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环曲 作者:

    琅环曲第4部分阅读

    琅环曲 作者:

    琅环曲第4部分阅读

    ,对着月亮发呆,豫文为我披上了件披肩。

    “别再着凉了,别再生病了才好。”他温柔地说。

    也许是那场病让我变得更加的脆弱了,我只觉眼眶一酸,流了泪。

    “豫文,你是不是很喜欢我”我问。

    “莨缌,你怎么啦”他问,摸着我的额头,“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我拉着他的手,“不,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不,是我全身上下都很舒服,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还喜欢着我”

    “莨缌,你不要这样。”他有些挣扎,放开我的手。

    “算了,你走吧。”我转过身,“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提高了声音。

    “莨缌,”他轻喊,“你别当我是傻瓜,你以为这么多年,我不知道,你喜欢的一直是豫武吗我争取过,但最后也放弃,我是真心诚意想祝福你与豫武的。”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

    他背转身去,哑声说:

    “莨缌,你要我怎么做,要我去娶榆雅吗”

    我大震。

    “只要你一句话,我替豫武成亲去”

    “不”我上前去,搂着他的后背,“不,豫文,不,不要,如果,连你也不在我身边,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如果,不是这场病,我真的分不清我自己的感情,我瞒不住你,也不想瞒你,我是喜欢豫武,但是喜欢豫武的莨缌已经病死了,现在在你身边的莨缌,是喜欢豫文的莨缌。”

    他回过头,将我揽进怀里,欣喜地说:“真的吗莨缌,是真的吗”

    我望着他,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主动送上我的唇。

    那一吻,是我的初吻,是真的想要忘记过去,是真心地想要做一个心里只有豫文的莨缌。这个男人对我情深至此,我又何忍再伤害于他呢。

    那一吻,我成了太子妃。

    琅环曲 你心里的人

    十七 你心里的人,是我吗

    宇聪〗

    母后斜坐在椅子里,用手托着头,脸色暗淡,眼神茫然,这几天,母后身体有些不适。

    “儿臣给母后请安”我拱手低头道。

    “聪儿你来啦。”母后回过神来,微笑道。

    “奴婢见过太子爷”行礼的是母后的近身侍婢金枝,金枝侍奉母后多年,对母后忠心耿耿。

    是的,母后身体欠安,还是金枝告诉我的。

    不是我不想来,只是我一来,母后就会重提让我选太子妃的事,我实在有些不厌其烦。

    今晨,金枝早早地守候在我寝宫外。

    “太子爷,您去看看娘娘吧,这几天,娘娘寝难眠,食难咽,烦心事只是搁在心里,奴婢也不知如何劝解,宽慰才好。”

    听了金枝这话,我心里有些不忍。

    “奴婢知道,您是怕娘娘提起让太子选妃之事。”金枝低下头去,行礼道:“请恕奴婢斗胆”

    我扶住她:

    “嬷嬷不必如此,多年来,你尽心伺候母后,宇聪幼年也得你照顾,对宇聪来说,你也是长辈。”

    “谢太子爷。”她眉间一宽:“后宫的生活本就是让人提心吊胆,娘娘贵为一国之后,事事更是要规行矩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捡娘娘的错失,挑娘娘的毛病,奴婢知道,娘娘心里最在乎的是太子爷您呀,娘娘一心掂记着为您选太子妃,那是为您将来着想,她是皇后,但也是母亲,自古以来,后宫的斗争没有硝烟,却比任何战争都要残酷”

    我惊奇,一个皇宫的婢女,竟然可以说出这一番道理。

    “聪儿今天怎么到母后宫里来”母后说道。

    她这话,似乎有点埋怨我这几天都不曾给她请安。

    “儿臣听金枝嬷嬷说,母后这几天身体不适,特地带了些甘枣蜜,让母后品尝。”

    “太子爷有心了,娘娘就是这几天觉得口中无味。”金枝接过我手中的甘枣蜜,“娘娘,这甘枣蜜滋补养颜,是朝廷的贡品呢”

