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人地问到他脸上来,“当今君王无道,民不聊生,岂是改个国号就能根治?”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江楼抓抓头,无奈道,“谁让我当时没听课呢?”

    李昭棠瞪了他一眼,问:“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尽说我听不懂的话?”

    “你相公。”江楼答得顺口,被李昭棠当胸一掌打得生疼,还嘴硬道,“苍天,我怎娶了只如此泼悍的小辣椒?!”

    “你!”李昭棠气红了脸,还真像一只半生不熟的辣椒,江楼越看越爱,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低喃道:“小棠……小宝贝……哥哥真是疼不够你……”

    露骨的情话配上色眯眯的表情,饶是李昭棠这样身经百战的情场浪子也禁不住脸红耳热、手脚发软——明明是个刚破了童子身的嫩雏,怎么能如此直接而深刻地挑动着他的春情?李昭棠喉头一阵发干,突然想起什么,霎时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吞吞吐吐道:“你说的……那个月圆之夜……会发作的……会发作的……什么散……解药拿来!”

    支唔了半晌,最后一句倒是中气十足,江楼绽开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心里却开始打鼓。

    月圆之夜,一定要想办法再度攻陷李昭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花开早·惊驾·完——

    花开早·夜来风雨声

    第二日,便是十五。

    江楼折了段秃枝,在地上划拉来划拉去,排兵布阵。

    要做、要在上面做、要让李昭棠相信那个“极乐散”,从而一直让自己在上面做。

    时间紧迫,任务艰巨。

    李昭棠早朝回来,脸色很是难看,想来是当着满朝文武挨了斥责,一回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发了通脾气,不过经历了昨日书房里的教导,他倒是没再拿下人出气,打碎了几只玉雕了事。

    儒子可教,江楼十分欣慰,不过,从小王爷防他如防狼的戒备来看,今晚想得手,难上加难。

    “江少爷。”

    循着声音望过去,发现李昭棠的贴身侍童小满在拱门处探头探脸,他站起身来,拍拍下摆,问:“有事吗,小满?”

    小满一脸惧意地四下看看,悄声问:“江少爷,你和王爷怄气了?”

    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江楼低叹了声,问:“他又怎么了?”

    小王爷的脾气真是六月天说变就变,上一刻晴空丽日,花红柳绿,下一刻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任谁也摸不清他的情绪走向,一般来讲,本色论者认为这是直白白赤裸裸的震荡波动,阴谋论者则称此为华丽丽假腥腥的高调炒作,至于江楼,只是满脑子想着何时坐庄赌小王爷的变脸周期——通杀的机率比较大。

    小满咽了口口水,声音压得更低,道:“主子一回来,把书房里能砸的全砸了,还不让奴才们收拾,现下又把自己关在卧房里,谁也不理,眼看着午膳时候都过了,奴才们怕主子气坏身体,又不敢……咳……江少爷……”

    你确定他不是在减肥?江楼脑中闪过这个恶质的想法,低头看小满一脸不安与心焦,他抿着唇想了片刻,决定无视自己正在隐隐作痛的半粒良心,装出一脸无奈的样子,对小满说:“我只怕……他见了我……会更加烦厌……”

    小满张着嘴,呆呆地问:“江少爷……主子不是很喜欢少爷么?”

    江楼沉痛地抬起头,对着天空长叹一声,摇头道:“以理断天下事,不尽其变,以情断天下事,亦不尽其变。昔时他待我如宝玉明珠,今日,已弃如蔽履,唉!都怪我没本事,连个男人也留不住……”

    一边忍住喷薄欲出的笑意一边随口念出八点档弃妇的传统台词,神情幽怨哀愁,比烟花更寂寞,比海水更深沉,比晴空更明媚,比那个什么更忧伤……

    小满果然被震住了,顺应天意地接口道:“公子有何难处?小人不才,愿尽绵薄之力。”

    江楼扶着额头,小心翼翼地收紧罗网——

    “小满,我虽然爱他如命,毕竟是个男人,有些事……做起来实在勉强,总是扫他的兴,所以……”

    字斟句酌地挑拣着恰当的表达,既想令人意会又怕带坏小孩子,江楼正支支唔唔地组织语言,小满却一拍手,笑道:“江少爷是说行房时主子进出得不畅快吧?这个好办,包在奴才身上。”

    江楼目瞪口呆,嘴角一阵抽搐,突然想起这小满算是李昭棠的心腹,平时寸步不离的,想必出去拈花惹草时也带在身边,闺房之事,不懂才怪。

    呼吸间有淡淡的醋味,蜇得他胸口都痛,不由得咬牙暗骂:臭小子李昭棠,今晚江某人要替天行道,为那些被你狎玩过的男男女女报一箭之仇!

    怒火猛烧气冲牛斗,江楼疾行至李昭棠房前,抬脚踹开房门,闯了进去。

    正趴在桌上浅眠的小王爷被惊醒,看清来者何人之后,凌厉的眼神转为柔和,夹带着微嗔,随口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这小鬼的个性真像厕所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每句话都能砸死人,江楼呷醋呷得正香,再加上这一坛四川辣椒油,当下火冒三丈,一把将李昭棠拎起来抵在墙上,鼻对鼻眼对眼,沉声道:“有胆子再说一遍!”

    那神情凶恶得好像阴曹地府爬上来的恶鬼,李昭棠一下子短了气势,缩了缩脖子,仍旧嘴硬道:“你吵了我睡觉,还不快出去!”

    江楼眯着眼睛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心里涌上一千个虐他的理由,皮鞭蜡烛蒙眼罩,一个都不能少。

    正在思忖着要不要付了首期先给他点颜色看看时,李昭棠突然叹了口气,伸手环住他的腰,低声道:“这样冒失的性子,让人怎么放心得下?”

    瞬间釜底抽薪,几近沸腾的怨念一下子平缓下来,只剩几个小水泡偶尔冒头,江楼的脸色放晴了不少,搂住李昭棠的肩颈,问:“你还在担心今晚的事?”

    能不担心吗?李昭棠瞪了他一眼,道:“我已收拾了些细软,今晚若不侥幸,你就连夜逃出京城,远走高飞吧。”

    一丝甜意漫上心头,江楼微微一笑,问:“你呢?你不跟我走吗?”

    李昭棠身体僵了一下,别过脸去,冷冷道:“你说什么傻话!”

    江楼抓过他的手,十指交缠,脉脉的温柔萦绕上来,他看着对方眼中隐隐的血丝,轻声道:“去睡一觉吧,晚上才有精神。”

    李昭棠仿佛已疲累至极,解去外袍躺在床上,江楼为他盖上锦被,低头问:“你希望我走吗?”

    薄唇抿成一线,李昭棠沉默了半晌,摇摇头,江楼粲然一笑,手指抚上他的脸蛋,道:“我不走,我也放心不下你。”

    李昭棠张了张嘴,俊秀的眉眼挤成一团,像是很气恼地看着他,泛红的双颊却出卖了他的羞涩与紧张——身居显贵的小王爷头一次体味这样渗入肌理的温情,不由得鼻头一阵发酸,他赶忙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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