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旁,隐隐约约还有几个游人,但随着两条人影的先后到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顿时,西湖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缓缓的呼吸声。

    水面上,在夜风的抚摸下,一层又一层的波纹不断消逝重现,点缀着倒映在湖底的弯月,让人着迷。可叹,此等良辰美景又有几人欣赏呢?

    夜风中,湖面上,两个身影,周围的空气似已凝固。“动手吧,要是你输了,希望你你记得我们的约定。”灰衣老者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

    “笑邵全,我知道你的邵元手非同小可,而且一套笑拳也算武林一绝,可是当初我没黑巫珠时尚不惧你,何况我今天还有黑巫珠在手,又岂会怕你。我本来无意与你动手,可是如今想来,要是不将你打败,我来江南的计划,你是非破坏不可的了。或许这样会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异族老者道。

    “黑兰暹,我知道因为大明朝廷的关系,你一直对中原心存不满。但你不要不自量力,中原武林向来昌盛,更是高手辈出,你想借武林大会,挑起事端,搅乱中原,也可以说是机关算尽了!可是最终结果会怎么样,我想你也很清楚。算了,我也不需与你多说,希望在你大错未铸成能将你阻止。你尽管出招吧!”笑邵全道。

    那异族老者,也就是黑兰暹,没有说话,哼了一声,闪电般出手,直攻笑邵全胸前大穴。

    而笑邵全却是一反常态,“哈哈”笑了起来,整个身体在湖面上左摇右晃,任黑兰暹攻势如何迅猛,也拿他没办法。

    可在笑邵全正得意时,黑兰暹往身后夜空中退去,身形迅疾无比。笑邵全霎时笑意全无,满脸严肃,正立在湖面上,双手由拳化为爪,从两侧一吸,两条水龙出现在他两侧,而周围却是水雾笼罩,看上去甚是壮观。

    暮地,一黑色大骷髅从黑兰暹退去的方向疾速朝笑邵全所立处击了过来。笑邵全不多思索,两手同时向前挥去,突然龙吟之声响起,两条水龙朝前飞去,与黑色骷髅相迎。只听“轰隆”的一声,骷髅消散,水龙化作满天水滴,落入湖中。

    不等黑兰暹再次出手,笑邵全迅速向前方夜空跃起,使出邵元手,一道又一道劲力朝前方不断打出,却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笑邵全正自吶闷,一黑球状物业已击到身前,凝神一看,正是那黑巫珠,心中深知此珠诡异,不敢大意,运起全身内力,使出邵元手最后一式:元神俱灭,朝黑巫珠打去。

    “砰”的一下,身下的湖水齐齐的被轰开,然而这一式并未将黑巫珠击退,且快速的旋转起来,与笑邵全相抗着。

    突然,黑兰暹的身影出现在黑巫珠之后,不断向前走来,露出奸诈的笑容,道:“笑老鬼,你输了!”

    话声刚落,一掌就击在了笑邵全的胸前,笑邵全张口就一道血箭喷了出来,身体顿时像脱弓之箭,朝后飞了出去,落在岸边的树林里,撞断了几棵大树,方才停了下来。

    只见黑兰暹将手一收,黑巫珠就没入了他的袖中,带着几分怒意道:“笑邵全,希望你记住你说过的话。你要胆敢再阻挠我的计划,就不像今天这么简单了!”说完,在湖面就没了踪影。

    片刻之后,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湖边的亭子中渐渐清晰起来,正是啨潇冥。看着平静的湖面,眉间紧锁,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突听林中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阁下武艺当真不凡啊!我与那黑兰暹相斗此久,居然都未曾发觉阁下。不知...”话还未说完,一连的咳嗽声响起。

    啨潇冥闻声,面容随之如常,纵身一跃,向林中飞去,只见几棵大树折断在地,一个灰衣老者盘膝坐着,正是笑邵全,急忙抱拳道:“晚辈啨潇冥见过笑前辈。”

    笑邵全打量了一下啨潇冥,道:“你就是千木教第一护教圣,人称‘江湖教圣’的啨潇冥?”

    啨潇冥道:“回前辈,正是在下。”

    笑邵全又道:“如你这般年龄,能有这身修为,当真是难得啊!只怕,老夫全胜时期也不是你的对手!”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啨潇冥迅速上前去,道:“前辈,你的伤势怎么样了?要不晚辈先给你疗伤吧?”

    笑邵全道:“没事,我这把老骨头还死不了?再说,要是那黑兰暹存心取我性命的话,我也活不到现在。我自己调息一下就行了。不过,还劳烦啨兄弟为我守一下法!”

