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不会将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别人,你又知道他离开前的细节,我相信你。你说你见过他的灵魂,他现在还在么?”

    在冬凌草的指示下,李涛咳了一声道:“只是在朋友家玩灵异游戏的时候见过一次,说完话他就不见了,应该已经去另一个世界了。”

    鹿军似乎有些失望,声音变得更沉闷了一些:“他让你给我带话是么?”

    “是的,麻烦你听一听,我会尽快说完,不多耽误你时间。”

    “您姓李是吧?”

    “对。”

    “李先生,您口渴么?”

    有了上次在冬凌草家被问饿不饿的经历,这次李涛淡定多了:“我不渴,谢谢。”

    但鹿军还是说:“我大概有点渴了。”

    两人踱步回了咖啡厅,走得极慢,李涛忽然意识到吃饭喝咖啡不过是个幌子,藏于表面之下的是人们在巨变前给自己制造的缓冲和逃避。

    鹿军坐下后视线就没对上过李涛,直到咖啡上来后又过了两分钟他才第一次正对面前的男人。

    “李先生,现在可以开始了。”

    冬凌草并不是一个人没事儿坐火车玩儿被炸死的,在上火车前他和鹿军在一起在n市旅游。

    两人原本是同一家公司的同事,因为修电脑认识,在公司组织的旅游活动时相熟,后来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略去期间一切的过程细节,两人反复争吵冷战分分合合好几次后决意分手,前不久便是两人的分手旅行。

    那个人就是个完美主义者,说什么哪里开始就哪里结束,要画个圆满的结局,所以我们约了去第一次公司旅游的目的地,n市,让我们的感情落幕,冬凌草在出门前是这么对李涛说的。

    但是他们未能给两人的爱情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并非好聚好散,到了n市的头一天,两人就吵架了。像是要抓紧最后一次争吵的机会一般,这次吵得格外厉害,句句发自肺腑,戳人心肺,很快就不欢而散。冬凌草退了原定的火车票,改买了最近的一班车票愤然回家,就此踏上了死亡列车之旅。

    虽然在死后也恨过鹿军,但还是忍不住担心他是否会因此责怪自己,这就是冬凌草放心不下他的缘由。

    “这是他曾说过的话,我念了啊…”

    李涛从裤带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用干巴巴的声音念了起来。

    “第一,我认为我们分手的原因是你不对。虽然你的脑子是比我的好用一点,但不能老蔑视我的智商,数落我愚蠢。我认为你情商比我高一些,但我的智商应该比你高——你会c语言么?高数有我分数高么?玩魔方有我快么?以下是省略号,省略一万字类似内容。”

    “第二,你在鄙视我智商的同时还经常抨击我的颜值,有次我们一起照镜子你记得么,你指着镜子说我,哪家孩子这么福气,长这么寒碜找了个这么好看的对象,自恋吧你!上次服务员过来倒茶时叫帅哥,你就当着别人的面对我说,没说你呢,赶紧吃。还有你为了省钱在我试衣服的时候说我穿什么都一个样,买了浪费。以下再次省略一万字类似内容。在此我必须更正你,我很帅!比你帅!”

    李涛念到这里的时候朝鹿军耸了耸肩,表示并不赞同。

    “第三,别以为你找的约会地点很文艺很高大上,其实每次都不通地铁公交,附近吃喝玩乐都不沾。上次你约我看电影,从地铁下来走了1.2公里贴着工地的路,吃了一嘴巴灰才走到,浪漫么?还有看完电影继续走那条灰尘路的时候你问我,接下来去干什么?为什么要问我?是你找的地方吧!我对你很不满意,你还委屈了,说那家电影院评分高,高个屁!刷出来的吧!整个电影院只有一个厅,外面还有人在吃喜酒,很小资么?综上,你并没有良好的组织协调能力还鄙视我的品味,我对你表示强烈不满。”

    “第四,虽然综上所述你是个傻逼,但我不幸去世的事情和你无关。请为你在我生前对我的蔑视忏悔,但不用把我的死归结到你的头上。错的是恐怖分子,我们伟大的祖国会抓住他们。再说也是我自己作死换了火车票。换句话说,如果被炸死的是你,我也不会有一点儿内疚的。这么说的好像我肯定你会为我的死自责一样,如果你没有的话,就当我没说。”

    在李涛继续念下去之前鹿军轻声打断,给出答案:“有。”

    李涛看向一边的冬凌草,征询他是否要继续念下面的内容。冬凌草纠结了一会儿,重重地点头:“虽然我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心疼他了,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于是李涛的视线落回了手中的纸上:“第五,也是最后一点,虽然分手了,但我们情分还在,是吧?是这样的,我有两张信用卡,这个月的账单还没出来,我算了一下大概三千块,里面还包括请你吃便利店串串的钱和去n市的火车票,现在我人死了,你能帮我还么?不肯也没关系,但我不确定变成鬼了会不会在清明节回来找你!要是你肯帮我还的话,我的卡号如下……”

    工资卡给爸妈,信用卡账单给前男友,算得也真精。李涛念完,抬起头来:“还有最后一句——以上,永别了。”

    见鹿军握着咖啡杯不为所动,冬凌草心虚道:“他工资高,又年轻,有的是未来。我是独子,爸妈这把年纪了,就靠退休工资过活,现在我死了,他们的未来跟着没了,怎么好意思让他们出钱呢?而除了我爹妈,也就他肯替我还钱了。”

    这么说无不道理。李涛等待着鹿军给出答复,却只听他问道:“这张纸能给我看看么?”

    “请便。”

    接过那张没有重量的纸片,与设想的不同,虽然文字满是爱人的味道,字却不是熟悉的笔迹,打印的,端端正正,黑白分明。这张纸似有千斤重,使他的手指颤抖,上面的文字在他面前浮了起来,让他晕眩。他将它慢慢抚平,又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给出了一个请求:“能让我留着它么?”

    “可以…”李涛想着纸上的信用卡号:“所以你是要替他还钱么?”

    鹿军的脸上写满了落寞与疏离:“我会还的。谢谢李先生今天特意来一趟替我们带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务必告诉我。”

    “不用,举手之劳。”说完这些李涛意识到自己太过多余,请辞离开。鹿军还坐在那里,说会埋单,而在李涛真的站起身准备离开时鹿军又叫住了他。

    “你看到冬凌草的时候,他还好吧?”

    “虽然已经成了鬼魂,但看起来还好,没缺胳膊少腿。”

    “哦…那就好…谢谢你。”

    “不用谢,小事一桩,我走了,你保重。”

    “其实那次旅行…我是想和他重新开始。”

    冬凌草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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