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屏风后的人笑了笑,玩闹般放柔了嗓音道:“正是,宋相有何指教?。”

    “依我东楚丧仪,长辈身故,子女当守孝茹素,日食一素,纵然我等是宾客,也不该害了这规矩,令臬阳公九泉下齿冷。”

    “哦?是吗?”气氛越发古怪起来,屏风后的人道:“可今日我不是单单来请诸位来吊祭的,还想诸位喝我一杯喜酒呐。”

    言罢,在花幺幺愕然的目光下,隐约见得夙沙无殃微微躬身,自屏风后牵出一位盖着红盖头的新嫁娘。

    屏风移开,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这哪里是哪个妖媚惑人的素纱郡主,分明是个男人。

    夙沙无殃也用回了本音,似乎很享受这些人惊讶的目光,道:“重新介绍一下,在下西秦南亭延王夙沙无殃,这是我夫人,诸位喝完我这一杯喜酒,便请上路吧。”

    他说完,有人骂了一声拂袖而去,却在踏出其他出口的同时,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毒人一发力,竟将那意图闯出去的人头拧了下来,丢到了席间的空地上。

    场面一时大乱——

    “杀人了!!!”

    在他急得快要番强时, 东沧侯府的门徐徐打开, 里面走出两个灰衣人, 俱都皮肤发青, 眼珠僵硬地转向他,哑声道:“你要见陆侯,进府吧。”

    “对,军情紧急……”传信兵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待走入侯府后,发现四下皆无府卫守夜, 只有一个佝偻老者, 正是府中的管家, 正面色惨然地看着他。

    老管家道:“侯爷……侯爷现在正在臬阳公府吊祭老国公,眼下赶不回来。”

    传信兵见他神色有异, 转身道:“西秦入侵, 军情耽误不得,我直接去臬阳公府……”

    那两个灰衣人猛然转身,老管家大叫一声:“快跑!侯府已被歹人所控!”

    传信兵只见那两个灰衣人神色扭曲起来, 五指成爪直接朝他抓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往门外跑。可灰衣人有武功在身,身形如雨燕般掠过去,一掌拍在传信兵肩头,登时骨折经断,整个人破布一样飞出去。

    侯府的老管家看得心头一凉,自知今天躲不过,闭上眼等那灰衣人回头来杀时,忽然听见数声弓弦响,再一睁眼,发现追出门外的两名灰衣人,竟都被射成了筛子。

    随后,府外脚步声密集响起,有甲士自暗处杀出,手起刀落,将那两个灰衣人砍作了碎块。

    火把一照,甲士身上的雁纹铠昭示来者非敌,有人把那传信兵扶起来,自他身上取出军情密报,呈给人群背后的人。

    “宫城的传信兵已被杀,贼在臬阳公府。”

    老管家在门口愕然看着那率领雁云卫赶来的首领……苏统领不是已经被关在刑部了吗?为何会在此?

    苏阆然看罢军报,眼底一寒,道:“宫城那处的毒人有几个?”

    “我等轻敌了,虽然只有一个,但钢筋铁骨,又沾不得碰不得,只能看他将传信兵杀了后全身而退,这十殿阎罗怕是……”

    “无妨,边军已有布置。至于京城之内,臬阳公府交我,其余尔等死守之。”

    “您一人?”

    “足以。”

    ……

    “护卫呢!还有活着的吗?!”

    臬阳公府,慌张的贵族一片大乱,互相踩踏间,拼命召唤随身的护卫,却无人回应,便知道多半已经被人制住了,便纷纷望向场上唯二坐着的人。

    “宋相、陆侯,可有法治住此贼?!”

    宋睿沉着脸,看向对面的东沧侯,道:“事到如今,陆侯一意孤行要为西秦人大行方便之道,如今和亲之事为假,陆侯还不说实话吗?”

    花幺幺余光瞥过夙沙无殃,轻轻咬了咬下唇,起身道:“宋相何出此言?”

    宋睿扬眉一怒,道:“你与西秦筹谋已久,后又为西秦大开通商之道,怕是不日即有秦师犯境,如今国之砥柱尽在此,只要尽数杀光,东楚便是西秦砧上鱼肉。老夫猜去载之传闻非假,你陆栖鸾,实则就是西秦人!”

    此言一出,瞬间点爆了在场所有楚臣之怒。

    “我说呢,女人岂有资格能爬到这般高位,原是西秦细作!”

    “先杀臬阳公,后屠枭卫府,得益者除了她一人还有谁?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看南夷作乱也必是她指使!贼在朝中啊!”

    “定是见宋相回朝接下军权,狗急跳墙才要借此机会下杀手!”

    有人一脸悲愤道:“可惜我等醒悟得太晚,还未为东楚诛贼,便要血溅于此了!”

    花幺幺一愣,隐约发觉有不对之处……这风向变得太快,看着倒像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宋睿这么说,让朝中之人都咬定了陆栖鸾是西秦人这个事实一样。

    忽然,有人暴起,砸破了桌上花瓶,抓起瓷瓶捉住一侧一个年轻官吏的肩膀,高声大叫:“今日我杀不了陆贼,也要将收养陆贼的陆家人杀了解恨!”

    陆池冰今日也同来吊祭,只是一直没说话,此时忽然被旁侧武官拎出来,眼看着那锋利的瓷片要往他脖子上扎时,忽然远处飞来一只酒壶,又狠又快,直接砸在拿武官眼皮上,痛得他手上一松向后倒去。

    众人讶然间,陆池冰站起身,拧眉望向因出手太快自己也怔住了的东沧侯,凛声道:“家姐虽身形灵巧,却绝无武功傍身,你可是易门之人?”

    花幺幺面色骤然一白,周围的权贵本是一腔怒火,此时尽是一滞。

    陆池冰走出来,看着她道:“你若想自辩清白,可敢让我等一试你那面皮是真是假?”

    谁都晓得,年初时京城那一场查抄,查出不少官吏都是由易门之人假扮,没想到如今竟然动到了东沧侯身上。

    众人见那假东沧侯不反驳,便恍然:“那真的陆侯在何处?!”

    花幺幺扭开目光,只听得看戏看了许久的夙沙无殃道:“退下吧,你尽力了。”

    “师父……”花幺幺退至一侧,却唯恐陆池冰看见真容,不愿揭下面具。

    夙沙无殃冷笑一声道:“你们东楚人朝堂内斗最是有意思,抵得上后宫争宠,只是骂也骂了,也不知诸位如今处境,几曾来的盘问语气?”

    宋睿道:“西秦南亭延王,我朝东沧侯,究竟是你西秦人,还是为你所劫持?!”

    夙沙无殃回眸看向身侧凝立的嫁娘,道:“劫持?有分别吗?待她嫁与我后,说是西秦人亦可。”

    “你——”陆池冰大怒,正要捋袖子上前,旁侧一披着黑纱的毒人旋身而上,抓住陆池冰就是一个反拧将他按在地上。

    “轻些,好歹是我夫人娘家之人,大喜之日,莫要惹她不高兴。”

    陆池冰一个文人哪里是江湖人的对手,只觉得隔着衣服,那毒人的手极其冰冷,麻痒的剧毒感几乎要透过衣料渗入手臂上。

    制住了陆池冰后,夙沙无殃这才环视一圈,道:“宗主,我知你向来是个喜欢热闹的,今日同门成婚,不来做这个主婚之人吗?”

    一片寂然中,忽然有一名毒人无令而动,拔出腰上短刃朝一侧墙上跃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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