    啨潇冥道:“前辈你客气了。你老不顾性命,一心为武林着想,实令在下佩服,能为你老效劳,是我啨潇冥的荣幸。前辈你只管放心调息就是了。”说完转身而立,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笑邵全调息完毕,缓缓睁开眼,道:“啨兄弟!”啨潇冥闻声后转,朝笑邵全微微一拜,算是做了回答。随即又道:“前辈,你的伤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笑邵全顿了顿,道:“放心吧,经过刚才一番调息,现在好多了。唉,对了,啨兄弟,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啨潇冥道:“回前辈,其实晚辈一开始在明月楼中,见那异族老者就甚为奇怪,并且还听说欧阳盟主在中午也被他给逼退了。晚辈就一直留意着他,直到后来天云教的那个年轻人被击伤,和前辈你的出现。之后我就暗地跟了过来。”

    笑邵全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啨潇冥又道:“那异族老者可是十年前跟笑前辈在大漠之中大战一天一夜,人称“大漠之魂”的黑兰王?”

    笑邵全道:“不错,当初我跟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尤其那一战,老夫至今仍记忆犹新啊!可没想到他得到黑乌珠之后,这些年竟是功力大增。当今武林,能与他匹敌的人,只怕不会超过十人了!这次武林恐怕...唉...”说完,摇了摇头。

    啨潇冥正待要说什么,突然一道红光刺破夜空,只见他眉头暗了暗,朝笑邵全微一抱拳,道:“笑前辈,你老注意身体,在下还有一些琐事,就先告辞了。若你老日后有空的话,可随时到千木教来做客。”话闭,已从林中消失。

    片刻之后,只听笑邵全缓缓道:“当真了不得啊,这份轻功不知武林中又有几人能做到。不愧为千木教第一护教圣!”

    杭州城,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静谧。但令人着迷的景色,还是吸引了不少游人。

    可是,谁又能想到,千木教分坛天、玄、人、魔四坛之一的天坛,此刻却正处在激烈的厮杀当中。本以作为四坛之首的天坛,又何至于发生这样的情况。可如今的千木教,声势已大不如前,众多高手也因教主千木雄的关系而脱离了千木教,因此,发生这样的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天坛场中,凌剑行者同一年轻女子一战一停,两人似乎半斤八两,谁也胜不了谁的样子。坛主少无虚与对方一个长老激战,更身负重伤,但对方没少吃亏。一时间,也无法罢斗。

    众人都全身心投入在战斗中,突然一雄浑的声音从夜空传来:“不知我千木教何时得罪了残剑门,竟让贵门在我教分坛大开杀戒。”凌剑和少无虚两人均是心中一喜,知道教圣已经赶来。而那年轻女子却是不屑的哼了一声。但谁也没有放松,依然全力同对方相斗着。只听“砰、砰”两声,少无虚同对方一个长老及凌剑和那年轻女子均是一震,感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分开。双方弟子业已停手,不少人感到惊疑,一身白色千木教教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正是啨潇冥。凌剑、少无虚和当场其他千木教众立即拱手道:“参见教圣!”啨潇冥抬手示意众人解礼。

    不等啨潇冥开口,那年轻女子就抢先道:“你就是那个被称为‘江湖教圣’的千木教第一护教圣——啨潇冥?”啨潇冥转过头来,眼神暗了暗,随即细略一笑,道:“不错,正是啨某。敢情姑娘可是楚门主的义女——秋月姑娘?”那女子颤了颤首,带着几丝莫名的兴奋哼了一声,道:“看来你还有点见识,本姑娘从未离开过残剑门,没想到第一次出来就让你给认出来了。怪不得我义父老是谈起你。不过,今天你来了也没用,我来就是要把你们分坛灭掉,看你能有什么办法!”刚说完,那与少无虚相斗的残剑门长老就急忙凑到秋月耳边,轻声道:“秋月小姐,此人武功高深莫测,不是我们所能够对付的,就是门主对他都还得礼让三分,我们还是先撤吧!”

    谁知秋月恍若无闻,竟向啨潇冥走去,嘴里还大声说道:“其实也不是非要灭你们,只要你带着他们归顺我残剑门,也可以!”她说这话到没觉得什么,只是在她身后几个稍有江湖经验的长老,额头上的汗珠却是豆大颗的出现。

    啨潇冥并未开口,只是缓缓笑了起来,而少无虚却是愤怒道:“姑娘好大口气,怕是楚门主见了我们教圣也不敢这么狂妄!”千木教何时这么让人威胁过。

    然而秋月并没有反驳,反而笑了起来,道:“你是什么角色?也配在本姑娘面前如此说话!”

