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论起手段和心机还可以,若是论起脸皮厚的工夫却完全没办法和乔春梅相提并论,久而久之的,就练成了笑面郎君的谦谦公子模样,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当然,如今在岁月的打磨下,乔斯楠的心性和曾经的他判若两人,又正当心情不太好的时候,能再惯着乔春梅才怪。
    于是嘴唇轻勾,如画的眼眉间一派浅笑悠然,那双同样含笑的眼睛轻轻那么一扫,就让乔春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小姑姑可是有了意中人了?瞧您高兴的,整个人都在焕发着春一般的气息。”简称,发春。
    除了齐择,没有人听得出来乔大少在骂人,连老狐狸乔立杰也只以为乔斯楠在恭维乔春梅。
    主要是他们对乔斯楠的了解还都停留在往日的印象里,乔斯楠温雅、纯良、斯文、孝顺的形象又太过于深入人心,几乎整个乔家上下都知道,如果乔斯楠生在书香门第里,必定会是全家的宠儿,可生在乔家这样的人家,他就只能当一枚棋子,哪怕有朝一日他坐上了家主之位,也不过是枚更有用的棋子罢了。
    至于早上发生在仓库里的事情,乔立杰持怀疑态度,他实在太了解乔斯楠了,这孩子根本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说他狡猾如狐?还说什么阴险狠辣?屁,说出大天去他也不信半个字,乔斯楠连只鸡都没杀过,会不会用枪还两说,他又怎么可能面不改色气不喘的单人放倒一群?还能在短短几个小时里就收伏了一大批人?
    除非这一切都是乔立邦帮着乔斯楠策划的,为了给乔斯楠造势倒也说的通,切,都是自己玩烂的手段,亏他还好意思往出拿。
    心里千思百转,面上却自然而然带上了慈祥的面具,乔立杰笑着拉过乔斯楠的手,眼睛里溢满了笑意,“阿楠就是会说话,快让大伯公好好看着,脸怎么这么白?可是昨天没有休息好?”
    “他当然休息不好了,听说昨天晚上乔二少就住在他的别墅里,指不定心惊肉跳了一晚上呢。”哼,就算夸她她也不待见乔斯楠,她最看不起文文弱弱跟个软鸡似的男人了,看着就没有安全感。
    隐晦的瞪了眼没有脑子的乔春梅,她这话不是明摆着在关注乔斯楠的一举一动吗?人家昨天晚上睡一起了(惊,大伯公你连这个都知道?)你不到今天晚上就什么都清楚了,乔斯楠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来里面有文章?
    都怪老四,把春梅惯的不知道天高地厚,早晚被她那张破嘴给害死。
    “阿楠,别听你小姑姑乱说,你和怀慕相处好了于我们乔家来说也是件喜事,但你们到底不是一个妈生的,那小子又是个狠辣的人物,你可不能太过信任他,须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吗?”
    乔斯楠都忍不住要啧啧出声了,瞧瞧大伯公这语气还有这话,里里外外把雷埋了个遍,却硬是一个‘不能’都没说,顺便还提升了一下他老人家的光辉形象,那种‘我都是为了你好’的姿态,既不强硬到让人厌烦,也不会浅淡的使人毫无印象,当真把个中三味玩了个炉火纯青啊。
    “是,大伯公,我心里有数。”乖巧的应下来,小心扶着乔立杰往前走,边走还不忘边对着乔春梅露出一抹微笑。
    只是这笑在别人的眼睛里是礼貌,在乔春梅的眼睛里却是活生生的挑衅。
    “乔斯楠,你敢嘲笑我?”从来没在乔斯楠的跟前吃过亏,乔春梅自然也不会把乔斯楠放在眼里,于是想也没想就冲上前去推人,直推的乔斯楠踉跄了好几步,而被他下意识抓紧手臂的乔立杰随着这一拉一扯,直直往地面上栽去。
    “大伯公小心。”见乔立杰要摔倒,乔斯楠惊叫着就想把人扶起来,乔春梅也急忙跑过来扶人,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手太多了碍事,两个人连着扶了好几下也没能扶住乔立杰,结果,大伯公先生就以五体投地的姿势摔了个狗啃泥,仅剩的七颗牙齿有一颗半当场下了岗。
    可不得了了,把乔老太爷哥哥的牙给摔飞了,这责任谁担得起?
