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读起来齿间留香的佳作,从关昱礼嘴里出来就跟牛嚼牡丹似的,怎么就那么搞笑呢。

    关昱礼估计认为意境营造得挺好,悲伤的看了一眼秦徵,转而惆怅的抬头望天。

    仓央嘉措还有一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倒是符合老和尚的写照,他选择背弃爱人回城市,何必在六年之后回乡呢,他不回去,也许永远不知道他的爱人一个人承受流言蜚语,那个男人或许并不是殉情,而是活不下去。

    “他看破红尘出家,是为了赎罪。”秦徵说,“几十年过去,再深的爱恨情仇也慢慢淡了,能想开最好。”

    关昱礼看了他一眼,“他母亲以死相逼,又没有通讯,这六年对于他来说,难道不是煎熬?好不容易有机会回乡下,听到的却是噩耗,如果跟着殉情倒也是一了百了,他一个人活到现在,就算是看开了,之前清苦孤单难道不是惩罚?”

    秦徵看着他。

    “如果死是一种解脱,活着的人才是受罪。”

    关昱礼从他手中接过宝宝,穿过垂花拱门,秦徵跟在后面,恍恍惚惚的想,这么一个满身铜臭的世俗人,居然看得懂感情了,有长进。

    下山前正是寺院的晚饭时间,知客留他们一起进餐,关昱礼拒绝了,走到寺门,有和尚追了上来,塞给他们一个大袋子,里边装的是今天的斋菜和网上卖的真空包装素菜。

    坐缆车回到山下,出了山门就看到岸边炊烟袅袅,艄公架了锅,在做晚饭。

    “哎呦……”艄公看到宝宝才想起答应他抓鱼,连连拍脑门道:“我这记性,鱼都起网了……”

    宝宝老早忘了要抓鱼,这会被冒烟的锅吸引了注意,跑到旁边似模似样的闻了闻味,咧开一口小奶牙,“麻虾!”

    “啊?”艄公说:“麻虾啊?没弄麻虾,只有醉虾。”

    他指了指折叠小桌上一个盖着盖的碗,“刚呛好,要趁着活蹦乱跳的时候吃。你们帮着摆桌椅吧。”

    从船上搬了几个钓鱼椅摆在桌边,艄公的糖醋白刁正好起锅,锅盖一揭,浓浓的糖蒜酸醋味顿时扶摇而上。

    把寺庙带来的素菜也摆上桌,凑了满满一桌菜。

    天幕藏蓝,湖水倒映十六的明月,乌篷船挂起一盏白炽灯,晃晃悠悠的照亮岸边。

    醉虾的盖子一揭开,面上几只河虾活蹦乱跳的往外扑腾,宝宝一惊一乍的怪叫:“啊啊,活滴活滴!”

    白酒和米醋生呛,撒了脆绿的香菜梗,没吃过的人夹着活虾往嘴里送多少有点心理压力,品出了味道便沉沦在小小的一口鲜美之中。

    秦徵没吃过,也不能吃,对伤口恢复有影响,不过他挺想尝尝鲜,连宝宝都闭着眼睛尝了两三只。

    关昱礼不让宝宝吃了,怕生冷食物凉性太大,吃多了拉肚子。

    “还要!”宝宝不依。

    “吃鱼。”秦徵把剔去刺的鱼给他,借着灯光看了看他的苹果脸,惊到:“关昱礼,你看他脸都红了,不会是醉了吧?”

    宝宝眼珠子湿-润,睫毛上带水,挤了挤对焦不准的眼睛,呆滞的咧开嘴“呵呵”傻笑。

    几个大人哈哈大笑。

    “满月宴上,吴忧那老小子用筷子蘸白酒给他舔,被大哥给狠狠骂了一顿。”关昱礼说。

    “骂有什么用?”秦徵牙痒的说:“该把他灌趴,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吧!”

    关昱礼隔着桌面笑意盎然的凝视他,两个人的心向着一个孩子,自然而然就会亲近不少。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艄公带来的一瓶白酒跟关昱礼两人分了,一人半斤。

    秦徵知道关昱礼酒量好,七八年前喝一斤都不在话下,到底是四十岁的人了,这会半斤下肚舌头打弹,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还没有艄公麻溜。

    “我醉歌时君和——”

    艄公三两步登上船头,引吭高歌。

    “醉倒须君扶我,惟酒可忘忧——”

    四处群山缭绕,歌声振林樾,天上地下各一盏明月,遥相呼应。

    秦徵双手撑着膝盖,没喝酒却感到酒深。

    回去时,宝宝趴在秦徵腿上睡着了,可能是醉的。

    关昱礼靠着船舱,醉眼迷蒙的瞅着秦徵,一动不动的,只是笑。

    “这手串不会是老和尚的法器吧?”秦徵被他不错眼珠的看得难为情,扬起手腕找了个话题。

    和尚捋到他腕上的那串佛珠粒粒拇指大小,色泽古雅,暗香浮动,手腕被黝-黑的珠子衬着,在灯光下看,皓洁如玉。

    关昱礼眼神错乱片刻,垂下眼皮说:“长辈给的见面礼,给你就收着,管他那么多!”

    见面礼?

    秦徵蓦的收回手,把袖子放下来盖住手串。

    尼玛!

    能退回去么?

    手串在袖子里隐隐发烫,烫手山芋似的。

    他和关昱礼目前的关系很让人费解,关昱礼无时无刻不在笨拙的示好,然而对确定关系之类的话却闭口不提。

    这让秦徵就算是想拒绝都找不到一个契机,更别提破镜重圆了。

    妈-的!

    想咬人怎么办!

    回到农家乐,客房已经准备好。

    下船的时候,关昱礼已经醉的云里雾里,司机和老板两人一人一边架着他回了客房。

    秦徵抱着宝宝回自己的房间,打水给宝宝洗屁-股,热毛巾擦过小鸡`鸡,顿时一抖,一簇尿以顺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飚了出来,尿了秦徵满手。

    他愣了半晌才苦笑出声,在盆子里洗了手,给小东西穿好尿不湿,门被敲响。

    “解酒药,醒酒汤。”司机把托盘往他手里一塞,“趁热叫他喝,我去睡了。”

    说罢不等他说话,飞快的走了。

    秦徵怀疑从今天上车起,就落入了一个圈套。

    去吗?

    他端着盘子站在门口挣扎。

    不管他?

    来到关昱礼房间门口,他反复思想斗争。

    推开门,一阵浓烈的酒味扑鼻。

    他快步进了房,把盘子放在床头柜,打开小灯,关昱礼翻了个身避开光线,喉管发出难受的哼哼声。

    “喂,起来!”他拍了拍关昱礼的肩膀。

    “不~~~”关昱礼用枕头蒙住脑袋,闷声呢喃:“……胸闷……气短……”

    “尿不尽!”秦徵接茬。

    他不由分说扯开枕头,托着关昱礼的脖子把人扶起来,“把汤喝了再喝药,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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