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环曲 作者:

    琅环曲第5部分阅读

    琅环曲 作者:

    琅环曲第5部分阅读

    你的天瑶,你的天瑶,”我笃定地说,“你这么爱她,怎么会舍得丢下她”

    “你如何得知我爱她”他问。

    “难道你不爱她么”我反问。

    他低下头去,没有说话,眼角的纱布又潮湿了。

    在这一刻,我才体会出生命原来如此脆弱,感觉到他的生命正在从他的身体里一点一点地流逝

    天瑶,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他与天瑶故事又经历了怎样的故事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痴情,深深地感动了我。

    “你想像一下,也许,现在的她也许正在你的身边”

    “在我身边”他哀声地重复着。

    “是的,就是为了天瑶,你更不应该放弃你自己,为了她,你要活着。”我连声说。

    他面对着我,复杂的情绪涌上他的脸,然后,他运足了气,自行封住了身上的五处大岤。

    “玲珑姑娘,你扶着我上山就好了。”他淡淡地说。

    “不行”

    “我身上的大岤已封,已护住心脉,走上去不成问题。”他的语气更加的平淡,“不然,我怕你把我背上山,要我这瞎子来照顾你。”

    我不再与他争辩,扶住他的胳膊,与他并肩走在山间的小径上。

    阳光被树叶阻挡后在小路上留下星星点点,雾气在山巅缈绕不散,我深吸一口气,这自由的空气,我向往了许久。

    终于登上了山顶,以前不知道,可两年里,我是第一次上山顶来,这里竟有一大片竹林,郁郁葱葱,苍翠的绿色,让人忘却了登山时的疲累。

    “玲珑姑娘,这里是不是有竹林”段公子问。

    “你怎么知道”

    他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了竹林。

    他在竹林里站了许,一动不动,我没有去打扰他,看得出来,他对竹林似乎有着深厚的感情,他似乎在缅怀着什么。

    在竹林深处,我发现了颇为雅致的小竹屋,这大概是上山打猎的猎户的居所,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将段公子安顿下一来。

    据洪掌柜的医书记载,七步花有七片花瓣,可谓是天下至毒,是一种极为罕有的毒花。而这种花在白天与普通的花朵无异,只是种不起眼的小白花,可到夜里,月光的照映下,七片花瓣会分别呈红澄白黄青蓝紫。

    夜里,等段公子睡下以后,我便外出寻找七步花。

    今晚的月光很好,我在草耸里,山涯边,细心地搜寻着,找了几个时辰,一无所获,疲倦不已,闭了闭眼睛,忽然脑子里又出现那青衣女子,还有些断断续续的影像在眼前闪过,我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头,这几天,总会有一些莫名奇妙的画面在眼前飘过,不知道,这些是否与我的记忆有关呢

    回到小竹屋时,天边已经发白了,我疲惫地伏在桌上睡着了。

    然后,我又梦到了那个青衣女子,只听她朗声道:

    “世间药性都各具偏性,这种偏性,就是毒。无毒治病,十去其九;小毒治病,十去其八;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大毒治病,十去其六。也就是说,中毒颇深者,所配制的解毒之药一定会带有巨毒,服食之后,毒性便会滞留体内姨婆再施针给你看”

    琅环曲 爱你的心,始终如一

    二十四 爱你的心,始终如一

    莨缌〗

    “娘娘,皇上今天在彤妃那里过夜,您早些安歇吧”金枝轻声说。

    最近,豫文到彤芸宫里的日子更密了,彤芸是豫文登基后三年纳的妃子,后为皇上生了皇子宇亓,晋升为贵妃。

    在彤芸之后,豫文就有了无数的嫔妃,后宫渐渐地热闹起来。

    “金枝,给我倒杯酒。”我吩咐着金枝。

    走到窗前,斜月如钩,正好照在我身上。

    “娘娘,太医说您的身体不适合再喝酒”

    “金枝,倒酒去,我只想喝酒。”我淡淡地打断金枝的说话。

    金枝沉吟了一下,顺从地帮我倒了杯酒。

    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娘娘,您慢点喝。”金枝说。

    “金枝,我心里好难受。”