    一旁的下人们呆的呆,愣的愣,场面静悄悄的诡异极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想起去扶人,直到乔斯楠带着指责和痛心的声音响起,大家才七手八脚赶忙把乔立杰扶了起来。
    可怜他刚才还精神抖擞的问东问西,此时却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鼻子和下巴又是破皮又是划痕的,映着满嘴唇子的血,狼狈到了极点。
    “小姑,你怎么能这样?看见我正扶着大伯公还用力推,你存的什么心?”憋着笑瞪人,乔斯楠怎么都没有想到乔春梅会这么给力,只是一个笑就能把乔立杰害的这样惨,完全出乎意料好吗?
    不过那一颗半的牙,飞的真完美。
    而且以乔立杰小心眼又爱记仇的性子,不扒了乔春梅的一层皮才怪,自己这先是借刀杀人,再是借力打力,两个计谋用的都不错,值得给自己赞一个。
    他这边心情大好,那边听了话的乔春梅却急红了脸。
    她再没脑子也知道乔家谁最不能招惹,大伯因为妻儿惨死又自动退让了家主之位,在二伯的心里一直都占有着很重要的份量,若是被二伯知道是她害得大伯摔倒,还不定要怎么收拾她呢。
    越想越急,这一急,嘴就没有把门的了,“你胡说,我才没有存心害大伯,我怎么知道他会站不住?”
    众人……姑奶奶这是在暗指乔大太爷不中用吗?胆子好大。
    显然,同样误会了乔春梅的还有乔立杰,只见他手指头抖啊抖的指着乔春梅,突然朝着她身后大吼道:“乔老四,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大哥这是怎么了?”刚刚到场,完全没有弄明白情况的乔立勇被乔立杰血染的脸吓的直接傻了眼,心中暗暗叫苦,自家闺女又闯祸了吗?大哥脸上的伤是她弄的?坑爹呢这是!
    跟在乔立勇身后走进门的乔国华和乔慕楠一个眼眸深深惹有所思,一个却直接走到乔斯楠面前当众拉起了他的手。
    把人由上到下仔细看了又看,确定乔斯楠什么伤都没有之后,乔慕楠才有心情把眼神施舍给别人,而这个‘别人’单指乔春梅。
    别以为他不知道乔春梅总找斯楠的麻烦,眼前这事不用说,十有八|九又和她有关,看来自己使绊子让她一直嫁不出去还是太心软了,得另外想个法子收拾她才行。
    ☆、第30章 脏水
    不管乔慕楠心里转了多少个念头都是以后的事情,目前乔春梅最大的难关是来自于乔家高层的审判。
    没有错,就是听起来很惊心可在乔家却相当平常的审判。
    在乔家,不遵重长辈属于大不敬之罪,轻则罚跪挨打,重则逐出家门。
    想当年,乔老太爷宠爱小女儿不比乔立勇宠爱乔春梅差,可结果呢?还不是因为女儿不听话就被逐出家门了?走的时候乔娟连件衣服都没能拿走,下雨天一个人离开了乔家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还有乔国豪,当初也是乔家第二辈里数得上数的人物,乔国华最为忌惮的就是他,同样因为不听话,不也被放弃个彻底吗?整整十几年来乔家连提都没有人再提起过他,好像根本就没有那么个人一般。
    这也是为什么乔国华敢毫无顾忌的宠着乔慕楠,又理所当然轻视乔斯楠的根本原因,他是老子,乔斯楠是儿子,老子做什么儿子都得受着,就这么简单。
    想来乔春梅也正是因为亲眼看到过两位乔家姐弟的下场,这才会慌的六神无主一错再错,如今惨白着脸站在那里,竟是连声都不敢出了。
    被女儿泪眼汪汪的看着,乔立勇的心里也不好受,可再不好受他也不敢在这个当口跑去安慰自家闺女,那和火上浇油有什么区别?
