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忠义的背后冒出了冷汗,他说道:“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时候,我已经不能不帮他们做事了……”说到这里,范忠义眼珠一转,说道:“警察同志,我愿意把其他科室参与换药的医护人员的名单提供给你们,你们……你们能不能……把这算作……我的立功表现?”

    刘勇说道:“只要你老老实实把你们的犯罪经过全部交代清楚,我们当然会这么考虑的。”

    随后,范忠义就把南山市第三人民医院所有参与到假药案中的医护人员的名单写了下来,小王一看,咋舌道:“天哪,简直是触目惊心呐!这……这简直就是一家‘黑医院’啊!”

    刘勇皱着眉看了看名单,问道:“为什么你们能躲得过药监局的检查?难道你们在药监局里也有同伙不成?”

    范忠义说道:“我们怎么敢在药监局发展同伙呢?我们之所以不怕药监局检查,是因为药监局很少突击检查,他们如果来检查,也就是走走过场,捞点好处,再加上我们只给那些住院的、病情已经稳定的病人用假药,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没有被药监局发现。”

    刘勇对范忠义说道:“既然你明白老实坦白才是你现在的唯一出路,那么你就再说说你杀害武瑶、赵娟娟和张秀云的事情。”

    范忠义苦笑着问道:“能给我一根烟吗?”

    小王点燃了一根香烟,递给了范忠义,范忠义吸了几口烟,吐着烟圈说道:“那我就先说说武瑶的事情。”说到这里,范忠义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唉,我和焦振国大夫为任玉峰和徐娜干了五六年换药的事了,从来没有出过差错,直到这个武瑶有一天突然发现了我们的秘密。”

    武瑶是南山市第三人民医院针灸科的副主任医师。因为工作需要,她经常来神经内科住院部给有需要的偏瘫患者做针灸治疗。

    2012年4月27日,武瑶又来到了神经内科住院部给病人针灸,可是她在工作之中不幸被一名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患者抓伤了。在完成工作之后,她来到了神经内科住院部的护办室,想找点碘伏给伤口消消毒,结果护办室中空无一人,护士们都在忙着各自的工作。

    武瑶推开了配药室的门,希望当时的配药员赵娟娟能够给自己提供帮助,却正好看到赵娟娟把一个假药的药瓶放到专门的黑色塑料袋中。

    武瑶诧异地问道:“小赵,你这是干什么?这个药瓶跟其他医疗垃圾不一样吗?为什么装袋?医疗垃圾不是都要按照医院的规定扔到专门回收处理医疗垃圾的塑料桶里吗?”

    赵娟娟听了武瑶的问题,觉得非常惊慌,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武瑶见赵娟娟成了这副模样,更觉得赵娟娟可疑了,她笑着问道:“怎么了?小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医院?”

    听了这句话,赵娟娟吓坏了,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这……这不是我,这……这是焦振国大夫让我做的……我没……我……”

    武瑶是一个很精明的女人,看着赵娟娟的样子,她就明白了那些药肯定有问题。她打断了结结巴巴的赵娟娟,把刚才赵娟娟放在黑色塑料袋里的药瓶拿在了手中,说道:“这个药瓶我先替你们保管着,你可以告诉焦振国大夫,让他来找我,我再把药瓶还给你们。”

    说着,武瑶就拿着那个药瓶离开了配药室,赵娟娟像傻了一样,目瞪口呆地站在配药室里。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赶忙去找焦振国商量对策。

    焦振国皱着眉头听完了配药员赵娟娟讲述的武瑶无意间发现假药并拿走药瓶的经过,对赵娟娟说道:“没关系,这事我来处理,你安心配药吧,不用管别的事情。”

    把赵娟娟打发走之后,焦振国立刻找到了范忠义,跟范忠义一起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焦振国转述了赵娟娟的话之后,范忠义叹了一声,同情地拍了拍焦振国的肩膀,说道:“唉,你被赵娟娟那个蠢女人害了!她怎么能说这些事都是你让她干的呢!”

    焦振国这时候却显得比范忠义更为冷静,他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总得想个办法解决才好。”

    范忠义就直接带着焦振国找到了任玉峰,焦振国这才知道,范忠义在整个假药事件里,也只不过是个小角色,而真正boss级别的人物,是第三人民医院的新任院长任玉峰。

    任玉峰听完了焦振国的叙述,说道:“你们放心,武瑶是不会把这事告诉别人的,她更不可能去举报咱们,她无非就是想从咱们这儿弄点钱。”

    范忠义说道:“您的意思是,这个武瑶可以通过钱来‘摆平’?”

