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乏味得紧……”轩辕晦正抱怨着,猛然顿住,对赵诩笑道,“我看呐,咱们既已到了蛮夷之地,倒也不必遵从华夏旧俗。既是赏赐我藩邸众臣,那便随我心意,王妃以为如何?”

    赵诩颇有些诧异,“哦?王爷竟有此妙想,那不知王爷预备赐何字?”

    命下人取了桃符,轩辕晦磨好墨,凝神细思片刻,便题了四字,“添丁、弄璋。”

    赵诩立时笑出声来,“他可未必会谢你。”

    沈觅老树开花,这把岁数了竟还有望添个嫡子,竟比孙子还小上两岁,这阵子成日里被轩辕晦挖苦“老不休”,简直苦不堪言。

    “来啊,”轩辕晦来劲了,“命人赶紧给沈大人送去。”

    紧接着,他给枳棘题了,“青霄、白日。”

    不知是讥讽他目不能视,还是夸他心地光明,赵诩在一旁笑意盎然。

    凡是重臣,他都挖空心思地认真拟了,其余人等皆是“吉祥、如意”,兴致上来,倒还真让他题了百八十块。

    “那王爷不打算赏妾身一块?”临出门去主持大傩时,赵诩半开玩笑道。

    轩辕晦正凝神运笔,闻言对他抬眼一笑。

    晚膳轩辕晦并未克制,便有些积食,守岁时懒洋洋地倚着凭几,看着火盆里的火苗发愣。

    赵诩命人放了爆竹,顿时又是好一阵子热闹。

    “王爷,”赵诩缓缓开口,“这是你我一道过的第四个年了吧?”

    轩辕晦掐指一算,“你我六月初七成婚,到今日,转瞬三年半过去了。”

    一旁守宁将将酒温好,赵诩便打发他下去歇息。

    轩辕晦亲自为他斟酒,“说来奇怪,明明在肃州的时日并不很长,却刻骨铭心,以至于在长安的日子,怎么回想都想不起了。”

    “说明王爷喜新厌旧。”赵诩仰头饮尽,“话说回来,王爷到底题了什么?不到一个时辰便是元日了,桃符总得挂上吧?”

    轩辕晦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稍安勿躁。”

    赵诩瞥他眼,“应已挂上了罢?秾李楼门首,可是?”

    有人打更,又有不少欢呼欢笑从肃州各个地方传来。

    已是景和十九年了。

    轩辕晦起身伸出手,侧过头看赵诩,“还不走么?”

    赵诩一把抓住,“敢不从命?”

    二人相视一笑,一同向秾李楼踱去。

    两排足印绵延向前,又被大氅在雪地上拖曳的印迹掩盖。

    两个桃符在北风中摇摇晃晃,却又坚不可移。

    有人一笔一划写的认真——“比翼于飞”。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的思路很曲折 内心很复杂

    肃州种田副本结束了 下章开始推剧情

    【第三卷】

    第43章

    景和十九年,五月初四夜,大雨。

    凉州安西都护府。

    轩辕晥正翻阅着兵书,那只被命名为破军的小虎正在他脚边打盹,两个小厮跪坐在小虎边上,一人为其梳毛,一人捧着肉干,就等它醒了“用膳”。

    “王爷,八百里加急!”

    轩辕晥接过草草一看,那竹筒便掉落在地,一声脆响。

    凉州城北,原宣王宅邸,现安阳侯府。

    邓翻云正在亭内赏花。

    此处比长安偏北些许,故而早已芳菲落尽的牡丹亦能盛放在风沙漫漫的边陲王府,又有亭台遮盖,纵是大雨倾盆,也依旧开得烂漫如锦。

    有倾城之花,亦有倾城之人——眉散眼开的柔娘端坐万花丛中,素手燃香。

    邓翻云懒懒地摆了摆手,柔娘便徐徐起身,就着身旁婢女献上的银盆净手。

    “天下无双艳,人间第一香,名副其实否?”

    柔娘瞥了他一眼,巧笑道,“是也不是。”

    “哦?”

    “既是花王,香艳乃是一定的,”柔娘在邓翻云身旁坐定,为他手中玉盏添上葡萄酒,“可牡丹啊,天下无双、人间第一的,何止其形之美,其味之芳?妾以为,那国士之风、雍容之气,才当真称得上一个无双。”

    邓翻云笑道:“柔娘所言正合我意,好一朵解语花。”

    有一小厮快步上前,递上加急文书,便退在一旁。

    邓翻云接过那文书,露出个极浅淡的微笑,将柔娘揽入怀中,点点她额头,“还是个福星!”

    柔娘用余光瞥见文书一角,面色霎时变得雪白,见邓翻云径自欣喜,便将头埋在邓翻云衣襟里,强忍战栗。

    千里之外的肃州,轩辕晦练兵去了,赵诩留在府内查看账簿。

    “白芷做的不错,”翻了几本,他便淡淡点头,将那些古董珠宝、酒肆当铺的簿子放到一边,“我现在只关心布行和米行,还未有消息?”

    白苏为难道:“如今朝廷对米、盐、粮、油均把控的极严……”

    赵诩揉揉眉心,“不错,白芷已很是不易,是我太急躁了。”

    “对了,看这天色,今明两日皆是大雨,你待会便派人去各大人府上挨个传话,尤其是让司农转告田正们,若是秋粮出了什么岔子,让他们提头来见!”赵诩气都不喘,“还有雅鲁克那边的屯田,也让人留意着。还有,你把长安和各州的邸报呈上来。”

    白苏领命,刚准备退下,又听赵诩道,“王爷今日在做什么?”

    “啊?”赵诩很少直接开口过问轩辕晦行踪,故而白苏愣了愣,“王爷早间在倾盖堂见了几位大人,随即便去练兵了,今日正巧有几个雅鲁克的胡人将军要见王爷,王爷与他们聊得投契,午膳时便饮多了,现下怕是在小憩呢。”

    赵诩点头,“在秾李楼?”

    不待白苏答话,他便起身,径自先往后院去了。

    推开房门,果见轩辕晦仰躺在榻上,衣裳早已除了干净,只余条锦被覆在小腹上,露出半截精瘦腰身。

    赵诩喉间一紧,赶紧移开视线,快步过去将锦被扯开,整个将他盖住。

    轩辕晦勾唇一笑,倾身搂住他肩,将他也拽上榻去。

    “何时醒的?”赵诩向后挪了挪,却挣脱无果,只好认命地被他抱着。

    轩辕晦如同滩烂泥般趴在他身上,“听见你足音时便醒了。”

    “那还装睡?”赵诩伸手掐他脸,却忍不住轻抚上去,只觉指尖滚烫。

    轩窗外大雨如瀑,先是雷声轰鸣,又有一条长蛇般的闪电从滚滚乌云间划过,说不出的鬼魅可怖。

    赵诩燥热的心跳的愈发急促,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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