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车旁,蹙眉看着白晓亮,半晌才道:“随便你吧,我得尽早帮你买辆车,青山还说我倔,原来你也是个牛脾气。”
    说完他不是很高兴地上车,发动。
    白晓亮在车窗外笑着朝他摇手,道:“路上慢点开,待会公司见。”
    于是赵心源又在那明晃晃的两个酒窝下心软了,他伸出手,捏了一下白晓亮肉肉的手掌,道:“你路上也慢点。”
    两人告别,颇有些依依不舍的意思。
    到了公司,卢青山召开周例会,总结这一周和安排下一周计划。
    白晓亮被正式告知自己的作品已经作为公司代表去参加比赛,一时间会议桌上各设计师有艳羡的,也有嫉妒的。
    白晓亮好像一下子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变成了风口浪尖的公知。
    好在白晓亮跟其他设计师并相熟,走得最近的主设计也只有身边的徐茂,徐茂作为一个纯潘恳们,有一颗非常宽阔的心胸,所以也并没有多么嫉妒白晓亮,他倒是很阔气地拍了拍白晓亮的肩膀,道:“哥们,加把劲,瞧你这势头,搞不好过几年就是咱们公司的第二杆枪,大有教父的风范啊。”
    白晓亮腼腆地笑笑,道:“放心吧,好哥们,到时候我也不会忘了你对我的关照的!”
    徐茂道:“好哥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跟哥说!”
    白晓亮感激涕零:“好哥们!我一定不客气!”
    徐茂道:“好哥们……”
    卢青山面无表情地吼道:“有完没完了,白晓亮,跟我过来。”
    徐茂讪讪地收回手,白晓亮灰溜溜地跟着卢青山进了办公室。
    卢青山点了点下巴,道:“坐。”
    白晓亮依言坐下,卢青山给他倒了一杯水,这是要长谈的架势。
    卢青山道:“最近还好吧?赵心源这个土匪,听说你被他劫持去同居了?”
    白晓亮差点把水喷出来,忙道:“不是不是,他没有劫持我。”
    卢青山笑道:“听你这么说我明白了,你还挺乐意的。”
    白晓亮羞愧道:“也不是乐意……这不是,都三十左右的人了,我也觉得没必要装矜持么。”
    卢青山道:“其实我喊你来,就是关心一下你们进展状况。确切地说,是关心赵心源这家伙,你懂我的意思?”
    白晓亮忽闪着大眼睛,示意自己不明白。
    卢青山道:“赵心源这个人,看起来才华横溢,温和聪明,其实本质有点脑残,你懂不懂?”
    白晓亮非常赞同,道:“我懂我懂,他的情商好像比我还要……低那么一点点。”
    卢青山道:“不是情商低,换句不入流的话说,他这叫纯洁。”
    白晓亮歪着脑袋思索片刻,道:“是可以这么说。”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道:“你喊我来,是怕我欺骗他?”
    卢青山意味深长地看着白晓亮,半晌,才道:“你看起来不聪明,但我觉得那只是看起来。实际上,你比谁都聪明。你看你,跟公司里每个人走得不远也不近,客气得恰到好处,有才华,却从来不显摆。你很低调,但你也很与世无争,相信教父也能看出来。”
    白晓亮不知道回些什么。
    卢青山继续道:“其实我什么都不担心,甚至我相信你不是为了钱跟教父在一起。我担心的,只是你可能并不爱他。你崇拜他,而他恰好喜欢你,所以你心软了,是这样么?”
    白晓亮怔愣住。
    卢青山道:“我跟他朋友十年,太了解他的为人,所以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白晓亮嘴唇嗫嚅了两下,看向卢青山,道:“经理你……你不会也喜欢教父吧?怎么有一种正宫娘娘来训话的感觉啊……”
    卢娘娘瞬间黑了脸,道:“跟你说正经的呢,少扯淡。”
    白晓亮于是笑道:“你多虑啦经理,你们都那么厉害,我这么个小虾米,你们还看不出来吗?其实是我先喜欢的教父,我老早就跟他告白过啦,只是他当时被我吓跑了?”