    任玉峰摇摇头,答道:“人的贪心就像无底洞。武瑶已经知道了咱们的事情,她能找咱们要一次钱,就能要第二次,第三次……,所以用钱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武瑶的问题。”

    范忠义问道:“那咱们有什么方法能彻底解决武瑶的问题呢?”

    任玉峰笑道:“办法是有,就看你们敢不敢去做了。”

    焦振国说道:“院长,您的意思是,只有让武瑶永远的闭上嘴,咱们才能彻底安全?”

    任玉峰笑道:“焦振国,你可以嘛!看来我原来小看了你!你放心,我已经看到了你的‘前途’,等你和小范办完了武瑶的事,我就给你升职调资。”

    范忠义讲到这里,做出害怕的样子,继续对刘勇和小王说道:“当时我已经猜到了任玉峰是想让我和焦振国把武瑶给杀了,我觉得很害怕,可是任玉峰用我在手术台上失误的事情要挟我,我不得已才违心地答应了他。我也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呐,我也有老婆孩子要养,怎么能丢了工作呢!”

    说着,范忠义捂着脸,低声哭泣了起来。

    刘勇问道:“这么说来,利用安德全夫妇的死和‘冤魂附身索命’的谣言来掩盖你们杀人的犯罪事实也是任玉峰的主意吗?”

    范忠义说道:“是的,当时任玉峰叫我们利用第十九号病房内发生的安德全夫妇的事做文章,任玉峰虽然表面上没有参加我们的杀人行动,可是他实际上是杀人行动的策划者。”

    范忠义继续说道:“任玉峰让我利用自身的麻醉学知识,把来神经内科住院部跟焦振国见面的武瑶迷倒,然后我们再偷偷把武瑶拖到第十九号病房,由身高体壮的焦振国抱着武瑶,让她站在凳子上面,我把准备好的绳套套在武瑶的脖子上,然后我们再把凳子弄倒,把现场伪装成自杀的样子。当然,这一切我们都是戴着手套干的,这样就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了。”

    范忠义流着眼泪说道:“这一切我都是被迫去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任玉峰策划的。”

    刘勇问道:“那你能不能再说说你们杀害赵娟娟的事。赵娟娟不是你们的同伙吗?你们为什么要杀她呢?”

    范忠义说道:“唉,还能因为什么?武瑶发现假药的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死在了神经内科住院部的第十九号病房,赵娟娟又不是傻子,她一直在帮我们配药,怎么会猜不到武瑶的真实死因呢!武瑶死了之后,赵娟娟很害怕,说她不想再干下去了,焦振国好说歹说,赵娟娟就是不听。我和焦振国又去找任玉峰商量,任玉峰说,换药的事情不能停,让我们重新培养一个可以为我们所用的配药员,然后就按照之前杀武瑶的方法把赵娟娟杀死。”

    小王问道:“所以你们就找了冯晶晶?”

    “是的,”范忠义回答道:“冯晶晶是焦振国物色的,他说冯晶晶家里穷,而且很拜金,人也不很机灵,所以容易为我们所用。在决定启用冯晶晶之前,焦振国约赵娟娟谈了一次,他从任玉峰那里拿了一万块钱给了赵娟娟,然后告诉她,只要赵娟娟再做一个月,他就会想办法把赵娟娟从配药员的岗位上调离,并且会一次性付给赵娟娟五万块,作为‘封口费’。赵娟娟很容易就被这六万块钱**住了,她答应了焦振国的要求,又帮我们做了一个月。六月七八号的时候,任玉峰和焦振国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我们就把赵娟娟杀了。”

    小王又问道:“那张秀云呢?”

    范忠义答道:“张秀云直接拿着装假药的瓶子找到了我,说要告发我,我当时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骗她说,让她半夜到神经内科住院部来找我,到时候我会给她一笔五万元的‘封口费’,看着她很高兴地走了,我赶紧去跟焦振国和任玉峰商定了晚上杀张秀云的事。”

    刘勇问道:“那么第十九号病房房门窗口处出现的‘鬼影’也是你们为了掩人耳目弄的吗?还有,第十九号病房的呼叫器是不是也是你们按响的?”

    范忠义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问过任玉峰,他说这是一件很玄妙的事,说也许第十九号病房里面真的有‘鬼’。”

    范忠义看了看刘勇,说道:“我已经把全部的事实都交代了,我真的是被任玉峰胁迫着做了我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我不过是想让老婆孩子能过上好日子……”说着,范忠义就又捂着脸哭了起来。

    刘勇觉得问不出什么了,就叫范忠义在口供笔录上签了字,安排刑警把范忠义押走了,并且马上安排人手,按照范忠义提供的名单,对涉案的其他医护人员进行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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