    于是强压下心疼,乔立勇几大步走到乔立杰跟前,矮身弯腰,边拍着肩膀边大声说道:“大哥快上来,我背你去看医生。”总之,先让大哥消了气再说。
    还别说,乔立勇这招正正打中了乔立杰的软肋上,看着多年的老兄弟为了不孝子孙这么委曲自己,怒火瞬间消了一大半。
    把乔立勇拉起来,乔立杰手捂着一说话就疼得厉害的嘴巴没好气的开口,“算了,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我还怕被你摔了呢。”
    “大哥,我……”
    “我说算了,除非你还想让我伤上加伤。”哎哟这个疼哦,他可怜的牙!一想到牙,刚刚好转一点的脸色又开始不好了,“都是死人吗?还不快点背我去看医生。”转头朝着下人们低吼,血星子随着吼声喷射到空气里,好一幅壮观景象。
    某些本来还想要冲过去背人的下人们深深抹了把脸,太重口了有木有。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人不在乎乔立杰的重口的,一个身才高大的下人走过来背起了乔立杰,乔立勇扶着他的胳膊,乔春梅轻托着他的背,身后跟上一大窜人,呼拉拉直往主楼而去,一路上,下人们叫医生的叫医生,禀报的禀报,奔来走往,那架式,不知道的还以为乔立杰快不行了呢。
    随着人群的离开,很快,现场就只剩下了乔家父子三人。
    乔国华尴尬的站在两个儿子面前,眼神不自觉扫了下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虽然早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临到头了还是觉得别扭。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别不别扭两个儿子没有一个会在意,这是他欠下的债,活该被惩罚。
    苦笑着移开目光,当对视上乔斯楠的目光时,乔国华心里一慌,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乔国华的窘迫,乔斯楠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温温和和的开口,“家主不去看看大伯公吗?”此时没有外人在场,他不认为自己有称呼乔国华为父亲的必要,即便自己愿意虚伪,人家也不见得愿意听吧?
    一声家主,将乔国华强装的镇定打成了一盘散沙,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变换了好几次,最终干巴巴的说了声‘我这就去’,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乔国华从不曾想到过,自己也会有这么懦弱的一面,懦弱到连对视别人的眼睛都不敢,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乔斯楠了,那个本应该怨怼他甚至憎恶他的孩子,竟然会对着他笑?
    这比看到他的憎恶更让自己难堪。
    身为父亲,却把自己亲生的儿子逼到了连恨都不屑为的地步,这也算创造了一个世界奇观吧?可谁又知道这奇观里斯楠吃过多少苦头?
    不自禁回想着乔斯楠淡漠而平和的目光,还有他唇角边谦逊有礼却疏离的笑,凉意一点点浸湿了乔国华的心头。
    尤记得怀慕今天早上曾在书房里说起过,他不怕斯楠不爱他,也不怕斯楠会恨他,他只怕斯楠的无视,那会让他痛到连呼吸都困难。
    当时自己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小小的无视会让怀慕产生那么大的恐惶感,可是如今,却什么都懂了。
    原来斯楠的无视并非假装看不到,而是他明明看着你,你在他的眼睛里却找不到属于自己的痕迹,他并没有刻意去漠视你不理会你,不过是从头到尾都把你划分到了不相干的行列里,懒得多看你一眼罢了。
    所以怀慕才会怕,才会采取那么极端的方式得到斯楠,好在他成功了,如果斯楠没有爱上他而是如他料想般的恨着,乔家,大概会翻天吧?
    不对,有自己保护着怀慕,吃亏的只会是斯楠,父亲在意乔家的名声超过了一切,他又怎么可能为了斯楠而让乔家蒙羞?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只能是牺牲斯楠,那个孩子也许会被放逐,更也许会‘病’死在老宅……
    想到关键处,乔国华出了一身的冷汗,再次暗暗庆幸着两个孩子是两情相悦而并非怀慕一个人在单相思,更加庆幸着自己并没有错到更为离谱的地步。
    虽然想要挽回斯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还是小小的奢望着也许有一天斯楠会重新看到他的存在,重新承认他是他的父亲,哪怕只是临终前的安慰,他也会笑着闭上眼睛。
    没有人知道,当昨天斯楠撕开了一切假相,把真实公然摆放到他的面前时,他心里的震动有多大,他的世界几乎在一瞬间土崩瓦解,茫茫然一个人独坐在书房里回想自己走过的大半人生路,骤然间发现,竟只得了四个字,碌碌无为。
    这样的自己,美珍怎么看得上?她那么傲的性子,从来都是不服人的,也就因为爱着他才会委曲求全了那么久,直到自己一次次磨光了她的爱,她就又变成了飞上天的凤凰,永永远远的离开了……
    “你说,他怎么了?”远远看着乔国华一会满身沉重像头顶压着道惊雷,一会又恍恍惚惚如同失了魂魄般晃晃悠悠的往前走,乔斯楠用肩膀撞了下乔怀慕,语气中的欢乐显而易见,“该不会你今早又气着他了吧?少年,给解个惑成不?”
