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勇和小王商量了一下,决定立即提审范忠义。

    几分钟之后,两名身强体壮的刑警把范忠义押解了进来。

    按照审讯程序,范忠义首先交代了姓名、性别、年龄、工作单位等等一系列基本信息。

    范忠义出生于1966年7月12日,籍贯是南山市郊区范家峪村。范忠义1989年7月31日参加工作,工作单位是南山市第三人民医院,原先的职务是南山市第三人民医院麻醉科大夫,后来,范忠义逐渐被提升为麻醉科副主任。在2005年的一场手术当中,因为范忠义没有掌握好几麻醉剂量,麻醉剂量过大,导致患者当场死亡,范忠义直接被任玉峰调到了药房,任副主任。

    范忠义的家庭住址是南山公馆北区h栋,现任妻子是常嫣红,1988年出生,无职业,籍贯是四川省万县市。范忠义的前妻名叫孙晓静,1968年7月10日出生,籍贯是南山市城区,工作单位是南山市新华书店,职务是会计。范忠义跟前妻孙晓静生育了一个女儿,名叫范秋雁,1996年4月25日出生,今年十六岁,还在读高中。

    2012年3月5日,范忠义与前妻孙晓静协议离婚,2012年3月15日,范忠义与现任妻子常嫣红登记结婚。在范忠义和孙晓静离婚后,女儿范秋雁自愿由母亲孙晓静抚养。

    范忠义在陈述自己的基本情况的时候,时不时闪动着一双三角眼,轮流看着小王和刘勇。讲完了自己的基本情况之后,范忠义脸上的表情依然十分冷静,他对刘勇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抓来,还控制了我太太?”

    刘勇问道:“这么说,你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到这儿?”

    范忠义长着一对儿眼窝深陷的三角眼、长长的鹰钩鼻子、高高的颧骨的脸上居然出现了非常无辜的表情!他懵懵懂懂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真不知道啊。”

    要不是看到刘勇朝自己摇了摇头,小王都想冲上去打范忠义的脸了!小王郁闷地想道:“唉,我这辈子还没有见过像范忠义这么无耻的人呢!”

    看着一脸黑线的小王,范忠义的心里多了几分得意,他想:“就算翟丽帮公安局的刑警搞到了药瓶,只要我抵死不认,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至于我追杀翟丽的事情么……哼!翟丽那小丫头又没受伤,就算他们看到我追杀她又怎么样……”

    看着范忠义渐渐上扬的嘴角,刘勇沉着脸说道:“是吗?既然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儿,那我就先提醒提想你,你今天午夜的时候在做什么?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范忠义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他嘿嘿一笑,说道:“我们医院里的神经内科住院部不是一直‘闹鬼’吗?我就穿上黑袍,装成别人传说的‘鬼’的样子,追着小翟跟她开个玩笑,闹着玩儿呢,怎么?不行吗?”

    小王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范忠义的无耻了,他厉声说道:“你还真敢说!那你倒说说看,你跟惠生堂大药房的老板徐娜是什么关系?我这里有证据,你跟她的通话可是相当频繁呢!”

    范忠义笑道:“我觉得她长得漂亮,我喜欢她,就算每天给她打五个小时的电话,我都不嫌多。怎么?难道法律禁止男人给自己欣赏的女人打电话不成?”

    小王继续问道:“那你把车开到惠生堂大药房的门口,在惠生堂大药房里跟徐娜的员工一起倒换药品,也是因为你喜欢徐娜不成?”

    这回,范忠义略微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恢复了镇定,他几乎用骄傲的口气答道:“是啊,我就是喜欢徐娜,所以利用职务之便,开着医院配给的货车帮徐娜进药。不过,这顶多算是渎职,不是犯罪!”

    范忠义突然闭了嘴,因为,他发现,刘勇正在用锐利而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

    刘勇突然对范忠义说道:“我想你应该听你所欣赏的女人——徐娜跟你说过景明市的一个叫侯东祥的人吧?”

    范忠义听到侯东祥的名字,着实吃了一惊,他虽然跟侯东祥没有直接的接触,但也知道自己同徐娜所倒换的假药正是侯东祥生产的。因为没有跟侯东祥有过接触,范忠义并不了解侯东祥的为人,也不知道徐娜到底有没有跟侯东祥提到过自己。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范忠义显然不像先前那么镇定了,他的背后冒汗了,动作也不自然了。

    范忠义的这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有三十多年工作经验的南山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刘勇的眼睛。

    刘勇慢慢地靠近了范忠义,突然,他嘴角上扬,微笑着对范忠义说道:“你知道这个侯东祥现在在哪儿吗?他可是把什么都说了呢!”