    “金枝。”母后轻声喝止。

    “是,娘娘。”金枝一屈膝,对我使了使眼色,端着甘枣蜜出去了。

    “聪儿啊,”母后叹了一口气,“你真是死心眼啊。”

    我知道母后所指何事,也许,什么事我都可以让步,包括是皇位,可我对天瑶的心意,没有丝毫的犹豫。

    “母后,儿臣任何事都可以依您,”我跪地,望着她,坚决地说:“只是,儿臣的婚事,就请您让儿臣自己作主吧,在儿臣心里,早认定了天瑶,除了天瑶,早已容不下任何一个女子”

    我对母后从来都是百般顺从,即使是有些事心里不太愿意,只要母后开口,为了孝义,我也甘心去做。

    这一次为了天瑶,是第一次违逆母后。虽然,母后知道我喜欢天瑶,可对于我这样的抗争,也是大感意外。

    “聪儿,你是我大理国的储君,是未来的皇上,将来,也是要选妃纳嫔的呀”

    “儿臣知道,身在帝王家,自然要为国为民奉献一生,母后,儿臣所付出的代价,就不能让儿臣保有对天瑶的痴情吗儿臣不喜欢后宫的女人为争宠而不择手段,不喜欢得宠的女人玩弄权势,更不喜欢失宠的女人惨淡收场,连金枝嬷嬷都说,后宫的斗争没有硝烟,却比任何战争都要残酷。所以,将来儿臣的后宫只要天瑶一个就好。”

    “聪儿,你在说什么,皇帝的后宫岂会只有一个女人的道理,即使母后再纵容你,也不能容忍你无理取闹。”

    “母后,您也是女人,您也年轻过,难道,当父皇留连在其他娘娘寝宫时,你就没有一点妒忌,没有一点心酸吗”

    母后瞪大眼睛,没想到我会这样问,怔怔地凝视着我好一会儿,眼里渐渐浮起一缕水雾,也许是这句话,刺痛了母后最软弱的一环,她闭了闭眼睛。

    “聪儿,你对天瑶情比金坚,有没有想过,天瑶是否也对你也是痴心如你呢”

    我语塞。

    是的,我不知道,甚至,不敢去推敲,怕结果,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记得那天,对立寒坦言,我对天瑶的心意,立寒并无异常。

    我与立寒情如兄弟,无话不谈,这情谊的可贵,我当然无比珍视。

    可在我心里还有一丝担心,天瑶进平南王府的时日尚早,立寒更比我先认识天瑶,那天是我第一次对立寒用心机,立寒个性内向,却忠义双全,若他知道天瑶是我认定的人,即使是有非份之想,他也会知难而退,先把事情挑明,是怕日后横生枝节。

    到今天,我也不知道天瑶为什么会出走,我自认对她呵护倍至,可在我面前总是很难看到她展露笑颜。

    我太子之位已定,要协助父皇处理朝政,无法分身寻她。

    我想到了立寒,虽然有些冒险,可我仍然愿意去尝试,与立寒兄弟多年,深知他的品性,如果,他经不起考验,那日后如何辅佐我治理大理呢而我更想知道的是,天瑶,你心里的人,是我吗

    琅环曲 花 妖

    十八 花妖

    立寒〗

    张秀英手腕上的的确确戴的是天瑶的鸳鸯锦。那玉镯很是特别,相信天下不会再有第二只。

    在“醉月楼”的东厢里,张秀英对我坦言,两年前,在源江边救过一个落水的女子,当时她已经奄奄一息,当时,她的手中,就戴着这鸳鸯锦。

    天瑶我失声喊道,她在哪里在哪里

    张秀英回避着我的眼睛,慢吞吞地道,她将天瑶带入府中悉心照料,一个月以后,天瑶恢复身体,可不知为什么,她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处,将要去向何方。

