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剑在手时自是大不一样的。

    甚至还有一点是他犯下的最大错误。

    ——他以为此秘籍是最适合子衿剑的武功,而实际上却是最适合少堡主的,是当初的堡主夫人为自己筋骨并不出众的孩子量身而制的功法。子衿秘籍并不是这世上最佳的武学,但最能激发少堡主的潜能,甚至不惜行险招,在阳性中加以阴性,相克的同时相互促进,使少堡主的武功足以步入他本身不可能达到的高阶之上。

    堡主夫人是个毫不优柔寡断的强势女人,虽爱子,但实在足够残忍,她唯独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惊险的做法当真差点害死了练武心切的亲子。

    这一点,费尽心思偷到秘籍的裴清狂同样没有发现。

    ——但少堡主心中万分通透,知道拥有子衿剑后的自己能力几何,同样还知道裴清狂所习练的神驭神功本属极阴。

    子衿以阳克阴,这是他最大的优势。所以要论走火入魔,先扛不住的一定是对面之人……

    少堡主敛眸,记得陈子靳不久前才刚说过的“先发制人”,浅浅弯唇一笑,不留给对方堪破自己漏洞的时间,趋剑上前,临近时忽然偏离其道,从旁击向他。

    裴清狂微一蹙眉,随后即时反应,单凭掌风便回击过去。气流撞击到子衿剑上,似有一道青辉绽裂开来。

    招式往来一回合,双双都摸着了对方的一丝底细。裴清狂只想着眼前这人所使得子衿功法他全然熟悉,定能见招拆招,却不知少堡主心中更是愉快,暗道果不其然,裴清狂为了回应他的套路,当真在用着同样的功法。

    少堡主心下了然,更是不慌不忙,一招一式并不激烈,只恰到好处地消磨着对方的耐心,一边还能将自己护得十足周全,以退为进,丝毫不受其伤害。

    渐渐地,不知多少回合之后,裴清狂的眉宇间果然浮现出丝丝不耐与怒火,手中劲风隐约起变,不再为他所熟悉。

    少堡主低笑,便知时机到了。

    凌厉剑法大开大合,再不作保留,剑剑蕴足腾腾杀气,直要取那人要害。

    裴清狂逐渐不能招架,眉峰越渐蹙紧,额间冷汗淋漓,眼神狂乱不堪,已然是走火入魔之兆。到最后终于抵挡不住自身的痛苦,喉里一口腥咸,对着身前逼近之人喷出鲜血。

    少堡主不躲不闪,在同一时刻将子衿剑准确刺入他的心脏。

    山洞中兵刃划破空气之声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人虚弱又阴狠的笑声,连笑了数十下后戛然而止。

    少堡主抽剑离身,裴清狂的身躯直挺挺地倒下。

    一片寂静。

    “娘……”少顷,他将视线从那尸体上挪向洞中碎石,低念出声,“我为你报仇了。”他笑着抬起沾染着鲜血的长剑,悠然又道,“等了这么久,子衿剑也终于到我手中,不负你望。”

    祭剑的左手还不止歇地滴淌着血水,少堡主从石像塌陷处纵身跳上藏兵厅堂,沿途向着洞外走去。

    第三十一章

    落梅堡中没有人知道藏兵洞里隐藏着第二条路,在此之前,连堡主与少堡主二人都不曾知情,便更勿论看守在外的那些弟兄了。

    当少堡主握着青色长剑从洞里打开机关时,外头诸人皆是一惊,想不透何人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遁入洞内,纷纷兵器出鞘,紧张地围住洞口。然而石门打开之后,居然是他们的主子走了出来。

    众人惊讶,原因却不仅限于此。

    出现在大家眼前之人形貌惊心,面上满是裴清狂喷出的腥血,左手更是可怖,掌心一片血肉模糊,正不间断地滴落着鲜血。

    “少堡主受伤了!”看守人中领头那位最先回过神来,高声向外传达命令,“快护送少堡主返回寝院,速请堡中大夫!”

    “不必了,”少堡主停下脚步,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血水沾染在唇瓣上,他轻轻一抿,笑道,“派人下山请回堡主,其他人备战,率兄弟三百,大开藏兵洞门,直取神驭。”

    在场人闻言皆为之震颤。

    他们的这位主子,这个痴傻了十数年的无害人,此刻却令他们倍感陌生。且那话里更为不寻常,所提及的竟是神驭——落梅堡长久以来的盟友,亦是根本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此命令道得太过古怪,以至于一时间无人动作,少堡主蹙眉不耐,又低声怒道:“快!”

    话落终于有人回过神来,紧张应“是”,转身向着堡内跑去。

    冷静观之,眼下的确是端掉整个神驭的最佳时期,别人不知,但少堡主知道,这个所谓难逢敌手的邪教已然群龙无首,不仅失去了主心骨,并且还全然被蒙在鼓里,那些教众尚无一人知情,定还愚忠地等待着裴清狂下达攻入雁城的命令,却不知他们的教主已经死了。

    因而攻其不备,最能打得对方无可招架。不如一鼓作气,不借此时机收服神驭,否则再往后拖延,指不定会出什么变数。

    而少堡主隐藏本性多年,贪婪之欲一经点燃便完全遏止不得。落梅堡三百余人士整队集合之后,他带着满目嗜血笑意,领着一行人进入藏兵洞窟,顺着那条已经打通的密道一路畅行无阻,直杀入神驭坛内。

    神驭教众如笼中之鸟,突然遇袭正是插翅难逃,这些人起初还欲负隅顽抗,直到少堡主登上神坛高位,冷笑着用剑尖挑起手中物。

    ——那是一张柔软皮囊,一面鲜血淋漓,另一面软趴趴的无法成形,但神驭中人还是认出来了。

    他们认得那张面皮眼角的血色神纹,认出那是他们原还期待着前来救援的裴清狂,霎时间背脊凉透,惊恐地看着那个年未及加冠的年轻人。

    坛中一片死一样的沉寂,过了一会儿有一人俯首跪下,随之众人纷纷拜服。

    前前后后,不过一个时辰。

    少堡主如愿以偿,将神驭收入囊中,从此以后江湖再无神驭,能被人记住的只有“落梅”两字。

    而同一时间,少堡主的寝院房里,已有一人等候多时……

    陈堡主归堡途中听传话之人讲述了藏兵洞外的惊人一幕,更是知道了亲子要攻打神驭的计划,顿时紧张万分,下意识便要加快脚程,带人前去护他。可是仅在一霎之后,他便又收回此念,隐约之中似猜到了几分荒谬事态。

    少堡主回到庭院,推开房门,不是十分意外在此处看见自己的父亲。堡主凝眉望他,与之视线相汇,高大男人眉宇间露出苍老疲惫的神色,上前两步抹去儿子面上血水。

    少堡主微蹙眉,随后舒坦许多,觉得脸颊少了几分黏腻感,只是还不够干净。他转身向房内行去,放下子衿剑,借着铜盆里的水仔细清洗一番。

    左手入水,本已麻木的伤口瞬间产生强烈刺痛,来不及低嘶,陈堡主已靠近他,宽厚手掌紧紧攥住他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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