    “哦?”卢青山双眼放光道:“还有这么一段八卦呢?快点晓亮,坐近点儿,来,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于是白晓亮把事情从头到尾大概讲了一遍,包括当时正在跟景克相亲的事情,他是经过感情挣扎后,才跟教父在一起的。
    卢青山诧异道:“这么说,原来你本来就喜欢男人?”
    白晓亮认真地点了点头。
    卢青山完全忘了自己要跟白晓亮谈心,交代他以后好好对教父的初衷,只意味深长地慨叹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天下处处是基佬啊!”
    白晓亮:“……”
    同一天内,赵心源着手给自己老爸的婚礼做背景图。
    充满爱意的人也总是充满灵感,但是赵心源却只将图片设计了一半,另一半逐渐过渡为空白。
    晚上回到家,他洗手作羹汤,开着电脑,等待坐地铁的白晓亮回来。
    ☆、太哔哔了
    白晓亮到家,两人吃好饭后,赵心源带白晓亮到书房,让白晓亮帮他完成一个私活。
    白晓亮欣然应允,俩人站在电脑前,赵心源弯腰开电脑时,露出一截性感的腰线,白晓亮忍不住捏了一把。
    于是赵心源像鱼摆尾一样摇了摇屁股,道:“别闹。”
    电脑中呈现的正是赵心源白天设计了一半的图。
    图片中,一颗茂盛的榕树下,是穿着正装的赵正庭与林艳,两人的妆容典雅,穿着非常隆重。
    赵正庭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老,只有四十几岁的模样,他一如既往地表情严肃,林艳则是带着一种意味难明的笑容端坐着,仿佛透着辛酸,也好像带着幸福。
    这是赵正庭和林艳的婚纱照。
    赵心源将这张图片用色彩渲染后,人为地将背后原本的教堂替换成了晴天榕树和草坪。
    白晓亮瞬间明白这是婚礼当天的背景墙。
    赵心源道:“还有一半,你来做,右下角署名用我们两个的名字。”
    白晓亮犹豫片刻,道:“当天肯定会有不少记者……”
    赵心源笑道:“特地做给他们看的,要好好表现啊,你慢慢做,我去洗碗。”
    赵心源搂过白晓亮,宠溺地在他唇上亲了亲。
    白晓亮一时非常忐忑,他害怕被媒体曝光自己与教父的关系,也非常担心教父的家庭不接受自己,而且考虑到教父家庭的特殊,一时之间只觉得面前的任务成了烫手的山芋,非常棘手。
    他坐在那里良久也想不出好法子,思绪却渐渐飘到了从前,第一次接到贵太太厨房的设计任务的时候。
    那时候公司里只有几个大学刚毕业的设计师,自己跟王思亚好不容易接到了一个大案子,都非常慎重对待,然而几个小设计师交上来的稿子都不尽如人意。王思亚每日应酬强颜欢笑,回到家后忧心忡忡,然而不管他怎么烦躁,却从不曾对白晓亮蹬鼻子上脸过。
    是了,白晓亮忽然想起来,他们在一起五年,几乎从来没吵过架,王思亚总是温文尔雅地谦让着他,然后他们就这么在相敬如宾的日子里渐行渐远。
    他一开始总是被他这样的隐忍感动,记得一次,自己为了一件小事闷闷不乐,王思亚那天正好没应酬,于是亲自下厨做饭,哄自己开心。他看到了王思亚忙碌的背影,一瞬间,产生了灵感。王思亚对自己的隐忍谦让是爱,当初的白晓亮对此深以为然。
    当然,后来白晓亮才知道,王思亚是一个对任何人都习惯隐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白晓亮索性将电脑待机,轻轻地下楼,想看看自己的恋人。
    楼下教父正在抹地板,唱片机里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昏黄的灯光下,是一片温馨旖旎的气氛。
    木地板被抹得一尘不染,反射出清晰好看的纹路,赵心源穿着围裙,撅着屁股,脚尖踩地,“蹬蹬蹬”从一头跑到另一头,又非常麻利地“蹬蹬蹬”从另一头跑到这头。
    白晓亮趴在楼梯栏杆上,笑眯眯地向下道:“大叔,你屁股缝露出来了。”
    赵心源闻言停住脚步,蹲在地上问,“没大没小,怎么下来了?图做好了?”
