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没插进来的打算,武涉不过是讨了个嘴上说法。”

    项羽转头,似笑非笑瞧虞楚昭一眼。

    虞楚昭咳嗽一声,接着看周殷的,面色就沉下来:“差不多要成了。”

    大厅里,本来议论商讨的文臣武将都不约而同的静默下来,望着虞楚昭。

    李信开口道:“正好后天就是甘罗算出的时候了。”

    一切打点妥当,已经是第二天夜晚,弯弯的月亮在天上挂着,明儿应该会是今春难得的好天气。

    甘罗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背着手小老头一般在院子里转悠一圈,未能找到虞楚昭的影子。

    “让他静静。”李信靠在合欢树下头把玩着芦笛,身上是下午时候虞楚昭软磨硬泡叫他套上的崭新的铠甲。

    甘罗看了一眼,上前扯扯那鳞甲战裙,咕哝道:“他现在倒是怪会收买人心的。”

    李信笑笑:“明儿就是登基大典,无论如何都要撑个场面不是?”

    甘罗也笑:“是了,明儿一过,长安侯的称呼可就要改口叫了。”

    李信点头:“现在不是都在后院里头喝酒划拳呢么,也算是最后称兄道弟一次,日后就不能了……可惜龙且他们几个未能赶回来。”

    甘罗摆摆手往外走:“我瞧瞧虞楚昭那厮去。”

    李信在甘罗身后叫道:“你知道去何处找人?”

    甘罗不答话,身形迅速在黑暗中隐没了。

    甘泉宫在点燃的万家灯火中影影绰绰照出一个形迹,那巍峨的宫殿的背后,却是曾经千里秦宫化作的焦土。

    虞楚昭坐在武关悬崖下凸起石头上,两条腿在空中晃悠着,手上提着一坛未开封的酒。

    “项羽正在后院和那些个五大三粗的喝酒呢,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甘罗掉在藤蔓上缓缓荡下来。

    虞楚昭头也不回的抬手晃晃酒坛:“来喝酒。”

    甘罗失笑,站住脚后道:“你这是在等项羽?”

    虞楚昭蹙着眉想想:“不知道,也许是想和他喝酒吧。”

    甘罗摇摇头,一会儿道:“你上次叫仿制的那个玉玺,商山四皓里头那个矮子总算是赶制出来了,搁在你那匣子里头了。”

    一会儿,甘罗又说:“你当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扶苏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但是几分假我也料不准。”

    虞楚昭拍开泥封,仰头灌上一口冰凉的酒液:“姑且试试……这也不急,至少是等小爷解决了张良之后。”

    甘罗又问:“那你是打算解决了张良也不回咸阳来一趟?”

    虞楚昭脸上带着点酒意,笑:“回来就走不掉了!项羽是过一天是一天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张良死了,汉军灭了,若是吕不韦不找来,他难不成会去找那老贼?”

    甘罗摇头,虞楚昭笑道:“那就是了,总归他活着小爷就不安心。”

    甘罗小声嘀咕:“他活着我也不安心。”

    虞楚昭赞同:“那不就成了。况且扶苏也说了,这命盘中,只有小爷是局外人。”

    甘罗将酒坛抱过来,自己也仰头喝了一口:“确实,唯有你是局外人……”

    一会儿,虞楚昭有点沉闷:“范增的事情,你告诉项羽了?”

    甘罗摇摇头:“李信也没说,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是时候。”

    虞楚昭叹气:“是啊,不是时候……”

    日前范增来信,却已经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封信。

    范增日前在蜀中路遇一老者,替他用龟甲卜了一卦,卦象解出来便是他命不久矣。范增便问如何化解,老者反问他是否有愧于心。

    范增答曰没有,于是老者便问楚怀王三字,范增惊,旋即又笑,直道对方是个神棍。

    老者却笑问当初项王所做与今日楚军那唯一的军师中郎将所做的,罪孽孰轻孰重?

    范增大惊失色,老者道想活命,便去改了这军师中郎将的计策,范增思虑良久,终究未说一言,交代手下,等他哪天暴毙,便将这记录的书信交与虞楚昭。

    今日清晨,虞楚昭接到了这封记录详细的信,最后,范增写道:心不盲便可,但行欲行之事,天道苍茫,因果终报,然心中笃定之事,虽九死亦犹未悔。

    虞楚昭知道,这是变相的在告诫他,不忘初心,天道轮回都在看着,似乎是句警告,但是后面又用了屈原的《离骚》,其实是告诉他,该做、想做、必须做的事情,那纵然是死,也要做下去。

    “范增这老头子自己就是这么做的,和当年屈大夫差不离了。”虞楚昭当时这么对李信说的。

    李信当时深深的看着虞楚昭,道:“他觉得你九原那头的事情并未做错。”

    “范增是替我偿命的。”虞楚昭黯然,将酒坛抱过来又喝一口,打了个酒嗝。

    甘罗却没半点醉意:“他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他不后悔。”

    虞楚昭点点头:“我知道,宋义那老头走了,他这老头也走了,项梁走了好些年了……”

    甘罗简单道:“也好,老家伙的想法和你们总是不一样的,在军中阻力也大,军务推行不易,战略战术也是不同。”

    虞楚昭知道,从此往后,楚军阵营,便都是真正的少壮派了。

    甘罗和虞楚昭分酒喝完,又吹了会儿凉风,项羽还是未来。

    最后,甘罗站起来:“你当真要一个人去?张良也不是省油的灯……”

    虞楚昭瞧着醉醺醺的,但一双眼睛却是清明:“一个人去……有的事情只能我去做,你们谁搭上了都是那因果里头说不清的事儿。”

    甘罗只得点头,顺手从怀中掏出一物来抛给虞楚昭:“这个还你。”

    虞楚昭单手接住,发现居然是那日叫甘罗放项羽匣子里去的那小泥人,怒道:“甘罗!”

    甘罗的身影迅速消失,一边自己嘴里嘀嘀咕咕:“为了那吕不韦都贡献了师傅给我留的符了,本想把你这东西拿来当个念想的……哎!”

    虞楚昭晃晃悠悠回了侯府,里头灯火通明,进到后院一看,里头一干武将喝的东倒西歪叠在一处,文臣倒是文雅些,尚且自己寻个角落窝着睡觉。

    虞楚昭将项羽从英布低下挖出来,却发现章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自己。

    “敢情你是真能喝。”虞楚昭打趣一句,搭起项羽胳膊将人往回带。

    身后章邯的声音传来:“莫跑!英布你个死人脸!我小时候就认识你!你特么的都忘了不成!?”

    章邯的骂声渐渐远去,虞楚昭失笑,心道原来又是个醉鬼,和当没当过正儿八经的少府没甚关系。

    虞楚昭拖着项羽往自己院子里走,一会儿想到宋义,一会儿又想到范增,这些个老头子一个个开始都是对他瞧不上眼的,却两个都是为了他死的。

    芦笛声飘飘扬扬的传来,忽远忽近,虞楚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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