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

    树林周边破屋几座,了无人烟,与相隔不远的热闹街道相差甚远,有如天地之别。走到近前,已能感受到阵阵阴凉之气扑面而来,茂盛的数目高耸入天,遮掩之下林中更显诡异莫测。

    韩默起握紧斧头,大步迈进树林里。

    林中有一种不知名的野果子,果实大如成年男人的拳头,表皮白色,肉甜汁美,吃了有延年益寿之功效。华城郡的百姓们垂涎于此果,无奈林中实在恐怖,鲜少有人进去,因此偶尔有胆大者采来一些,价格都十分高,但依然吸引许多百姓。

    有看风水算命的瞎子说,林子阴气太重,不宜久留,一年内不可踏进去两次,否则将晦气沾身,死于非命。因而更多的果子就这么可惜的悄悄腐烂,化为尘土。

    林子里阴冷非常,仿佛时间倒退回初春。韩默起一边走一遍留心观察周围动静,四周静谧无声,只有他脚踩在枯枝败叶上的“嚓嚓”声。

    韩默起回头看一眼,明亮的阳光离他已经甚远了,这给他的感觉非常的古怪,似乎踏上的是一条前途未卜、凶险难测的道路。

    他晃晃脑袋,把古怪的想法驱赶走。

    说实在的,这些年各种稀奇古怪的传闻到底是会给从未亲历过的人一些想法和阴影的。

    行至半途,韩默起觉察到树林深处有异样的声音传来,他停下脚步,屏气凝神,片刻后发现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在这片诡异的树林里。

    华城郡人口是多,但有胆量踏进鬼林的寥寥无几。韩默起当是为了钱财而进来采果子的人,心里想着可不能让他人都摘了去,赶忙加快脚步冲向前去。

    离得近了,说话声猛的戛然而止,韩默起透过轻烟白雾看到有两个影子极其快速的说了一句话后便背道而驰,很快消失在幽暗之中,他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余得一片寂静无声。

    韩默起心生疑窦,想要追已经来不及了,直觉告诉他这二人绝非是来采野果子的!他蹲下、身子,手指轻抚过枯叶泥土。林子的地面因为长年晒不到太阳,故而泥土柔软潮湿,很容易留下脚印。

    他靠着昏暗的光线,努力的辨认着,脚印大约有七寸多长,不深不浅,说明此人身形适中,此人来时的脚印间距偏短由此可推断出年龄大约在四十岁左右,而鞋底的形状和纹理,能显示出此人家中至少是富裕的。

    哪个富贵人家的老爷会无聊到跑到人人避之不及的林子里来?

    此事越加的蹊跷了……

    韩默起又小心翼翼的去摸另外一个脚印,推测出属于一名年轻的小伙子,同样来历至少是富贵人家的。

    这两个有钱人来这儿做什么?

    一时间,韩默起的脑海中飞过无数的想法,最让他在意的是——难不成又有山贼装扮成路过的富商混进城来?

    韩默起眉头深锁,蹲在地上戳着泥土。

    他现在是个没和山贼洗脱嫌疑的,直接冲回衙门禀告刺史大人,恐怕无人会相信。

    “咦?”指尖触碰到一样冰凉的物体,他拿起来看,是半块玉石,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一头系着红色的穗子,看掉落的地方应该是那名中年人的。

    心生一计,韩默起不再纠结于两人的身份,将玉石塞进怀中,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去。

    那些遇鬼的传言果真是不靠谱的,韩默起看着满满一篮子的野果子,拍掉身上的灰尘,心里乐滋滋的盘算着这么多果子应该能弄到不少钱了,虽然还不足够于凑齐一百两,但总比没有的好。

    韩默起走出林子,不屑的回头看一眼,然后脱下无袖的外衣包裹在脑袋上,遮住大半张脸,这才往人多的街市上走去。

    路人们看到有人卖城北林子里的野果子,纷纷围上前来,争抢着要买。韩默起笑的合不拢嘴,不用他沿街去叫卖,直接站在原地,便有源源不断的客人,甚至卖出了比往常更高的价钱。

    看着越来越沉甸甸的钱袋,韩默起高兴的盘算着加上几年下来存的钱,再和熟人借上一些,一百两应该不愁问题了。

    眼看着篮子里的果子只剩下一小半,胜利在望了,不料耳边猛然炸响——

    “呀,那不是韩默起吗?!”

    韩默起顿时头疼的要死,恨不得上前撕烂了那人的嘴巴。

    近前一名老大娘的手猛然从果子上缩回来,眯着眼睛瞧了又瞧,感觉这名卖果子的男人越看越是眼熟。

    “韩,韩……”她还没将后面的两字喊出来,已经撒腿跑了。

    韩默起愤然的举起斧头准备揪出坏事的混蛋,四周行人见他张牙舞爪甚是可怕,皆是惊慌的四散开来,哪儿还能让他辨认出话是谁喊的。

    果子再好吃也没人会来买了,人家不来退东西算是不错的了。韩默起快步离开这条街,扯掉脑袋上的衣服,看到一名捕快弟兄,托他顺路将东西捎回家去,接着继续在街上溜达寻找凑银子的机会。

    小玄回到座位,看着悠闲品茶的自家少爷,沉着脸问道:“少爷,您什么时候喜欢玩赶尽杀绝这一套了?”

    “如若不赶尽杀绝,怎能如我所愿?”相文慕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闭上细长的双眼,继续品清香醇厚的茶水。

    小玄轻不可闻的叹声气,惹着谁了也决不能惹到相文慕。

    睚眦必报……并非浪得虚名啊。

    再说韩默起此刻已是到了走投无路之境地,对于一名捕快来说,一百两是笔大数字。

    想来想去,他没一点头绪,不知不觉中走到金捕头家门口。

    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金捕头传授他武艺,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若不是金捕头,他韩默起估摸还是个被兄长欺压的、穷困潦倒的货。

    现在,金捕头是他唯一的希望了,或许能在他这里借到一些钱。

    谁料到,金捕头居然不在家。这位华城郡内有口皆碑的顾家爱妻儿的好男人,竟然撇下妻儿,在外喝酒!

    “师母,不知师父何时能回来。”韩默起恭敬有礼,对金田氏欠欠身子,“若是方便,可否让默起在门口等候师父回来?确实是有要紧的事情请师父帮忙。”

    金田氏没能巧妙的隐藏为难的神色,但很快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我也不知道相公何时才能回来……想他在外面肯定是要喝不少酒的,回来了也是醉醺醺的谈不了事情。我看……若不是非常紧要的事,明日再来拜访吧。”说着,院门稍稍的合上一些。

    韩默起急忙阻拦,“求求师母了!若非无奈,我怎敢上门打扰?”

    “可是……”金田氏刚开口,屋内传来婴孩的哭啼声。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般,丢下一句“不好意思”,便关上院门,再无动静了。

    韩默起仰天长叹,自是明白金田氏的意思。

    不能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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