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遇恁大的变故,姚月忧思难解,一夜睡得极其不安稳。

    起了身,见床头未动的那床被子,心里不安,不知昨个儿云松歇在哪,也不知老凌家几个孩子咋样。

    推开房门,云蕊朵儿正立在门前咬耳朵,见嫂子出了房,局促的相看无言,难怪嫂子生气,大哥竟是这般糊涂,连大姐都急得抹眼泪儿。

    “嫂子,你起了啊,大哥让我们给你端早饭来。”云蕊紧记大姐的话儿,忙的推推不说话的朵儿,示意她也替大哥说说好话儿。

    “嗯,家里的人呢,一大早的去哪呢?”姚月瞥过院里不见人影儿,有意无意的问道。

    云蕊犹豫了好久,幽幽的道:“昨个儿大哥跟二哥大姐商量过,就立即动身去了坝下打探福生哥的消息了,说是三日后必定回来给个交代。”

    姚月心里一惊,那木头竟在这个时候离家,真是糊涂,若是三日后还不起钱,他一个当家男人不在,她如何保这一家老小万全!

    “那,柏哥儿和薇姐儿呢,干甚去了?”姚月觉着不得劲儿,忙的问了两个大点的孩子的去处。

    “大姐去了凌婶子家串门子,二哥上姑母家去了。”朵儿嘟着小嘴,愤愤地说着,昨儿嫂子可吓坏她了,害她担心了一宿。

    不难猜得出,该是上人家里借银子去了。

    姚月抚额叹息,头又开始痛得厉害了,她一介孤女,好不容易安家立业,却偏偏处漏屋还恰逢连夜雨,好不容易脱贫,正奔在上小康的康庄大道,却被惊天一劫打回了原形!

    抱着小陶罐,姚月心里凄哀,不说混的风生水起,至少也得捞个丰衣足食吧,她的处境怎么就是这般凄惨!

    十六两另七百零八个大钱!离五十两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武哥一头猪的赚头也不过小一两,她辛苦挣的血汗钱就要这样打水漂了。

    凌云松这死人此时竟还想找他那杀千刀的兄弟,高利贷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要你一旦沾上,若不是一刀切干净了,那利滚利能逼得人走投无路。

    姚月顾不上凄凄艾艾,抱病呻吟了,三日内必须筹得五十两银子,断了这祸,老凌家往后才有翻身之日。

    出门往村东头去凌婶子家,姚月一路上想着说辞,既不能失了云松脸面,又能求得凌婶子相助,还未想出个头绪,就碰上失神落魄的云薇蔫蔫的往回走。

    “薇姐儿?”姚月唤了声,停了脚步。

    云薇赫然吓了一跳,顿时回了神,哭道:“嫂子,这可如何是好啊,凌婶子回老娘家省亲去

    了。”

    姚月看着泪美人一般的云薇,心疼的拥紧她,镇定心神道:“不会有事,嫂子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姑嫂相携回了家,姚月捡了些自个做的吃食,又去了文哥家里,正好小夫妻两人都在,随即开门见山的说道:“高嫂子,咱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儿来,你可能也听说了,昨个儿刀疤三上家里闹了,说是,说是… …”

    文哥坐在主位上蹙着眉,愤力拍了茶几,道:“凌来福那厮真不是个东西,不过是仗着救过松哥儿的命,就这般害惨了他!”

    高

    芳递过一放手绢给垂泪的姚月,叹道:“要我说,松哥儿也是个糊涂的,与这般泼皮纠缠在一起。”

    文哥斜过她一眼,为难地道:“弟妹,不是当哥的不帮你,你也晓得一二,家里刚盖了新房,交了铺子半年的租金,实在是拿不出多的钱。”

    姚月低头不语,原来竟有这般隐情,凌来福救过云松的命,云松那般子必定是感恩戴德,出了

    这事儿倒也是情有可原;也幸好,文哥愿意出钱帮她,为人还算厚道。

    高芳拿了五两银子递与她,道:“月娘,五十两可不是个小数目,高利贷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可得跟松哥儿好好合计合计。”

    姚月接过银子,心里发苦,五两总好过没有,道了谢又打过借条,这才出了文哥家。

    高芳扯住欲追出去的文哥,骂道:“你还想扔多少银子进那个无底洞,松哥儿糊涂,你也糊涂啊!”