    “娘娘,您心里的苦,奴婢知道。”金枝善解人意地说。

    是的,这些年,若不是金枝在我身边,我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

    “可是,娘娘,您不能这样呀,您是皇后,是后宫之主,是太子殿下的亲娘,您不仅要母仪天下,更要将皇上的心留在您的身边。”

    我不在乎,真的。

    “娘娘,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您的心思,奴婢怎么会不知道,可您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太子殿下想一想呀。”

    金枝说得不错,宇聪虽然已封为太子,可是根基不稳,而且太子始终是太子,没有登上帝位就会有变数。

    彤芸野心勃勃,使会浑身解术,取悦豫文,一心想为自己的孩儿宇亓争取利益,太子之位,垂涎已久。

    金枝的担心也不是没有根据。

    “娘娘,皇上已经很久没有来皇后殿了。”她低声说。

    可是,我已经违心地活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正在这时,只听太监叫道:

    “皇上驾到”

    我与金枝走到门口,迎接圣驾。

    “臣妾见过皇上”

    “皇上万岁”

    “行了,”豫文挥了挥手,对金枝说:“金枝,去准备些酒菜,朕今天很高兴,想与皇后喝两杯。”

    “是皇上”金枝看了我一眼,关上房门,出去了。

    豫文握住我的手,看样子,他已经喝过了酒,已有了明显的醉意。

    “莨缌”他抱住我,我本能地推开他。

    “皇上,你不是今晚在彤妃那里去吗”我问。

    “怎么,你不高兴朕来见你”他微触眉头,踉跄地向前走了两步。

    我上前扶他,他忽然抓住我的肩膀,强迫我面对着他,研判地盯着我的眼睛,“我真想将你的头打开,看一看,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重重地呼吸着,浓浓的酒气吹拂在我的脸上,“这么多年了,朕为你所做的一切,仍然无法感动你”他忽然收紧了胳膊,嘴唇胡乱地落在我的脸上,我紧闭上眼睛,皱紧了眉,他停下来,大力地推开我,“在朕的面前,你就这么为难吗”

    “皇上,我”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连申辩一声也不愿意”他痛苦地说:“莨缌,你要朕如何对你”他跌坐在椅子里,“本来,这偌大的后宫,只有你一人,你嫁给朕的头三年里,朕不曾纳过其他的妃子,朕原以为,只要朕一心一意的对你,你就会让朕慢慢走进你的心朕不明白,你的心,当真如铁如石吗朕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没有丝毫的感动吗”他低叹了一声,“莨缌,你知道,朕为什么要立彤芸为妃吗”

    我慢慢地走近他,替他斟了杯茶。

    “皇上,你喝多了。”

    “不错,朕喝了酒,可朕没醉,也许,不是因为喝了酒,这些话,朕永远也说不出口。”他拉住我的手,有些激动地说:“就是你,就因为你,朕才纳彤芸为妃,朕无法忍受,在你心里,会有另一个男人比朕重要”

    “皇上”我失声喊道。

    他转过头去,不让我看到他的脸,“让朕说吧,莨缌,也许,过了今晚,朕不会再说了。”他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点,“彤芸第一次进宫,就刻意地取悦朕,朕以为,朕的身边多一个女人,会让你多注意朕,”他自嘲的笑了笑,“朕天真的以为,你会像其他女人一样,会妒忌,会吃醋,于是,朕有了更多的妃子,可是,朕错了,这些年,不管朕的身边有再多的女人,你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是吧,莨缌,你从来没不屑与嫔妃争宠,不在意封赏,甚至你头上的后冠,你也未必会看在眼里,因为,在你心里,从来不曾在乎过朕你将自己的心里的秘密瞒着藏着总是独自暗暗地想着念着,朕疼你,爱你,更希望拥有全部的你,不止是你的人,还有你的心,可是,你早早地将你的心门关上,或者,是因为你的心已被填满”

