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让他从西边过来接替自己。

    大梁的三位主要武将其实并不常联系,可张梁和杨太尉到底还是有一定的交情的,因此互相替对方顾一顾兵营也是常有的事。估计杨太尉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并不清楚北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张仓职九卿奉常,一年到头都在咸阳待着,这会儿却到了边境来找杨太尉。

    杨国诚老当益壮,虽年岁已高,仍是龙精虎猛。老人一听张仓到来,马上令人准备好酒菜,打算好好接待这位稀客。

    可惜张仓此次来访并不是来叙旧。

    「杨太尉,此次来访容后生长话短说。」

    杨国诚知道有内情,便挥挥手让人退下,帐内只剩两人,张仓就单刀直入地挑明了。

    「前些日子,时肃殿下被赐死了。」

    杨太尉点头,表示略有耳闻,却也不知道更详细的情况。

    「这是徐贼和时逢的假懿旨,大哥阻止了殿下接旨,并把他送走了。时逢这次是被徐贼教唆,才会胆大包天,欲篡位□□。」他观察了下杨太尉的脸色,发现对方皱着眉,似是对此二人厌恶,便胆敢讲下去:「张家历代为将臣,大哥是跟着梁王陛下一起长大的,我们都不想陛下拼死打出来的大梁江山断送在小人手中。」

    「唉,都是陛下对奸宦仁慈啊。」

    「是,」张仓讲得愤慨,脸色逐渐涨红,继续说下去:「徐运自幼便得到贺太后喜爱,跟陛下有着亲人一般的感情,已得宠多年了。可即便是这样,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让他只手遮天啊!」

    「那贤侄可是有了对付徐贼的计划?」

    张仓一听便知有门路,马上在老人面前跪下,双手抱拳。

    「后生与大哥不敢说有策略,但我们定拼死相护时肃殿下,只求届时杨太尉助我们一臂之力。」

    杨太尉哪有什么能助他们一臂之力的?言下之意再明确不过了,他们打的是西北军队的主意。

    老人一生为国操劳,只求精忠报国,回答得没有一丝动摇:「这是当然。」

    「除此之外,后生还有一事。」

    「但说无妨。」

    「前些日子兄长从护卫队里找出了几个徐运安插的人,唯恐未铲除干净,杨太尉定要小心。」

    九原以东的五人经过三日奔波,且得老天眷顾,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官兵追查,终于到了叨念已久的百草村。

    此处三山环绕,南部是北方少见的河谷平原,土地肥沃,有不少农民扎根于此。一望无际的平原竟似是人间仙境,看着农家房屋上升起的袅袅炊烟,有种平凡的幸福感。

    要进百草村必须先渡过汾水,一群人向船家借了船,黎蕴没划几刻钟便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要不是有两个熟悉汾水河道的人在,他带着殿下是不可能找到如此隐世神秘的百草村的。

    黎蕴看着满布全村的槐树,有些着了迷,在欣赏沿途美景的同时,很快便到了范老先生的木屋跟前。

    林子晏推门进去,跟林泱泱一同跪下,毕恭毕敬地道:「义父,我们已找到白公子,还在中途遇到了时肃殿下。」

    黎蕴进到屋子才回过神来,一时间被此情此景惊到,不曾想过调皮成性的林泱泱竟有着这样一面。

    范坚闻言,先是一惊,然后向时肃跪下:「老臣见过殿下。」

    日前暗桩才传来殿下被迫逃亡的消息,不曾想到今日殿下就来到了他的眼前!

    「范先生快请起。」

    时肃不敢让老人家真跪,便急忙把他扶起来。好歹范先生也是与父亲同辈的老臣子了,他岂敢用身份欺压?

    「还有这位白公子……」

    白思齐朝范坚作揖,说道:「晚辈见过范先生。」

    接下去,时肃和范坚就开始交谈,未顾得上他们旁边的四人,让他们叫苦不迭。白思齐本来就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身体也不见得好,林子晏和黎蕴彻夜赶车没睡上好觉,林泱泱则是需要收敛本性不自在。

    就在黎蕴昏昏欲睡险些便见着周圣人时,时肃突然介绍起他来:「这便是一路拼死相护我的小兄弟,唤作黎蕴。」

    黎蕴反射般站起来,心跳也被吓得加快许多,看了范坚一眼又开始直勾勾望着地板。

    范坚对黎蕴的胡人长相并无芥蒂,只和蔼地问:「黎蕴?不知这『蕴』是何字?」

    黎蕴小心翼翼地回答,仍旧不敢抬头:「回先生,是蕴含的『蕴』。」

    「那也同样是蕴藏之『蕴』!」范先生敞开大笑,接着又说:「道长果然不骗我。」

    时肃问他这有何意思,只听范老先生徐徐道来:「约莫是二十年前,老夫下庙堂之时,一位道长便给了老夫十六字真言:逢生绝境,肃清厄运。蕴藏思齐,可得天下……」

    时肃听到后竟少有地打断他人讲话:「这『逢生绝境,肃清厄运』八字乃是当年父皇请一位道长占算的结果!」

    黎蕴一听也觉得玄乎,是同一人的占算结果吗?

    一排人中只有白思齐毫无反应,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另有想法。

    ☆、治病疗伤

    幸而两人已聊得差不多,不一会儿便结束了拖沓的对话,安排疲倦不堪的五人去休息。

    黎蕴本就带伤,加上昨晚一夜未眠,此刻是沾床就睡,只有均匀起伏的胸腔证明他是个活物。而白思齐拐弯经过黎蕴房间时,却被刚从他房里出来的林子晏拦路,在窗前停下。

    「思齐,事情到了这份上了,我也只是想作确认。」

    白思齐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你知道我一直跟着你就是为了把你带来百草村,你现在愿意来,是否也愿意与我们共进退,效忠时肃殿下?」

    白思齐无法给出什么保证,只好思索了良久才回答:「只要能找到我师兄,我什么都愿意做。」

    林子晏对他这个回答不甚满意,可也对这个被认为是平乱关键的人物无计可施。

    「关于黎蕴,尚有许多谜团。」林子晏话锋一转,看向窗户,似是透过那层窗纸在看里头的黎蕴一般。

    「说来听听。」

    林子晏一直对黎蕴十分介怀,认为觊觎中原领土的胡人是万万信不过的,黎蕴坚称自己失忆,那便是真相吗?说到底林子晏还是不大相信。除去黎蕴的血统外,林子晏特意着重讲了三日前的发现,并把他认为黎蕴是匈奴派来中原的奸细的推测告诉白思齐。加上动用钉刑一事,他更是个叛变了的细作。

    「但是后来他又给我看了一样东西。」

    林子晏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赫然便是前些时日黎蕴常挂在胸前的令牌,因为黎蕴将此物挂脖子上的时候一直将其正面朝外,竟然没人发现过它反面的乾坤。令牌正面是小篆字体的黎蕴二字,背面则是一个奇怪的图腾——一个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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