    “解什么惑?我不记得自己有顶撞过他。”眉眼柔和的将坏心眼儿的爱人揽进怀里,乔慕楠趁着四下无人重重偷了好几个香吻才堪堪老实下来。
    喟叹,他家斯楠怎么能够这么迷人呢?连调侃人的眼神都能迷得他心驰神摇情不自禁,这辈子栽在他手里,不冤。
    “老实点,别动手动脚的。”用力挣开乔慕楠的手臂,乔斯楠瞪了眼不看场合乱发|情的家伙,转身往主楼走去。
    说到底乔立杰也是他大伯公,会摔倒又多多少少和他有关,哪怕再不待见,他也得做出个姿态来,他可不想在爷爷心情不好的时候自找晦气。
    扭头看一眼快步跟上来又想要拉拉扯扯的男人,乔斯楠好气又好笑的给了他一拐子,继而双手抱胸斜睨着痛苦弯腰的男人,笑的那叫一个风华无限,“怎么着?非得让我打你一顿才甘心是吧?没看出来啊,我家阿慕还是个喜欢暴力的男人,那用不用我去买点‘另类’的东西回来给以后的和谐生活增加点情趣?”
    只要是个不纯洁的娃子就能听得懂这‘另类’指的是什么,乔慕楠早就不纯洁了又怎么可能听不懂?
    当然,他的不纯洁由身体上来说是指乔斯楠,由心灵上来说指的却是他接触过的场合了。
    身为乔家黑暗势力的半个掌权人,早在七年前乔慕楠就不再算是个单纯的孩子了,十六岁时更是能一边和对方谈生意一边全当真实上演的活春|宫是空气,偶而谈着谈着两方一言不和杀个人分个尸啥的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哪一次乔慕楠变过脸?他乔家二少的威严就是这么一步步赞起来的。
    乔慕楠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不止因为这样的生活天生适合他,更因为只有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他才会有更大的能力去保护好自己深爱着的人。
    可让他想不通的是,连迪厅都没有去过的斯楠是怎么知道情趣用品的?瞧斯楠说的那么轻松自在,简直像个见识过‘大场面’的个中老手,说起晕话来完全没有压力。
    这和他印象当中的斯楠不太一样,仔细想一想,好像自从生日宴过后斯楠的变化就特别大,他,应该还有秘密在瞒着自己。
    会是什么秘密?皱起眉头认真深思,猛的,乔慕楠想到了昨天乔斯楠在仓库里展露出来的强大身手,还有他面对血腥时泰然自若的表情,隐隐约约中,一个念头呼之欲出,惹得乔慕楠瞬间冰冷了双眸。
    该死的,原来是这样,他宠着护着珍惜着的宝贝,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染黑了双手!
    他就说为什么自己总觉得怪怪的却就是想不起来原因,却原来是被幸福冲晕了头脑,连智商都跟着变成零蛋了吗?
    会是谁的主意?乔老太爷?还是那帮臭虫们?他们难道不知道染黑了斯楠就等同于毁了斯楠吗?斯楠的愿望一直是做个自由自在的画家,而不是成为乔家的刽子手。
    狠狠咬紧牙,好看的嘴唇抿成了僵直的弧度,乔慕楠深邃的眼睛中波涛翻滚煞气冲天。
    没有经历过黑暗的人永远不会知道染黑自己的瞬间有多么痛苦,他看到过太多人在第一次杀人时整个人都差一点崩溃的样子,想像着斯楠眼神空洞缩在角落里无人安慰的样子,再猜测着斯楠熬过了多少个日夜才慢慢学会了淡然,越往后猜想,乔慕楠的心就揪紧的越发厉害。
    枉费他一直把爱字挂在嘴边上,连斯楠身上发生过这么重大的事情都不知道,还谈的什么爱?