    豫文从来不曾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语调里充满了失落和哀伤,那种挫败感仿佛已将他身上所有的自信全部瓦解,此时的他,并不是一个王者,只是一个平凡的,失意的男人。

    “有时,朕也在想,即使朕不能成为你爱的男人,可至少,朕有爱朕的女人,不止一个,可以是无数个,朕在你身上得不到的,可以从她们身上索取。”他慢吞吞地走到窗前,望着月亮,“记得那个晚上吗,那晚的月亮也是像今晚的一样的弯,这么多年了,朕仍然清晰地记得那个晚上,那晚,是朕经历的最美丽的夜晚。”他轻幽地说,“朕长得与豫武一模一样,可是,在你面前,朕比豫武还多一样,就是爱你的心,朕始终如一。那一年,朕看着你为情所伤,朕的心和你一样的痛,朕看着你在病中一直叫着豫武的名字,情深至此,朕除了妒忌以外,还有感动。不管你信不信,你能够活过来,朕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包括替豫武娶榆雅,莨缌,朕那晚说的不是假话,朕真的想过,如果,朕娶了榆雅,或者,你可以和豫武在一起朕一直不敢问你,在你心中,朕占何位置,是豫武的替身”

    我讶然地望着他。

    “这些年,朕已被折磨得脆如薄冰,经不得一丝打击”

    琅环曲 鸳鸯锦

    二十五 鸳鸯锦

    秀英〗

    走在去“悦来客栈”的路上,段公子就住在“悦来客栈”的“天”字号房。

    穿上我最清雅的衣裙,准备去见段公子。

    这几日,我盘算了很久,到底,我要以什么借口去找段公子,我是见过世面的女人,第一眼我就瞧出段公子非富则贵,而且,我偷偷地向“醉月楼”文老板打听过,他身上有大理皇宫的御用令牌,这么说,他一定是出自大理皇室,可是,我也没有想到他是为了玲珑而来,玲珑竟然与大理段氏有关。

    我违心地告诉段公子,玲珑已经死了。

    接下来,便是不能让他与玲珑碰面,也许,是老天在帮我,玲珑居然三天没有回府,于是,我就以此为借口将玲珑赶出府去。

    我紧紧地握着我手腕上鸳鸯锦,我多么渴望,这一切,是属于我的。

    不,这一切本来就是我的

    是我的谁也夺不去

    上天真是不公平,玲珑,她拥有的太多了,天知道,我是多么的嫉妒她呀

    “小姐,你怎么啦,你的手抖得好厉害呀。”如意讨好地说。

    玲珑走后,如意自然成了我的贴身丫鬟。本来,她就一直认为是玲珑夺了她的位置,这两年,她都对玲珑很不友善,所以玲珑离开张府,最欣喜的便是她了。

    虽然,我也有些不舍,因为玲珑一走,那么“琴仙”的琴声也就成了“绝响”。

    走进“悦来客栈”,一问老板,老板告知,段公子已经数天前不曾回过客栈,他的随从杜众猜想段公子是回大理了,今天一早,也离开了。

    我的心有些失落,更有些懊恼,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找他呢,他这一走,大概是见面无期了。

    这时候,门口出现了一队人,前后有十几个带刀大汉,两顶华丽的八人大轿,一顶是深蓝色,稍小一点,另一顶是黄色,很是气派。

    五六个带刀大汉从门外走进来,一进门,就一字排开,后面跟着个白面男子,走路脚尖着地,步履轻盈,走到柜台着,有些娘娘腔的对着老板说:

    “老板,你的客栈,我们主人包了,请你叫客房里的人全部出来。”

    他朝着楼上一指,堂堂大男人,居然用兰花指。

    老板立即满脸堆笑走到那男子身边,低头哈腰:“客官您是要几间房,小人的上房尚有空置的上房。”

    “你听不懂话是不是”那白面男人瞪着眼睛,提高了嗓子,声音很尖。

    “小姐,那男人好奇怪,”如意在我耳边低声说,“像女人似的。”

