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到车上接着睡,邢海半路上醒了过来,见车已经开到山里。邢海侧过头来看余东生,在黑暗中开车一丝不苟的样子十分动人。花生见主人醒了,把头凑到前边照着邢海的左脸舔了一口。

    邢海抹了抹脸说:“花生,坐回去。”

    花生乖乖趴回到后座。

    “你醒了。”余东生问。

    邢海没有回答。

    行车的山路并不颠簸但很崎岖,余东生打着远光灯,聚精会神地看路。

    余东生把车停在临近山顶的一个平台上,开门放了花生,拉着邢海往山顶走。山路不抖,扑了石阶。即便是这样他们仍旧走得很慢。到了山顶,天边已经微亮。

    山顶有一处观景台,这个时候空无一人。花生兴奋地跑了一圈,然后老老实实地趴到邢海脚边喘气。

    余东生看看表,不到五点。他握住邢海的手,邢海也反握紧他的。

    十分钟后,天光乍破,城市的地平线上裂开一道红色的血痕,金橙色的光液喷涌而出。余东生感觉到邢海的手收紧。

    日光打破雾瘴,给阴影中的城市镀上一层薄霜般的金边,照亮了城市轮廓线。随着太阳的破壳而出,沉睡中的画卷渐渐苏醒过来。余东生一直相信阳光是有魔法的。它像晕染开来的墨,点亮了城东的高楼,点亮了城中的古殿,点亮了近山的每一条林带,点亮了他们身边树梢,药水注入到叶子的叶脉中,让它变得剔透又闪闪发光。

    阳光迟缓,久久邢海才感到脸上的温度。

    余东生说:“邢海。”

    邢海转过身来,直面着余东生。

    余东生深吸了一口气,说:“我!”

    情绪太饱胀,后边的话竟然没能说的出来。

    邢海说:“不用说,我懂的。”

    余东生大声地问:“我可以吻你吗?”

    邢海没有回答,他上前一步,把余东生搂到怀里。他双手并用,将余东生抱得紧紧的。他感觉到一种力量,甚至不存在的右小臂都可以自主行动,把怀里的人抓得更紧。

    余东生轻轻地反抱回他,把脸埋到邢海的脖窝里,与他耳鬓厮磨。

    余东生说:“我有力量,我不迷惘,我要和你在一起。”

    邢海笑了,说:“你带备用裤子了吗?”

    余东生放开邢海,退后一步低头看看,见并没有异样,也笑了,说:“这个山头比较野,这个时候肯定没人来。”

    邢海说:“哦,那继续吧。”

    于是余东生说:“我知道你已经离婚一年多了,买了房也给了前妻,现在自己租房住。我在你单位附近买了房,到时候我们一起设计室内布置。以后你上下班都不用打车了,拉着花生走十分钟就到,马路都不用过。我经常要加班,可能不能每天都回来给你做饭。小区里边有一个小饭馆,老板娘做的家常菜很清淡。我问过她了,可以带狗进去,你中午晚上都可以去那吃。还有……”

    邢海伸手揽住余东生的后脑,热烈地吻上了他。

    余东生闭上双眼,任由邢海的气息侵占满他的口腔。

    一吻过后,邢海说:“我愿意再试一次。我会一直坚持到你说放弃。我会认真地和你生活,不让你失望。”

    余东生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道:“好像我们都不太会说情话。”

    邢海说:“你冤枉我,我很能说情话。你要是想听我可以说给你听,说上一天一夜都不带重样的。不过肯定都没有你说的这些话动人。”

    “说一句应景的来听听啊。”

    邢海注视着余东生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做你的太阳。”

    第九章

    下山的时候余东生脚下打软,开车都发飘。

    邢海问:“接下来怎么安排?”

    余东生说:“我还没安排,原计划是找个酒吧自己好好喝一场。”

    邢海笑了,问:“怎么,你没想到我会同意?”

    “我第一次追人,当然会紧张。”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回国之后我还没有离婚,你怎么办?”

    “我会一直等。”余东生说。

    静了一会儿,邢海说:“今天要是没别的安排,就去我现在住的地方稍微搬一下家吧。至少把小东和小西带上。”

    邢海在租房的行李不多,来回两趟就全搬完了。余东生犹豫再三,还是把邢海的日常用品放在另一间卧室了。

    晚上余东生又自告奋勇地做饭。为了庆祝,菜色十分丰富,还开了一瓶红酒。余东生不让邢海多喝,自己却喝了不少。饭后余东生收拾了碗筷,拿了个本子和邢海坐到布沙发里,研究起了新房的装修。

    “二楼,有电梯,三居,主卧和客厅朝南开窗。我打算把两间次卧都弄成书房,兼工作室,你看呢?”说到这余东生偷偷观察邢海的表情。

    言下之意就是两人在一间卧室同居。邢海点点头说:“行。”又问:“有几间卫生间?”

    “主卧一个,客厅一个。”

    “哦,那就好。”邢海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余东生喝的不少,酒气上来,浑身都感觉慵懒。他把脑袋歪着靠到邢海的肩膀上,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把房子的平面图画了出来。

    他们就开始讨论起装修和布置的事来,说到什么余东生就画出来。可说了半天也没有个头绪,余东生手下缓了下来。

    邢海侧头问他:“困了?”

    却见他脸色微红,呼吸急促。邢海为之所动,低下头来吻他。

    余东生轻轻地回吻,一只手勾上邢海的脖子,一只手在他的肩膀上揉`捏抚摸。邢海感到他有些动情,便也抚摸他。从胸前到小腹,再到双腿间。

    余东生一缩,躲开了邢海的手。邢海便不再坚持,结束了这一吻。

    余东生坐正回去,把本子扔到一边,“明天再弄这个,你能给我讲讲你和前妻的事情吗?”

    邢海把余东生的手握在手里,说:“好。”

    “我从德国找你回来,家里人开始让我相亲,我不想让他们伤心,只好去应付一下。大部分女孩就算提前和她们说过我的情况,见了我之后还是会很失望。大概是第三次相亲,我遇见了我的妻子。”

    “前妻。”

    “她很爱笑,刚见面的时候有点腼腆,但过了一会儿就变得很能说。开始我们没有谈论我身体的问题,她又约我出来。很快我们就相爱了。她说完全不介意我的残疾,她说愿意和我牵手一辈子。我们结婚很草率,结婚之后才发现有很多问题没有磨合好。我不能正常勃`起,她便觉得是我对她感情不够,便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她不愿意我用手或道具,所以每次都是以失望告终。越是这样她越想证明,可我最不愿意的就是一次又一次地证实自己无能。开始我们的确彼此相爱,到后来甚至彼此憎恨,为一点小事都可以吵上很久。结婚一年之后,她提出离婚,我也感到解脱。后来我想,她可能从来都没有接受过我的残疾,她一直想借由我们的结合,最终把我改造回成完整的她所期待的人。只可惜遇到她的时候我在情感上比较脆弱,抓到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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