    一时间,一种伤心和悔恨溢满胸臆间。

    张秀英讲,天瑶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教她弹琴。

    难怪,她的琴音与天瑶如出一辙。

    我再追问张秀英,天瑶的下落时,难过的表情浮现在她的脸上,她告诉我,天瑶在一年前已经患病生亡,临终前,将鸳鸯锦交于她手

    我手里的茶杯“呯”地一声掉落在地上,滚烫的茶,溅在的我脚上,我全无知觉。

    不,不要对我如此残忍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走出“望月楼“的。

    杜众安慰道:

    “公子爷,您不要伤心,说不定,天瑶小姐她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是那张秀英说谎骗你,也未可知”

    杜众说这话有点有气无力,相信他和我一样的清楚,张秀英不可能会弹出与天瑶一样的琴音,除非,是天瑶所授天瑶的鸳鸯锦是不会离身的,除非,她真的不在人世

    我对杜众挥了挥手,“杜众,你先回客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杜众虽然有些不放心,却也知我固执的脾气,叹着气离开了。

    我坐在那小山坡上,直到夕阳沉下底,最后一丝光亮,也暗了下去,我的心,从来没有如此惆怅过,这是对我的惩罚吗

    不,我宁愿下十八层地狱,也不愿天瑶受到丝毫的伤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不会逃,也不避

    可是,现在,太晚了,我跑下山坡,奔起小树林中,抬着望着那树木,望着漆黑的天空,望着那旷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放声喊道:

    “不要,不要,不要啊”

    只想这样狂叫着宣泄内心的伤痛,积聚的泪水倾刻间汹涌而至。

    “天瑶,天瑶,天瑶啊”

    如果,我的退让要累及天瑶丢掉性命,那,那我又何须深埋对天瑶的深情

    我停在一个巨大的桦树前,狠命地用拳头重重地击打着树干,直到拳头血渍斑斑,想用身体的伤,代替心里的痛。

    泪水延着面颊往下落,滴落在树下的一株玉兰花的花蕾上,那花蕾居然闪闪亮起来,一瓣一瓣地绽开,继而一阵阴森的女性的笑声:

    “哈哈哈”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越来越响。

    我倒退一步,只见,从那花蕾中走出个人来,白色的衣衫,披散着头发。

    “哈哈哈十八年了,十八年了,哈哈哈我终于可以化为人形了,哈哈哈”

    花妖我悚然而惊:

    “何方妖孽”

    “我呸”她转向我,“不知死活的小子见了仙家祖奶奶,还敢口出狂言”说着,她用出奇之快的手法,搧了我一个耳光。

    那耳光打得结结实实,脸颊上火辣作痛。

    她仔细地打量着我,我慌忙擦去脸上未干的泪痕,“何方小子,为何落下这伤情泪”她紧紧地盯着我,一瞬也不瞬。

    “与你何干”我负气地答,转身欲走。

    忽然间,一条如绳索般的藤将我拦腰捆住,我本能地催动真力,想将那藤挣脱。

    “小子,不要白费力气,这是仙姑我,十八年来修炼的索命藤,你越挣扎,只会梱着越紧”她得意地说。“如果,你向我告饶,本仙姑会考虑饶你性命。”

    “士可杀,不可辱,落在你这妖人手里,就给我个痛快吧。”

    “你听不懂么我不是妖,不是妖,不是妖”她有些激动,整个脸变为青色,眉毛阔至鬓间,眼里渐渐凝起杀气,举起手,那长长的黑色的指甲距我的头大约只有数寸。

    我闭上眼睛,就是这时她要了我的性命,也无所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天啊,怎么会这样,娘啊”只听她哭喊起来,“不,娘啊,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若兰呀”只见,她退后几步,望着自己的双手,那指甲长长十只黑指甲,仿佛那指甲并不属于自己,“不,娘,我不是妖,不是妖,若兰不是妖啊”

    琅环曲 情何以堪

    十九 情何以堪

    若兰〗

    望着我那十指黑亮的指甲,真不敢相信,我真的成妖了么

    娘,若兰真的成妖了

    十八前,我年轻少艾,对百花园松树仙延松芳心暗许,可延松只对我那下凡界的姐姐梅仙痴心不改,本来,我真的不再痴心妄想了,可王母娘娘一纸赐婚书,将我心底深处,本已渐渐熄灭的欲火重新点燃。