    “没呢,不知道做成什么样好,所以下来看看你。”
    赵心源笑道:“我没有灵感的时候喜欢在阳台上吹吹风,或者出去随便走走,我陪你出去散步?”
    白晓亮摇摇头,道:“我跟你不一样。”
    赵心源挑眉,蹲在那里的样子看起来也很性感,像一只慵懒的猎豹。
    白晓亮道:“我没有灵感的时候,喜欢跟人啪啪啪。”
    赵心源:“……”
    白晓亮微微红着脸,道:“我在床上等你。”
    一小时后,白晓亮躺在床上喘息,双眼放空,全身舒畅。
    赵心源则捂着老腰,撑起身子去洗澡,洗完了照例拿了热毛巾,帮白晓亮擦屁股。
    白晓亮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侧脸,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赵心源道:“你是我老婆,不对你好对谁好?”
    白晓亮:“我就是觉得你特别好,好得有点不真实。”
    赵心源贱贱地捏起自己缩下去的小鸟,甩了两下,道:“不真实?恩?不要急,再过半小时,哥让你知道什么叫真实。”
    白晓亮红了脸,捏着教父的耳朵道:“你太不正经了。”
    赵心源这才收起玩笑神色,道:“为什么觉得我不真实?”
    白晓亮躺在那里挥挥手道:“唉呀你不懂,就是这种忽然之间天上掉金子的感觉,如获至宝啊。”
    赵心源:“至宝是指我?”
    “是啊。”
    “看不出来我的晓亮这么会讲话哄人。”
    白晓亮黑线:“我说的是真的,你特别好,你自己不知道?”
    赵心源道:“我某些条件确实比一般人要好,但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我想你已经发现了。”
    白晓亮认真地看着教父,道:“是的,你固执,自我,希望凡事都按照你的意念走。比如你喜欢的片子,我就也一定要去喜欢,你想跟我一起出发去上班,我就最好不要坐地铁……”
    教父道:“所以我们以后会为了这些事吵架,那个时候你可能就不觉得我有你说的那么好了。”
    白晓亮道:“有吵架才真实,吵过之后,会更加觉得你好。”
    教父挑眉:“是这样?”
    “恩。”白晓亮认真地拥抱住赵心源,“我去作图,灵感来了,你先睡。”
    翌日一早,阳光明媚,白晓亮用彩色打印机打出了效果图。
    背景效果图右侧是晴天草坪、榕树、以及赵正庭夫妇的婚纱照,他们脚下的草坪渐渐地向左侧延伸,在左侧的草地上,有一栋别墅,与赵心源的drea别墅相似,都是童话的风格,门前是少年时候的赵心源,他正站在一个蛋糕架面前,仰头向天空许愿,空中的景色已经逐渐过渡成了夜景,繁星万点,璀璨闪烁。左侧的夜空中,用类似于星星颜色的荧光色渲染出一行钢笔字体,写道: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仿佛是少年时的赵心源许的愿望,被温柔地投放在了夜空上。
    白晓亮靠在床头,道:“其实对你爸来说,什么样的祝福都没有你的祝福来的有价值,与其说这张画是给社会各界人士看的,不如说,他只需要给你爸爸看一眼就够了。”
    赵心源仔细端详了半晌,神情莫测。
    半晌,他靠回床上,将白晓亮拥入怀中,道:“其实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心里充满怨恨。”
    白晓亮静静地听着。
    赵心源道:“我不怨恨林艳,不恨任何人,我只是怨他。是他对我的教育不当,是他对家庭的关心不够,才让我妈去世,才让我变成了一个孤僻的,只会带着面具的怪物。”
    白晓亮呼吸着教父胸膛间的味道,非常色`情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以示安慰。
    赵心源道:“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一个人这样在家,作图,设计短片,做家务,看电影。走出去对谁都礼貌,庄重。但是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连林艳都离开了我。最可笑的是,林艳离开后,却要嫁给他。不过后来就想通透了,林艳一直爱他,我早该发现。只是我还是怨恨他,其实只是怪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让我糊里糊涂,还没有被好好爱过,就忽然长这么大了。”
    白晓亮道:“虽然说出来很肉麻,但是此刻我必须说,我爱你啊。”
    赵心源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道:“嗯,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很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虽然说出来也很肉麻,但我此刻也必须说,是你没有保留的爱,让我释怀了多年以来那种被辜负的怨恨。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无论遭受了什么挫折和伤害,只要能再感受人一个人对自己的爱,那就什么都可以放下。”
    白晓亮终于忍不住道:“说了这么多,这张图到底怎么样?”
