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起,津津有味地看着纯情的青春偶像剧,女主角委屈中带着的雀跃,让两位观众看得咂嘴。

    程业鑫没精打采地再次提醒:“沙茶面到了。王女士订的沙茶面,麻烦认领一下。”

    打工妹扭过头,看向程业鑫时,脸上还余留着因电视剧情而起的花痴笑容。她连忙调整了一番自己的笑,从收银台后面走出来说:“是我订的,两份。”

    “祝您用餐愉快。”程业鑫面无表情地把沙茶面递给她。虽然已经注意到她露出困惑又不满的表情,程业鑫还是什么也没说,开着电动车走了。

    诚然,一个吻还不至于让程业鑫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夸张地嚷嚷,但在他的意识里,总以为这是一件他自己能够掌握的事。当某一个时候,面对着某一个人,他应该很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与之接吻,而后接吻。然而现实却远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

    程业鑫原本也以为,像电视剧和电影里那些为了一个吻而纠结万分的表演,全是基于剧情发展的考虑——怎么可能会有人因为没有了初吻而哭天喊地或者幸福得辗转难眠?可是等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程业鑫才知道,原来真的会。

    他当然没有委屈得哭起来,毕竟他一点儿也不委屈,不过,他失眠了。像是杨律把外套还给他那时一样,程业鑫以为自己有什么话想说,其实无话可说。一整夜,程业鑫以为自己会思考很多问题,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想,但也睡不着。

    杨律为什么要那样做?是喜欢他?程业鑫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没有想,如果他的脑子里依然留有信息,那么恐怕只有一条:杨律吻他了。光是这么一条信息,已经让程业鑫直到次日醒来,依旧心情繁复,没有任何改观。

    程业鑫感到浑身乏力,他送完外卖,垂头丧气地回到店里,和袁素馨打了声招呼以后便上楼了。袁素馨忙叫住他,告诉他画室的老师来电话,通知他已经通过了高级班的测评,下周开始可以去高级班报到了。

    此时他的脑子里根本无法处理过多的信息,随口应了一声,继续往楼上房间去了。他倒在床上,闭上眼睛,眼前全是杨律的身影。杨律走路时习惯把头微微低着,杨律从来不笑,杨律总不喜欢正眼看人,可是杨律每次和他对视,程业鑫总能在他透明的眸子里看见自己。那个自己傻里傻气,如同杨律所说的那样。但是,为什么杨律要吻这么傻气的他?程业鑫的心闷得似要爆炸一般,恨不得大吼一声排解。

    在家里浑浑噩噩地呆了一整天,程业鑫几乎什么也没做。他应邀上网打了一会儿游戏,可因为水准较平时而言太差,被顾语瞳他们调侃了一顿以后,他悻悻地下线了。程业鑫找出没写完的数学习题,写了两个小时,十道题只写完一道。他总惦念着和杨律说好要一起回本岛的事,可是,杨律直到傍晚也没有联系他。

    程业鑫当然知道,杨律不会轻易地主动联系任何人,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让他怎么若无其事地和杨律搭话?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直接问乘几点的船,什么时间见吗?如若不然,难道要先问一问他,那个吻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吻他,为什么是他,这些问题的答案,如果杨律想说,当时应该已经说了。而他当时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要回家,他后来也没说,没有发信息、没有打电话。他想有怎样的后续,或是也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阿鑫?我进来了。”袁素馨在卧室门外敲了门,推门入内,问,“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程业鑫有气无力地回答:“和平时一样吧。”

    袁素馨奇怪地打量着他,问:“你今天没事吧?生病了?”

    “没。”他摇头,连解释的话也没有心思编。

    “真的?”袁素馨半信半疑,道,“上午的那个单,我看了评论,说你今天不开心啊。”

    什么?程业鑫在心里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心道客人点外卖就点外卖,为什么要评论送外卖的开不开心?他咧嘴,皮笑肉不笑,问:“你看我这样开心吗?”

    袁素馨瞪他,说:“我先下楼了。你要是吃了饭再去学校,等会儿下楼吃饭。饭菜我已经做好了。”

    程业鑫点头,目送妈妈走出去关门,正要重新躺下发呆,又见到她折了回来。袁素馨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说:“上回我提出和你爸诉讼离婚,后天开庭了。那天你上课,你要不要去?如果想去,我给你们老师打个电话。”

    她说这话前面有怯色,程业鑫已经隐约猜到她想说什么,听到果真如此,倒是不惊讶,只是有一种心里的石头突然落下的感觉。他的爸爸会出现在法庭上吗?事到临头,程业鑫发现,自己对这件事已经无所谓了。“我不去了。”程业鑫对她微微地笑了一笑,“妈,祝福你。希望你以后幸福。”

    袁素馨听得呆住,愀然地望着他,走进来摸了摸他的脸。程业鑫不习惯和妈妈之间的这种亲昵,不乐意地哼哼了两声。“你真是个傻孩子。”袁素馨说这话时,眼里闪着泪光。

    程业鑫看了,心想,又有人说他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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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温比起前一天,又冷了一些。灰蒙蒙的天空、灰蒙蒙的大海,导致室内光线的不足。教室两旁的窗帘全打开着,冷空气黏在玻璃上,窗外传来海风和海浪的声音,一层层、一叠叠,潮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凉。

    为了让学生们有一个适宜的环境作画,教室里的中央空调打开了。但设置的温度不能供给杨律足够的温暖,他裸着身体坐在桌子上发呆,手里握着安静的手机,时不时因为偶然的一阵寒意而打冷颤。

    从上午的课结束后,杨律开始感到脑袋变得沉重,和杨准一同出去吃了午餐,回来的路上,他的脚步仿佛踩在了棉花上,轻飘飘,脚下没有一片实地。他估摸着自己应该有点发烧了,但他没有向杨准说明。下午,杨律还是规规矩矩地留在教室里当模特供人作画,偏低的室内温度和偏高的体内温度相作用,让他的头越来越沉,他几度以为自己会睡过去。

    程业鑫还是没有联系他,既不问他缘由,也不问他两人什么时候见面。杨律等了又等,总想着,他们或许应是到学校才会再见到了,可偏偏这么想着,手机却在手里放不下。是不是他应该主动地联系程业鑫?但是,该说什么?如果当做没有发生过,杨律不甘心,如果主动地说缘由或者问一个究竟,杨律又怕听不到自己想听的那个答案。

    他把两人的关系搞僵了,杨律猜想现在程业鑫说不定烦透了,正生着他的气。然而,或许是脑袋烧得太严重了,杨律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想听什么答案。

    好不容易,下午的课也结束了,等到学生们都从教室里离开,杨律立即从桌子上下来,打开抽屉找出衣服穿上。他早已习惯如此,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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