    是的,我为什么不可以拥有幸福,为什么不可以代替梅仙

    我如愿以偿与延松成婚,可是当我得知延松竟与凡界小妖精私通时,我愤怒伤心绝望,却无意间开启了百花园中的玄天镜,知悉百花园九百年前,海棠公主与墨邪君子的情事,原来,百花园的仙人与凡界妖精相恋,并不是第一次。

    我被妒忌折磨得苦不堪言,终于不惜与我半生功力与困住海棠的铉铁锁相搏,不惜将海棠推入绝境,不惜要她母女相残,只是想要得回延松,然而,我这样做,让本对我满怀歉疚的延松义无反顾地离开了我,我彻彻底底地失去了他

    等待我的还有更大的磨难,功力一失,身子便重了起来,我没想过后果会如此严重,娘褫夺我的仙身,贬我下凡,在这小金城,落地生根,任凭风吹日晒,已余十八载

    我求过娘,让她从轻发落。

    娘却说:“我若轻饶了你,如何对得起海棠为仙者,应心存仁善,举止光明,行事磊落,而你,由爱生妒,由妒而生恨,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恶不可积,过不可长,若不严惩于你,让百花园如何在仙界立足你贵为百花园二公主,为娘更不能护短,现贬你下界,让你重修其苦,反思其行。”

    我痛哭流涕,“娘啊,若兰不在您身边,您就只剩下菊妍了,叫若兰如何放心啊”

    娘叹了口气,又道,“人间有女箴言:人有纤微之过,戒之在省,恭敬执勤,毌羡毌妒,修身莫若敬。虽然,妒忌是天性,可恭敬之心在胸,持之以恒,这种陋习亦可以改善。连人间尚懂此道理,更何况是为仙者的我们呢”

    “娘,若兰知错了。”

    “若兰,为娘也不忍心让你下凡受苦,人间的光阴转瞬即逝,相信不久,你便可以回到娘身边。在人间修身,你的仙家法力尽除,其间,你若得沐痴情男子伤情泪,便可幻化为人形,那时,你亦可以恢复三成法力,若兰,为娘不得不再次提醒你,让你在凡界受罚,是你罪有应得,切不可心存怨恨,不然,这怨毒之心会将你引入魔道”

    娘啊,若兰以百花园公主之尊,堂堂的兰花仙子,变为玉兰花妖,娘啊,若兰情何以堪呐

    “枉你以仙自居,原来,只是一花妖而已”那小子喃喃自语。

    一时间,胸中怒火迸起。

    “小子,你找死不成”说着,指间一弹,花粉由指间弹出,溅在他脸上。

    他当即一声惨叫倒地。

    “我的眼睛”

    我一惊,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若以前为仙时,这样一弹的花粉,根本不会伤人,现时今怎会有如此夺人之势难道,当真是以前为仙,如今为妖的差别不管怎样,这个小子也算是帮了我,如果不是他的伤情泪,让我幻化人身,还不知道要在这贫瘠之地受多少苦。可是,他对我出言不逊,又想对他小惩大戒。

    “小子,你若对姑奶奶求饶”

    “立寒就是双目失明,性命不保,也定不会向你这妖人告饶,要杀便杀,悉随尊便”他打断我,傲气十足。

    “小子,你中了我的花粉之毒,若非我百花园的解毒之法,定难痊愈。”

    “大胆兰花妖”不远处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倾刻间来到我的面前。

    来人凶神恶煞,满脸胡须,一个拿缨枪,一个拿铁锁。

    “你们是何人”我问。

    “我们乃是魔界圣母座下两大护卫,勾键”拿缨枪的大汉道。

    “林重”拿铁锁的汉子道。“我俩是奉命缉拿你等无故伤人之妖”

    “近二十年来,我魔界修身养息,不曾与仙界交锋,也不与凡间交恶。”勾键道:“圣母的苦心,你等小妖,何偿能够明白走吧”

