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月里,也是学校开学的日子,荣光大队五个村,野鹊扁,董水沟,马店子,野河湾,上饶。五个村的孩子都聚集在荣光小学念书,学校坐落在人口最多的马店子。

    春天的早晨六点多天还没亮,我们便要从家里出发去学校,那时候,学校还没有通电,去的时候每人都自己带着蜡烛,放在破旧的课桌上点燃,静静的等待着天亮。那时候还小,根本不知道上学的真正意义,去了只知道在学校玩,不知道认真学习,由于家里的农活很多,所以大人们也没有多少时间来管我们的学习,只要每天放学之后能安全回家就好了。

    六七岁是一个很特殊的年龄,是最不懂事也是最调皮的时候,是最让父母头疼的年龄,九几年的时候,大多数农村的家庭情况相对来说还是很困难的,所以去上学只能靠步行,没有什么交通工具可以借助,家里离学校大概有三四里地,四年的小学生活都是靠步行度过的。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下雪结冰都是一如既往,下雨的时候没有雨伞,也没有雨鞋,找个装尿素的袋子,把没打开那端的一角折进去,然后戴在头上,一米多长的尿素袋子从头到后背遮的严严实实的,这样子雨也就淋不到身上了,鞋子是母亲亲手纳的千层底布鞋,结实耐穿,下雨了也不用在意,直接趟在水里,回到家脱下来拧一拧放到热烘烘的炕上,早上又是一双干干净净的鞋子。

    村间的河流经过鹏娃家对面的时候形成了一个小潭,成了全村大小孩子浮水的最好去处,有的时候去的晚了,水潭被女孩子占了,男孩子便想出各种办法来赶他们走,跑到上游去,捡一些烂树叶,干牛粪什么的,全部都丢到河里,不一会女孩子们便受不了从上流漂下来的各种垃圾,全都走了,这时候就轮的上男孩子了,一个个兴奋的跑到潭便,扒光衣服,扑通扑通都跳到水里,在水里面打打闹闹,偶尔找一块石头抛到水里,几个人便憋着气钻到水里面去抢,抢到的那个便被公认为是水性最好的,那时候觉着能抢到石头是一件至高无上的荣誉。浮水浮的累了,便在岸边的鹅卵石上躺下,鹅卵石被太阳烤的特别热,躺到上面别提有多舒服了,大人们总是千方百计的告诫不要到水里去浮水,甚至骗我们说河水会钻到耳朵里,以后会变成聋子,当然这肯定难不倒一群捣蛋鬼,也不知道是谁想出的办法,说是找一块干净的平扁的石头,盖在耳朵上,然后再找一块石头去慢慢的敲那块盖在耳朵上的石头,里面的水会自动的流出来,现在想起来真是啼笑皆非,各种童年趣事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河水流到马店子深家河湾的时候,由于地势的原因,在靠山的拐角处形成了一个深约四五米的水潭,像这样的水潭,我们一般是不敢去的,只有那些精通水性的大孩子才敢去,直到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住隔壁村徐小明的**,瞒着家里人和他去了深家河湾,我正准备扒衣服的时候他已经跳到水里了,去之前他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他浮水的技术很高,可以在水里憋气一分钟,直到我看见他在水里胡乱扑打的时候我才知道,这次可能要闯大祸了,我从头发上拽着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我学着电视里面演的那样,在他的胸口使劲按了几次,没想到他也配合的吐出好几口河水,这件事成了我心底的一个秘密,直到现在想起来都不由的一阵后怕,倘若当时真的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情,可能我的命运就会因此而改变,庆幸的事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当然我也是万万不敢和大人说起的,要不然我大非得打死我不可。

    我从来都不会奢望有什么好运能降临到我的头上,事实证明也是如此,直到我抢走豆娃那块绿豆糕时,我也没想过竟然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甚至可以夸张地说这件事情是我以后自卑性格的一颗种子,世事就是这么奇妙,你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人倒霉了连喝凉水都塞牙,虽然前提是因为你渴了,而凉水并没有求着你去喝它。

    抢他的东西,只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因为我从来没有吃过那种包装精致的食品,为了早点尝到期待的味道,从此我便背负上了欠他一毛钱的债务,当时我还私底下琢磨,什么破玩意,又不是很好吃,还粘牙,竟然要值一毛钱,从那时候起便免不了他对我时时的骚扰,虽然那时候我的胆子很小,但懦弱当中又夹杂着一丝对于卑微自尊不可理喻的袒护,这算不算是一种病态的要强?说不上有勇气,只是叛逆当中对于一切仇恨事物的抵抗而已。

    记不清是二年级还是三年级的某一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在场梁遇上了他们几个,他挡住我去路的时候,身边还有大宋,鹏飞,成求,求娃几个要好的哥们,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他们之间的那种友谊,不管是在干什么都在一起,永远不会像我一样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们几个在一起,就算是欺负别人的时候也很有底气,最起码有帮手在旁边,我直到现在一直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融不进他们那个圈子。为什么我就不能有那么几个好朋友。是可怜的自尊心作祟,还是介于自尊和脑残之间的一种不屑一顾,越是羡慕他们之间的那种关系,同时越又想表现出一幅深痛恶绝的憎恨表情。就是在这种纠结的恶性循坏当中生出了一种极强的仇恨心和嫉妒心。

    他们几个围过来的时候没有立马动手,先是象征性的说出几句粗俗的恶言,当然我也不可能任他们辱骂而不还口,我便以同样粗俗的话语回应过去,这当然给了他们可以动手的理由,挨打的时候我没有还手,事实上我也没有能力和勇气去还手,我只是默默的把他们对我的种种深埋在心理,从不会主动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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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过后我并没有想别的小孩子那样。被人欺负了就跑到人家家里去告状,我觉得那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从那时候起,我便对于那些关系好的朋友圈子有了很大的敌意,认为他们都不是好人,凭着人多欺负人。在这种环境当中滋生出的**性格,让我眼里越来越容不下别人的好,总是想方设法的去破坏我得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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