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等着以宁看到自己,就这么站到天色稍暗的时候,雨停了,以宁收了伞才看到萧瑮,走到廊下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站这儿干嘛?”

    “美人如画,恍然失神。”以宁靠过来,萧瑮觉得她整个人都冰凉凉的,一时紧紧把她搂着说:“又在这儿待了一天?”

    “嗯。”

    萧瑮道:“下了几天的雨,都没时间跟你待在家里。”

    “不差这一两天,忙得怎么样了?”

    萧瑮轻轻捏着以宁的胳膊,想把她捂得暖和一些,口中说:“徐将军今天进宫来,已经和皇上见过了。”

    以宁问:“谈得怎么样?”

    “我没掺和,应该聊得不错。”

    以宁想了一下说:“徐将军进京,该你的事儿都交给他了,我猜皇上应该看出些苗头了,你跟他谈过没?”

    萧瑮叹气,以宁仰头问他:“怎么,他不肯?”

    萧瑮道:“也没明说,就是假装不清楚,继续让我做事儿呗,饭都给他做好了,还想让我喂给他吃,想得真是美呢。”

    “那咱们接下去怎么做?”

    “要不咱们回老家去躲躲?”

    以宁摇头道:“咱们回京来还没几天呢,不好再去杨州的,老是让二姐一个人在家,多不好。”

    萧瑮道:“我想,尽快把沐儿过继了,昨儿我和二姐说了,二姐的意思是,沐儿还小,二姐想跟着他一起去封地,我觉得可行。”

    “二姐自己说的,还是你的主意?”

    “是她自己的意思。”

    以宁想想说:“是嘛,不知怎的,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二姐,她跟着沐儿去了封地,大概就不会回来了吧。”

    萧瑮道:“二姐的家乡就在燕地,回到那儿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还有沐儿陪着,我会派合适的人跟着,以后我们俩闲了,说过去就过去了,你说是不是?”

    以宁问:“过继过去,非得去封地不可吗?就不能留在京里?”

    萧瑮答道:“这是萧家的祖制,像沐儿这样过继的孩子,不能封亲王,若是父亲不在了,必须去封地,以前是怕一家拿了两家的权力,后来就成了规矩,没再变过。”

    “难道就不能通融通融?”

    萧瑮道:“要我说,就让二姐带着沐儿去吧,沐儿这孩子,性格有些软弱,他的个性要磨,不然难有男儿的担当。以后我们拆了王府过小日子,二姐再怎么把我们当弟弟妹妹看待,也总会伤感的,能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是能明白……以后,我们一定要常去看他们,好不好?”

    “好。”

    康平九年(始正元年),周王大公子继于燕昭王名下,顶门纳户,祭陵守地,神武血脉,永垂不朽。着封为北平郡王,食邑五千,燕地共荣。

    此时以宁在蕴香屋里,默默帮她收拾着东西,她眼中有泪,嘴角却勉强笑着,蕴香道:“不想笑就别笑了,这样子真难看。”

    以宁道:“二姐,我舍不得你。”

    蕴香拉着她说:“我也舍不得你啊。”

    以宁道:“以后我们时间多了,我一定会去北燕郡看你的。”

    “好,我做上一桌子好吃的等你。”

    以宁从怀中拿出一块白玉令牌,令牌正面是数字“柒”,背面是祥云图案,以宁把令牌交到蕴香手中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你也是白白增添累赘,这是我在我们家专用的令牌,你在北燕郡要是有什么事情,或是捎信给我,只要拿着令牌到我们家铺子里,一定就会有人帮你,你别不好意思用,北燕郡也有锦绣阁,你可是锦绣阁的股东,也是老板,有事尽管交代,听见没有?”

    蕴香收下令牌说:“没跟你客气过。”

    以宁又递过一张纸:“我家在北燕的铺子不多,我叫雪海都写下来了,你收好了,总是个依靠,记得啊。”

    “你放心,我知道你心里会一直念着我,我可不敢过得不好。”

    以宁点头道:“好在沐儿是个乖孩子。”

    以宁掉下泪来,蕴香去帮她擦泪道:“你说你哭什么,还没沐儿乖呢。”

    “多给我写信啊,别冻着,别饿着,也别累着。”

    蕴香搂过以宁说:“好,肯定不受累,永福寺的几盏长明灯,你时常去看看,到北燕去找我,千万别空着手,京里好吃好玩的都给我带一点儿。”

    以宁破涕为笑:“好,我去就叫李婶跟着。”

    送蕴香和萧沐离京的时候,正是京里最热的天儿,以宁心里想着,那边凉快许多,二姐姐这会儿过去,正好避暑,以宁又怕他们路上太热,特意给他们做了两件冰丝蚕衣,护着他们不要中了暑气。

    以宁站在南门外的长亭里,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好久才回去,回到家中才觉得好像中了暑,萧瑮扶着她喝了几口凉茶,歇了许久才觉得好些,她躺在床上,却摸到手边有一个方胜,以宁拿起来看,原来是两方帕子叠在一起,一方淡青色,用桃红的线绣着“梅卿”二字,一方淡妃色,绣着寒兰。以宁轻轻抚摸着两张帕子,本来想哭的,这会儿却笑起来,二姐最不喜欢红配绿,偏偏两个人喜欢的配在一起,就是红配绿,给她写信,有话好笑一笑她了。北燕郡是二姐的家乡,过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回去,她听着乡音,应该不会太落寞吧。

    宫中。

    皇上坐在凝然堂书案边,翻着以前边关呈上的一些奏折,上头先皇的朱批很简单,要么是“准”,要么就是“否”,皇上问一旁的徐将军道:“顺德府这折子,旱情严重,北狄强盗入城为乱,杀之不绝。折子上并没有应对之法,先皇怎么只批了一个准,准了什么?”

    徐将军道:“回禀皇上,边关的奏折,事无大小,皆是国家机密要事,所以奏折上只有问,没有答,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具体怎么办,都是由副将或是信使听了记下,再到营中口述给主帅。”

    皇上点头,又继续翻看奏折,看了几本又问:“有很多事情,寡人未曾在朝上听过,难道这些事情都是在朝下议定的?”

    徐将军道:“回禀皇上,军中许多事情,当断立断,耽误不得,若拿到朝上慢慢商议,恐怕多有耽误,所以并非事事朝议。”

    皇上道:“想来七弟做事果敢,多是从中受益。”

    徐将军道:“皇上绝非优柔寡断之人,眼下诸事尚未熟悉,洞明之后,定能英明果决。”

    皇上问:“老七今天又没来?”

    徐将军摇了摇头。

    皇上道:“他这是故意躲着寡人呐,你说,他为什么那么想逃?是怕寡人容不下他吗?”

    徐辉寿道:“大约是连着经历生死,有些事情就看淡了吧。微臣与周王相处不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上道:“老七打小儿就有个性,总能出人意料,他自己也和寡人说了,是是非非,都不想管了,你说寡人究竟应该放他走,还是不放他走?要是放他走了,军中事物,寡人能像他那样,事事处理得当,尽收人心吗?”

    “皇上有心,又有什么事情是难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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