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要有人照顾相询,他自己去到何处倒是没什么关系。

    可如果按照此人说的,平宁将军故府已经彻底易主,那他们算是白跑一趟了。刘霖给那人稍一施礼,道了句:“打扰了,告辞。”

    说罢,刘霖便打算先回车上,到城里住个几日,打听一下荀将军的旧部都去了何处,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可不待他转身,门口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刘霖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望了他好一会儿,才愣愣道:“……狡兔公子?您怎么会在这里?”

    襄王登基之后,刘霖又变成了宫里头的总管太监,狡兔算是他的主子,即便此刻二人谁也没有当初的身份,他仍旧保持着一贯的尊敬。

    狡兔笑起来依然是那般柔和明媚,他拨开门口的侍从上前两步,勾了勾唇角道:“这里是我家,我如何不能在这里。这话倒要问你,宫里来的贵人为何幸我荒野之处?”他侧了侧身,把刘霖往屋里请,“别在门口站着呀,咱们里头说话。”

    听到狡兔的话,刘霖惊异之余又十分欣喜,既然这里是他的地盘,那跟他说说情,暂住上些日子倒方便不少。可刘霖面上又现了些窘迫,道:“实不相瞒,外头的车里还载着相公子,他……还没醒。”

    “相子知?”狡兔也有些惊异,可他的惊异随即变成一份平和的热情,他点了守在一旁的门人,“恭奴,还不快到车上接公子下来,送去上房安置。”

    见到狡兔的态度,刘霖十分欣慰,遂与那名唤恭奴的门人一齐到车上把昏迷相询抬下来,又给车夫付了银两。他正打算二人一起抬相询到屋里,恭奴却一反方才轻蔑神态,独自揽过相询的身子冲他点了点头,道:“怎好劳烦您,还是小的送过去,您慢慢儿与公子叙旧。”

    夕阳西沉,天色渐渐暗下来,白日里不觉得,到了晚上,刘霖便感到觉得这方院子里十分冷清。隐约能听见后院里有人声,前院则是连下人都看不到几个。

    狡兔一直在前院的廊下等着刘霖,见他来了,忙吩咐身边的侍从去传晚饭。刘霖再次在那仆从面上停驻目光,竟发现此人与方才的守门人一样,十几岁的年纪,英气逼人的眉宇。

    他暂且压下心中不解,与狡兔一同到屋里等着布菜。此时刘霖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说,只得随口道:“你这里的下人倒是有趣,虽然见不到几个,却个个生得好看,不愧是狡兔公子家里头的人。”

    狡兔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一边给他斟茶一边道:“我这府邸没有一个女子,这些下人都是过了我的眼才进府的,挑些好看的,兴致上来便让他们服侍。不过你是没见到更好看的,后院里养的几个男妾才叫绝色,府里的下人大多是服侍他们的,我不爱留那么多人在身边。”

    刘霖听到这些十分震惊,关于徐敬、相询、徐察之间的事情他了解过一些,却从来不知道狡兔也有龙阳之好。为了掩饰内心的惊异,他捧了茶笑一笑道:“狡兔公子果真是有趣之人。男妾么?寻常人爱的是柔弱娇媚肖似女子者,狡兔公子的品味倒是别致。只是不知公子为何没有正室?”

    刘霖原本就是随便一问,可当他说完之后,他清楚地看到了狡兔面容的僵硬。

    他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却连忙岔开话题:“这次不是因事出宫,而是我已年老,求的陛下恩准,放我出来养老。我便借这个机会偷偷把相公子带了出来,原本打算投奔平宁将军,不料却遇见了你。”

    “这地方是我从将军旧部手上买的,反正陛下给了我好多银子。”狡兔似乎不愿让话题在自己身上停留,目光往安置相询的房间那边瞥一眼道:“你就这么带他走了?等陛下发现,怕是要全天下地搜捕你俩。”

    刘霖苦笑道:“公子病重的这些时日,陛下只是偶尔问问公子醒没醒,从来不曾看过一眼。若是公子真的醒了,难不成还要继续侍奉陛下?当时公子既然肯这般狠心地伤害自己,必定也不愿再见到陛下……”

    听到这话,狡兔沉默一会儿,仿佛为了掩饰什么一样,别过头去开始夹菜,边吃边道:“陛下礼遇你,你做这事要伤了他的心。”

    “他也伤了相公子的心!”刘霖说罢便觉察到自己有些激动,这话也的确不敬,遂垂下一双苍老的眼眸,淡淡道:“刘霖这一辈子做惯了伺候人的活计,若说有什么留下的,便是这两个捡来的孩子。如今荀子辅已然……既然老天有眼留下了相子知一条性命,我无论如何也要救他。刘霖这条贱命不值钱,陛下要拿便拿去,只是我决不能再让子知受苦了……”

    狡兔忽然觉得很羡慕,羡慕有一个人能这般照顾相询;而他却始终是个孤家寡人,后院里养了那么多,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呢?

    “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故人相逢,该是多难得的事情,如今他们没有了官职身份所囿,狡兔倒显露出来几分真情,“我这里地方大,你们也不必费心找荀将军的人了,陛下给的那些银钱,够咱们在这儿过一辈子了。”

    刘霖感动是真,却又有几分犹豫:“我们过来的时候无人保护,遭了贼人洗劫,现在身上已经没钱了,总不好在这儿白吃白住。况且怕相公子醒过来……虽然他成了这副样子不是你的错,却总归与你有关,怕他见到你又想起往事,徒惹伤心。”白吃白住他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知道狡兔有钱没处花,后面这个理由才是真的。

    虽然刘霖的话已经很委婉了,却还是让狡兔面上挂不住。他点点头应下,面上始终泛着些颓唐。

    吃罢晚饭,狡兔让下人帮刘霖给相询煎药,刘霖又拿了碗稀粥到里屋去喂相询。如今他虽然昏迷不醒,好歹吃得下东西,用的又是刘霖从宫里带出来的药材,刘霖即便不通医术,却也能看出来他的面色在一天天地好转。

    喂了一碗粥和一碗药之后,刘霖小心地给相询解开衣服,擦了擦他腰间的相思果,又小心地将捣碎的药材敷在他的伤处。他动作十分仔细,全神贯注在相询身上,连相询什么时候睁开眼睛望着他都没发现。

    ☆、追忆

    看到突然醒来的相询,刘霖又喜又惊。喜的自不必说,惊的则是他一路上都没醒过,偏偏要醒在狡兔家里。

    “我这是……在哪里?”相询愣愣地望了他一会儿,随即手扶额头问道。

    “子知,你醒了。”刘霖的话音倒是挺平静,“咱们现在在山里,这是我朋友的府邸,接你过来养病的。”

    “哦……谢谢你,刘公公。”相询觉得自己好似睡了很长时间又好似忘记了很多事情,包括他为什么会生病受伤,为什么会睡这么久,时间太长,全都不记得了。

    刘霖又倒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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