    赵心源笑道:“算合格吧,文案的地方待会我自己来调色。”
    白晓亮不满地抬头:“做这样你就算是合格?你这人也太哔哔了!”
    赵心源挑眉道:“有意见?精益求精对你有好处。”
    白晓亮道:“可是我辛苦做了半个晚上,你不会夸我一下再打击吗?而且我自己认为确实做得不错,文案的色彩有什么问题吗?我就觉得挺好。”
    赵心源指着文案上荧光的色彩,道:“这个颜色跟背景上繁星的颜色太相似,一旦将图片放大成背景墙,会有小程度的马赛克,到时候文案周边溢出来的色彩,会跟繁星融合在一起,影响美观。”
    白晓亮不满道:“我导出的都是同比例的高分辨率图片,怎么会有马赛克?”
    赵心源蹙眉,道:“懒得理你,总之大体还可以,我去改图,没事别来吵我,改好一起上班。”
    白晓亮抿着嘴巴,嘴角浮现出两个委屈的酒窝,他对着教父的背影喊道:“不要!我自己去坐地铁!”
    赵心源也不高兴了,道:“随便你。”
    白晓亮收拾了东西走在小区路上,愤愤地想:说什么老子毫无保留的爱让你释怀了所有的怨恨,扯淡!变脸也太快了!这是爱吗?这根本就是囚禁!是精神虐待!
    哼!
    白晓亮感觉到有汽车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后,心想这是追过来道歉了吗?哼!想这么快就和好?不可能!
    汽车在身后响了三声喇叭,白晓亮鼻孔朝天,非常生气地继续向前走,毫无回头之意。
    忽然之间白晓亮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晓亮。”
    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诧异地回头,原来跟在身后的不是什么追悔莫及的教父,而是一脸神情莫测的王思亚同志。
    ☆、做好准备
    王思亚道:“去哪儿?我带你一程,上车吧。”语气很软,带着一点点乞求的意味。
    白晓亮做贼似的往后瞧了瞧,在原地踌躇片刻,还是上了车。
    “正庭广告,谢谢。”白晓亮平静地说。
    王思亚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发动汽车。
    窗外阳光明媚,车子逐渐上了高架,汇入了城市早晨的川流不息。
    王思亚也非常平静,他侧眼打量了白晓亮片刻,道:“你们的事同事知道么?”
    白晓亮抿唇,道:“没有。”
    “哦,”王思亚表情有点阴鸷,道:“你看,他比我有本事的多,一样没有把你公开。”
    白晓亮无所谓地耸耸肩,并没有告诉王思亚教父已经在准备带自己见老爸和后妈这件事,他只是漠然道:“让您见笑了王总,不过我不在乎这些。”
    王思亚无奈道:“晓亮你知道的,我没有要笑你的意思。”他顿了半晌,又继续道:“我希望你过得好,晓亮,趁现在他宠着你,让他把你捧红,这也是对你的保障。”
    白晓亮嘴角抽搐半晌,道:“我是不是应该说谢谢?”
