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我勉强冲他笑着。

    “爹爹!”竟然连念凡也跟着一同来了。

    我同着司徒镜走向那等待着我的人们。

    师傅,念凡。

    还有那将念凡抱在怀里的青衣女子。

    可清儿,却静静站在人后。她不再看我,脸上只余一片淡漠。

    作者有话要说:  和尚从来都不会接受清儿的情意。

    她恍惚将清儿当作闻人,醒时亦愧疚万分。

    故而,她一心只想推离清儿。

    ☆、颓

    我以为她会骂我,可她只是静默地站在那里。就好像,那一日我从承一寺而来时,她亦是如此,站在这沂州的渡头。那时我原不知她是在等我,可此时,我却心知肚明。

    这个女子,从始至终等待地都是我。

    便是如此,我才不敢直面她的眼神吧。

    不过是几步路,我却觉得沉重得迈不开脚步。司徒镜走在我身侧,他虽然方才仍唤我一声凡生,可却与我保持着一人的距离。

    隔阂。我和司徒镜之间的兄弟情义也有了些不可磨灭的裂痕。我亦明了,那些裂痕,全都是因着我和清儿之间的纠葛。大抵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我辜负了清儿。

    而事实呢,也确然如此。

    “爹爹。”我尚未走近,便看到念凡从落雪的怀中跳出,不过数月未见,念凡似是也长高了不少。

    她跑到我身前,仍是如同初时跳入我怀里。小小的脑袋靠在我肩膀,软糯的童音也随之传来。

    “爹爹,念凡以为你不要我和娘亲了。”

    我从未如此觉得我怀中这个孩子这般的重。

    敛了眉,我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念凡。强扯出一个笑,可望着这和落雪相似的眉眼,我不知如何答她。

    “这个孩子果然很亲近你。”一旁沉默着的司徒镜突然开口。

    我瞥了头看他,他眼底有着莫名的波光,他亦转头看着我,忽地朗声笑开,右手再搭上我的肩膀,“凡生,好好珍惜吧。”

    好好珍惜?我明白司徒镜的意思,他大抵是希望我能照顾落雪母女,以此,便能绝了清儿对我的心思。

    可如今的我,又有何立场呢?他大抵是不懂的,就算没有清儿,没有闻人,我和落雪也回不到最初了。

    至于念凡?

    我想,我只能在这短促的岁月里,给这孩子我能给的关心。不过是因着我和这孩子之间的缘分罢了。

    想着,我抚上念凡的头,轻声说着,“念凡乖。”

    再长的路都会有终点。又何况是这短短的几步。

    “师傅,徒儿有负师傅教诲。”走到师傅跟前时,我放下了怀中的念凡,重重跪在师傅面前。

    我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我面前的这个人。

    我想起,那一日在流月城,他问我想好了吗?

    “你想好了吗?”我听着师傅低叹了一声,他躬身扶起我,这个老者的脸上永远是祥和的笑。

    “你是薄凡生还是湛一。徒儿,你自小便是聪慧的,你该明白为师的意思。”

    是薄凡生,还是湛一?师傅,徒儿不解。

    我疑惑地看着师傅,他只又淡淡笑着,“徒儿,你还未悟。”

    “罢了,总有一日,你会悟的。现在,去看看那个小姑娘吧。这是你现在应该做的事。”

    师傅轻拍着我的肩膀。

    他微侧了身子,视线移去,我看到了那个女子。

    她仍是绝美的,只是眼角却带着一丝疲惫。

    师傅说得没错,我该去看看她。

    绕过师傅走向落雪时,我听到师傅低声说了句,“徒儿,想来为师错了,五年前,为师不该答应你。”

    我再一次走到她的身前,她脸上是温柔的神情,渡头的灯火映照在她的侧脸上,竟是有些模糊。

    我很久没有注视过眼前的这个女子了。

    可她却仍旧是淡然而坚定的望着我。一袭青衫,比之当年的我更甚俊逸。

    为何是一袭青衫。我想我此刻才知道,那是身为薄凡生的我,最惯常的装束。

    她一直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在记着我,哪怕,我决定要把她忘掉。

    ”娘亲,念凡把爹爹带回来了!“念凡跑到落雪的脚边,扯着落雪的衣角撒娇。

    ”嗯,念凡很厉害。“这个女子弯下腰去,抬手轻抚上小孩的头。再抬头望着我时,她却又沉默了。

    我想,她是在等待着我先开口,可我该说什么呢?

    说我负了她,说我爱上别的女子了,可我该如何说出口呢。

    我自小便是一个怯懦的人,如何可以说出这般伤人的言语。

    渡头不时地有江浪打来,微凉的水珠落在脸颊上,竟有些刺骨的寒意。

    半晌,我微张了嘴,终是挤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她只是微点了头,轻声说了句,”回家吧。“

    我想,这大概是我从未想到的话。

    ”落雪...我...“我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已有许久未再唤过她的名了。

    ”你以前住的屋子,我已经替你收拾好了。“

    她脸上的神情那么自然。自然到,好像过往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谢...谢...“我愣愣开口,似乎我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回应。

    她却忽然皱起了眉,记忆里的落雪从来都是那般温婉的模样,可这一次,她却突然冷冽着开口,”如果你是湛一,我接受你的谢谢。可如果你是以薄凡生的身份,那便算了罢。“

    ”你大抵忘了,你不曾休我。在薄家的宗谱上,柳拂筝还是薄凡生的妻子。“她话音忽又变得温软,只是落在我耳中,却像是要将我凌迟一般。

    她所言非虚。是我忘了。

    忘了,我还有个妻。

    师傅说得对,我到底是薄凡生还是湛一,也许,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才会多生这般事端。

    我怔怔看着落雪,再说不出话来,我想她亦看得见我眼底的愧疚。

    她只摇摇头,”我不是要看你这般神情。罢了,走吧,很晚了。“她话毕便牵着念凡的手转身离去。

    看着落雪离去,她的步子迈得坚定。只是念凡时而回头望我,我听到她问,”娘亲,为什么爹爹还不跟上来。“

    ”她累了,便会跟来了。“

    那一夜,我跟着一众人回到怀柳山庄。我因落雪的话恍了神,便自下船后,我再未去看清儿。

    等回程时,我才发觉,清儿已然不在我的周遭。

    我心头虽有些莫名的怅惋,可大抵我还是明白,此后不见,才是我能为清儿做的最好的事。

    回了山庄后,我每日仍旧是以酒渡日。

    念凡倒是常常来寻我,央着我陪她去玩。可此时的我,哪有心力去哄一个小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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