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用符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转过头来看向前男友,而后继续一动不动。李涛叹了口气,重新坐了回去。

    ☆、bsp;two 不要带鬼回家(4)

    鹿军说了声谢谢,开始说他和冬凌草的故事。

    “我和冬凌草在一起两年了,因为喜欢走到了一起,却因为性格原因一路上磕磕绊绊,闹了好几次分手,当然每次都没分成。他对待感情比我诚实得多,也很容易夸赞别人,不得不承认每次他赞扬我时,我都感觉特别好,但是我并不是他那种人——我越在乎一个人,越是不能表达喜欢。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总觉得如果我告诉他我有多喜欢他,我就觉得…”

    他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搜索合适的词汇,最后苦涩地一笑:“说来也很惭愧,我觉得那时心底的感觉是羞耻,觉得自己特别虚弱,只有在我故意把他说得差一点时才能觉得自己强大,而且觉得他恼羞成怒的样子挺好玩的…可能是我太自大了,没顾忌他的感受,其实他听了会挺难受的吧。”

    李涛心想是个人都不喜欢别人说自己丑穷搓吧,何况是自己的恋人,但面对一个刚失去爱人的男人他不好意思说实话,只安慰道:“我想他不会记仇的,不然也不会特地给你留言。”

    鹿军点头道:“他确实是个大度的人,鸡毛蒜皮的事从不放在心里,受到伤害能一笑置之豁达忘记,不记仇不报复。这次他给我的信,我知道,一开始的那些抱怨都不是真心的,他是怕我内疚故意这么说…虽然我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但我真的觉得他特别善良特别乐观特别好。”

    这时不仅是李涛怀疑他谈话内容的真实性了,连冬凌草都捂住了自己的腮帮子惭愧道:“没想到我在他心里是这么光辉的形象,其实我骂他的几条是真心的,分手前好几晚上我满脑子翻旧账,气得睡不着觉。”

    好了,一个小心眼天天被气得睡不着觉,一个以为对方大度宽容所以死性不改,难怪要分手了。

    “李先生,他真的特别好,好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鹿军的双眼失了焦点,似乎在回忆美好的过往,忽然又话锋一转:“当然有时他特别糊涂,他是个常常找不到重点的人,犯起混来能气死个人。有时我会忍不住对他发脾气,他当然也会反击,只是一般都说不过我…”他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我现在特别后悔,真的,特别特别后悔…我只告诉过他我多么嫌弃他,却一次都没说过我有多喜欢他…不论我多气他,都远远比不上我对他的喜欢…明明我那么喜欢…”

    鹿军双手掩面,低埋着头,肩头微微耸动:“虽然说是分手旅行,其实是想与他故地重游,然后重新开始…我只是不肯直接求他回头罢了,如果我求了就好了,我从没想过真的和他分开…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我恨不得上那辆火车的人是我…你知道么…不久前我还以为我们能白头到老,有空就设想我们老了以后上哪儿散步。我找到一个好地方,离我家不远,那儿有个大草坪,白天经常有鸽子停下,我会给他买包鸽食,他总喜欢喂喂鸽子喂喂猫狗。喂累了我们就坐一会儿。前面有间超市,我们可以去买菜买吃的,然后一起回家做饭。他喜欢重口味,但年纪大了就不能老吃麻辣小龙虾了,得自己煮…”他停了好一会儿才能说出话来:“抱歉,是我想说这些,但您现在可以离开么?我不想…”

    没有男人愿意被人看到软弱的一面,李涛了然,立刻站起,大步离开,在咖啡厅外的街角抽烟等鬼。

    等了好一会儿,冬凌草才从里面出来,红着两个眼眶,一副肝肠寸断恋恋不舍的样子。

    见不得他一副丧气模样,李涛脱口调侃道:“呦,人鬼情未了啊!”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不是。

    亏得冬凌草没听出其中的调侃意味,还点着头接话了:“是呀,我也第一次知道原来他这么喜欢我,我都死了还对我念念不忘呢!你不知道啊,刚才你一走他就哭了,哭得那个惨啊,和死了亲爹一样!”

    李涛内疚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

    “我确实很难过,虽然死前是打定主意和他分手的——谁受得了他啊!但听他这么说,我又心软了,觉得不分手也可以,要是我没上那辆火车就好了,说不定我们现在都和好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这么喜欢我,我还觉得有点儿高兴,有点儿得意?你说我这人,不,我这鬼,这么想是不是不太好啊?”

    李涛瞧见从他红肿的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光彩,摇着头道:“是不好,你忒没良心!”

    在见到鹿军之前,李涛一直以为这是一个冬凌草苦恋渣男求之不得惨遭抛弃外加送命的故事。现在想来,表面上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每天挖苦恋人的鹿军可能才是用情更深的一个,而冬凌草这白眼狼人都死了,还陷在两人的情感斗争里,为对方更爱自己一些而得意不已。

    但冬凌草自己做出了如下解释:“我死都死了还能期望些什么呢,难过还有什么用呢?这做鬼呢,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谁知道还有几天,当然开开心心过咯,心里就不能多些阳光么!”说到这里,他心虚地看向李涛:“不知道我在这世上还有几天呐?”

    李涛斜眼看他,抖落手里的烟灰:“鬼知道。”

    鬼也不知道冬凌草为何留在这世上,又能怎样被送去。

    他思,故他在。他在,故他思。他每天都在思考人生鬼生的哲学大道理。

    即便李涛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他还是信守了承诺跟着冬凌草四处奔走完成他的心愿,那些稀奇古怪的,没完没了的心愿。

    冬凌草的第三个心愿是关于友情的。谈起这个话题他的脸色灿烂了起来,说原来除了亲情和爱情,友情也是那么重要,原来他短暂的人生是那么的充实和美好,因为友谊他也不想离去。

    说起自己的朋友,冬凌草摆着手指说了五六个人名,讲了好一些乱七八糟的故事,最后弯着眉毛在那里总结:“以前和他们一起净知道鬼混,说着旧事,享着当下,就从没想过未来。嗯,真没想过,要是想一想的话,也想不出什么,反正,就永远都是朋友。”

    他带着李涛去拜访了其中的一位朋友,很久没见过的,几乎绝交的朋友。李涛以冬凌草朋友的身份带去了遗言,告知了当年不再来往的理由。只是一些小事,触及过底线,却无伤大雅的。后来想要联系却找不到理由,慢慢就成了不再联系,带着些怀念,带着些怨念,慢慢腐烂成无言的遗憾。或许是死者为大的缘由,朋友特别亲热地拉着李涛喝酒,断断续续说了好多的话。这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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