    王思亚叹了一口气,道:“不用,是我该对你道歉。”
    车内气氛尴尬地沉默起来。
    白晓亮无聊地瞥了王思亚一眼,心中所剩那最后一点点的怨恨和怀念都瞬间被稀释了。
    他想过很多次两人重逢时会发生的情景,却没有想到真到了这一天,他只是搭了王思亚的车,在车里跟他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八卦,最后俩人没有话题可说,尴尬地沉默。
    没有什么臆想中的“对不起,我爱你”;
    也没有什么最后的拥抱;
    更没有什么挽留的语言;
    他们只是像认识很久的点头之交,王思亚用自己特有的思维方式表达了对他的关心,让他无论如何不要相信爱,以及抓好身边现有的物质;
    而白晓亮对这一切无言以对,也几乎没有什么感慨,上车那一刻他以为他可以趁着这段时间跟王思亚来做个彻底的了断,然而现在他发觉,他们根本无需了断。
    仿佛是来自于不同时空的两个人,只在最初的一瞬间摩擦出好奇的火花,过后就黯淡,再也无法融合。
    及至目的地,白晓亮下车,身边不时有同事经过,跟白晓亮打招呼后,好奇地观察着送他过来的那辆奔驰。
    王思亚放下车窗,忽然又喊了白晓亮的名字。
    白晓亮回头,“怎么?”
    王思亚凝视他良久,打开身侧的车载储物柜,从里面取出一只手表,道:“你搬走那天落下的。”
    白晓亮端详着那只曾经戴在手腕上形影不离的手表,释然地笑了笑,他接过手表,却没有戴在手上,道:“谢谢。”
    王思亚苦涩地笑道:“这是你的二十岁生日礼物,我送你的。”
    “恩,”白晓亮点头,学着教父的模样挑了挑眉,笑道:“我记得,我会保存好,谢谢。”
    他头也不回地进了公司。
    在自己的座位上,仔仔细细地把手表的镜面擦干净,然后放进抽屉角落收藏好。
    白晓亮骤然发现,当他跟王思亚分手时,难以割舍的并不是王思亚这个人,而是那一段谁也回不去的青葱岁月;是他真心诚挚的五年;是他无疾而终的爱恋;是他们一起有过的,那些美好的或者心酸的时光。
    半小时后,赵心源到了公司,这一天他需要将结婚的酒店、合作媒体、活动公司的事宜都确认好,将会非常繁忙,于是一整天都没能跟白晓亮说上话。
    白晓亮看着不停有人路过外面走廊,往教父的办公室去,而现在下午一点了,教父还没吃午饭呢,不禁有些担心。
    虽然早上两人刚刚闹了点小不愉快,但白晓亮对教父的身体仍旧非常关心,可是他既不会准备爱情便当,也没有许多钱请教父去吃一顿充满特色的大餐。当他拿着楼下二十元一盒的便当站在电梯里的时候,真的是对自己的心意感到那么一点点的小羞愧。
    但是随后白晓亮又释然了,因为想到两个人还是很有可能要过一辈子的,我一辈子就这个调调了,难道你还能不忍受我吗?
    于是他有恃无恐地端着盒饭去了教父办公室。
    赵心源刚送走了活动公司的负责人,办公室门就被敲响。
    他惊喜地以为是白晓亮进门服软,给自己送饭来了,谁知喊了一声“请进”后,进来的却是门口的秘书小秦。
    小秦穿着低胸的职业装,刚进门便带来一阵芬芳的香味。
    她将手里精致的餐盒放在教父桌上,温柔地说:“还没吃饭呢吧?先用这个垫垫肚子,我昨天看你行程就知道你今天得忙,特地准备的。”
    教父看了一眼餐盒,又看了一眼小秦。
    这姑娘当初自己还特地请她喝咖啡犒劳过她,就是希望平时太忙碌的时候她能恰到好处地配合自己的工作以及生活。
    现在小秦做得很好,虽然极有可能是觊觎自己的财力和美色才做这些的,但自己以前一直享用得心安理得,这一刻却犹豫了。
    白晓亮那熊孩子……会不会生气?