    范忠义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瞪大了一双三角眼,似乎很是吃惊,似乎正在思考。

    刘勇不会给范忠义留下足够的思考空间,他凑到了范忠义身边,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在审问你之前,我先审问了冯晶晶,她也全都交代了。啊,对了,还有徐娜,她说用假药换真药的事是你一手策划的呢!”

    小王眼珠一转,便带笑地走上去,跟刘勇说了几句话,小王的声音很低,范忠义听不到他跟刘勇说了些什么,但小王边说边带笑地看着范忠义,看的范忠义心里直发毛。

    刘勇听完了小王的话,也露出了笑容,他站起身来对范忠义说道:“现在你不用交代,不用坦白了,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犯罪的确凿证据——在医院药房里发现的假药的药箱和药瓶上到处都是你的指纹!哈,这次你可逃不掉了!”

    范忠义惊道:“这不可能,我每次都是戴着手套干的。”

    刘勇笑道:“哦,你每次都是戴着手套干的啊,这么说真的是你干的?”

    这一次,形式快速逆转了,小王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而范忠义已经彻底凌乱了,他再也不像刚才那么巧舌如簧了,只是傻愣愣地瞪着三角眼,看着刘勇。

    刘勇不会让范忠义有喘息的机会,他说道:“怎么?你还不想交代?好,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手里有药监局的三份化验报告。一份是翟丽从第三人民医院神经内科住院部的配药室拿来的患者用过的空药瓶的化验报告,一份是我从景明市侯东祥那里查获的、他所生产的假药的化验报告,还有一份,就是我从惠生堂大药房库房后面的秘密库房里查获的、你们还没来得及倒换的假药的化验报告。怎么?这三份报告你是不是都有兴趣看看呢?”

    范忠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伸出带着手铐的双手,低声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就算化验也没有这么快出结果的道理……”

    刘勇笑道:“怎么?你觉得不可能?相信你比我更了解这些药的真实成分,化验成分那么简单的东西其实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范忠义沉默了一会儿狡猾地转了转三角眼,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说道:“那个……警察同志,要是……要是我主动交代,你们能不能……宽大处理?”

    刘勇和小王相互对视了一眼,说道:“那是当然的,我们的政策一贯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范忠义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要说,我就全都告诉你们。”

    在2005年年末,范忠义因为没有把握好麻醉剂的计量,导致患者死在了手术台上。后来,刚刚由副院长转正成为院长的任玉峰从中斡旋,把范忠义调到了第三人民医院的药房,担任药房的副主任。

    从2006年年初开始,任玉峰开始不断地向范忠义借钱,从几百到上千不等,范忠义曾经统计过,虽然他本人当时并不富裕,可是还是一共借给任玉峰两万多元钱。

    范忠义看得出来,任玉峰借钱的时候就根本没有想着有朝一日能把钱还给他。范忠义对此敢怒不敢言,他生怕任玉峰用他没有把握好麻醉剂的计量,导致患者死在了手术台上的事情把他开除。

    2006年4月的一天,范忠义被任玉峰请到了南山市当时比较豪华的金皇后大酒店。范忠义当时想着,一定是任玉峰又想跟自己借钱了,就算不是借钱,也是想敲自己一顿饭,虽然很无奈,但是范忠义更怕丢了工作,范忠义只得回了趟家,跟老婆要了两千元钱,硬着头皮来到了金皇后大酒店。

    出乎范忠义的意料,任玉峰对他显得格外客气,不仅把欠他的两万元钱还给了他,还请他吃了一顿大餐。在吃饭的时候,任玉峰为他介绍了一个如同仙女下凡一般的美人——徐娜。

    徐娜一边给范忠义倒酒,一边对他说道:“范副主任,现在有一个非常好的能够致富的机会,您愿意做吗?”

    范忠义看到任玉峰坐在边上冲自己点头,就问道:“是什么发财的机会呀?”

    徐娜说道:“您不是药房的副主任么?我的意思是,只要咱们在药上动动脑筋,到时候自然是日进斗金啊。”

    范忠义说道:“听了徐娜的话,我义正言辞地说道:‘难道你想通过医院卖假药?’徐娜说道:‘卖假药?别说得这么难听嘛,我自己也开了个药房,咱们只不过是用小厂家的药换出医院进的正规厂家的药,这么一倒手,咱们就会得到丰厚的利润,这又没有什么风险,白白放过这么个发财的机会岂不是可惜了?’任玉峰威胁我道:‘小范,你毕竟是犯过一些错误的,我怎么能再让你犯错误呢?况且你总是借钱给我,现在有了发财的好事,我当然不能忘了兄弟你啊。另外,要是你继续犯错的话,我可就保不住你了哦!’”

    范忠义接着说道:“就这样,我在他们的威逼利诱下,不得不答应跟他们一起做这些事情……”

    刘勇说道:“我看你交代的不老实啊,你是不是想看看我手里的化验报告?你果然不知道那些被你们从惠生堂大药房调换出来的药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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