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在湖边找到那白猫时又被那挣扎的猫又抓又咬的,奴才一时气昏了头想惩罚那畜生,不,那猫儿一下,没想到它却意外淹死了……奴才真的不是故意的……求皇后主子宽恕……”

    这番话虽说得语无伦次,但皇后还是从这语焉不详的求饶中听出了令她震惊的信息,一时被这个事实惊得说不出话来。

    张兰德以为皇后没听明白,连忙补充道:“回皇后主子,这个梅筝便是当日弄死您的爱猫小雪球又大胆把猫尸放在您床上的真凶,上苍有眼令她自己在慌乱中鬼使神差吐露了真相,这两罪并下,证据确凿,只待皇后主子示下。”

    张兰德知道梅筝是老佛爷那边派过来的眼线,平日由于忌她向储秀宫告密,凡事只能小心谨慎,装出笑脸敬着,心里却甭提有多嫌她,如今她自己犯了事,能借皇后的手除掉她是再好不过了,钟粹宫里但凡知内情的无不这样想,一旁的芊芸也接口道:“兴许主子还不知道另一件事,昨儿梅筝在午膳后便不见了人,主子可知道她昨夜上哪儿去了?”

    皇后仍未在震撼中回过神来,愣愣地顺着芊芸的话问道:“她昨夜上哪儿了?”

    “她呀,是背着主子您,妄想攀高枝去了,不知道经过昨夜万岁爷可有封她为一宫主位?”

    梅筝泪痕狼藉的脸露出惊恐的表情:“奴才没有……去瀛台是老佛爷的指令,奴才没有主动做些什么,而且……而且万岁爷把奴才赶出涵元殿了,奴才什么也没做啊,皇后主子……”说到最后似乎意识到这种种加在一块儿,她再怎么辩也是个死,于是什么话也道不出来了,只一味地磕头求饶。

    皇后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连连碰头的梅筝,兰鑫临走前交代自己防着这个人,没想到这个人竟背地里做出了这么多好事,气恼已极的皇后恨恨地咬住了下唇,向来慈懦的她断然作出了决定:“把她押到慎刑司,杖三十棍子,之后逐出宫去!”

    “谨遵皇后主子的懿旨。”张兰德恭敬地应声,转脸换了严厉的口吻对侍立在殿门外的小太监道:“章佳梅筝私自在内宫烧纸,行诅咒主子之事,罪在不赦,皇后主子念其往日侍候有功,特免其死罪,著交慎刑司杖打三十,逐出宫廷!拉下去!”

    一声令下,早已被吓得心魂丧失的梅筝吭没吭一声便被拖走了。

    处置了梅筝,皇后丝毫不感到痛快,心中的抑郁反而像厚重的阴云一般聚拢不散,走到案前打开檀木梳妆匣,象牙描金彩绘凤纹杂锦梳具里头,金镶珠翠软镯静静地搁在那儿。

    原来她竟误会了珍妃,小雪球那事并不是珍妃所为,也是,像她那样刚烈的女子,怕是不屑行此阴鸷之事吧?自己因嫉妒而错看了她……而皇帝呢?皇后凄然一笑,从前她总认为皇帝之所以独宠珍妃,是因为三个后妃中她相貌最好,男人嘛,无论再怎么追求才情,冠冕堂皇地讲什么琴棋书画,其实最看重的还是一个女人的身材脸面,可若当真如此,皇上为何毅然拒绝才貌双全的德龄,更视老佛爷安排的各色宫女如无物?

    是凡事总有例外还是皇上与珍妃之间的情已超脱出这一切,因际遇而刻骨铭心呢?

    皇后轻轻拿起那只软镯,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芊芸照常陪伴皇后上瀛台请安,发觉到皇后的脚步显得比起平日急切了不少。

    昨日之前,数不尽的冷遇使皇后从最初的期盼再次跌落到失望的深渊,可是今天,皇后的心情迥异往日的沮丧,略带些许紧张迈进涵元殿。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皇帝一如既往地背对着她,淡漠的口吻分毫未变:“你跪安吧。”

    果然如此,皇后蹙眉为难,看了身后随侍的芊芸等人和殿内守候的孙佑福一眼,沉吟下来。

    片刻后,皇后环视周围,突然下令:“你们通通下去!没有本宫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对皇后的命令,孙佑福感到意外,可是再意外的命令也不能违抗,带着疑问退出殿外关好门。

    皇后这个意外之令似乎刺激到了皇帝,这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内的举动,他狠狠转过身来,瞪着皇后大声喝斥道:“朕是让你出去!让你跪安!你没听懂吗!?”

    皇后忽略掉皇帝的暴怒,她相信只要她把今天的来意说清楚,一定可以抚平他所有的怒气的,只是,她必须想好该如何开口。

    皇后沉默的违抗一下子将皇帝一直以来的愤怒、憋屈、怨恨全部点燃,

    国耻!爱殇!凌辱!幽闭!还有不断的逼迫,将能够调理好他身体的名医逼走,强要他吃以他的体质不能吃的药物食物,这一切他不能向高高在上的老佛爷发泄,囿于养育之恩、孝道之德,奈何不得,难道连面前这个老佛爷的走狗皇后都有权力视他的指令如无物了吗?!

    这些日子积累下来的暴躁使皇帝失去了理智,所有的怨愤从脚底直灌入头顶,卧于心头的无明业火熊熊燃烧,促使他跃到皇后面前,以平日想像不到的惊人力气一把攥住皇后的发髻拖着她走了几步往殿门那边一摔,骂道:“听不到是吧?听不到朕亲自请你出去!请你立即滚出去!别以为你是皇后就可以视朕的旨意为无物!要想对朕怎样明着来!甭再玩钝刀割肉的把戏!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朕心里雪亮着,你恨珍儿,在老佛爷面前不知道上了多少眼药,总不放过机会坑害她,所以才让她死得这样惨,如今还敢出现在朕的面前?!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在打些什么主意吗?可朕不会如你们所愿的,绝不!绝不!!”

    皇帝一口气吼完,随着这股邪火的发泄,全身的力气像是被这场爆发用光了一样,转过身去跌坐在地上,粗粗地喘着气,再渐渐凝固住般一动不动。

    皇帝刚才那一掼使得皇后一头碰在了坚硬的墙壁上,一阵眼冒金星后方感到剧烈的闷痛扩散开来,头上的翡翠玉凤祥云簪挽不住松散掉的发髻,顺着鬓角掉落下来,在一声脆响后摔成了几段。

    皇后顾不上疼痛,呆呆地看着断掉的玉簪,脑子里只想到这一支由高宗纯皇帝送给元配孝贤纯皇后,有着夫妻鹣鲽情深之意的簪子竟如此轻易就摔断了。

    皇后将碎簪一点一点地捡起来,凝视着那几段不规则的翠绿好一会儿,头上的痛与心中的痛化作两行清泪顺着干瘦的脸颊蜿蜒而下,将掌心一合捏紧,尖锐的刺痛从手中传来,激得她突然高声道:“没错,我承认我是恨她,她抢去了皇上所有的关注,让我这个皇后有名无实,孤灯冷寂,我怎么可能不恨她?!但不管我怎样恨她,我都没有做过一件污蔑她陷害她的事情!反而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明不白的,不知道皇上和珍妃为何如此恨我,当年靴子的事情,若说那时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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