    脑子里嗜血的欲|望飞速升腾,一抹幽光划过眼底,顷刻间腥红替代了深邃,一只没有理性的兽,正蓄势待发着想要冲出牢笼。
    明显感觉到乔慕楠的气息不太对,乔斯楠收起笑用力板起对方的下巴,果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冰冷腥红的眼眸。
    “你特么的又发什么疯?”嘴上骂的狠,动作上却不敢怠慢,乔斯楠二话不说,扣住乔慕楠的脖子马上给了个火辣辣的长吻,直到眼前的男人不在散发出冰冷暴戾的气息了才喘着气松开口。
    “乔……慕楠……你要是再这么……随便发疯,老子就用铁链子把你锁起来,再关到唔唔……”恶狠狠瞪视着明明恢复了神智却还在借机卡油的家伙,乔斯楠想也没想的抬腿,膝盖并没有如期撞到对准的部位,反而被人家抓住了再分开,压在树上吻的更加疯狂了。
    可恶,乔慕楠这是想露天野地的就上演成人片吗?他到底知不知道不论是主楼还是大门口都会随时有人经过?找死也别拉上他成吗?
    脑子里胡思乱想,很快吻技不如人又没有掌握住呼吸要决的乔斯楠的耳边再次响起了嗡嗡声,整个身体瘫软成泥,若没有乔慕楠扶着,早坐到地上去了。
    “斯楠,对不起。”松开被吻的红肿的嘴唇,乔慕楠紧紧拥着乔斯楠低声呢喃,声音里的疼惜浓烈到无法让人乎视,也成功的熄灭了乔斯楠高涨的怒火。
    算你狠,早就知道乔慕楠这家伙不可靠,自己再生气也只是自己个儿找罪受。
    稳了稳呼吸重新站好,反手摸了下微微刺痛的嘴唇,乔斯楠有气无力的摆手,“你的道歉我接受,但是,以后不准再这么做了知道吗?”这里到底是老宅,在一切没有摊开之前,小心一些总比大意被坑好得多。
    “……嗯。”知道乔斯楠误会了,乔慕楠也没有解释,拉着爱人的手直接走向了与主楼相反的岔道,他们两个人嘴唇上的红肿都没有消退,这个时候去主楼并不是个好选择。
    “你刚刚怎么了?”慢步走在乔慕楠身侧,乔斯楠很好奇的问着,突然晴时转阵雨,能提前给个通知吗亲?
    脚步顿住,握着乔斯楠的手指猛然收紧又渐渐松开,沉默了好一会乔慕楠也没有开口。
    “不想说?还是不能说?”阿慕这是有秘密了?不能被自己知道的秘密?这么想着,乔斯楠的心里竟然泛起了酸泡泡。
    “我没有事情是不能对你说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问。”问什么?问斯楠杀没杀过人?他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不知道怎么问?感情还是自己的问题?也是,哪一次阿慕发疯和自己无关?要不然自己也不会一见到阿慕有狂化的迹象就恶狠狠的吻上去了,还不是因为知道那么做才最好使?
    “阿慕。”抬手抚摸着柔软的碎发,乔斯楠很认真的看着乔慕楠,“我和你一样,没有什么是不能对你说的,想问什么就大胆的问,我保证不推脱不回避。”
    心里最敏感的弦因为乔斯楠的话而狠狠震动起来,乔慕楠忍不住再次拥紧了面前的人,好一会儿才暗哑着嗓音问道:“斯楠累吗?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终究说不出和血腥有关的字眼,乔慕楠试图用旁敲侧击的方式去了解乔斯楠的心,如果乔斯楠真的厌倦了血腥,他会拼尽全力给他营造出一片干净的天空任他去翱翔,绝对不再让他受一点点伤。
    虽然乔慕楠问的模模糊糊不太明朗,可乔斯楠还是听懂了,先是愕然,接着轻轻推开乔慕楠,似笑非笑的眼神危险意味实足。
    “阿慕。”刻意放低的声音里满是诱惑,双手爬啊爬的爬上了乔慕楠的肩膀,来来回回揉搓,“其实这个答案很简单,只要阿慕回答了我的问题,马上就能明白你要的答案。”不等乔慕楠开口,乔斯楠笑着又道:“我的问题很简单,在阿慕的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染尘埃的仙子?还是高贵典雅的白莲?或者干脆是个纯真质朴的孩子?嗯?”
