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住,挪到他面前,认真问道:“怎么了?”

    此刻距离翾风那事,已然过去小半月,我不知道,这个时候与他说,还有些什么滋味。

    可有些话,不说出来心中着实难受的很。我越是告诉自己要理智,不要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可这件小事便在我心上越发膨胀,我如何控制不住,清楚自己非是要与他说一遭的:“你……”

    我一时语塞,琢磨不好措辞,深怕话中缠着某些恶劣情绪,让他看见了我的劣性。

    从小我便将自己当成个仙女,即便如今清楚了,也自然明白,那仙女的风范是要有的:“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何要问那一句。”

    石崇一脸懵然:“那一句?哪一句?”

    可话一开口,我便发现自己根本克制不住。愤怒,嫉妒,委屈,嗔怪,仇恨,全数聚拢至一处,语气也不免生硬:“你为何一定要翾风承认,事实摆在眼前,你为何一定要翾风承认?你还说会原谅她,她都要死了,你为何还要纠结这些?”

    石崇拖着我下巴的手渐渐脱落,目色从原本的宠溺柔软逐渐变得陌生,我心下一沉,恐慌自己此刻在他眼中,已然变了样。暗自委屈着,却又不知该如何做才好挽回。只别过头去,吸了口气的功夫,禁不住将心中所有,全数吐露:“你是否心中始终挂记着翾风?你还是对她有情是吗?倘若你真是个有情之人,那么你心中必定放不下翾风的,她曾经与你海誓山盟,又是你第一个喜欢上的女人,如果不是她变了,我根本不会出现…我知道我不该与一个死人争风吃醋,可是……”

    我实在说不下去了,悄摸摸望向石崇,却见对方一脸沮丧,垂着头一副颓败架势。良久,亮出一副有气无力的声色:“珠儿也知道,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他一这样说,我更加不悦。总觉他在逃避我的问题,气冲冲道:“可我还没死,你也没死!如果当初翾风没有变,你会喜欢上我吗?我终究是后出现的,你心中最喜欢的人,终究是她不是?即便你心中哽着她骗你的事,可你仍旧放不下她,不然的话,你不会那般问的。”

    石崇煞是疲惫地叹了口气,眉宇间,荡过一抹无色无味的情愫,名唤‘苍老’。我一时不忍,急急别过头去,心中却不堪忧虑起,自己这般质问他,如此爱我的他,又已然如此脆弱的他,是否太过分了?

    方适时,石崇再次开口,声音虚的令人心疼:“珠儿,别再想这些事了好吗?都过去了,就像我以前说过的,不论如何,我都是遇见了你,这便是缘分,既然有缘分,为何还要去纠结那些,已然与我二人无关的事呢?”

    可恨我这倔脾气,他越是这般说,我心中便越发的恨。可见他这般脆弱,我却实在没有胆量去与他质问。我看的出来,他很反感我的问题,且我终究喜欢着他,便不想他为我忧心伤神,更加不肯让他与我发脾气,忍了多时,彼此都不说话,这事也便过去了。

    复过几日,我脚上的伤便好了。石崇却总是找各种理由出门,很少来崇绮楼看我。我心下失落一阵,自己骗自己说,当是他真的很忙好了。

    后来一日,我独自于桥上放纸鸢,脚边忽滚过来一个绑着七彩线绳的绣球。我低下身捡起,整个身子掩在桥下,未及起身,却听远处传来两个姑娘的声音:“咦?绣球滚去了哪里?怎么一到这就不见了?”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你看前面便是崇绮楼了。”

    “崇绮楼?怕什么?”

    “楼里那位绿珠姑娘啊,听说惹了她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的,想想心晴姐姐,还有之前碧幽楼的那位,不都是因为她,才被老爷处死的吗?”

    “祸水一个喽!不过我听说她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你不知道,我听下人说,老爷已经好几日没去看她了!”

    “可快些让老爷厌恶她吧!乡下姑娘一个,也不懂之前老爷为何那样宠她!”

    我便是这时起身,手中拿着二人要找的绣球,吓得这两人,便如当初的金玲银铃般,凛然面无血色:“这是你们要找的绣球吧?”

    这二人显然晓得我,且我头上的绿珠钗,想来是识别我的一个重要物件。只见她二人一抬眼,便忙双双跪落在地,与我恐慌着道:“姑娘赎罪,姑娘赎罪……”

    我轻轻一丢,将那绣球丢到她二人眼前,努力压抑下心中怒火,与她二人阴阳怪调着:“怕什么?我一个乡下姑娘,老爷都快要不宠我了,你们还怕自己落得心晴与翾风的下场吗?”

    她二人听我如此说,复重重地磕头道:“姑娘赎罪,姑娘赎罪……”

    我眉眼微斜,望见她二人腰间玉挂,叮当作响着煞是清脆,且成色极为差,想必之前根本难入石崇的眼,我便算是直接令小草将她二人拖出去喂狗,石崇也不会问一句。但我终究懒得这样做,在这金谷园,我只在乎石崇一个对我的看法,如今他既远离我,我为何还要在此兴风作浪呢?且她二人终究只是和金玲银铃一般,嘴贱些罢了,于我又何干呢?

    思及此,我转身默然而去,也不知她二人在那跪了多久,之后反应过来,又是否继续偷摸地数落我。这一切,我都不在乎了,因我此刻心中压着一块巨石,任是如何发泄,都没有用处。

    于崇绮楼安稳着待了几日,石崇终于来看我了。与以往一般,他复像个没事人,手中摇着白纸扇,坐到我身边亲昵道:“听小草说,珠儿的脚伤彻底好了,那么我便放心了。”

    我斜睨了他一眼,复转过头去,装作赏玩着窗外风景:“是啊。”

    石崇不服输地往我身边蹭,一双手环住我,继续道:“大病初愈,珠儿想去哪里玩吗?石郎带你去?”

    我摇摇头:“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石崇“哦?”了一声,复道:“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吗?这月份,听闻洛阳城开满了牡丹,虽然这世上的牡丹都没有金谷园的牡丹好,但我们出去当是赏赏丑也好啊?”

    一听石崇说话,我心中便不免想起那两个姑娘的话,心烦意乱,语气也不免冷漠:“我没什么兴致,你若是想要,便自己去看吧。”

    石崇不情愿地嚷道:“只有我自己多无趣?珠儿不陪着我,哪里还算是游玩?”

    我失混落魄地叹了口气,任是石崇如何言语,都无法将心上那块石头扳开。他终究不与我说,我便总是觉得,他心中确实还是有翾风的。倘若他回答了我,不管是真话假话,不管那答案会否令我失望,我都一定想要。

    可一想到,我如今这般较真,只平白得了他的厌恶,便痛苦地不能自处。良久,愤恨着推开对方,独自缩在角落中,竟不能自已地哭了起来。

    他胸口檀香的气息忽远忽近,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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