    像女人

    “小顺子”从门外的轿子里传出这声音,虽然也很尖,但也可以分辨是一个男子。

    “是”那白面男人收脸孔,微笑着,走到轿前,撩开轿帘,低着腰,伸平手。

    从轿子伸出一只手,放在白面男人的手上,走出来一个四五十来岁的男人,这个男人下轿之后,走到旁边那顶黄色的轿子,同样的撩开轿帘,低着腰,伸平手。

    这一次伸出的是一只女子的手,搭在那男人的手上。

    若坐深蓝色轿子的男人也是下人,地位应该很高了,那坐黄色轿子的女人也更是非同凡响了。

    只见那女子身着极是华贵丝罗绸缎,戴着贵重的首饰,看她的样子应该与我差不多的年纪。

    “小录”她轻轻地开口,清了清喉咙,随即改了称呼,低声问:“录先生,你真确定海笙住在这儿”

    “小姐您放心,奴才的探子打听过,沈公子离开京城就在这金城落脚,住的就是这悦来客栈的地字号房。”

    那女子轻轻一笑,“这几日,承蒙录先生的照顾,衾沅很是感激,衾沅没想到,录先生难得回乡,也会陪衾沅来金城一趟。”

    “能陪小姐出来是奴才的荣幸,况且,没有奴才陪同,老爷也未必放心呢。”那录先生道。

    “这倒也是,父亲他总是爱瞎操心。”

    “小姐,您是老爷就宠爱的女儿,他操心您,是应该的。”

    “嗯,稍后回去,衾沅自会向父亲禀告,你一路上对衾沅尽责尽心,让衾沅免受了舟车劳顿之苦。”

    “奴才谢小姐”

    看那带刀的壮汉,分明就是带刀待卫,这女子莫非是官家小姐可看他们这等礼数,也不像是一般的官宦之家。

    “小顺子。”那录先生喊道。

    “奴才在”那白面男人答。

    “客栈里的人出来没有”录先生问。

    “看来是客栈里的客官颇多,老板好像”

    “那就买下他的客栈好了。”那小姐淡淡地说道。

    “小顺子,听到小姐的吩咐了”录先生说。

    “是,奴才遵命”

    “小姐,您可不能这样呀,”老板一听要强买客栈,急了,“小的一家,就是靠这客栈糊口啊”

    “小姐,”如意又在我耳边低语,“这些人也在霸道了一点吧”

    “住口”我低声喝止。“这些还不知是什么来历呢,小心祸从口出。”说着,扯了扯如意的衣袖,示意离开。

    如意笨手笨脚的,仓促间,踢在门框上而倒地,她这动作立即引起了多人的注意,我连忙伸手去扶她。

    只听到录先生失口叫道:

    “鸳鸯锦”

    我一惊,又是一个识得鸳鸯锦的人

    琅环曲 受制淑妃

    二十六 受制淑妃

    容录〗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女子手上戴着的是燕王妃的鸳鸯锦,燕王妃这鸳鸯锦绝非寻常之物,而且一见难忘,我的印象极深。

    我一直都觉得燕王妃这样的可人儿,是天庭遗落凡间的仙子,被莫名地卷入宫廷也不知是她的幸还是不幸所以当年不管后宫之争再怎么激烈,再怎么血腥,再怎么残忍,涉及到燕王妃,我一般都会袖手旁观,静观其变,生怕会招致恶报

    燕王妃有孕之身让燕王之剑穿身而过,御医也束手无策,她却在一夜之间,在满是御林军的耳目下的皇宫消失了

    现如今,这鸳鸯锦,竟然戴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手腕上,难道

    那少女听我叫出了鸳鸯锦的名字,也极是惊讶,莫非

    朝中的局势十分明了,沈轼正直无私,多年来打理朝政井井有条,可是,我是一个小人,太正直的人掌控朝政,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好处,而且,沈轼对我的所作所为并不认同,更对我利用太监总管的身份收取大臣们的“好处”极为憎恶,可我更怕他握住后宫的妃嫔们对我私相授受的把柄。

