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候?”沈觅心下忐忑,面上却是不显。

    其余的属僚不知真正的轩辕晦已在天山之外,还当他仍在巡边,故而只担心在新任安西大都护面前失了礼数,却不知若是被轩辕晥识破,等待肃州的将是惊天祸事。

    “王爷到哪儿了?”赵诩靠着软榻闭目养神。

    白苏颤声道:“听闻魏王前来,王爷已提前停了巡边,急急忙忙往回赶了,估摸着最多三日便可回府。”

    掂着手中棋子,赵诩缓缓道:“我虽是内眷,不便见外客,可王爷不在,我要是再不出城相迎,恐怕旁人会说我肃王府不知礼数。沈大人,命肃州城六品以上官吏尽数出城迎候,白苏,取我的全套冕服来。”

    因赵诩是天启朝第一个男王妃,先前并无旧制,故而在大婚时礼部颇费了一番功夫,最终定下的王妃冠服与王爷冠服并无多少不同,仅将头上紫金磐龙冠上的四爪金龙换成鸣凤罢了。

    赵诩更衣完毕,掸掸袖子,“也罢,便随我出城会会这大伯子罢。”

    肃州上下在城门口等了整整一个时辰,才见远处亲王仪仗缓缓而来。

    赵诩躬身道:“肃王巡边,王妃赵诩代迎魏王大驾。”

    车中并无人应声,赵诩也不着急,直直站着。

    过了不知多久,就听一人扬声道:“怎么,肃王府当真无人,让内宅妇人抛头露面么?”

    肃州官吏心中均是一震,谁不知晓肃王与王妃一体,更传言肃州上下的粮饷均由王妃嫁妆所出,今日这新来的安西大都护当众折辱王妃,众人均有些不忿,可到底平日沈觅等人调、教有方,倒也无人发出声响。

    赵诩笑道:“魏王乃是王爷长兄,也便是诩的兄长,这世上哪有兄长到访,弟媳不恭迎之理?若不是诩鲁笨手拙,按照民间的做法,诩还得要洗手作羹汤呢。”

    “鲁笨手拙?”轩辕晥冷笑,“本王倒是觉得弟妹这张利嘴可是巧的很。”

    赵诩垂首笑笑,“请皇兄入城。”

    “肃州一地,统共不过两万余亩,肃王已去了半月有余,别说是肃州,就是整个陇右道,快马加鞭也可走遍,五日前本王便六百里加急传书过来……”

    轩辕晥话锋一转,“本王本就不是斤斤计较之人,无奈此番身负圣命,须得当面传旨的,可肃王迟迟不来,这莫不是藐视朝廷、不尊君上?”

    这帽子扣得太大,不光沈觅等人惶恐不已,就是赵诩面上也微微变色。

    赵诩掀开衣摆,徐徐跪下,“肃州贫瘠荒僻,官道不甚通达,收到传书后我便立时命人传给王爷,但恐怕王爷体察民情,身处偏远之地,纵使有心,也难立时赶来,请魏王恕罪。”

    说罢,他以首顿地,跪伏在黄土之上。

    “哼,”轩辕晥冷笑道,“这样罢,本王皇命在身,不传旨意绝不进城,而不见肃王,绝不传旨,想来四弟正疾驰而来,也不至用上许久,咱们便这么候着吧。”

    他不免礼,不免罪,赵诩也不好起身,便只好保持那个姿势跪在地上。

    随行之人噤若寒蝉,呆愣当场。

    沈觅左右逡巡一圈,众人皆不敢多言,也纷纷跪下。

    此时正是酷热时候,就见诸人汗珠如雨般滴落在地。

    赵诩一边跪着,一边在心里痛骂轩辕晦——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时候去。到现在还未归来,那暗卫被调、教得再好,到底不是正主,若是轩辕晥说起宫闱秘辛,这暗卫露了马脚,到时候肃王府上下立时便要血流成河。

    若是他不来,众人跪到地老天荒。

    若是他来,瞬间众人人头落地。

    转瞬间便过去一个时辰,魏王的车架内,显然有人备好了冰,甚至喊了歌妓去唱曲解乏,好不惬意。

    肃王府这里,可就没那么舒服了。

    烈日当空,众人穿着厚重朝服跪着,许多年老体衰的官吏甚至都昏厥过去,被人抬走。

    赵诩双膝已然麻木,一直弯曲的脊梁更是酸痛,只怕再跪半个时辰都要支撑不住。

    “哎呀,既然肃王架子如此之大,”轩辕晥悠闲道,“本王还是先回凉州,上书朝廷,待肃王有空,再前来宣旨吧。”

    一听此言,赵诩一阵晕眩,天旋地转。

    作者有话要说:  藩王不能随意出藩地的

    第37章

    一听此言,赵诩一阵晕眩,天旋地转。

    “王爷,不可啊!”沈觅急了,高声喊道。

    “哦?有何不可?沈探花有何高见?”

    赵诩心如擂鼓,正想出声为沈觅辩白,就听忽然有马蹄之声由城外而来,听来似乎有数十骑之众。

    “接驾来迟,还望魏王恕罪!”约莫五人同时高声喊道。

    赵诩依旧保持跪伏的姿势,并未抬头,唇抿得死紧。

    轩辕晥似乎也颇为诧异,随即笑得嗜血——他先前得到线报,在巡边的轩辕晦这些日子有颇多异样,譬如寡言少语、停了每日的练字,更主要的是,竟一改旧习,连续五日不曾给王妃报备……

    种种迹象表明真正的轩辕晦应已不在肃州,但凡藩王私自离藩,均是重罪,不怕此番不把轩辕晦拉下马来。

    马蹄声已到了跟前,有一人下得马来,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属僚,笑道:“皇兄可是来宣旨的?”

    赵诩一口气松了,霎时瘫在地上,再起不来。

    此人雪肤蓝眸,一身胡服,不是轩辕晦又是谁?

    有人掀开车帘,轩辕晥坐在正中,神情莫测地看轩辕晦,“自四弟大婚一别,你我兄弟也有五年未见了。”

    轩辕晦拱手道:“皇兄怕是记差了,小弟大婚之时,皇兄正在军中,未曾得空观礼,还派人送了对白玉如意的,皇兄怎么便忘了?”

    “确有此事,”轩辕晥笑笑,“转眼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皇兄至今还记得你十岁那年元夜抽到的签文,如今看来,可不一语成谶了。”

    轩辕晦满面迷惘,轩辕晥干脆下得车辇,在他面前站定,“怎么,四弟不记得了?”

    “呃……嗯……这个……”轩辕晦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轩辕晥微微仰头看他,“别人都可忘了,可四弟一定得记得,毕竟当时见了这签文,父皇最是疼你,当场险些垂泪呐……”

    见轩辕晦还在发愣,轩辕晥又道,“当真不记得了?彼时四弟年纪那么小就懂得彩衣娱亲、安抚父皇,本以为四弟纯孝,如今看来……”

    “处所多霜雪,胡风春夏起。幼时过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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