    乔斯楠每问一声,乔慕楠的心尖就跟着狂抖一下,肩膀上酥酥麻麻偏又使人心惊肉跳的触感不停的传来,等最后那个嗯音落下,乔慕楠连肌肉都僵成了一团。
    仙子?孩子?这两个也就罢了,那什么白莲,斯楠根本是在故意恶心他吧?
    身为觊觎了斯楠良久的男人,他怎么可能错过了解男男恋的最大渠道?
    可在有限的几本小说里,但凡被称为具有白莲潜质的男人,几乎个个都和哭哭嘀嘀弱不经风甚而智商退化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强大关系,脑补着斯楠用泪眼汪汪的眼神看向他……呕。
    那种货色连给斯楠提鞋都不配,更别提相像了,斯楠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由骨子里就透着野性,让他哭?比让他流血都难。
    “我错了斯楠。”果断认错,在爱人面前,男子汉不需要尊严。
    “真知道错了?”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乔慕楠,一想到这家伙拿他当成脆弱的玻璃娃娃看待,他就恨不能再给他‘握’一次手,保证比昨天晚上握的更爽,一辈子都回味无穷。
    乔慕楠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点头,他本来就不太会说话,这当口更是能少说就少说,不说更好。
    见乔慕楠认错态度不错,乔斯楠这才悻悻的收回了手,“既然知道错了就改,下次再犯绝不轻饶。”缓了缓语气,乔斯楠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说得更明白一些,免得哪天乔慕楠再乱发疯。
    于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抬起头,声音沉稳而有力的说道:“阿慕,我和你一样都是男人,这双手虽然不是自愿染黑的,却并不等于我就厌恶现在的生活,我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无所谓累不累也无所谓喜欢不喜欢,我只想和你站在一起打拼出我们的天空我们的家,然后再相扶着到老到死就成了,其它的,根本没有必要去在意,我这样说,你懂了吗?”
    这就是……斯楠的愿望吗?和自己相守到老?手臂死死圈住爱人的腰,乔慕楠无声的笑了,浅浅勾起的唇角淡化了脸部的线条,整个人都焕发着迷人的光。
    任由乔慕楠抱着,好一会儿乔斯楠才再次推开他说道:“走吧,嘴唇上的红肿也消的差不多了,我们是该去看看亲爱的大伯公摔得怎么样了,别等到爷爷来抓人,反而不美。”
    “怎么?”到底是心意相通的恋人,乔慕楠很快就听出了乔斯楠话里的意有所指。
    轻轻的笑,乔斯楠拉着人左转,重新踏上了往主楼去的小路,“乔春梅有乔立勇护着,乔立杰又向来只是明面上对我好,昨天你住在我那里的事情他们又一早就知道了,你说,这几样加在一起,会得出什么结果?”
    “他们会把让乔立杰摔倒的脏水,泼在你身上。”声音幽沉,乔慕楠才柔和了一点的唇角又变得刚硬起来。
    “聪明,尽管所有人都看到了是乔春梅推得我才带倒了乔立杰,可当时扶着他的毕竟是我,说是我的原因也不为过,其实……”笑意猛然加深,“谁又会知道,我就是故意的呢?”
