发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员;然而这个邓明胜,显然是不能够放过——他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印风目光掠过那一笔笔的记录,面无表情。良久,成俊越过屏风走了进来,坐到印风身旁道,“这两天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印风继续看着账本,半晌才答道,“医院那边加派些人,往小鬼身边也加派些人。”

    成俊叹了口气,道,“这仗可真不好打,那头占着个官员的身份,随便弹压我们。”

    印风头也不抬,只是举起一只手搭住了成俊的肩膀,继续翻着账本道,“不怕,他们那也不好受。邓明胜那没用的儿子最近怎么样?有人盯着?”

    成俊点头,一手搭上了印风挂在肩上的手腕,“有你在这头,我可是踏实多了。”

    两人在金地吃过午饭,趁着中午时间往任非云那走了趟,去报备这两天的生意情况。

    印风交叠了双腿坐在病床前,冷漠道,“这星期场子上买粉的人忽然翻了一倍,我担心邓明胜要耍阴的,所以从这周开始我停了那行当。”

    钟明拥着任念风坐在一旁,耳里听到“买粉”两字,眉头立即蹙了起来。他倒不知道,原来印风每天在那坐着,不止是收收保护费这么简单!贩毒,这简直是滔天大罪!钟明想着,慢慢地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是忍怒不发的样子。这时任念风转身面对了钟明,抬起一只小手轻轻拍了拍他心口。

    任非云躺在病床上,这时开口道,“不能停,停了就正合邓明胜这意,他就是冲着我们场子上的货出手,现在一停,他那边立即就垄断了。”

    印风点了根烟,眯起眼睛道,“你还想被人在路上掀一次车么?下次不一定有那么好的命活着。”

    任非云瞪视着印风,印风毫不畏惧地回视。两人针锋相对了半晌,阿俊正想出面做个和事老,钟明却忽然在沙发上开口了,“任先生,贩毒是犯法的,你这是在危害自己的国家。”

    任非云立即吼起来,“你他妈闭嘴!”

    印风猛然站起身,两指夹着烟头指向任非云,“你他妈当着我的面吼谁呢?”

    成俊:“……”

    任非云再次疲惫地闭了眼,觉得伤心之余,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懊恼,他固执道,“不行,不能停。”

    印风笑了笑,“那你另请高明吧,对付一个邓明胜而已,我没必要一定借着你那几桩生意。”

    钟明这时又插嘴道,“如果不能以法律制裁这个人,起码要在对付他的同时把对这个社会的伤害降至最少,任老板,贩毒是很严重的,不为法律责任,就为你个人的良知你也不能这么做。”

    任非云刚刚一吼用尽气力,此时只得闭着眼躺在床上,剧烈地起伏着胸部——他气坏了,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般狼狈的一天!

    成俊终于有了机会开口:“云老大,这生意我和龙……风哥对照过,的确是旺得有些奇怪,还是停了吧,现在非常时刻,省的被邓明胜抓到什么把柄。”

    任非云“呼哧呼哧”喘了半晌,方轻声道,“先停了吧。”

    印风熄灭了烟,去开了窗户通风。任非云对成俊道,“给我也来一根,好久没抽了。”

    钟明忽然又插嘴道,“不行!暂时不能抽烟。”

    成俊:“……”

    任非云很有些生气,然而克制住怒气了,再细细回想,钟明倒的确是伺候人的好角色——好归好,终究是有些和气过头了;如果换位,他肯定先一步把病床上的钟明闷死。

    日子转眼间进入到了五月份。伤筋动骨一百天,但任非云终究忍不住,在确认大致无恙后,便硬挺着酸痛的身体出了院。此时场子里的生意已经稳定了许久,邓明胜像是销声匿迹一样,半个多月未在闹事。印风就在这疑惑间,迎来了钟明的父母。

    这日是周六,钟明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光应着铃声开了门,睡眼惺忪,下一秒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双眼皮都要被掩到里头去了。

    陈翠花探着脑袋四处打量一番,随即习惯性地咽了口鼻涕:“儿子?让咱们进去呀!你愣着干啥?”

    钟明仍旧堵在门口,傻愣愣地杵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似的问,“你们……你们?”

    陈翠花不耐按地一把搡开了儿子,一脚踏在了洁净的地板上,嚷嚷着,“渴死了儿子啊,路上难走啊,给点水给爸妈。”

    钟明这时只得领了钟父进门,然后把家门带上。钟父急着上厕所,便四处张望了,径自进了一旁的厕所,随即他惊呼了,“哎呦!这么大的浴盆!”

    厕所间和浴室间相连,大大的浴盆旁放着换洗衣物的竹篓,门口的洗漱池洁净而柔滑,上面放着一个杯子,但是有两只牙刷。钟大福一眼瞥见了,立即四周仔细地打量起来。毛巾架上有一红一篮两块毛巾,皆是质地柔软,钟大福慢慢地打量了四周,最后他看到了那篓子里的脏衣物,瞬间了然。

    面色凝重地出了卫生间,钟明裹着睡衣端来两杯水,把父母领了坐下了,才一人一杯地递上去。

    卧室门微敞,是他刚刚忘记带上的原因。钟明握了握拳,觉得手心有些黏湿。舔了舔嘴唇,他刚想开口,却听钟大福双手围着杯子,小声问道,“这里头,还住了个人?”

    钟明一时愣住了,他的视线无意落到了门口,赫然发现鞋架上有一双皮鞋和运动鞋。皮鞋是自己上班时需要穿戴的,擦得油光锃亮;运动鞋有些脏了,鞋口也被穿得变了形,鞋带松松垮垮地落在一旁,很是凌乱。

    钟大福继续问,“你和那姑娘……住一块了?”

    陈翠花当即惊呼了一嗓子:“啥?住……住?”

    钟明简直头疼,无言以对。这时陈翠花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起来,她开始自言自语地念叨,看了眼卧房门,又立即压低了声音,“呦,这来的这么突然……哎,这还没结婚,怎么能和你睡一块?……明子你也真是的,这样对人家姑娘家太不负责了……”

    钟大福四处起身端详了儿子的房子,一个角落都没拉下,同时点着头,也不理那愁眉苦脸的陈翠花;他在鞋架旁断下了身,忽然皱了眉,“这姑娘脚真大。”

    陈翠花:“脚大?脚大好……好,生儿子。”

    钟家夫妇慨叹一番后,相携着上了楼,继续四处打量。

    印风昨日通宵看场,疲惫不堪,此时被人扰了清梦,当即一裹睡衣,连内裤也没穿上,便趿着拖鞋出门一看究竟。

    然后,他就僵住了。

    钟家父母显然也是一愣,俩人皆是目瞪口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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