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扇琯惊讶地看着靳弦,“她不是死了么?难道还活着?”

    靳弦眼眸深邃,双手交叉,“暂时无法断定,不过,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只等待着证实。”

    许扇琯也不再追问,此案靳弦心中应该有数。

    “扇琯,等淮夕落回来,让她去问问丽娘,浣月的长相特征。再让呼延朔林派人去找找跟她长相相似的人,应该就会有点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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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中传来几声清脆的笑声,一听便是淮夕落。

    许扇琯站起身来,又回头望着靳弦,“你不出去看看?”

    靳弦笑了笑,喝着茶,“不了。”

    这二人真是越来越陌生,许扇琯想道,自己这线牵得太失败了。

    淮夕落和淙喧刚走进院中。淮夕落乐得开心,而淙喧则一脸郁闷的表情。原因在半个时辰之前,辉蒙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他面前,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左贤王,属下刚接到传话,单于唤你立即回去,若是不听,后果自负。”

    淙喧立刻会意,看来老头这次动真格的,势必要自己回去。

    淮夕落见他表情十分不自然,问道,“淙喧,发生何事?”

    淙喧看着她苦笑一声,“家里叫我回去,怕是不能送你走了。”

    “无妨,”淮夕落说道,“送不送都没关系。”

    淙喧不满地挠了挠头,以前自己偷溜出家门,也都没什么事,这次怕是出了什么事情。“偏偏在这个时间,”又看着辉蒙,“那你传话回去,我明日便动身回去。”

    想着明日就要离开淮夕落,淙喧连逛街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打道回府,一路上都一语不发。淮夕落心中觉得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

    “淙喧,你眉再皱着,都可以碾死蚂蚁了。”

    淙喧见她笑得没心没肺,心中更是感伤,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她哪里懂得我的心情啊,不管说再多,她也体会不到。

    这时,一侧的门打开了,淮夕落只觉得心跳瞬间快了一迈,那是靳弦的房门。却见许扇琯从里面走出,虽是有些失望,到底放缓了心。

    “夕落,正好我有事同你说。”许扇琯说道。

    淮夕落看着他,茫然地点点头,余光瞥见里屋的靳弦,仅是一个背影,一闪而过。

    许扇琯继续说道,“你现在去找丽娘,问清浣月的长相,再让人画出画像,依着图像去寻长得相似的人。”末了又补上一句,“这是靳弦的意思。”

    淮夕落看向淙喧,“有没有作画的人?”

    淙喧略扬了扬眉,“还用找么,这里就有现成的。”

    “你?”淮夕落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你可别硬撑,到时画得四不像……”

    “我还会唬你么?”淙喧嗔怪道,“作画可是我的强项,特别是擅长画人。我身上可有无穷无尽的优点,你还不知道。怎么样?有没有被我倾倒?”

    淮夕落愣在原地,努力咽下一口口水,“我先去找丽娘。”

    淙喧看着她跑走的背影,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自己倒真的从未对一个女子这样。

    淮夕落来到丽娘房前,轻轻地敲了敲门,“丽娘……”声音刚落,一瞬间就被卷进周围的风里。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这里感觉要冷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门里才缓慢地传来一声,“进来。”

    淮夕落慢慢地推开门,房中像是比房外更加寒凉,甚至还能感觉到冷风吹过耳边,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淙喧取下自己的斗篷,从身后盖在她的身上,她惊讶地转过头,“淙喧,你何时在我身后?”

    “我一直都在,”淙喧温柔地看着她,问道,“还冷么?”

    淮夕落摇摇头。

    房中的丽娘,仍是如雕塑一般坐立,几日未见,发丝苍白了许多。她看起来像是在沉睡,或者是在沉思,令人不忍心打扰她。

    “丽娘,我们有事找你?”淙喧说道。

    丽娘慢慢地转过头,动作僵硬,就像上了发条的木偶一般。淮夕落紧张地看着她,生怕转过来的不是一张完好的人脸。

    直到终于看清,她才暗暗松了口气,幸好除了长些皱纹,变化不算太大。“丽娘,你还认得我么?”

    丽娘睁着空洞的眼,轻微地瞟了她,嘴角扯动出一个微笑,“认得,如何会忘呢?说吧,你们来是何事?”