    文哥暗叹口气,道:“我是看她一个女人不容易。”

    进了家门,云薇一把拉过嫂子问道:“文哥可是愿意借钱?”

    “嗯,借了五两,你二哥可回了?”

    云薇听了心里一喜,拿了手里的银钱道:“刚武哥来过,送了十两银子,说是应应急,二哥倒是

    还未回。”

    姚月算了算手里的银钱,还有近二十两的缺口,钱本就要靠攒的,就这两日,她又上哪里去筹这些钱。

    思来想去,姚月摩挲着手里的玉佩,决定去镇上碰碰运气,好歹试过之后才知道,天是否绝人之路!

    又是彻夜难眠,姚月忧心上火,不过一个晚上,嘴里生满了火泡,疼痛难忍。

    依旧挑了箩筐,带了几盘糕,做的娃娃,姚月坐德叔的车到镇上,摆了摊,到了午时便卖光了糕,等了一上午也不见那位小少爷,甚至连刘管事的身影都不见,她本打算遇见他们,就还了玉

    佩,换些银钱,若有可能,借些银子也是好的。

    走着走着,姚月见路旁的番旗招摇,定睛一看,竟到了当铺,犹豫再三,走了进去,递了玉佩到柜台上,小厮扫过一眼,便声称要给掌柜的上上手。

    等了会,脑满肠肥的掌柜挪着步伐进了大堂,轻蔑的瞥过入座的姚月,一个小妇人竟也有好东西,能入得了他的眼笑话!

    拿起小厮递过来的玉佩,掌柜的双眼瞪圆,惊诧不已,这上古和田玉龙纹佩不是他家少主的贴身之物,怎的在这乡野村妇手里?

    掌

    柜的向身侧的小厮使了个眼色,有模有样的瞧了个仔细,问道:“你这物事是如何得来的?”

    姚月心里颇有防备,她不懂玉,倒是从那位小少爷的身份可以断定这玉佩肯定价值不菲,应道:“家中祖传之物,定不会死当的。”

    掌柜的转身背光而立,一个恍惚随即转身,轻笑道:“小娘子,莫不是开玩笑,这等次品竟敢拿来诓老夫!”

    假的!姚月大惊,怎么可能是假的!

    接过玉佩,姚月看着澄澈透明质地的玉佩,怎么也不信它是假的,不与这掌柜的纠缠,拿了玉佩跑了几家当铺,竟统一的口风,下等货,不值几个钱。

    姚月苦笑,她最后的那救命稻草也漂走了,她一个穿越女竟走到如此进退维谷的份上了,真是可悲!

    失落的回了家,见着云薇几个,问道:“如何,你二哥可是回了?”

    “恩,回是回了,可姑母只给了二两银子打发了!”朵儿一张小嘴嘀咕道,深深不满姑母的行事作风。

    重重叹了口气,姚月本就没指望周凌氏给银子,可真是难为云柏了。

    “那他人呢?”

    云薇停下手里的活,道:“二哥跑遍了村里的人家借钱,现在一见他走进,人就像躲瘟神似的要么关门,要么转头就跑。”

    姚月轻笑,此时此刻的心情沉重又复杂,如涸辙之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无从挣扎,愤懑,不甘,无从发泄… …

    亲自下厨整治出了一桌晚饭,姚月摆好碗筷等着云柏回来,老凌家披着愁云惨雾做被,人人忧心忡忡,寝食难安,就连一向骄横的小宝此时都是不哭不闹的安静等着。

    云柏耷拉着脑袋进了厨房,闷闷的坐下,姚月率先端起了碗筷,道:“来,吃饭,吃完饭才有力气谈别的事。”

    老凌家几个孩子都是在苦水里熬过来的,最难熬的时候也不过是三餐不继,几乎快要见了阎王,应了嫂子的话端起碗筷,艰难地眼下心里的苦泪,他们能说啥呢,长兄如父!

    就算大哥再有什么不是,好歹也养大了他们几个,那有为人弟妹说道自家大哥的!

    第十七章 愁云惨雾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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