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那起来闹的女孩子,退后了一步。

    “你……”那姑娘指着我,张大了嘴,眼神惊怒。“你怎么能这样?”

    ——靠推理。我是个真正的瞎子,仅此而已。

    “这不是什么好事,”我虚弱的笑了一下,“如果你还想继续听,我不介意;还有其他人也是一样,不要拦着我们进去找证人,谢谢。”

    易诚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随后他轻声道:“小姐,请进去吧。”

    后面那老人还想闹,但是被他拦住了。这一刻,他看起来终于像是一个父亲的样子了,我只觉得呼吸异常困难,然后我微微点了点头,“多谢。”

    接着我起身,往楼上而去。

    我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一个白色花瓶,心里进一步嘲笑自己。到了楼上,我仔细听屋子里的动静,还有一个房间里是有人的,似乎在打游戏。二楼是昏暗的,房顶好像要压下来。

    我先看了一眼手机。如果这是刑事案件,要请证人来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复杂;还有行使的权力也会多很多。但是现在,因为死者和证人都是未成年,所以上面才有能力调动专家过来,看看这个叫易千寻的女孩子是什么状况。

    楼下重又吵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要抓紧时间。

    我一路找过去,最后停在了楼顶。这栋楼不高,但是风还是很冷。天色已经一点点暗下来了,我一眼就看到了易千寻。她的五官和明镜是相像的,但皮肤发黄,看起来似乎瘦一点。

    我站在楼梯口。看到一个站在屋顶边上的人。

    我说:“你想死?”

    九晴不在这里。但这已经不是重点了。

    我走近去,她没动,回头看了我一眼。千寻的眼神平静,屈膝坐在那里,仿佛不是要跳楼,只是父母吵架的时候她躲在房间里。“不是,”

    她说:“你就是和他打电话的那个人。”

    她说的是易诚,她的父亲,一开始和我联络的人。

    “对,”

    她坐在楼边上,但只是坐在那里看。她似乎没有直接跳下去的意思,尽管好像风一吹就能将她吹下去。——唔,这只是一个比喻。她往下看,不知道是不是在看楼下的人。

    我走过去。

    她不动。看起来不像个活人,不,或许是因为她早就不介意了。我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什么都不用说。“我要喊救护车了,”我说,“还有让人来将你劝下来。”

    她点了点头,轻声说,“后面那个,不用了。”

    她的头发稍微有些枯黄,细而软,披在肩上。

    我继续走近,站在楼顶的另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进来了一圈人。我一眼就看到了谢女士的那辆车停在路边,还有很多人在看热闹,人人昂起头像是呆头鹅,却又有默契的留下来了一片空地,似乎是等着我们跳下去。有人举着手机拍视频,他们穿的衣服也都挺漂亮的,和我们城市里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有人聊天,有人围观,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焦急大喊。

    他们大多都穿了干净衣服,有丰富的表情,说得出很多话,身边从来不缺任何人,交头接耳,兴致勃勃。我想起很久以前有一次,我听到街上有人在喊“有人跳楼了!快过来看啊!”

    单论行为,他们没有错。你不能因为这样说他们错了。如果说了,那岂止是讽刺,那是苛刻。

    我和千寻站得久了,一些人来了又离开了。还有更多的人依旧在等。他们在等什么呢?

    在等我们跳下来。

    我很想找找别的答案,但是我没有找到。

    他们密密麻麻地聚集起来,过来看热闹,就像是马路边上有人跌倒那样。虽然有人走了,但还是持续有人聚集过来。这村落里,最不缺的就是人,远远看去,你并不会觉得他们有什么分别。

    人多吗?

    是啊。

    也就剩下人多了。

    第18章 第十八道题

    我戴好眼罩,扯了一下耳朵后的黑色带子。

    “连要自杀的人都没事,你为什么会受伤?”九晴在一边喊。

    我们离开了那条村子,然后跟着去医院。这一次的案件,案情十分复杂,基本全是从还活着的千寻口里听回来的。当时救护车到达的时候,情况异常混乱,谢女士追了上来,然后我是最后一个上救护车的……伤患。

    我说:“从后门绕出来的时候,路过了另外一栋房子,然后房子里有一个羽毛球丢出来了,砸破了玻璃,玻璃擦伤了眼睛。”

    “羽毛球?”

    “……对。”

    我回答了以后,然后九晴的反应就转移到了那个灰色的眼罩上,表情疑惑:“但是你居然没瞎?”

    “没关系,”我很颓,“我本来就瞎着。”

    九晴不说话了。她低下头,一言不发,一直到到了医院以后,也什么都没有讲。死神其实是可以做到瞬间移动的,但是有一条限制——要去过的地方才行。似乎死神的所有能力,都依附于自己的记忆上。

    但是这种能力……怎么说,对定点上班上学的人可能很有用,但是对于我们这种整个城市跑的职业,大部分时候,就是没用。

    医院里吵吵嚷嚷的。不是上次那一栋了,而是a市的医院。我的伤不深,重点是千寻。她坐在床上,医生和我们擦肩而过。谢女士坐在旁边,垂着头,身上的衣服像是日常的样式,不是上班的套装。

    九晴压低声音道:“她为什么会来?我们没联系她吧?”

    “不,联系了。”我说,“电话确实拨了,只是没拨通而已。”

    说完这话,我就走近,然后道:“谢女士?”

    她听见这话,抬起头来,神色略显惊慌,我拉过一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你是来找千寻的。”

    谢女士听见这话 ,表情黯淡下去,仿佛想起了什么非常糟糕的事情。她侧过脸,承认了:“没错。”

    病房一时显得有些静,九晴坐在角落,看着她那个挂在镰刀上,承载着灰雾的瓶子。据她所说,这是在《爱丽丝》附近找到的,那本书在千寻手里。我说:“可以请你离开一会儿么?我想和千寻说说话。”

    说话——刚才在天台上的时候,的确是说过了的。但是那没有用,我将千寻拉下来以后,她就被送上了救护车,一直没时间问她关于明镜的事情。事实上,也不该在那时候问,问一个刚从天台上下来的人,她说的话大概只能信十分三。

    谢女士望了千寻一眼,后者点头,说话有些慢,但说得很清晰:“没事的,妈妈。”

    于是谢女士才起身,似乎犹豫了许久,最终转身出了病房。这下子,屋里只剩下了九晴、千寻和我。我还是第一次碰见别的自杀未遂者,但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叙旧的。

    千寻第一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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