    教父只思索了半秒钟,就笑道:“谢谢你小秦,这么费心,我已经定过饭了,这个你去分给同事,待会做下午茶。”
    小秦眼中瞬间失望了,道:“可是……你的饭还没来呢,先垫垫肚子嘛。”
    教父刚准备开口,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一个暴力分子用力地推开了,门板撞在墙上的声音让两人都一愣,看向门口。
    白晓亮拎着泡沫盒子装的二十元快餐,面无表情道:“教父,你让小的定的饭来了,吃吧。”
    赵心源立即对小秦道:“你看,饭来了,快出去休息一会吧,待会下午很多合同要你整理。”
    小秦嘟着嘴走了。
    白晓亮嘟着嘴给教父打开饭盒。
    赵心源偷觑白晓亮,拽了拽他的袖子,道:“不生气了?”
    白晓亮继续嘟着嘴,道:“生气什么?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喏,这个饭楼下二十块钱买的,我也吃的这个,你不要嫌脏嫌便宜。”
    赵心源看向盒饭,犹豫之色一闪而过。
    白晓亮看到他的表情就有些受伤,深吸一口气道:“我去忙了,你爱吃不吃。”
    “哎别走啊我吃我吃呢,陪我聊聊天。”教父忙拉住人。
    拆开廉价的一次性筷子,教父面部表情变幻莫测良久,终于鼓足一口气夹了看起来最清爽的一道香菇青菜尝了口。
    白晓亮站在旁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教父立即大口吞咽起来。
    咦!味道这么好?!再加上自己肚子确实饿了,遂不再犹豫,狼吞虎咽。
    白晓亮看着赵心源,充满怀疑道:“你为了哄我开心能吃成这个熊样,算了,原谅你啦。”
    赵心源笑着拍了拍白晓亮的屁股,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给他看刚刚确认的场地布置图。
    封闭的办公室里,白晓亮坐在教父身侧,抽了纸巾大手大脚地给教父擦了唇角。
    教父不在意被擦红的嘴唇,侧过身在白晓亮唇上亲了亲。
    卢青山推门而入,道:“教父,白金杯设计大会今年在希尔顿酒店举办,名单我给你看……”
    里面赵心源的嘴唇还贴着白晓亮的,没来得及收回。
    他火速地关上门,怒道:“你俩干嘛呢!刚刚进来的如果不是我怎么办?”
    赵心源冷冷道:“除了你还有人敢不敲门就进来?”
    卢青山道:“就算没人敢,你们在公司也给我收敛点,还要不要名声啦!”
    赵心源边吃饭,边无所谓道:“没关系了,反正过了这个星期,我们的事也基本曝光了。”
    卢青山惊悚地瞪着赵心源,又愤怒地看向白晓亮,道:“他是个神经病,你也陪他一起胡闹啊?”
    白晓亮无奈地摊手,道:“一开始我没有决定权反对,不过渐渐地我也赞成他。”
    卢青山严肃道:“不行,我不同意。”
    赵心源道:“哦,你不同意,请继续”
    卢青山又转向白晓亮,道:“我不同意。”
    白晓亮为难道,“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教父他再不公布一个对象,估计大家都要怀疑他是雌雄同体了。”
    卢青山道:“你们都想好了?”
    赵心源点了点下巴,道:“青山,来坐,我不多解释,就问你支持不支持我?”
    卢青山蹙眉,表情沉重道:“我有选择的可能性?十几年了,从高中到现在,哪一次你闯祸不是我给你擦屁股?”
