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他对陶墨的态度,再加上今日让顾小甲送到县衙的举动,其目标再无疑问。

    “说媒?”饶是老陶猜中几分,也没猜中全部。

    陶墨低声道:“多谢岳先生费心。但是我,我暂时并无成亲打算。”

    岳凌愣住。没想到他人生头一遭说媒竟然出师不利,更没想到如顾射这样的人也会被拒绝。

    老陶焦急道:“少爷,岳先生还未说是为谁说媒,你不妨听了再做决定。”

    陶墨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反对。

    岳凌道:“托我说媒的那人面如冠玉,家世清白,才华横溢,当世无匹。”

    陶墨心怦怦地乱跳起来。

    会是……会是他吗?

    可是,若不是他,当今天下又有谁当得起才华横溢,当世无匹这八个字?

    但,但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可能向自己提亲?

    岳凌看陶墨神色闪烁不定,就知他心中所想,忙道:“而且他与陶大人交情深厚,知己知彼。”

    陶墨咕噜吞了口口水。他真的想不出第二个人了。连一点点可能的都没有。难道真的是,真的是……

    “那人就是我的同窗挚友,顾射顾弦之。”

    岳凌说完,就见陶墨脸色姹紫千红,忽蓝忽绿,五颜六色,难以形容。

    “少爷。”老陶看陶墨愣在当场,怔怔无语,忍不住用手肘轻轻地撞了撞他。

    陶墨突然转头,对老陶道:“你,你听到他刚刚说什么了吗?”

    老陶道:“听到了,他说……”

    “你掐我,掐我一下。”陶墨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

    老陶在他手背轻掐了一下。

    陶墨呆呆道:“不疼。我果然在做梦。”

    岳凌走过去,对着他的胳膊重重地捏了一下。

    “啊。”陶墨痛得缩肩。

    岳凌笑道:“绝非做梦。”

    陶墨道:“不是做梦,那,那是不是你骗我?”

    岳凌摇头道:“我纵然无聊,还不知道无聊到这等地步。”

    陶墨捂着胳膊道:“若不是做梦,若不是你骗我,那,那是不是弦之在骗我?”

    岳凌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也不至于我无聊到这地步。”

    陶墨心灵受到巨大冲击,脑海中一片混乱,依旧想不出顾射为何会来说媒。

    岳凌见他一时三刻好不了,便对老陶道:“终身大事自然要谨慎考虑。陶大人不然多想几日,再作答复。”他说着,便转身开门。

    门刚打开,他的手臂就被牢牢抓住了。

    岳凌转头,陶墨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陶大人?”

    “我我同意。”陶墨紧张地有些结巴,“不管什么条件,我都同意。”

    岳凌道:“顾兄没有提出任何条件。”虽然他对顾射让他说媒这件事还有诸多不满,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为顾射辩驳道,“我相信顾兄是真心的。”

    不知是否错觉,他觉得陶墨的脸好像金子一样在闪闪发光。

    陶墨抓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羞涩地问道:“那,那我们何时成亲?”

    岳凌:“……”头一次说媒便如此成功,他是该高兴,还是该尴尬呢?

    回到顾府,岳凌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最后得意道:“如何?是否庆幸有我出马?”

    顾射道:“任谁去说,都不会不成。”他很清楚陶墨对自己的感情。

    虽知他说的是事实,但岳凌还是对十分不爽。他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让顾小甲去说?”

    顾射道:“说媒是大事。”

    岳凌自得地笑笑。他果然是看中自己的身份地位。

    顾射慢条斯理地接下去道:“因此,要找一个外人才显诚意。”

    岳凌深吸了口气,“你真打算与他成亲?”

    顾射道:“若不成亲,何须说媒?”

    “你觉得顾相会答应?”

    “我找的是陪我终身之人,并非陪他终身之人。”

    岳凌摇头道:“我觉得你去海外的船说不定用得上。”

    顾射道:“若有一日我乘船出海,必然是因为海外风光,绝不会是因为逃避。”

    岳凌道:“你准备与顾相硬碰硬?”

    顾射道:“我自有分寸。”

    “那你准备何时办喜宴?”岳凌道,“我在此处逗留的时间不长,若是能喝一杯喜酒再走,也不枉我来此一遭。”

    顾射道:“那取决于你操办的速度。”

    “我操办?”岳凌指着自己。

    顾射道:“顾小甲不懂这些。”

    岳凌皮笑肉不笑道:“何以见得我就会?”

    顾射道:“你比他聪明。”

    岳凌被堵得动弹不得,好半晌,才伸出手。

    “什么?”

    “生辰八字。想要成亲,先拿生辰八字来合一合。”岳凌没好气道,“顺便再找个算命先生寻个良辰吉日。”

    顾射道:“我来算。你只管准备聘礼便是。”

    “……”他是凌阳王府总管,不是顾府总管!

    99、姻缘我定(九) ...

    岳凌在凌阳王府这么些年,丧事办过,喜事还是新娘子上轿头一遭。幸好他们都是男子,虽然要成亲,却也不愿大肆张扬惹来街谈坊议,所以事事从简。

    他在顾府只上任一日,便将顾府上下众人都使唤得得心应手。唯一不得心应手的是顾小甲。自从知道顾射将迎娶陶墨之后,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榔头捶过似的,镇日里浑浑噩噩,喊他也是三声不应四声不响。

    岳凌遂将他丢给顾射,来个眼不见为净。

    看到顾射,顾小甲稍稍有了点人气,幽幽问道:“公子真的要与陶墨成亲?”

    顾射漫应了一声。

    “可是,陶墨,他,他是个男子。”

    “嗯。”

    “而且他相貌平平,又目不识丁。”

    “他识丁。”

    顾小甲幽怨地看着他道:“公子,婚姻大事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这样……这样简简单单地就……”

    顾射抬眸看他。

    顾小甲的脸猛然僵住。因为顾射看他的眼神太过于冷厉。

    “公子。”他怯生生地喊道。

    顾射道:“你若不愿,尽可去账房另一百两银子。”

    扑通,顾小甲跪下了,低头看着地,双眼通红,“我从小跟着公子,公子若不要我,我就无处可去了。”

    顾射道:“我写封家书,你回京城便是。”

    顾小甲猛地磕了七八个响头,“公子别撵我!我,我不说便是了。”

    “今日不说?”

    “以后再也不说了!”顾小甲委屈地直掉泪。

    顾射放下手中书,淡然道:“你可想过今后要与何人共度一生?”

    顾小甲擦擦眼泪道:“当然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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