    淑妃娘娘在后宫的地位已经超越了敬华,而且她的心机与狠毒,是我在后宫这么多年还不曾看过与能她相比的妃嫔,她最懊恼的就是她生的是衾沅公主,而没有生下皇子,这样让她无法名正言顺的弹劾敬华,坐上皇后的宝座。淑妃更无奈的就是她在生衾沅时难产,御医说她永远无法再怀孕,这也许就是她的报应吧。

    于是,淑妃为了她在后宫的地位牢不可破,下了不小的功夫,我,自然成了她的目标,在她收买我以前,我是敬华的人,敬华失宠虽不是我直接造成,也有三成的原因。

    淑妃怕比自己的年轻漂亮的妃嫔得到皇上宠幸,危及自己的地位,私底下训练自己信任的女人成为皇上的妃嫔,这样一来,后宫的女人便与她连成一线,敬华要反弹也不容易。

    其实,在八年前,皇上本来有机会可以有皇子的。

    那一年,皇上宠幸的一个妃子怀孕,淑妃大为震惊,因为她安排的妃嫔,谁要怀上皇子,必须要得到她的“许可”,这听来有些不可思议,可是淑妃就是这样霸道的女人,那妃子没有得到淑妃的允许,私自怀上皇子,让淑妃很是不安。

    那一天的深夜,在淑妃的寝宫里,她召见了我,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

    淑妃开门见山,直接道出要我帮助她打掉那妃子腹中的皇子。

    我当即拒绝,不错,我是个贪财的人,也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坏事,可是跟随皇上多年,他对我信任有嘉,自从太子死后,燕王离开宫廷,都让他受了沉重的打击,所以,那一次妃子怀孕,让他欣喜万分。再者,淑妃的嚣张拔扈目中无人,已经让我无法忍受,虽然她收买我,花了很大的代价,可是那些年,我也还够了。

    “小录子,你我是同坐一条船的自己人,本宫实在不愿意与你对立,你是本宫所见的最聪明的人。”淑妃慢吞吞地道。

    “娘娘过奖”我说。

    “本宫不是说恭维的话,你这么聪明的人,若是有一天成为本宫的敌人,本宫实在没有信心会赢得了你,所以本宫才对你煞费苦心。”

    我只觉得一股凉气由脊背后向上升,心手也禁不住冒汗,这是我第一次,会对一个女人心虚。

    “小录子,本宫对你推心置腹,你也不应该对本宫有所隐瞒才是,”淑妃不紧不慢,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本宫如此信任于你,更不想失去你,所以,你不能脱离本宫的掌握,这一次,你要对本宫表示彻底的忠诚,这一次,本宫不会给你报酬,这一次,要你心甘情愿为本宫办妥此事”

    我悚然而惊,她的语气让我有些发毛,我自认还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做任何事,我都会计划周详,瞻前顾后,行事之后,也会想出对应之策,即使是事败,也要置身事外,全身而退,所以多年来,错事做尽,我也可相安无事。但是听她的语气,似乎真的握有我的把柄一样。

    她冷冷地一笑,拍了两声手,然后,从屏风后走出一个女人,那女人腹部隆起,已经有五个月身孕,我瞪大眼睛,额上渗着冷汗,瘫坐在地上,失声叫道:

    “淑妃娘娘”

    这个女人,是我的妻子阿久。

    “小录子,你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淑妃大笑起来,“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连太监的老婆也要生孩子了。”

    不错,太监不可以生孩子,可是,我不是太监,是的,我没有净身。

    当年,我入宫时,因为净身房的太监的疏忽,漏了我的名字。

    随后,我握有权势,就将净身房的一干与我有关连的太监全部秘密处置,这件事也随着当事人的消失而盖棺定案,成为我永远的秘密。

    没有净身,我就是一个男人,是男人,当然想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我娶了阿久,说起来,这婚事还是敬华替我安排的呢,只是,当时我巧言灵舌,让敬华相信,我是太监娶妻寻求安慰而已。