    “去哪”我问。

    “你无顾伤人,要跟我们回训魔堂接受惩处”林重将铁锁一抖,那铁锁便将我的手脚牢牢地捆住。

    琅环曲 中 毒

    二十 中毒

    玲珑〗

    不知不觉,竟与海笙谈到了月上树梢,这时候回去,不知秀英小姐又会给我什么脸色看呢,想到这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忽然间,脚下被什么东西一拌,摔了好大一个趔趄。

    走近一瞧,地上竟然躺着一个人,借着月光,是个年轻公子,一脸的血污,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息,还没断气。

    “公子,公子”我叫了两声,看来,他已经昏迷不醒了。

    算了,不管怎样,救了人再说。

    我用手绢将他的双眼包起来,他的伤口很奇怪,一般见血的伤口会有血腥味,可他的伤口竟然有股淡淡的花香。

    “公子”我推了推他,他仍然全无反应。

    于是,我背起他,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躺在这里。一步步地迈开脚步,天哪,他真沉。

    走了一会儿,听他的嘴里喃喃地叫着:“天瑶天瑶”

    又是“天瑶”,似乎这个名字最近老是在我的耳边萦绕。

    我走了近一个时辰,终于走到了“兴隆药铺”外,我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啊,救命”

    开门的正是药铺的掌柜洪兴,他也是金城里医术颇高的郎中。

    “玲珑姑娘,这么晚了,哟,这是府上哪位病了”他连忙过来扶住那男子。

    “洪掌柜,你快瞧瞧他的伤势如何。”我说着,擦擦额上的汗。

    张家好歹也算得上是金城里的望族,洪掌柜虽是郎中,可也是个生意人,难免有些势利,在他的帮助下,将那男子放在床上,他把手绢一拿开,眉头紧紧地揪结在一起。

    “怎么样,洪掌柜,能冶么”我问。

    洪掌柜拿出银针,探及眼处所流的污血,银针倾刻间变为黑色。

    “伤口呈褐色,应该是中毒,可从他中毒的迹象来看,毒并未扩散,只是聚积在眼目之处,这天下之毒何止千百,而解毒之法大都以毒攻毒为主,然则,对中毒者身中何毒要知知甚祥才可配制克毒之法。”

    “那他中的是什么毒”我再问。

    “恕在下医术有限,平生未见此毒。”

    “那如何是好”

    “在下可用银针,封其百会岤,阻止毒素攻心。可是百会岤,是人之大岤,只可以封岤六个时辰,封得太久,会死人的。”洪掌柜拿起银针,“这六个时辰,你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他可能会发热或是发冷,看他是个练武之人,身体比常人强壮,在下会连夜翻查医书,希望可以找出解毒之法。”说着,洪掌柜将银针直插进了那公子的百会岤,然后,用纱布将他的眼睛包扎起来。

    那一夜,那公子一直处在昏迷不醒,忽冷忽热,却依然很清楚地叫着那个名字:

    天瑶天瑶天瑶

    我有些迷惑,天瑶,她究竟是怎么一个女子会这一个男人如此的牵肠挂肚

    我替他拭去额上的汗,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

    “天瑶”

    我一惊,本能地想把手抽出来,他呓语着:

    “天瑶,你别走,别走别再离开我”

    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大力地将我一拉,我站立不稳,扑倒在他的身上,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如此地接近,我脸红了。

    他的眉毛粗而黑,鼻子高高的,嘴唇厚厚的,第一次,这样认真地打量一个男子,我只觉脸更烫了。

    “天瑶,我错了天瑶”慢慢地,他眼角的纱布湿润了,“天瑶真的是你么天瑶别再离开我了好么”

    “公子”我再叫他,他仍然没有动。

    就这样他握着我的手,居然安稳地睡着了。

    我也累了,朦胧中,我看见了一个青衣女子的背影,她说:“奇经八脉,分为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蹻脉阳蹻脉。姨婆的针法有别于世间大夫,是姨婆在家乡时学的,你要学姨婆的针法还须多下些功夫,若你运用得宜,驱毒疗伤也非难事姨婆先施针给你看,看清楚了,天瑶”