    上辈子乔立杰一脚脚踩着他的断腿时,何曾心软过?自己只是让他少了一颗半的牙算便宜他了。
    ☆、第31章 装b不可取
    等乔斯楠和乔慕楠走进主楼正厅的时候,乔立杰早已经被医生检查过了,脸颊和鼻子上的擦伤也都上了药,红红的药水把那张老脸映衬的格外富有喜感,要是乔立杰肯再笑上那么一笑,喜剧效果绝对不次于本山大叔。
    见两兄弟肩并着肩一起走进来,厅内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微妙,在场的除了心怀愧疚一夜变‘孝子’的乔国华之外,没有一个人愿意看到乔斯楠和乔慕楠兄友弟恭。
    “阿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过来?”声音听不出喜怒,乔老太爷表情淡淡的扫了眼站在乔斯楠身侧的乔慕楠,只一下就又淡漠的移开了目光。
    “怎么了爷爷?我只是去打了个电话而已,您这是?”眨巴眼睛故意装做听不懂的样子,乔斯楠装无辜的小模样迷得某只色胚又是一阵阵心驰魂摇。
    万分悔恨,刚刚在外面吻的还是太少了,哪天得找个机会补回来!
    嘴角微抽,乔斯楠不动声色的甩了乔慕楠一抹眼刀,别以为他没有听到乔慕楠加重的呼吸声,这货就是头禽兽,彻底没救了。
    ‘咚’拐杖点在地面上发出了重重的声响,乔老太爷显然并不满意乔斯楠的回答,脸色立时就沉了下来,“怎么了?你大伯公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也不知道担心一下?还带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起慢悠悠的走回来,你是想要气死我不成?”这是明晃晃的牵怒,谁都听得出来。
    但就算牵怒,乔老太爷的话也说的太重了,把弟弟摆放到长辈前头?这是在暗指乔斯楠不尊重长辈吗?
    若是换了乔春梅被训斥,大概又会哭嚷着冤枉了吧?即便是没有重生过的乔斯楠也会因此而难过好几天,毕竟那时的爷爷是他心中唯一在乎的亲人。
    可眼前,他早已经习惯了被打击,牵怒算什么?比这更过份的事情爷爷不也做过好几次了吗?
    说真的,有的时候他真想问一问爷爷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看重的继承人,或者爷爷看重的根本就是阿慕?自己才是摆到明面上的靶子?
    因为一时的感触,乔斯楠没有及时回答乔老太爷的问题,这让本来还有些懊恼自己不应该下乔斯楠面子的乔老太爷,再一次怒火升腾。
    “说话,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难道在你的心里,疼爱你的大伯公比不上一个包藏祸心的乔怀慕?”拐杖直指冷然站于乔斯楠身侧的男人,他不单单是在气愤乔斯楠对长辈的不经心,更加气愤于乔斯楠纵容乔慕楠靠近的态度,不管这是误会还是其它,都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存在。
    面对乔老太爷的步步紧逼,乔斯楠仍旧八风不动谦和有礼的笑着,声音不急不躁优雅而动听,“爷爷怎么会这样说?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可以性。”
    乔立杰算是个什么东西?一块阴沟里的臭泥巴,也敢妄想和自家完美的阿慕比?
    乔慕楠默默垂下眼帘,眼眸深处无人注意到的暴戾气息从渐起到升腾都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过,他的愤怒当然不是因为乔斯楠的回答,而是在心疼自家爱人被亲生爷爷逼迫时的泰然自若。
    能让向来把亲情放在第一位的斯楠在乔立邦的训斥下平淡悠然,这位老爷子到底都做过些什么?
    另一边同样听出乔斯楠潜在意思的乔国华抬手盖住了大半张脸,继而又眼神古怪的看着乔立杰冷笑个不停。
    以前不知道斯楠是个什么性子也就罢了,自打那天深知大儿子有多么小心眼儿之后,他就格外注意那些曾得罪过斯楠的乔家人,很让他意外的是,首当其冲者竟然不是乔春梅,而是一直以来都表现的比父亲还要关爱斯楠的大伯父。
    斯楠的第一次罚跪,是因为他,第一次挨打,也是因为他,与王家联姻加上后来的退婚,同样是他出的主意,虽然分开来看好像每一次都是巧合,老人家又都是打着宠爱小辈的名义,实在挑不出错处来。
    可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五次呢?都是巧合吗?
    大伯明明知道王家小姐打小就患有偏执症,性子更是被家里人娇惯的无法无天,如果他真的喜欢斯楠,又怎么会把这样的女人推给他?他就不怕斯楠从此家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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