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不少人给他的微博私信发脏话,骂得他狗血淋头。

    他情绪容易波动,最受负面信息影响,有时神经质地啃指甲,彻夜不眠,翻私信和评论到天明。

    施秒当时手下不止他一个艺人,每次抽出空来看他,都被气个半死:“重要的是热度,是热度!你管那些人说什么呢?好好拍你的戏唱你的歌,早晚堵住他们的嘴!”

    祁林试图不去看不去想,他竖起全身的刺,表现得满不在乎,在舞台上依旧光芒四射,声震云霄,唱歌跳舞酣畅淋漓。每场演唱会,都有画着水彩的歌迷,在台下整齐划一挥舞荧光棒,满场合唱冲破屋顶,洒向八方。

    舞台上的他光芒万丈,舞台下的他躲在屋里撕纸,赤红着眼一首首写歌,没写几句就将作品扯得粉碎。

    他一拳打到邱池脸上,邱池躲闪不及,向后一仰,颧骨肿了起来。

    若是别人,邱池肯定一脚回敬上去,但对于祁林,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他随着祁林的力道,抓住他的手,精确按住了无名指:“戒指呢?”

    邱池的还好好戴在无名指上,祁林的已不翼而飞。

    “前几天洗脸时,丢进下水道冲走了,”祁林打了邱池,慌得口不择言:“我懒得找那种垃圾。”

    “结婚时的约定,你都忘了?”,邱池紧盯着他的眼,怒火也燃了起来:“只要出门在外,戒指必须戴着。”

    祁林最讨厌被人束缚,邱池的话无异火上浇油,他一把甩开邱池,恶狠狠骂:“关你屁事!”

    一束光就在这时扫了过来。

    这束光细而柔,不注意应该看不清,但他们所在的路牌边上有个圆角镜,祁林随着光向上追,镜面显现一闪而过的单反镜头。

    “艺迷周刊的……”

    祁林喃喃转头,车窗剧震,一只遮光罩急速奔来,像炮弹砸上副驾的车窗。

    祁林下意识猛扑上前,老鹰护崽般挡住邱池,闪光灯骤然炸起,噼啪快拍连绵不断,祁林被炸得睁不开眼,邱池一把抓住他,往主驾一按,低吼出声:“走!”

    一脚油门蹬下,保时捷从暗夜里冲出,箭一般窜入景区山路。

    这山路说是九曲十八弯也不为过,往常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才能在这样的狭窄路况驰骋,跑不远便是一个拐角,再开一会又是一个长弯。祁林车技不错,保时捷底盘又稳,他油门踩深,沿着崖边风驰电掣滑过去,后面一黑一白两辆车穷追不舍。

    “不要命了……”

    祁林低吼,身旁的邱池看了眼油表,沉稳吐出一句:“接着开。”

    油门踩的更深,发动机的轰鸣震得车厢剧颤,流线车身在暗夜里刮出迅猛疾光。身后的黑车迎身而上,副驾车窗摇上,单反镜头逼出狰狞长度。车身沿着峭壁刮出刺耳摩擦,祁林咬牙猛甩车尾,在咯吱声中硬挤而出,将黑车甩在背后。

    另一辆白车紧随而上,恰好前面是块宽阔空地,一黑一白约好似的前后夹击,先是白车向前,压着祁林,让他不得不把方向盘向右打,随后黑车从右后方窜出,顶着副驾,单反镜头卡出半截,恨不得戳上车窗。

    黑车狗仔从黑车后排爬起来,竟看到对面车窗摇下一点,原本漆黑的玻璃后,缓缓露出邱池的脸。

    狗仔没见过邱池本人,没想到第一次见,竟出现在这样的情形下。k j老总的面容,和报纸电视上如出一辙,只是眼瞳太黑,将眼白挤得所剩无几。乍一看那双眼,空茫茫殊无感情,再向深探却黑涛浩瀚,浪潮如涌喷薄而出。

    他坐在保时捷副驾上,看上去气定神闲,甚至还在微笑。两条腿轻松叠着,一只手搁在窗外,无名指上的戒指反射银光。

    黑车狗仔第六感强,他单反架在窗边,竟迟迟不敢向下按。

    同伴踹他一脚,怒骂:“你他妈傻了?按快门啊!”

    他恍然而动,邱池那边的车窗就迅猛摇起,咔擦声后,徒留黯哑车影。

    受他影响,黑车速度放缓,祁林卡着空向右一挂,硬将黑车别在身后。

    白车见同伴被甩下,志气更盛,车内司机也跟着猛踩油门,紧随保时捷屁股挤了上去。他们已经开离宽敞地带,又到了紧窄山路,祁林本就脾气暴躁,休息不好怒气更旺,他说不清哪根筋没搭好,竟升起同归于尽的念头。临近拐角时他骤踩刹车,车尾一甩,车头迎着白车,饿虎扑食猛撞而上!

    白车司机原本只是挑衅,没想到祁林这般不要命,登时吓得惊声尖叫。这道路狭窄栏杆也脆,白车被推得连连向后,车身擦着栏杆发出砂铁劈裂的寒鸣。脚下油门几乎踩进车底,祁林手背崩出青筋,目光如炬,紧抓着方向盘的手,却坚硬如石。

    白车一寸寸被向后挤推,后排几个人吓得张牙舞爪哀嚎,单反三脚架四处乱砸,前窗玻璃都被镜头摔出裂纹。

    邱池依旧不言不动,只冷眼看着,直到白车真要被挤落,他才猛然起身,一把夺过方向盘向右拉,硬是将前轮偏离了方向。

    保时捷车身一甩,侧面沿着崖壁直冲过去,吱嘎响声再起,车体横着峭壁磨了一段,直将深棕车身刮的破烂,才渐渐无力停下。

    一只温热的大掌横在脑后,祁林浑身被冷汗打透,体力用尽,那只手慢慢捏住他的脖颈,五指拧起肉皮,音冷如在北极:“不要命了?”

    这样的惊险追击,祁林上衣都湿的可以拧出水,邱池仍掌心燥热,几乎能烫化他的皮肤。

    祁林没有回答,他大口倒气,浑身脱力,趴在方向盘上动不了。

    肾上腺激素飙升的时候,感觉不到怕,直到现在,他才双手颤抖,脑中渐渐浮现祁建中和郎飞的脸。

    如果就这么死了……让他们怎么办。

    二婶已经走了,如果他也走,会让二叔再次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自私,但刚刚升起的快感也不是假的,并非真的想撞下白车,只是想借着这个契机放纵自己,让自己可以抛开罪责,倒头冲下。

    后面黑车赶上,白车上的狗仔一窝蜂冲下,鬼哭狼嚎挤上黑车,飞快逃走了。

    邱池也不拦着,只扶着膝盖坐在车里,转头向外看。今天的太阳升的早,已有淡淡的霞光,从天际飘卷而来。

    祁林抖得停不下来,从湿润的胸腔抽噎喘息,他哆嗦着从裤袋摸出戒指,拧在手心,湿滑的汗液浸湿了银圈。

    某种力量从掌心沿着经脉传上,流到四肢百骸,让他渐渐止住颤栗。

    邱池抽出几张纸巾递过,祁林怕被发现戒指,不敢伸手去接。邱池看了他半晌,自己将纸摊开,贴上了他的后颈。

    “‘荒岛家庭’那个真人秀,我想去参加。你想去吗?”

    这样温柔的,试探性的声音,甚至这征求意见的语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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