    天瑶我猛地惊醒。

    怎么连我的梦里也是天瑶,我哑然失笑,看来,我也“中毒”了。

    琅环曲 地 牢

    二十一 地牢

    若兰〗

    这里就是“训魔堂”的地牢,周遭因为长年不见阳光而非常潮湿,蛇虫鼠蚁泛滥,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气味。

    “放我出去”我对着牢门口,大声地喊道:“放我出去开门啊开门”

    “住嘴”狱卒喝斥道:“鬼叫什么”

    “放我出去”

    “大胆兰花精,休要高声喧叫。”狱卒恶狠狠地威胁道:“如若不然,挑了你的花筋”

    我闭上了嘴,现在的我,已不再是至高无上的兰花仙子,法力也今非昔比,我现在只是一只花妖,法力低微,只怕是这小小的狱卒也会轻易要我的性命。

    “进了这训魔堂的地牢,最好安份一点。”狱卒丢下这句话走了。

    我蜷缩在角落里,天啊,娘,你忍心让若兰落到如此下场想到这里,只觉得心里一酸,簌簌落下泪来。

    “哼哭有何有”

    从旁边的牢房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谁”我问。

    隔着木栏,看到另一间牢房里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若不是她刚才开口说话,还真不知她是男是女。

    只见她的头发遮着脸,衣衫灰暗,手指的皮肤暗黄,指甲也是黑的。

    “笑话,进了这训魔堂地牢,除了魔,便是妖,还会有谁”

    “不,我不是,我不是魔,也不是妖”我摇着头,将手指插进头发里。

    “难不成,你与圣君一样,是天上的仙人”她冷笑着。

    “圣君”我一震。当年,墨邪与海棠湮灭三界,他们的女儿媚菲成为圣母,之后我被贬下凡,天界的记忆也就到此。当下听她的口吻圣君应该是媚菲夫婿,又是仙界中人,莫非“圣君是谁”我颤抖着问。

    “看来你真是刚成精的小妖,连圣君也不知是谁”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嘲笑,“仙界的百花园听说过吧,百花园松树仙延松听说过吧,有时候,真是不懂他人的想法,在仙界为仙,那是要多少年的修为呀,延松不仅在百花园为仙,亦有官职,还娶了百花园二公主为妻,前途平坦光明,也真不知媚菲那蜘蛛精用的是何等妖媚之术,让延松不仅罢官弃妻,甚至,为了媚菲舍身成魔”

    “别说了,别说了”我捂住耳朵,捂不住那一声声:“罢官弃妻舍身成魔”我颓然地跌坐在地上,无力地喊:“别说了”泪水再度沿着面颊流进嘴里,苦苦的,涩涩的

    “你没事吧”她问。

    我的心情,她如何能了解,我堂堂百花园二公主,居然不如那凡间妖孽,这不仅让我成为仙界笑柄,让我在仙界无立足之地,更被贬下凡,沦为花妖,竟然还要受媚菲管制,天啊,我宁愿灰飞湮灭,也不要被人耻笑。

    我抡起右手,运足了劲力。

    “怎么,你想自尽么”她淡淡地说。“你有怨有恨,就这么湮灭于世,你甘心么看着害你的人逍遥快活,你却要受苦受罪,你觉得公平么”

    是啊,就这么消失,多么的不值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木然地拭去眼角的泪,我要报复,我要报复

    “你是谁”我望着她,她身的怨气很重,感觉她不是一般的妖精。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反正,我们是同路人。”

    “你犯了何事为何被关在此处”我再问。

    “不用你管”她大声地说,四肢发抖,却动弹不得。

    我这才发现,她坐在那角落里没有动过,似乎手脚筋已经被割。

    “让我进去我有狐王令牌,让我进去,让我去见我娘”牢门口传来一个孩童声音。

    墙角里的她听到这个声音忽然间激动起来,朝着那牢门的方向爬了过去。“智儿,智儿”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锦衣小男童,走进来。