    赵心源收起饭盒,笑道:“这不就行了,奶妈啊,你做好被我爸长期谈话的准备就行。”
    卢青山如丧考妣地萎了。
    ☆、勇敢公开
    商界巨鳄赵正庭和林艳的婚礼在寰球国际顶层的旋转餐厅隆重举办,这是全城最好的酒店,婚礼现场用的是省内最好的活动公司和最好的设计公司,许多商界名流收到了邀请,也有部分媒体在应邀之列。
    林艳妆容素雅,着一身裹胸曳地婚纱,细碎的钻石镶嵌在部分裙身上,优雅而不失尊贵。
    她挽着赵正庭的手臂,端庄地站着,带着得体的笑容迎接来宾。
    赵心源正在跟xx公司的负责人寒暄,瞬间又冒出来一个xxx公司的x总,于是赵心源又立即上前握手,温和地跟另一人寒暄。
    白晓亮局促地跟在赵心源身后,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好奇,生平第一次参加这种酒会,不适应之余,对环绕餐厅一圈的自助餐垂涎不已。
    大厅中央,搭建了高高的舞台,有t台一直延伸到门外,这是举行结婚仪式的地方,舞台背后是长达十米的背景墙,场景布置得一片恢弘,而背景墙的画面正是白晓亮与赵心源合力完成的那一幅。
    赵心源带了白晓亮入场后,简单跟活动公司再次对接了婚礼流程,过后就一直在忙碌寒暄,这会儿主持人在舞台上隆重宣布婚礼即将开始,随即波澜壮阔的音乐跟着响起来,掩盖了全场的人声。
    全场灯光黯淡下来,柔和的幻灯亮起,五光十色的大厅就像是一个童话世界,四周尽是温暖而绚丽的色彩。
    电子屏在这样柔和的氛围下开始播放两人的生平故事,主持人跟着片子,绘声绘色地解说,描述出一段比“白素贞水漫金山”还要波澜壮阔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
    赵心源侧身,在白晓亮耳边道:“这灯光我设计的,牛吧?”
    白晓亮看他得意洋洋的表情,忽然觉得教父其实也挺可爱的,当他放下温和礼貌的面具跟自己交流时,就像是一个心无城府的老男孩,期待着自己的辛苦被认可被夸奖。白晓亮故作严肃,学着教父平时吹毛求疵的语气,道:“嗯,还行吧,太花了,其实可以素一点的。”
    赵心源一口气瞬间被噎在喉咙口,差点把自己憋死。
    他愤愤地瞪了白晓亮一眼,不再搭理他了。
    白晓亮偷笑着,悄悄伸手过去,在黑暗中勾住了教父的尾指。
    介绍结束,全场灯光骤然一暗,一束银白的聚光灯打向门口,主持人道:“有请我们今天的主角隆重登场――”
    大门打开,林艳挽着赵正庭的手臂,从t台上一步步走来。
    主持人煽情到:“无论度过多少风雨,无论经历多少曲折,有缘人终会走到一起――”
    赵心源不耐烦道:“这个主持人太罗嗦,直接交换戒指得了。”
    白晓亮道:“你急什么,让他们慢慢来呗?”
    赵心源在黑暗中悄悄地指了一个方向,道:“喏,那边,个头最高,络腮胡那个大叔,他是这次白金杯设计大赛的评委组长,待会交换戒指结束,我就带你去打声招呼,叫人孙老师。”
    白晓亮只看见一片黑乎乎的人头,道:“这样会不会有走后门的嫌疑呀?”
    赵心源白了他一眼,淡淡道:“放心,混个脸熟而已,最后还是凭作品说话。”
    白晓亮感慨道:“没想到教父你也有这么……世故的时候。”
    赵心源挑眉,笑道:“这是社会规则,你可以不屑,但是必须融入。”
    白晓亮笑出两个酒窝,道:“谢主隆恩。”
    主持人已经在宣读誓词,问林艳道:“你愿意吗?”
    林艳没有犹豫,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我愿意。”
    两位主角在舞台上交换了戒指,紧接着,数盏聚光灯亮起,大厅内被照得亮如白昼。
    隆重的婚礼进行曲依旧在播放,台上的赵正庭正在作老板式婚礼发言词,说的都是“非常感谢各界好友前来捧场”之类的客套话,林艳在一边充当微笑的花瓶。
    赵心源趁这个机会,拉着白晓亮走到评委组长身边,笑着招呼道:“孙老师,您好。”
    孙老师看年纪其实跟教父差不多大,但其实据教父所说,已经将近五十了。
    他见来者是赵心源,便热络地跟身边人笑道:“这可是我最中意的一位后辈,呐,圈子里大家都叫的‘广告教父’就是他。”
    赵心源笑着跟众人寒暄,自然而然地将白晓亮介绍给大家,道:“孙老师,这是我的关门弟子,白晓亮。”
    虽然这么说,他的手却没有放开,依旧跟白晓亮十指相扣。
    孙老师淡淡地看了两人相握的手,忙笑道:“幸会幸会,我是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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