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只要打下前方的崇奚郡,这刀就等于悬在他们脑袋上。

    而再往东千里之外,乃是这国家的中心,帝都了。

    小玄看到自家公子又是一副在深思的模样,不由得皱起眉头,“都念叨过好几次不能思虑过多,您总是不听。日后,我真要被当作庸医拉出去杀了。”

    听闻此言,相文慕眉间才舒展开来。

    小玄又说道:“难得这青山绿水之地……”

    “确实该出去走走了。”相文慕眯起眼睛,嘴角滑过一丝笑意,“会一会朋友了。”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一辆马车轻快的没入苍翠的树林中,马蹄声在沙沙的风声中渐

    渐消失。乱世里的清晨,为躲避战乱而四处奔走,疲惫不堪的流民仍在睡梦中,没有人觉察到这一异动 。

    在林子深处,竹屋前的空地上,几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围在烤肉架子周围,逍遥自得的大口喝着酒吃着肉,高声谈论着各种有趣的话题,与山林外的世道截然不同。

    忽地,为首的汉子手中酒碗一顿,眼角瞟向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隐隐闪着几分杀气和警惕。

    不多时,林中现出一人影,“余兄,许久不见。”

    听到这略有些耳熟的声音,余宸先是一愣,周围的兄弟们听见招呼声也纷纷转头去看——这片山林犹如迷宫一般,若无人指点,别说走到这里了,能不迷路到饿死其中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来人轻摇折扇,一派悠然,身后的随从拎着食盒,他们似乎只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

    “原来是恩公。”余宸起身,向相文慕一抱拳,语气神态间有些疏远的意味。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冒险救了老大一命的恩公,于是一起站起身来抱拳示意。

    相文慕也一抱拳,“余兄。”

    两人也不多客套,有道是明人不说暗话,相文慕下一句就将话题引到正题上。

    “余兄当日所许之诺言,相某前来兌应了。”

    余宸十分爽快,“你要做什么就直说了吧!”

    相文慕从袖中抽出一沓厚厚的书信,“余兄看过,自会明白如何做。”

    余宸接过去扫了眼,面色复杂莫测,几个兄弟见他模样,一个个噤若寒蝉。

    “相兄弟果真是无利不为之人。”余宸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当初我可未曾如此想过,”相文慕顿了顿,苍白的面孔现出笑意,在明媚的阳光下犹如易碎的冰,“只能说,我们是有缘分的。”

    空地上无声了片刻,蓦地响起大笑声,余宸捞起地上的酒坛递到相文慕面前,“你这朋友交的有意思!来,喝了这坛酒。”

    小玄立马拉住相文慕的袖子,生怕他拿过酒坛一饮而尽了。

    相文慕拍拍他的手背,接过酒坛子,敬余宸和他的几个兄弟,"相某先干为敬了。"说着,真的举起酒坛大口大口的喝起来,清冽的酒水洒在他的衣襟上,他毫不在意,畅快痛饮。

    小玄看着他这副不要命的架势,吓得脸色一白,心知余宸是公子所下的棋中必不可少的重要一子,破坏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喝酒,所幸坛中所剩不多,很快就见了底。

    相文慕随手一丢,清脆的破裂声惊醒了那一帮看呆了的粗汉子。

    小玄整个心都揪起来了,仔细观察自家公子脸色一番,发现还算正常,好奇之余不由地长舒一口气。

    “我喜欢!”余宸走过去重重的一拍相文慕的肩膀,同时递了眼神。

    相文慕自是明白他之用意,那满地的酒坛子,如果余宸真有心刁难于他,怎会偏偏选了这最少的一个。

    “就拜托余兄了。”相文慕难得语气中透出诚恳之意。

    余宸哈哈大笑,“寻常的或嫉恶如仇,或除之而后快,或避之不及,倒少见你这般的,余某乐得交你这个朋友。”

    随后,两人相对席地而坐,余宸让兄弟给相文慕换来茶水,又让众人退到十几丈开外的地方,才与相文慕说话。

    “你这样着实令我另眼相看了。”余宸喝了口酒,目光雪亮,“你这样的人原本断然不会出现在此地。”他指了指西边,“雍王的军队就在前方,不少当官的早顾不上平民百姓,屁股尿流的逃走了。”

    “若不如此,此生何能有幸结交到余兄。”不是有事相求的奉承,而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余宸大笑起来,心情不错,引得兄弟们转头来看,纷纷好奇不已。

    “不过你店里的韩默起也是个叫人刮目相看的,那些时日瞧他傻头愣脑的,哪里知道上了战场却是如此骁勇。”余宸一边说一边注意着相文慕的表情,“不过……”他顿了良久,看着对方像是不在意似的盘弄着地上的杂草,最后那柔弱的草被连根拔起,才说道:“只怕那时你就在未雨绸缪了吧?”

    “余兄一点便全然了解了。”相文慕灵巧的将那细长的野草编成草环,“若不尽早谋划,哪里有今日与余兄在此闲谈的功夫。”

    余宸粗糙的手指缓缓的摩擦着相文慕给他的信,这是若非绝对的信任,不会相托的事情。

    江湖汉子不论见过几面,重要的是情义和信任。

    他猛地捏紧书信,“只希望事后,还能如今朝,和相兄弟把酒言欢。”

    “那就这么约定了。” 相文慕以茶代酒,敬了余宸一杯。

    余宸回敬一碗水酒。

    “说起来,韩默起那小子着实了得,雍王起义不过三月,就从默默无闻的华城郡小捕快,成为了反军中的一员大将,深得雍王的赏识。”气氛逐渐和谐,余宸说话也没了什么顾忌,“倒也应了他的名字,在默默渺小中一跃起。”

    “毕竟是将门后人,自然厉害。”

    余宸听相文慕此言,眉梢一挑,“看来相兄弟对他十分了解?”

    相文慕似笑非笑,“总是要掌握好所有的棋子,这盘棋才下的轻松。”

    “看来一切尽在你掌握之中,现在的场面在你看来不过寻常的闹剧。”余宸伸了个懒腰,悠闲的靠在树墩子上,咬着草根,“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感兴趣,只希望今后国泰民安罢了。雍王那老家伙旗号打的好听,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不是什么好东西。”粗鲁的将草根吐掉,余宸又大口的喝下一碗酒。

    相文慕的脸上始终带着一层淡淡的笑,当年雍王手下一亲信官员害的余家几乎家破人亡一事,他清楚的很。

    “听说那人也在军中,到时候我非得亲手拿了人头不可。”余宸自顾自的说道,显得咬牙切齿。

    相文慕听这位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山贼头目唠叨了半天,偶尔开导那么几句,后来见日头将临近午时,一拱手,“我还有要事,这便要回去了。十日之后,全仰仗余兄了。”

    “放心吧。”余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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