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刀么?”

    禾黍晃了晃绑在腕上的匕首。

    “嘿!这不是谢长生那个死人头的大宝贝么!我想看看都不行!嘿!”

    他顿时变得非常不高兴,板着脸说:“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

    他的下属立刻飞身上了屋檐,严阵以待即将追上来的大队行尸。

    禾黍加快步伐,跟着谢莹草转了两个弯,拐进一片密林。

    “这有条近道!沐洲就一个码头,每天都有金陵的船来,穿过了这片林子就是了。”

    禾黍点点头,问:“什么时辰了?”

    “看天色快到傍晚了。”

    那火器营可能已经到了。

    “停!”禾黍让大家先缓缓,对谢二小姐说:“你的伤怎么样了?星星草可有效果?”

    “看起来……有一点点好转。”

    禾黍端详了一阵,伤口周围又多了圈腐败的肉,渗着脓血。

    可是她坚持说好一点了,没有原来那么痛了。

    原本不是说不痛的么?

    禾黍让她不管怎样先躲起来,再去采一点星星草。罩哥说得对,火器营的人可能看见行尸就杀,谢二小姐在他们面前解释不清的。

    而且三叔还没有醒,禾黍答应过长生和罩哥要保护他,不能让他涉险。

    王济阳明白她的心思,说:“禾黍,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我先去码头看看。如果他们已经到了,就带你们过去。”

    “不不不!”禾黍看了眼他的两个娇妻,坚决地说,“应该我去。他们三个都病了,离了你不行。”

    她扫了一圈,林子里刚好有家铁铺,平日卖些鱼钩。门帘上有血。

    “谢二小姐,你听听看里面有行尸么?”

    “好像……没有……”

    “里面有铁炉,有火的地方要相对安全一些,你们先进去躲一下。”

    “不!”王济阳不同意,“我和你一起去。”

    表哥……

    还好两位谢小姐没有再纠缠,扶着三叔在墙角躺下,静静等他们回来。

    “禾黍,”王济阳走了一段,柔声说,“你真的不怨我吧?”

    “不怨。”

    “好。我跟你说个事,那个... ...以后没有我在身边,你要好好吃饭,不要总是吃肉,菜也要吃。”

    “经过行尸这么一恶心,我以后还是吃素吧。”

    她头一歪,又补充道:“偶尔吃点鱼和鸡蛋。”

    “说的我也有点想吃鱼了,我想吃师父做的豆腐炖鱼。”

    “嗯嗯嗯!我也想!”

    他看了一会斜阳,又说:“禾黍,我对不起你。我明知道你喜欢我,却还是选了别人。”

    表哥这是怎么了。禾黍故作轻松地摇摇头:“我一直... ...把你当哥哥呀!”

    “那就好,是我想多了。”

    他如释重负地笑了,拉开袖子的一个角。

    手臂上血肉模糊,少了一块肉。

    什么时候咬的!

    禾黍立刻哭了,扑进他怀里:“你不要吓我!快去敷药!去吃星星草!”

    他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那个真的有用么?我不觉得。行尸的毒应该是没有解药的,因为毒发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而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我不信!我不信!”禾黍拉住他的手,却发现又冰又凉,布满了黑色的血丝。

    “禾黍,我去码头看看,你听见炮响,就说明火器营的人到了。”

    “不好!”禾黍不放手,哭着说,“你到底有多讨厌我,要这样折磨我。”

    “你听话吗?你听话吗?”

    她哭着点点头。

    “好。”王济阳欣慰一笑,慢慢抽出了右手。

    作者有话要说:  哎~~

    ☆、第九章

    他慢慢抽出右手,朝林子尽头走去,很快就看不见了。

    风从河边吹过来,所到之处,芦苇摆动。

    禾黍眉头一皱,不对呀,闻着怎么有股恶臭。现在正是盛夏,什么东西都存不住,放两天就坏了。

    而这种味道……莫非是……

    禾黍忙追着表哥的背影,朝码头奔去。

    “不要去!不要去!”

    她狂奔了一段路,河水声越来越近,而这种恶臭的味道也越来越浓。

    禾黍捂住嘴,赤脚冲进及腰的芦苇里,一路披荆斩棘,拨开两旁的柳枝。

    河滩上面横着几艘着了火的船、几片破碎的渔网。哪里有火器营的影子?一群行尸正张牙舞爪地从河里往上爬,血肉模糊。

    他们不怕水!

    王济阳也惊住了,一身红衣,呆立在行尸中间。

    “表哥快回来……”刚喊了一半,突然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谢长生压抑着自己的喘息声,在她耳边说:“三叔呢?”

    “铁铺。”

    他提剑回身,却拉不动禾黍。

    “你表哥已经死了。”

    “不……”

    王济阳有些迷茫地四处看了看,渐渐转向禾黍他们所在的方向。

    她双手捂住嘴,泪水跌落。这不是她认得的表哥。

    他怎么会变成万千俗人中的一个,青面獠牙、浑浑噩噩。就像她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他也会中年发福,头发稀疏,笑呵呵地打算盘。

    谢长生牵住她的手。

    “走。”

    “不……让我也变成行尸吧……”

    沈禾黍哭着跪倒在地上,心像破了一个口子,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说:禾黍,你穿我衣服吧……

    “表哥……我其实……一直都……”

    一直都……

    一直都……

    沙滩上的行尸听到哭声,都转了过来,舔舐着牙尖的鲜血,“踢踢踏踏”踩着沙子。

    雨越下越大,她的衣服又湿了,被染成了绿色。禾黍不想再逃了,软软地伏在地上,看他们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饿……”陈妈歪着脑袋,一半脸熔化了,耷拉在一边。

    禾黍回头,没有看到谢长生的身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好吧,就到这里吧。

    跑得快的行尸先抓到她的脚,跑得慢的行尸急得踩在同伴的头上,翻过去咬她的手。禾黍手腕脚腕一疼,像被什么勒了一下。

    她感觉自己在飞升,睁开眼睛只见天空阴霾,树干上挂着只鱼钩……正一点一点把她往上拎。

    低头再看密密麻麻的行尸,一个个开膛破肚、狰狞地撕扯着树皮,不禁浑身发冷。

    我没有死么?

    她突然额头一疼。

    谢长生长剑出鞘,抵在她眉心,浑身散发着逼人的杀气。

    “又寻死?”

    “我……”

    “罩哥为了让你先走,留下来断后。你对得起他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禾黍晃来晃去,仰头流泪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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