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晃进厨房,纪凝给自己倒了杯冰水,纪丢丢滑着椅子就凑过来了。

    “你不去游戏混混吗?我把电脑借你。”

    一肚子憋屈,纪凝俨然把冰水当酒了,一口气灌进肚,摇了摇头。

    他心思本不在这上面,接了jason的电话平白无故的接受了别人老妈一通关于娶妻生子的教育,心情无比抑郁。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幸福感就在能看到的位置闪烁,但不知为何总有意外飞来横一道。

    “看看嘛,最近阿奇都写的很暧昧哦。”纪丢丢似乎不肯放过他。

    “什,什么暧昧?”回答的人本没在仔细听。冰水在胃里变成利爪,从身体内侧刮挠着,所有的血都往疼痛的地方涌去,仿佛想要从内部将他炸成碎片。

    “当然和乌尔里克,什么热量啊坚硬啊,我看分明就是……哥?哥,喂,你别吓我啊哥!”

    ……

    艳阳高照。

    很难想象这个岛昨天刚刚经历过一场巨浪滔天的洗礼。风行者之子的队员们被困在了望鲸岛上,本来让长嘴一趟一趟将队员们运到大陆上也不是不可能,可惜乌尔里克和长嘴在那场暴风雨中受了些伤。

    让人头疼的状况还不止如此。

    被搭救的落难者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只是浑身湿透昏迷过去,卡洛塔体贴的为她脱去衣服盖上干燥温暖的毯子。跟暴躁的芙蕾雅不同,卡洛塔想的是如何从这个灵身上套出海域的情况,除了追回剩余能量宝石,在下次暴风雨到来之前离开,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沉寂了许久的笔记宝石又开始闪光了,这说明有一个风行者之子的信物就在附近。

    “啊!我竟然还活着,萨鲁歇保佑我,我还活着!哈哈哈哈……”

    这是落难者醒来的第一句话,神万分的掀起毯子跑出帐篷,掐腰对着已上中天太阳大喊,果露的灵皮肤在阳光下泛出丝绸般的光泽。三位男不约而同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又扭走。

    “萨鲁歇?”芙蕾雅被搞糊涂了,实在搞不明白萨鲁歇的侍奉者从来都功利极强,怎么会对价值一般的剩余能量宝石有那么大兴趣,还要千里迢迢的抢走。

    芙蕾雅刚刚脱口而出就被狠狠的踩了一脚,卡洛塔将晒干的衣服扔给灵。

    “帮助兄弟姐妹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尽的义务。可是你怎么发现我们是萨鲁歇神的侍奉者?”

    “很自然嘛,威玛神让民族分裂,而萨鲁歇神才会使我们团结。哈哈哈哈!”灵放开嗓门大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哈哈哈哈!”

    卡洛塔也跟着傻笑。

    ……

    在床上趟了一夜,挣扎了一夜。纪丢丢也不含糊,给他递水送药,第二天特意为他请了大假,只是在他渐渐恢复往日神色时问了句很不靠谱的话破了功。

    “你终于醒了,饿吧?想吃冰激淋还是水煮牛?”

    “……”

    “你又不去医院,这一夜我一直在想,万一死在我这我可怎么办。”

    “呸呸呸,你的乌鸦嘴里还能不能吐出象牙了?”纪凝脑门一头黑线。

    纪丢丢委屈道,“这可是个严肃的问题,要是让大伯知道了……”

    那不是更好,再无牵挂再无责任,没有这么个拖油瓶,亲戚们都可以松一口气了。“大伯也不会怎样,乐得干净吧……”

    “才不是!”纪丢丢的声音升了八度,“他老人家知道了非活剥了我的死猪皮不可!……况且,我也想你好好的……”

    纪凝心里一暖,无论再怎么走背运,这个妹妹还是心里有他的,委屈的时候会替他出头,生病的时候为他守夜,无家可归还把自己的小屋让给他,虽然照顾人这件事上实在不太靠谱。

    手机铃响,纪丢丢把手机扔给他,不放心的瞟他一眼,转头去做她招牌炭烧糊味面粥了。回来时除了热气腾腾的碗,还一并送了脸审视表情。

    “挺开心,哈?”

    “啥?”

    “真恶心,一副老天对你不薄的表情,都写脸上了。谁打的?jason?”