    “娘娘”小男童隔着木栏,泪流满面地叫着。

    “娘娘,您还好吧”那丫鬟喊道。

    “智儿”她努力地想要伸手去摸她的儿子,但无能为力。

    “智儿偷了爹的令牌,才可以来看娘,娘”那小男童呜咽着说。

    “智儿,你过得好么想不想娘啊”

    “智儿过得不好,智儿每天被狐王妃欺负,智儿好苦呀,娘,你跟智儿回狐王宫吧,娘,我去求圣母娘娘,让她出面,放你回宫,好不好”

    “阿贞,”她转向丫鬟:“瑗姬那贱人一直刻薄小公子吗”

    “这”阿贞为难地欲言又止。

    “说”

    “是,”阿贞低下头去,低声说道:“瑗姬娘娘最近怀了身孕,叫嚷着要迁到以前娘娘您的行宫”

    “我的行宫本就连着智儿的寝宫,她这样闹下去,是安心要把智儿赶出狐王宫不成”她焦虑地说:“冷玉他都不管么”

    “狐王殿下因为瑗姬娘娘怀孕还欣喜若狂,万事也顺着她”

    这时,狱卒走过来,对着小男童一拱手:

    “公子,对不住了,小的不能让您待得太久。”

    “我是狐王的儿子,也有狐王令牌,让我多与我娘聚一聚,好不好”小男童恳求地说。

    “公子,请您不要让小的为难。”

    小男童无奈地转向母亲,“娘,智儿走了,下次智儿再来看你,娘,智儿真的不能去求圣母娘娘么,圣母娘娘她很疼智儿,我去求她,让她放了你”

    “阿贞”她喊了一声,打断了小男童的说话,“带公子回狐王宫去,以后别再来了。”

    “娘娘”阿贞喊。

    “走”她提高了声音。

    阿贞递了些银子给狱卒,说道:“我们家娘娘好歹也是狐王后,指不定哪一天要重临狐王宫的,烦请大哥照顾我们家娘娘。”

    狱卒收下银子,说道:“阿贞姑娘放心就是”

    阿贞带着小男童离开了,地牢又恢复了平静,这时的她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呜呜地哭泣起来。

    “你真的是狐王后”我问。

    “怎么,不像么”她昂起头,借着那仅有的光亮,瞧见她的脸,枯瘦焦黄,“狐王后,哈哈哈,狐王后,哈哈哈,狐王后芳旖,怎会如此模样,哈哈哈”她哭喊着,“媚菲,你害得我好惨啊”

    琅环曲 七步花

    二十二 七步花

    立寒〗

    双眼疼痛钻心,我试着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我一摸脸颊,眼睛缠着纱布,这是哪里我为何在此花妖

    我猛地坐了起来,立即听到一声女子欣喜的声音:

    “天啊,你终于醒了。”

    这声音,好熟悉。

    “天瑶”我喊。

    “天啊,你这三天都叫这个名字,听得的耳朵都起茧了,除了天瑶你不会其他话么”她声音含着笑意,“天瑶是你的心上人么”

    “你是谁”我问。

    “叫我玲珑。”她的声音很好听,真的与天瑶有几分相似。难道真是我相思若狂,以至产生幻觉

    “在下姓段名立寒”又一阵刺痛,我不由得将手放在纱布上,“我的眼睛”

    “别动,刚给你上过药,洪掌柜说这七步花的药性就是这样,会有一点点痛,过一阵就会变清凉了。”她说。

    “七步花”我喃喃地叫着,我好像听过这个花名。

    “听洪掌柜说,他也是一年前无意间在后山采的,是很名贵的解毒圣药,可他一听说我被张家赶出来,又说那七步花贵得要命,而且可遇不可得,怕我付不出诊金,正赶我们走呢。” 她说着,“段公子,你住在何处我送你回去。”

    “我”我的话被别一个声音打断。

    “玲珑姑娘,”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渐近,“你们”