    “是为了深芳楼的案子,有人托我问出浣月的长相。”淮夕落说道。

    丽娘的眼角下垂,却生生地挤出一个笑容,“竟然还会有人问她,难道她还活着……”

    “具体的事,我也不清楚,只是受人所托。”

    “好吧,那我便说说浣月的长相,她的脸,我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丽娘一边说着,淙喧便在一旁画着,边画还给丽娘看了看,做了修改。

    淮夕落凑上前看了看淙喧的作画,倒是真的好,没有一点可以挑剔的地方。就如同一个轻盈的少女,跃然纸上。

    画好后,淮夕落准备离开,临走时回头看了看丽娘,她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微弱,“丽娘,不管此案怎么样,你都要好好活着。”

    丽娘“嗯”了一声,冲着他们无声地摆摆头,仿佛说话时已经用尽她浑身的气力。

    淙喧拿着画,“接下来,就只用交代呼延朔林前去寻人?”

    淮夕落点点头,心中对丽娘还是略有些放心不下。

    “夕落,有时候一个人命该如此,你也无可奈何。”

    淮夕落自然知道他所说的是丽娘之事。见她毫无反应,淙喧继续说道,“你不可能改变什么,你如今做得已经够多了,那毕竟是她的一生,要她自己来参与。”

    淮夕落只得点头,是啊,突然想起自己以前一直想成为心理医生,便是想要去救更多的人。然而更多的时候只是无可奈何,世间真的存在救赎一说么?

    晚上。

    众人皆在大堂之中,等着寻人的消息。此时时辰尚早,众人也没有歇息。

    呼延朔林小声地对淙喧说道,“刚刚我才被接到我家老头子的书信,被大骂了一顿,差点被扔去喂狼。我就知道,你住在我这里,迟早会露馅。”

    “我明天就走,”淙喧无奈地说道。

    呼延朔林有些惊异,这次居然这么干脆,“你下定决心了?”

    淙喧点点头。

    呼延朔林大喜过望,“真是太好了,我还想着怎么劝你回去,你能想通,实在是让我大大地舒口气。”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侍从跑了进来,跪在地上说道,“找到了。”

    众人皆是一喜,呼延朔林说道,“带上来。”

    那人面露难色,看着他,“这……怕是会吓到人。”

    “吓人……”

    呼延朔林也没有多想,“无妨,先带上来。”

    “是。”

    再进来时,侍从正牵着一个少女。头发披散着,衣衫零散。淙喧看着她,“倒是与我画得那个女子十分相像。”

    淮夕落不禁佩服起这些人的寻人能力,这个少女长相虽然无差,但是她的脸上明显有泥土的痕迹。他们是怎么找到她,还抹去了她脸上的泥土?

    “叫什么?”淙喧问道。

    少女只是愣愣地看着她,突地笑了起来。

    侍从拉着她跪在地上,“这个女子像是有些疯癫,刚找到她时,她便在一处山洞之中。见着我们,也一句话没说,只是傻笑。”

    “为何绑着她?”淮夕落见她的双手被捆着,都勒出一道道红色的印子。

    侍从回答道,“因为她在洞里的时候就是被捆住,我们怕她有危险,便没有解开。”

    “解开吧。”这句话是靳弦说的。

    侍从略微有些愣住,询问式地看了看呼延朔林,见他摆摆手,便解开了少女手上的绳子。

    靳弦走上前来,看着她,“你还知道自己叫什么么?”

    少女只是偏着头看了他许久,脸上只有傻笑。

    “这女子怕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就算长得像,也不能断定她是浣月。靳弦,现在怎么办?”许扇琯说道。

    淮夕落慢慢走进她,取下自己头上的发簪拿在手上,轻声说道,“这个送你,好不好?”

    少女愉悦地接过来,又皱起眉头,睁着眼睛望着她。她笑了笑,取过她手中的簪子将她的头发盘起,“很好看。”

    少女激动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显得十分雀跃。

    “那有人送过你簪子么?”

    少女沮丧地摇摇头,淮夕落拿起淙喧作的画,继续问道,“这个女子是你么?”

    少女疑惑地盯着她手上的画,端详了许久,终于满意地点点头。指着画中女子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淤青。

    “你是浣月么?”

    少女偏着头望着她,似乎在想她所说的是什么?

    “浣月,是你么?”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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