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

    跟他一点都不像。

    但偏偏也又是他自己。

    忽然一个声音陡然落地,他第一时间转过身,那是从某个隐蔽的地方传来。

    “是谁?”

    警惕的视野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面暗柜边的帘斗里走出。

    是陆澜。

    陆澜望着莫云觞那张突然出现的面孔,抖唇道,“师父……”

    难以置信。

    师父?

    莫云觞确定自己没听差。

    “不,你不是师父。”陆澜说着走近一步,可是走得越近,他感觉越犯糊涂,“你到底是谁?”

    莫云觞反问,“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我还没问你是谁呢。”

    这说话的语气,防备的表情,怎么跟师父那么像。陆澜站到莫云觞面前不过十公分的距离看人,“你……”

    “你是谁?”莫云觞问。

    “陆澜。”

    “陆澜?”莫云觞又问,“自从上次在后道见过,你是不是已经跟踪我很久了?”

    “是。”

    “你这是对我有意思?”

    “没有。”陆澜回答得很干脆。虽然莫云觞跟师父长得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那你做什么跟踪我?”莫云觞转过身,重新梳妆打扮,“吃饱了撑的?”

    “因为你和我师父很像。不,简直一模一样。”陆澜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镜子里也多了一张脸。

    “你师父?”莫云觞梳头发的手颤得几分厉害,他低声问,“你师父……是谁?”

    那个人,当年不是死了么。

    ……几年不见,你竟做起这等勾当,不知廉耻。

    早知你如此自甘堕落,我当初就不该留你。

    那晚明光所误认的谁,会不会和陆澜口中的师父是同一个人?

    “陆寒真。”

    陆寒真……

    梳子猛得跌落在地上,莫云觞表情难以言喻。

    难以置信。

    欣喜的、欣慰的。

    惊讶的,也有痛悔的。

    甚至无法接受。

    那个人……竟然还活着。

    “莫云觞,你认识我师父?”陆澜抓住莫云觞的手腕,迫切地问,“你和我师父是什么关系?”

    呵,什么关系?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

    整整二十四年了。

    陆寒真还活着。

    莫云觞是很想见见人的。

    可是他如今,恐怕见不了。

    见与不见,或许已经没必要了。

    只要他心安就够,对谁都好。

    “我不认识,只是以前见过他。”他说。

    “我不信。”陆澜问,“莫云觞,如果你不认识师父,方才听到师父的名讳你怎会那么手足无措?”

    “你不是看到我现在的脸么?”莫云觞冷静下来,摸着自己的脸,笑得可怜,“这张脸,是我从陆寒真那儿偷来的。我那是心虚,你瞧不出来?你看,有没有觉得,这张脸特别摄人心魄。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爱上他了。”

    “偷来的?”陆澜问,“你修过容?”

    “你是傻子还是瞎子,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你听不懂?”莫云觞撇开与人的对视,轻描淡写道。

    “你为何要盗师父的容貌?”陆澜又问。

    莫云觞站起身,回头时,悻悻地眯起眼,“你有完没完?你跟踪到现在,到底想作甚?若不是找我做生意,还请速速离开,我还有别的生意要做。”

    陆澜说,“我只想知道关于师父的事情。”

    “我方才不是说过了,我只见过他,不认识他,你出门不带耳朵,还是不长记性。”

    “你现在说话的样子,跟师父,简直同一个人……”陆澜忽然攀住人肩膀,想近些看人。

    “你是不是,喜欢你师父?”莫云觞一击即中,他的直觉不会有错。

    “我、我……”

    “而你师父,不喜欢你,是不是这样?”

    “我…你怎么……”

    莫云觞撇开人的手,笑道,“你这么好奇你师父,为何不自己去问他?”

    陆澜黯然道,“我不敢。”

    “孬种。”莫云觞讽笑道,“行了,我最后说一遍,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我和你那师父不过用的是同一张脸,我心虚,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快走吧,我也该出门了。”

    “你去哪儿?”

    “做我该做的事。”莫云觞一边涂粉一边道,“如果你只想问你师父的事,别无其他,请离开吧。”

    “哦对了,”他想起来说,“贪心盗了你师父的脸,我现在心虚得很,还希望陆公子别说出的好,我还想死乞白赖得多活几年呢。”

    陆澜走之前,莫云觞想确定件事儿。

    不过陆澜说他不认识明光。

    那么看来,陆寒真当年没死,还是得亲口问一问明光。

    让他这么多年死个明白。

    走在街上,陆澜还是有些不信莫云觞说得话。

    莫云觞那时的表情和反应不假,而且很复杂。

    若真只是盗貌这么简单,为什么对他一个陌生人说得如此平静,似乎像是在遮掩什么。

    所说的心虚,恐怕不单指良心。

    这其中,还有隐情。

    拍了拍额头,陆澜深呼吸口气,罢了,这种费脑力的事情不适合他胡思乱想。

    莫云觞说的对,不敢问的确是孬种。

    反正他都把师父那啥过了,脸皮厚得跟墙似的,也不差问几句话就能塌。

    再说师父,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的,搞不好师父从来不提起身世也是触景伤情,有苦衷的。

    来日方长,到时候一问便知。

    眼下还是先把师父弄到手再说,之前也是自己冲动了。

    然而当陆澜吹着小调回到随风谷后,花了一日的时间翻遍了整个随风谷却找不到陆寒真。

    ☆、30

    而在陆寒真的房里看到一封信枫叶。

    若有归,我出谷一趟,勿念。于陆澜。

    师父知道他回来过。

    “出谷?”陆澜喃喃道,“为什么要突然出谷?”

    师父,你为什么从来不出谷?

    随风谷很美,很安静。

    那你一直会在随风谷吗?

    不出意外的话。那澜儿呢?

    唔,我想和师父在一起。

    师父在随风谷待了很多年了吧,到底是怎样的意外才让他下定决心出谷?

    师父又会去哪里?

    陆寒真随着重代出谷有十日余了。

    重代本不想这么做,但他还是不希望各自留下遗憾,不然他会内疚。

    但重代没想到的是,陆寒真出谷不到两日,好端端的身体不明虚弱了起来。经常胸口疼,气促难以入眠,有时还会四肢抽动。大夫诊断说,大概是水土不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是陆寒真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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