    “好了好了,”玲珑说,“洪掌柜,这不是已经准备走了么,不要再催了。”她扶住我的手臂,“段公子,你能走吧。”

    她的语气有些期望,想必是前几日我在郊外被花妖所伤,把我弄进城,费了她不少的功夫。

    “能走。”我答。

    她如释重负似的轻吐了一口气,“咚”地一声,放了什么东西在桌上,说道:

    “洪掌柜,这是三日的诊金”

    阳光暖暖地照上身上。

    “嗯,今天的阳光真好。”玲珑好心情地说。“连风的味道好像都很甜。”她的笑声如银铃般地响了起来。

    “玲珑姑娘,你好像有什么高兴之事。”我说。

    她的笑声让我很受感染,似乎这是我从大理出来两年里,我第一次觉得轻松。

    “是的,托你的福,我被主人赶出来了。”她掩不住笑意。

    “赶出来还这么高兴”我问。

    “嗯,”她又忍不住又“咯咯”地笑着,“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我终于被赶出来了,我真是太高兴,我自由了,我终于不用被小姐像木偶一样的牵扯,不用在她的命令下生活,我太高兴了,高兴得想唱歌,”她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段公子,忘了你还在生病,我送你回客栈。”

    玲珑,这个女孩真是可爱,如果可以,真想看看她的样子。

    “听你的口气,好像你家小姐对你很刻薄。”

    “这个不提也罢。”她仍然笑嘻嘻地说:“反正若不是你昏迷三天,我因为照顾你而没有回府,真不知道,原来这么简单就可以被赶出来,原来就这么简单,在这一年里,我想过很多方法,想要离开我现在的主人,都没有成功,居然,三天不回府,就可以气得小姐撕了我的卖身契,就这么简单”

    我头昏脑涨,脚下一虚,跌倒在地上。

    “段公子”

    听到玲珑这一声呼喊之后,我晕了过去。

    其实,我真的想过,在花妖袭击我的时候,或者就此离开人世,会比较快乐,也许在黄泉,就没有那么多的牵挂,那么多的退让,那么多的负担

    失去天瑶,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朦胧中,我感觉正走在一条上山的小路上,两边好像有茂密的树枝遮住了暖暖的阳光。

    玲珑背着我,踩着重重的脚步,艰难地往上走。

    “玲珑姑娘”

    “你醒了很快就到山顶了大概是因为洪掌柜的七步花是去年采的所以药性差了很多你的眼睛才会疼你放心,我偷看过他的医书,现在正是七步花的花期通常会长在较高的山顶上,而且,洪掌柜的七步花应该也是在这山顶上采的”她气喘得厉害。

    “玲珑姑娘,你放我下来吧。”让她一个女子这样背着我上山,也真是难为她了。

    “不行”她固执地说,“你若下来行走,血气会加速运行,会将毒素带入心脉,到时,就是神仙在世也未必救得了你”

    “玲珑姑娘,我们萍水相逢,你不必如此帮我”我挣扎着想下来。

    “你不要动啦”她带着命令的证据,提高了声音,“你知不知道你很重呀”

    她的声音,真的好像天瑶啊,连这语调都是那么的相似,我只觉得心口一痛,吐出一口鲜血。

    琅环曲 为了她,你要活着

    二十三 为了她,你要活着

    玲珑〗

    将段公子放在地上,他越来越虚弱,我拭去他嘴角的血渍。

    “撑下去,段公子,就快到山顶了,别放弃,段公子,段公子”我轻摇着他的肩膀,不停地叫着他。

    “我好累,真的好累”他的额头一直渗着冷汗,相信他一定很痛,“我想睡一会儿”

    “你不要睡,段公子,你想想你的天瑶,天瑶”我说。

    他的脸色惨白,真怕他这个时候一睡就不再醒来。

    “天瑶,天瑶”他喃喃地叫着。

    “是的,你的天瑶。”这个时候,大概只有天瑶,才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他苦笑了一下,嘴角有抹隐隐的忧伤,眉心的愁云更加凝重,“我的天瑶真是我的天瑶么”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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