    阿久本以为我是个太监,洞房花焟夜才知我是个真正的男人,原以为会毁了终身幸福阿久也欣然接受了我。

    我已经很小心了,每一个月我才出宫一次见阿久,特别是阿久怀孕以后,我将她送回老家,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让淑妃知道了这件事。

    为了这事,我受制于淑妃,极为隐密地让那妃子小产了,是一个已经成形的男胎,而那妃子不久也失了踪影,想必也是淑妃滥用私刑,将那妃了处决了吧。

    这就是宫廷,一个杀人于无形的地方,一个为了争宠夺权而枉顾他人性命的地方,一个没有心机,没有城府无法存活的地方。

    可是这件事也让我体会出恶有恶报的道理,阿久也在之后不久小产,更累她失血过多而丢了性命。

    因此,我更对淑妃恨之入骨,这些年,我遍布探子,收寻燕王的下落,就是为给淑妃予以还击。

    后宫绝不能容忍淑妃一人独大,淑妃只有衾沅一个女儿,她极有可能要衾沅来继承皇位,而衾沅从小钟情沈轼的独子沈海笙,所以,无论是淑妃或是沈轼手握皇权,对我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如果,燕王回宫,那对淑妃定是个不小的打击,而他登基之后,对是否重用沈轼也是未知之数。

    琅环曲 公主的表白

    二十七 公主的表白

    海笙〗

    小二说有个女子来找我,我以为是玲珑,心下一喜,可走到门口,抬眼一瞧,先是一愣,是衾沅。

    “海笙”

    我愕然。

    她一脸欣喜,走近我,拉着我的手,“你真的在这儿”

    我抽出手,单膝下跪道:

    “参见公主,公主千岁”

    她收起笑颜,不快地道:

    “好啦,现在不是在宫里,海笙,我们才几日不见,你对我也不要这般生疏吧”

    我不说话,也不起身。

    稍时,她妥协地扶起我:

    “海笙,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你不知道,我求了父皇多久,他才肯让我出宫来,人家一路上为了要早一些见到你,日夜兼程,舟车劳顿”

    说罢,眼眶一红,欲掉下泪来。

    我有些不忍。

    “公主,我”

    “叫我衾沅。”她热切地说。

    望着这一双充满着渴望的眸子,欲言又止。

    “衾沅,你贵为公主”

    她眼里再度凝起雾气。

    “你知道吗,我多么不喜欢我这公主的身份,我知道,你很不喜欢父皇盛气凌人的气势,对于他的赐婚,好像是对你沈家天大的恩赐,对于你也是莫大的荣宠,也许,你的出走便是无声的抗拒。”

    我与她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她多少还是有一些了解我,不错,这也是我出走的原因之一。

    “其实,我也希望可以生在寻常百姓家,你我可以平起平坐,那么,我们的相处是不是可以让你没有负担呢”

    “衾沅,别这么说,你不知道修了几生的福,今生才可以生在帝王之家,做金枝玉叶呢。”我说。

    “海笙,你还不明白吗”她蹙紧眉,“我千里迢迢,从京城来找你,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从小就喜欢你,在我心里,从没一个人可以超越你”

    “衾沅”

    “你不要打断我,让我说完,也许,我以后未必有勇气再说,”她深吸一口气,回忆着说:“我记得那一年,沈大人第一次带你入宫,那时你才六岁,你那么桀骜不驯,不肯向我跪地行礼,即使我要牵你的手,你也大力地推开我,我是金枝玉叶,从来没有人敢违背我,即使是父皇,他因为特别宠我,也会事事顺着我,可是,只有你,我要你往东,你偏往西,我要你站着,你偏要坐着,起初,我很生气,可是,渐渐地,我竟然已经习惯地去迁就你”她将前额靠在我的肩上。

    我惊怔。

    “别这样,衾沅。”

    “不要推开我,海笙,”她固执地偎依着我,泪滴落在我的肩上,“你觉得我不知羞耻也好,不守礼法也罢,我的心里就只有你呀”她搂住我的脖子,“海笙,我从小的心愿,就是要嫁给你做你的妻子啊,我不在稀罕什么金枝玉叶,也不在乎荣华富贵,海笙,我只要你呀”

