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荧蓝的光,一如傲魂变成发簪之时顶端半翅的颜色。

    这山水的轮廓,原来竟是地图的走向。即便南宫洵再聪慧,也万万不会看出地图的走向以后还需反个方向。他若当真看出个其中端倪,这么多年来,也是一直与初衷背道。

    直到那个时候,她才觉着前所未有得遗憾,未能有机会再见母亲一面。究竟是怎样一个奇女子,能将她往后的一切都谋算得如此精细,甚至,还指了个夫君护她一生无虞。

    她与他二人照着画卷上现出的地图探到了上京城外的七里坡,山势险峻路道盘旋,中间狭窄的一道天堑两旁是一眼望不尽的万丈悬崖绝壁。而过了七里坡,再有三里的地方,便是母亲的青冢。

    母亲生前与父亲在一起的时日少之又少,常年留在南灵,因而遗愿落冢于北齐,父亲也便照着母亲的心愿在城外择了一处风水宝地。说是风水宝地,到底还是在母亲的算计之内。

    南灵皇室族人落冢于北齐之地,又有谁还会把心思再放到七里坡。且七里坡,据闻从未有人走过这道险坡登临山顶,山巅之上的风光几何,更不曾有人清楚。

    今时她与他登临此顶,才知晓七里坡之上的山巅,背临北齐命脉缚平关,而正面相对的,便是北齐皇城。若再说得宽泛些,整个北齐都在她的视线之中也不为过。此处,除了是月牙骑绝佳的容身之所,也不失为一个制高的哨台。

    尘暮偏过身望着目之所及近乎连绵不断的一片连着一片锃亮的如浪涛般的银色玄甲,左胸膛处似乎涌动着一股名为自豪的强烈情感来。她从不知,仅仅一支长年不曾见光的军队身上所携士气,竟堪比数万万之众的大军气势。

    她突然有些明白,南宫洵为何整出这么多幺蛾子算计她。这样的军队,若能据为己有,区区四国之境何足挂齿,只怕一统四国以后,他还会不断向各处开疆拓土。只是,百姓的疾苦他身居高位看不透,连万千将士的性命他都能一眼不眨地肆意挥霍么。

    都说帝王绝情,只是身在皇家多少身不由己,南宫洵到得今日这般冷心冷情的地步,与先王又如何脱得了干系。但愿此一战以后,能令他看清当今局势全权收了他的野心。

    “嘭……”

    夜空之上一束青色烟花自东面炸开,照亮了山巅之上绵延数里的玄甲,以及三皇子淡漠暗沉的双眸。

    尘暮喃喃道:“开始了。”

    ☆、三块残符(上)

    尘暮话音才落,身后银色玄甲军队犹如潮水般急退,一时间马蹄声如雷奔,大军自山巅俯冲而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渗透北齐三大要城,凭两千铁骑率先悄无声息地攻据临近西澜的高昌城,城池被占之时,守城将领亦不知何时趁乱逃离不知所踪。

    消息传至北齐皇宫的时候,已是月挂中天。

    南宫洵沉眸一一扫过阶下神色各异的众臣,长指轻叩着龙座,眸中犀利之色稍纵即逝,“高昌城守备何在?”

    高昌、鹏举、嘉义三大城池乃是北齐分置三足而立防御西澜、东夷及北面未名之地的咽喉所在,芙蕖县又在其中,拿下高昌就等于是切断了北齐大半的驿站。驿站一旦出事,整个皇宫便如同失去了双耳,而今高昌城被不知何处窜出来的一支军队轻而易举地拿下,守城将士亦杳无音讯,分明是早有预谋公然对抗他北齐。然,掌管高昌城的将士何时这般无能,竟任由一支不过二千骑的小队如入无人之地。

    “启禀皇上,吾等迟迟未得高昌城守备的消息,依臣之见,大抵是敌军早在高昌城安排了内应,战况紧急,守备不敌便让城池落入敌手,”上将军容成武道,“高昌城的意义之于我朝无需多言,为今之计,只有再派人前去,重夺高昌城。”

    南宫洵略一思索,道:“不知容将军觉着何人能胜此重任?”

    先前他拨了三十万大军兵分两路让他前去东夷的时候他婉言相拒,这个时候发话,他可不会觉得这位上将军会亲自请命领兵将丢失的城池夺回来。

    果然,他才念完他的心思,便听容成武道,“微臣拙见,这高昌城正对西澜而设,加之此刻我军多半军力均在东夷与西澜军队共同东讨,而此次东征,西澜不过十万大军,其心或异。观之我朝,惟有右相一人,盖令敌军有所恻隐。”

    他答应与西澜结盟一齐瓜分东夷,派出三十万大军南下东夷,而西澜却只出兵十万。虽则北齐兵力确实乃四国之最,东夷军纪散漫,可西澜只拿出十万的军队,比之北齐委实少了些。换句话说,西澜这葫芦里卖的药,并非寻常药,而是掺了毒分的毒-药,意欲下手的,便是军力略显瘠薄的北齐。

    除了推卸自身责任这一毛病,容成武这句话倒是句句说到点子上了。可惜,即便知晓西澜图谋不轨,现在还不是他北齐正面出师西澜的时候。

    凡是出战,皆需个理由,倘师出无名,不管是史官还是悠悠众口,都难以赌上。高昌城被占,那支两千人的军队却并未打出任何国家的旗帜来,显然不欲世人知晓出兵之国。然究其根本,大抵与容成武所言相差无几。也无怪乎,北齐与西澜的盟约尚达成,邀北齐共同出兵东夷本就是西澜之意,现今东夷才被二国瓜分,西澜便过河拆桥反扑北齐,听来着实不仁义。至少在出兵东夷的三十万大军整顿好一切整装待发以前,西澜的十万军队,还不能动。

    南宫洵抬眸直视着身前的容成武,慢慢道:“只是尘相近日来偶感风寒,这几日一直未能见客,此回怕是还要仰仗容爱卿亮一回宝刀了。先前容爱卿将功名让于手下副将,这次,爱卿还是莫要推拒的好,嗯?”

    朝阳与尘暮二人既然毁约算计到这般地步,又怎会让尘风凛继续留在北齐受他束缚,如今的相府,该一早是座空府了。想通这一层的时候,他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或不可置信。毕竟若西澜真心实意与北齐结盟,将东夷一半的国土让于四国而什么都不做,这才会让他心下犹疑。今时知晓了他们的用意,反倒不那么忧心。虽他如今暂时将高昌城丢了,但若拼兵力与国力,他北齐如何会怕西澜。

    闻出座上之人话中隐隐的威胁之意,容成武敛眉颔首,低声应下这桩差事。

    自他被沈长策查了个底朝天起,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龙椅上的万岁爷哪天心血来潮想起来他这么个人,随便给他个差事再命人埋伏在半路上将他灭了,眼不见心不烦,死后再追加个什么冠冕堂皇的封赏那他可就不要太憋屈了。朝廷有令,不得私自收购贩卖与收藏兵器,可倒卖兵器这种事一旦尝到了甜头便一发不可收拾,时间一长,四国之内几乎所有大大小小的军营与商队都与他或多或少有些联系。本来,他身居高位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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