    少无虚差点就破口大骂了,可无奈啨潇冥就在身前,也不好失态,毕竟他好歹作为千木教四大分坛之首天坛的坛主,且江湖阅历丰富,顿压住心中怒火,吸了口气道:“我少无虚不过是千木教一坛主而已!”

    秋月道:“我还以为是谁呢?你们教圣都不说话,你在这插什么嘴啊!难不成你这坛主比教圣还职位还高!”

    少无虚被她说的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顿了一顿,正待开口,啨潇冥突然伸手,示意他不要开口。啨潇冥微笑道:“那依秋月姑娘的意思,若我们不降的话,姑娘势必就要率众在这儿与我千木教众大战一番了?”秋月道:“不错!不知道啨教圣你打算怎么办啊?”啨潇冥道:“我有一个方法,你我双方各出一人,比武输赢来决定。若是我方输了,就归顺你;若是你们输了,那还请姑娘罢手回去。不知秋月姑娘意下如何?”

    “好啊!这样既可以达成目的,又可以减少伤亡,何乐而不为呢?”秋月一口答应道。

    “那秋月姑娘打算派出谁呢?”啨潇冥道。

    “我们这边自然由我出手了。但是我得说清楚,你是不能出手的!”秋月道。

    “这是自然,秋月姑娘不必担心。”

    秋月心里盘算着,凌剑的武功,刚刚交手,她是知道的;而少无虚和那个长老相斗,她也看在眼中的,武功不怎么样,而且还受了伤。只要啨潇冥不出手,对付其他人她的胜算还是比较大的,暗自窃喜着。

    顿了一顿,啨潇冥叫了一声:“凌剑!”

    凌剑闻声,随即道:“属下在。”

    “今天就由你代表千木教出战。”啨潇冥道。

    “属下遵命!”怔了怔,凌剑道。

    “我还当你会派谁呢,没想到竟然是他!”秋月说完,又不屑的哼了一声。

    “凌剑行者可是我千木教中的后起之秀,秋月姑娘可不要大意了。”啨潇冥含笑说道。

    “没想到你名头还不小。不过,刚才我也没发现你有多大本事。”听了啨潇冥的话,秋月对凌剑道。

    听了秋月的话,凌剑不东声色。只是缓缓走上前来,对着秋月道:“在下自知武功低微,不过承蒙教圣的厚爱,让在下能为千木教一战。还望秋月姑娘多多指教!”

    话罢,凌剑正立场中,与秋月相对。气氛霎时变得让人压抑,空气的流动似乎也缓了下来。而众人不自觉的向后退去,不肖片刻,场中央就只剩两人了。

    “哴呛”一声,秋月手中长剑业已出鞘,直奔凌剑而去。而凌剑深知此战的重要性,不等众人反应,突然剑光一闪,凌剑已站立在秋月身后,好似不曾动过。就连手中凌禹剑,也未出过鞘的样子。众人都吃惊不已,残剑门的那几位长老更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夜里,月下,风轻轻走过,一切都显得格外寂静。只见一角白纱,在秋月身边缓缓飘落。可秋月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存在,正待她转身回攻,啨潇冥突然道:“秋月姑娘,你输了。”秋月一击之下,扑了个空,心中的愤怒还不说,还没跟凌剑交上手,啨潇冥又说自己输了,便转过身来,没好气的道:“啨潇冥,你什么意思?”她本来一直称呼啨潇冥都是啨教圣的,而现在却是直呼他的名字,可见她确是怒了。

    “秋月姑娘,你先别生气。”啨潇冥见状,只好先稳住她。

    “那你说,我怎么输了?”秋月带着几分怒气正色道。

    “请秋月姑娘先看看自己的衣襟,就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了?”啨潇冥好气的解释道。

    听了啨潇冥的话,秋月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衣襟缺了一角,这才明白过来。哼了一声,将剑收了起来,对着凌剑,道:“原来一开始你都是唬弄我,本姑娘跟你没玩。”

    就在此时,秋月身后夜空中,一个黑影闪现,众人都未发现异常,只有和秋月相对而立的凌剑和在场边的啨潇冥忽觉不妙,同时叫道:“秋月姑娘小心!”可说时迟,来时快,秋月还未明白如何时,黑衣人一掌就要击到秋月后脑。残剑门一干人,脸色煞白。先前跟少无虚动手的长老更惊声叫道:“小姐!”而在场边的啨潇冥,任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赶到秋月身边出手营救。