    在衾沅这样强烈的表白下,我无言以对。

    虽然我知道她对我的情义,可她也是从小被娇纵的公主,说出这一席话来,亦不是易。

    自从我六岁,父亲找到我以后,为了要与我多接触,以弥补多年来对我的亏欠,他一般都会将我带在身边,即使是入宫面圣,也不例外,也因为这样,我在皇宫里认识了衾沅,对衾沅最初的印象很不好,她就是一个被惯坏的孩子,坐在太监背上当马骑,剪宫女的头发小小年纪便会呼奴唤婢。所以,我常常与她对着干,她拿我没辙,还在我面前哭着鼻子,不过,我没想到这会成为她喜欢我的原因。

    琅环曲 心底的秘密

    二十八 心底的秘密

    豫武〗

    “青清雅筑”没有了玉翠,变得一点没有生气。

    我没有点灯,坐在桌前,我从没有如此深切地想念一个女人,近日,我不能安心地思考,因为脑子里总是玉翠的影子,我做任何事都无法集中精神,因为玉翠的音容笑貌,总是不停地在眼前晃动,玉翠,已经这般地溶进了我生命,虽然,我早就知道,玉翠不可能永远留在平南王府,虽然,我早就知道,我不可能成为她的牵绊,虽然,我早就知道,她一旦离开,会疯狂地想她

    本来,我以为我的一生只能如此了,平淡劳苦了无生趣,可是,上天却让我遇到了玉翠,让我安于现状的心,燃起了热情,本想孤独终老,因为玉翠的出现而动摇,第一次有了心仪的女子,是惟一一个让我想与之共度余生的女子,可是,我还是放走了她,让每日远远看她一眼的希望也变得渺茫。失去她,我的生命将不再有颜色,失去她,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失去她,我将如何走完剩下的孤寂岁月

    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黑夜如此漫长,星辰暗淡无光,月亮悄悄地走入了云层,大地灰暗的光亮也渐渐退去,立秋了,秋风从窗外涌进屋内,我打了个寒颤。

    自斟自饮,酒壶中的酒所剩无几,我的身体慢慢有些发热,我已经有几分醉意。

    猝然,地上出现一个影子,披着宽大的斗篷,看不清模样,从她清瘦的身形上来看,是个女人,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风掀起她的衣袂,飘然若仙。

    “玉翠是你么”我轻唤。

    她还是没有动。

    我冲上前去,想也没想地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搂住她,在这一刻,理智化为虚无,心里压抑的感情如决堤的洪水,倾刻间泛滥开来。

    “玉翠,玉翠,”我低喊着,轻吻着她的额,她的面颊,忽感有湿湿的水珠,咸咸的,我惊跳,她哭了,我迅速放开她,退后一步,“原谅我的失仪,玉翠,我情难自已”

    “好一个情难自已”这声音有些凄劣,尽管自己已有几分醉意,可我很清楚,这是莨缌的声音。

    “莨缌怎么会是你”我瞪大眼睛。

    “你很怕看到我”她冷冷地说。走进屋内,轻轻地拭了拭了眼角的泪痕。

    我恭身行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好啦,段豫武,现在就只有你我两人,你又何须如此虚伪。”

    我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有点尴尬。

    她背对着我,没有再出声,沉默在黑漆漆的屋内开始蔓延,这样的深夜,她居然只身一人简装出宫,漏夜入我平南王府,也不知所为何事

    在莨缌面前,我总会有心虚的感觉,或者,是我心里本就觉得愧对于她,每每想到那个酒醉的夜,我都悔恨不已。

    我本是个好武好酒的人,在那夜以后,喝酒也就有了节制,不想,玉翠离开以后,便不知不觉重拿酒杯,却又一次在半醉半醒中将莨缌揽入怀中。

    她仍是不语,我更加的窘迫。

    许久,我经不住这过分的安静,沉声开口:

