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些之后,撤了小动作。祁逸铭对她的控制欲并没有减弱。

    祁逸铭没要求她做过什么,他说不会勉强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那几年,祁逸铭确实没强迫过她什么,吴思春不去考虑她怎么会一步步把自己的圈子缩得越来越小,被祁逸铭圈养在他家里。但凡踏出家门,不管做什么,都要事先给祁逸铭报备。她在家做什么不是秘密,家里到处都是摄像头。

    她后退着,享受祁逸铭给她的别样海阔天空。

    没有工作,不能做任何工作,她可以与别人网上聊天,可以请人来家里做客,它能够自由接触的只有祁逸铭一个人。

    祁逸铭是她生活的中心,是她的全部。

    她没有任何收入,她吃穿用住通通都由祁逸铭一手包揽。

    她过着相当优渥的生活。祁逸铭负责赚钱养家,她连貌美如花都不需要做到。

    严格论起来,会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人会把这样的家看做是华丽的牢房,丧失了人身自由和隐私权,从此什么实际事都做不了,人生无趣、光阴虚度。

    吴思春活得仿佛挺逍遥。要说她天天在家会不会闷着,她真不会闷。

    养鱼养花养小动物,写字画画读很多书,以前完全不懂的古筝、钢琴、小提琴、笛子现在她摸到手都能来上一段,她给自己找了很多事情做,会给出行前的祁逸铭系领带、熨衣服,想着为祁逸铭做些什么。兴趣最大的是根据节日节气布置家里,换着花样做餐点。她会在合适的时间里,安排红酒牛排烛光晚餐,或者饱含家的味道的香粥野菜手杆豆面。时间溜得很快,她甚至觉得时间不够用。即便有空下来的时间,也全部被祁逸铭占满了。

    祁逸铭在她的生活中,是存在感最强的一个。尽管祁逸铭工作很忙,条件允许的时候,他们能一天二十四小时腻在一起,他在能带着吴思春的场合都带她出席,他在能有她的地方都会让她出现。

    神仙眷侣、恩爱模范、撒狗粮、连体婴、拯救银河系……有羡慕他们的,有说秀恩爱死得快的,有骂渣男贱女嚼舌根的,不论外界说什么,祁逸铭未出事前,他们给外界的印象都是多年如一日的恩爱。

    两个人没有任何一方对于他们的关系多说什么。当别人问起祁逸铭你太太怎么样时,他会笑而不语,眼睛里全是宠溺;当聊到祁逸铭是不是真的无可挑剔、万年不遇时,吴思春会毫不掩饰地坦言祁逸铭是她活这么大以来对她最好的人。

    吴思春没说谎。

    没有特意夸大其词,顾全祁逸铭的面子。

    她说的是真的。

    在避开人的地方,祁逸铭做得甚至更为露骨些。祁逸铭很顾家,除却不可抗力,不管忙多晚都会回家。忙不完的事情会带回家做,习惯性动作是一手拿笔兼掀文件,一手握住吴思春的手,需要打电脑的地方,会让吴思春躺在他腿上、呆在他所在的房间里。能牵手的地方不会让手闲着,能拥抱不会让胸前空着。

    言语上,他们之间的交流比起你侬我侬的情侣,更像常规老夫老妻。没有啾啾木嘛亲爱的么么哒,吴思春中规中矩地称呼祁逸铭祁先生,反过来祁逸铭称呼吴思春为祁太太。聊天记录里常见的是:

    “祁太太,我后天回,一切安好,勿念。”

    “上海今夜降温,天凉加衣。祁先生晚安,好梦。”

    日常交流不多,必要的交流却一句也没少。

    祁逸铭调节出了大量的时间陪伴吴思春,逛街、购物、旅行,陪她做她想做的,或者他认为她想做的事情。他们每天会抽出近一小时锻炼。吴思春的身体比她单身时好多了。

    多不可思议,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考验里,他们竟没吵过一句。

    吴思春没想过自己是不是幸福。

    只知道这样的日子她不腻味、厌烦。过一辈子她都不会有任何异议。

    在同喝下午茶的高太太跟吴思春抱怨,并且直白地表露对她的羡慕的时候,她都会抿唇一笑。她的确值得被羡慕。祁逸铭给了她一个家,温暖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家。他们没有猜忌和抱怨。奇异,却真实存在。

    高太太结婚两年多了,他的先生在外地,工作忙,每天约莫凌晨一点钟睡,早晨五六点钟起床。他们每周通一两次晚间电话,哪天休假时高先生会回家。打电话之外的时间里,他们的联系不多。高太太讲,她认为自己像是高先生的一个正大光明的情妇,而不是妻子。高先生定期给她钱,有时间了就到她那儿住几天,一旦高先生忙起来,她那儿发生了什么事高先生一概没有精力去管。高太太心疼高先生,了解他的辛苦,却觉得日子越过越乏味。尤其是在她生第一胎的时候丈夫去美国出差回不来,心累的感觉尤为明显。她怀第二胎,要忍受妊娠反应、压抑不时冒上来的抑郁情绪、还要兼顾工作、照顾大女儿的生活起居,婆婆和母亲无暇顾及她、请来的月嫂又很难让人满意,焦头烂额的她想念丈夫,高先生又不能陪在她身边的时候,乏味变成了麻木,疲倦替代了心累。她不知道要不要让婚姻继续下去,家不像家,孩子明明有爸爸却跟没爸爸一个样。

    比起高太太,比起很多人,她都幸运得多。

    很难讲从什么时候霉运开始一去不复返的,接二连三的幸运让她把与祁逸铭的订婚看做否极与泰来的分界转折。吴思春坚守护卫着这份认知,不能接受妄图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的说辞。哪怕那说辞是出自周遇凯之口,哪怕顶着所谓的“真相”和“为她好”的大旗。

    我仍旧用着董潞潞的手机卡,这段时间有陌生号码打过来,我一律选择无视。一个备注名是骑士的人给我打电话。出于对备注的好奇,我接通了,打定主意闭口不言。

    “喂,宝贝儿,这段时间怎么不跟我联系啦?不会把我号删了吧?我没惹着你啊,能听出我是谁不?我是你猛哥!”流里流气的声音,有点糙,嗓门粗,声音年龄30岁左右。

    我隐约能听到那边重金属背景音乐在响。

    ktv还是酒吧?酒吧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我说你咋不说话?光喘气算个屁事!哟!生气的方式变特别了啊,想暗示‘在听,就是不想跟你说话’?别啊,宝贝儿!”

    我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

    “怎么?感冒了,光听你声音,哥就知道哥想你想得受不了了。别喘气了,给哥喘息两声听听吧!帮哥哥泄泄火!”

    我心口一跳,捏紧话筒。

    我努力回忆着我知晓的董潞潞的交际圈子,猜想谁最有可能是这个骑士。

    扫描不到任何会跟董潞潞这样讲话的人。

    普通男人入不了她的法眼。董潞潞的姿态放得一向高,自诩为白莲花的她听到这番话,还不得立刻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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