    大家都以为一场悲剧即将发生时,凌剑闪电冲上,双手抱住秋月,咻的转身,黑衣人的手掌霎时与凌剑的后背接实,“噗”一声,凌剑一口鲜血已喷了出来,这时秋月才知道不妙。抬头见鲜血还在嘴里不断流出的凌剑,心里突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莫名,似害怕,似伤心,又似难以言明的牵动,不觉间眼角已经湿润。

    而现在啨潇冥已到她们身后,与黑衣人交上手。秋月急忙扶着凌剑,慢慢坐到地上,白皙的手指颤抖着为凌剑擦逝嘴角不断流出的鲜血。少无虚见此状,心里甚是上怒,恨不得冲上去将黑衣人一掌劈死。可有啨潇冥,他自然不会再去掺合了。啨潇冥的武功他是很清楚的,自是不用担心,便去查看凌剑的伤势。

    黑衣人与啨潇冥交手,却是越打越心惊。尽管此前也曾听说过啨潇冥的武功。心里暗道:“照这样打下去,不出三百招,自己必败无疑。”就在此时,少无虚突然叫道:“教圣,凌剑兄弟怕是不行了。”啨潇冥一惊,知道凌剑如果再不救治的话,恐怕真的就没办法了。运起内力,轰的一掌打出。黑衣人见机,心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想也不想,一掌迎上,借势朝后空退去,瞬间就没了身影。啨潇冥也没心思再去理会了。其他教众要纵身去追,也让他制止了。且不说他们能不能追上,就算追上了,凭他们的武功也无济于事。

    转身来到秋月与凌剑身前蹲下,秋月带着抽泣声急切的道:“啨教圣,请你快救救他!”而凌剑却挣扎着向他行礼。看在眼里,实是不忍,道:“你别动!”在凌剑胸前连点两下,一道真气输到凌剑体内,护住其心脉。凌剑瞬时感觉好了许多,脸色也渐渐不那么苍白了。秋月的哭泣声才慢慢小了下来,低着头。啨潇冥起身对少无虚道:“叫他们都散了吧!”而残剑门的长老业已走了过来,少无虚想要出手,被啨潇冥制止了。那长老道了一声:“啨教圣!”随即朝凌剑一拜,道:“多谢凌行者出手相救!他日我残剑门定当登门道谢。”说完,正了正身,又道:“秋月小姐,我们走吧,有啨教圣在,我们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秋月擦了擦眼泪,抬头对着那长老道:“杨叔叔,你带着他们回去吧,我先不回去了。要是我义父问,就说我想过几天再回去。”那长老道:“秋月小姐,你真的不跟我们回去了?”秋月道:“杨叔叔,我不去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免得我义父担心。”“好吧!那小姐你自己注意安全。”秋月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见她如此坚持,只得作罢,回头走去。可没几步,突然转头对啨潇冥道:“啨教圣,今日之事,我残剑门深感愧疚。不过,秋月小姐留在这里,还请啨教圣留心一下。我杨天象在此先行谢过了。”说完,又是一拜。转身带着残剑门的人离去。

    其实也不是他们不担心秋月的安全,在江湖中,啨潇冥的为人还是深受推崇的。而且如果啨潇冥想要为难他们的话,就不会让他们还好好的站在这了。

    看着凌剑,秋月忍不住又流出了泪水,滴到他的脸庞。凌剑勉力伸手去轻轻擦拭着秋月的眼角的泪水,秋月急忙握住凌剑的手,道:“别乱动了!”凌剑带着丝丝悸动,费力说道:“秋...秋月姑娘,我...没事,你别哭...哭了!”秋月看他着急的样子,连忙擦掉眼泪,将他轻轻搂住,道:“我不哭,你别乱动了!”说着,身体还一次次抽泣。

    刚才还多么盛气凌人的丫头,现在居然抽泣的这么厉害,让人好不怜惜。

    啨潇冥看了一眼,深深叹了口气。对秋月说道:“秋月姑娘,还是先把他带到屋里去,我给他疗伤吧!”抱着凌剑,就径直朝屋里去了。秋月才缓缓追了上去。只听啨潇冥道:“少坛主,你们在外面守着。秋月姑娘进来就行了。”少无虚等几个教中高手就只好在外面了。

    本来要是其他人的话,啨潇冥是不会让其进入屋里的,这也是考虑到凌剑的安危。但秋月,啨潇冥却是信得过的。

    此时的天坛,终于变得宁静了。夜风中,只听得见树叶的莎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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