    “皇后娘娘”

    “叫我莨缌”她简短地打断我。

    “我”我如梗在喉,开不了口。

    “很为难你,是不是”她低声说,“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声音变得更忧伤,“这么多年,我压在心里太久了,太久了,我时常在想,我当年的选择是不是错了,我以为我嫁给豫文,至少,可以让我满是伤痕的心慢慢地恢复,可是我错了,我的伤越来越重,深至五脏六腑,如果,豫文不是对我如此情深,如果,我对你不是如此痴心,那么,我们两人或者可以轻松一点,上天太不公平,莫非是我前世所欠的情债,今世做偿还”

    她忽然转过头,面对着我,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我愕然。

    “全当现在我们是二十多年前的豫武与莨缌,你不要骗我,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一句,你是否对我动过情”她眼底燃烧着渴求,炽烈的热情,咄咄逼人,我慌忙垂下眼睑。

    莨缌温柔婉约,说句口气稍重的话都难,这般句定是她挣扎了许久,才说出来,我除了震动,更不知如何做答。

    “你连一句敷衍的话都没有,”她凄惨地笑出了声,“现在我,虽然大权在握,可权利却不能满足于我,虽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我没有丝毫的快乐,你知道吗,我很讨厌现在的自己,在皇后的虚衔下,我已经变得狰狞恐怖,变得不择手段,”她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你以为,榆雅一直卧床不起,真的是生病么”

    听到这里,我有种汗毛直竖的感觉。

    “是我,是我,是我害的,”她激动起来,泪水从眼角滑落,“是我害的,我害的”

    “莨缌,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现在知道我有多狠毒了吧,”她冷笑着,“在我嫁给豫文的那一年,有一次出宫,巧遇一个道士,他一眼就道出,我的命格贵不可言,命数却苦不堪言,他说,我可拥有的权利至高无上,却注定一生为情所苦。他还说我郁结在胸,长此下去,集郁成疾,他给了我一棵西域的毒草,说但凡有毒的东西可害人亦可冶人,他要我将那毒草种在不见阳光的角落里,放在距我寝房数尺之地,让它散发出的淡淡奇香,舒解我心中的烦闷。”她脸上没有了表情,“我本来不相信的,可是几天下来,那毒草奇怪的味道真的让我平静了不少。”

    “那是什么毒草”我忍不住问,“榆雅中的就是那毒草的毒”

    琅环曲 抱我一下,好么

    二十九 抱我一下,好么

    莨缌〗

    是,是我,都是我害的

    因为中毒的人是我,中了情毒,早已无可救药了

    若非我意乱情迷,不会与豫武发生那件事,如果说,嫁给豫文是一个结束,那么那件事发生以后,我心里对豫武沉睡的感情似乎复活了,又成为另一个开始。

    每一次,豫文与我亲热,我总是不自觉地在心里幻想着抱着我的男人是豫武,虽然这样很卑鄙,虽然这样很无耻,但我不能控制我的思想,我真的想过放弃,真的想安安心心地高座皇后的位子,母仪天下,可是,我却怀了孩子,豫武的孩子。

    不错,宇聪是豫武的儿子,这是我永远的秘密,因为我知道这一旦暴发会有多严重,即使是豫文再爱我,也不可能会容忍我的不忠,不会让宇聪成为太子,不会让皇室血脉混淆,不会不顾忌皇室颜面,也许,会累及他们父子丢掉性命。

    生下宇聪之后,我的人生有了另一个寄托,生活已经不像以前那般苦闷了,我也想安心守住这个秘密,待到宇聪长大成人,承继皇位,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我无非是想给宇聪一条宽敞面平坦的路,让他的一生无惊无险,无危无难,那么,我下地狱也无憾了。

    宇聪不满三月,金枝因私务回乡,新来的婢女不明就理,将那毒草挪了地方,于是,我变得喜怒无常。

    不,和那毒草没有关系,我根本就是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我的心里本就有怨有恨,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榆雅在那时传出有孕,让我完全丧失了理智,我不能接受,不能

    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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