    “呃……”

    “我说哥啊,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他本狗屁不是,生病了他什么时候在身边过?”

    “他不知道嘛……”纪凝解释。

    “知道也会嫌麻烦。休掉他,咱们再找别人。”

    “能找谁?”

    “比如,阿奇啊……”

    气氛变得有点僵,一想起那夜的事,纪凝就有点无法控制的感觉到一些惋惜,虽然他本来就不应该有所期待。

    怎么可能嘛,不过一场露水情缘。秦其新家世好,外形也好,两个人本不搭的,而且听说他们复合一点儿反应都没……

    有那么一会儿,房间里只剩了喝粥的声音。尴尬的空气纪丢丢也有所察觉,乖乖闭嘴,直到纪凝主动说话。

    “是个朋友给我介绍了单零活,约我去面试。不方便挂店,随便找点事做。”

    “朋友?”纪丢丢眼睛一转,“你还有朋友?什么朋友啊?”

    “就是认识的朋友呗。”

    “不是我不相信你的眼光啊,是不是好人?什么零活?在哪里?该不会叫你去卖身吧?”

    纪——丢——丢!

    ……

    “那么请问卡达小姐,你又是为什么会在暴风雨时,在海上漂流的?哈哈哈哈!”

    “你知道,哈哈哈哈,萨鲁歇的伟大目标触怒了那些老顽固们,我们总是受到针对,所以得小心行事。”

    “嗯嗯。”

    灵卡达不知道从哪个沉船里挖出两桶珍藏甘蔗酒,说要招待失散的兄弟姐们,于是这边几个人就和她推杯论盏起来。

    “所以啊,我们的船队从附近出发,都要望鲸岛外侧绕一圈,就是为了让他们认为我们在鲸海深处还有容身之所。哈哈哈哈!他们居然真的相信了。”

    “哈哈哈哈,”卡洛塔维持这种傻笑一夜了,为了更像想象中的,邪恶的萨鲁歇侍奉者,她已经拿出她最好的想象力。“那么你们的基地不在鲸海深处?我还以为你们对鲸海很了解。”

    “当然,哈哈哈哈!不然我怎么会失足落水。”

    “哈哈哈哈!”

    咕咚,“藏在海水里的酒果然不是一般的啊!哈哈哈哈!”

    “……”

    “呼呼,终于停止了。”

    内森长出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卡洛塔按着脑袋,努力维持清醒,卡塔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呈大字形躺在篝火旁,一只脚差点伸进木炭里。

    “停止什么?”

    “你们那种哈哈的笑声啊!”芙蕾雅补充,一点不像萨鲁歇的爪牙。

    “我看她一点都不像是邪神的侍奉者……不管怎么说我们在浪费时间。”内森着下巴。

    卡洛塔道:“你也不确定,不是么?”

    “呃……”

    “费劲心机的背后一定有更强大的目的,她以为我们是,所以咱们还得演下去。”

    ……

    从场地里面出来,已经是接近凌晨两点,城市安静的像座森林,微凉的空气扑过来,让人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掏出手机,无数个jason的未接来电。

    几个工作同伴叼着烟三三五五的也出来,跟他道晚安,领班过来,送了他一盒餐会剩下的餐点,说了些鼓励感谢之类的话,然后也道了别。

    秃头兴的朋友很多都是做餐饮的,有人专门承接些订制的餐会酒会,活动有大有小,偶尔需要借调些人手。

    纪凝面试很顺利,因为那些工作经验和还算普通平和的样貌,领班还挺看好他,让他帮忙做些场地装饰摆设,过程中给调酒师、甜点师和茶艺师做做助手。

    没想到这单活一接便一发不可收拾,一周内跟了两三场。不去想jason和他母亲的事,生活充实起来,倒也没有那么烦心了。

    不知道这么晚睡了没,给jason发了个短信,电话立刻打过来。

    “又不接电话。”jason质问。

    “我在做事。这么晚还没睡……”

    “你那点小活酬劳也没多少,我都说过这段损失我补了嘛。”

    “……”

    “哎呀算了算了,来公司找我吧,现在没人。”

    “在公司?你总不回去,阿姨不会伤心吗?”

    jason更不耐烦,“你到底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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