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瑜心无旁骛地作画,依旧是很少与瑶香说话,别说是瑶香,就连皇帝来了,他也是不卑不亢,请了个安便自顾自地做事,皇帝和太后说几句体己话,瑶香在旁应和,欢声笑语的,祁瑜根本就无心融入。

    末了,皇帝走到祁瑜身边,看见祁瑜把祖孙三代说笑的画面统统记录了下来,画工精湛,神态栩栩如生,不由得拍掌叫好,这个外甥,闷声不语的,倒还真是个做事的人。

    “祁瑜,想要什么赏赐?”皇帝兴致大好,特地命人把这幅画装裱好,看自己这个一直将养在外有些陌生的外甥,长身玉立,面貌英俊,姿态优雅,倒真是有个世人难得的好皮相。

    祁瑜说不敢当,皇帝当他拘谨,对太后笑道,“平宁趾高气扬的,想不到生了个文质彬彬的儿子,八成平宁身上该有的气度都被儿子抢了去。”

    太后慈祥的笑,眼尾一道浅浅的皱纹,“祁瑜可是好孩子,这几天陪着哀家,兢兢业业地作画,不嫌闷不嫌累,我听说祁瑜可是刚从天泉山庄回金陵,在家还没待上几天,就来哀家这受累了,搞得哀家心里头着实不安呐!”

    太后心善,皇帝这时候又要接话道,“能服侍母后也是福气,多些赏赐就是了。”转而又笑问祁瑜,“祁瑜,朕若是没记错,你今年还未娶妻吧?心里可有属意的姑娘,刚巧太后在这里,你若是心里有人选,当着太后的面说出来,可就这一次机会。”

    此话一出,瑶香倒是红了脸,太后一见身边的小丫头往自己身后躲,心里就明白了大半,笑容有些僵在脸上。

    这丫头准是动了别的念头,私下和皇帝说什么了,因为素娥的事,皇帝对瑶香总是格外疼爱,几乎没什么事是不能答应的,但这祁瑜……

    太后也算得上识人无数,这祁瑜可不是个任人做主的性子,耍心机非但达不成目的,还可能会弄巧成拙,平宁那样的硬脾气都治不了的人,哪有那么好相与。

    她看了眼身后已经在窃喜的瑶香,心里叹了口气。

    年轻的姑娘,总以为这世上没有努力达不到的事。

    三日后。

    瑶香病恹恹的起身,宫女伺候她熟悉打扮,给她涂脂抹粉之时,身边小宫女担忧地道,“公主,您脸色看起来不大好,要不派人和太后说一声……”

    “我说要去,就一定要去

    。”瑶香看着镜子中消瘦的自己,病了三天,脸都小了一圈,脸颊都凹了进去。

    她也太不争气了,不就是被男人拒绝了么,犯得着作天作地把自己作病了么。

    今天可是太后的寿宴,金陵城有点名头的人都会来给太后贺寿的,还不知道可以见到多少达官贵人,这么重要的场合,她怎么能因病缩着。

    于是,瑶香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便打起精神出外张罗,到了晚上,宫里一派热闹,烟花璀璨,瑶香陪在太后身边说话,太后握着她的手,对她道,“香儿,你和祖母说句实话,你在金陵城待了这么些日子,还想回行宫去么?”

    瑶香咬唇不答,太后摇头叹口气,语重心长道,“香儿,你可是认准了祁瑜?”

    “皇祖母……”瑶香在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所有自以为聪明的小心思其实都暴露在太后的眼下。

    太后拍拍她的手,“哀家和你平宁姑姑提过这件事,祁瑜已经心有所属,今夜出了宫,明天就要去提亲了。”

    瑶香泪盈于睫,目光下意识就去寻找其他桌祁瑜的身影,寻了一圈未果,再一垂首,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掉了下来。

    太后看了心疼,刚要安慰几句,这时又有几位华贵妇人前来贺寿,瑶香不想被人看见窘态,擦了擦泪,转身悄悄走了。

    走着走着,被人拉住了袖子。

    “呀!我看错人了!”

    瑶香不悦的看着对方,眼前的姑娘身材高挑,俏鼻朱唇,虽说是夜晚,皮肤却仍能看出白净透亮,堪称天人之姿。

    那姑娘连连道歉,忽然间“咦”了一声,“可是太后身边的瑶香公主,看着好生眼熟。”

    瑶香皱眉不语。

    那姑娘歉然道,“我是怀远侯的二女儿,公主记得我是玉彤就好,公主不认识我,我可是认识公主。”

    原来是怀远侯府的小姐,瑶香回金陵不久,对金陵显贵不算熟悉,但怀远侯可是上次在醉香楼无意中遇见的,说到怀远侯,瑶香就想起了那天怀远侯带着的小姑娘。

    想起小姑娘,她心里忽然就闪过了一个念头:祁瑜心仪的那个姑娘,究竟是谁?

    宋玉彤和瑶香手拉着手,两个小姐妹找了一处僻静之地坐下,宋玉彤见瑶香闷闷不乐的,问她,“瑶香公主,我略长你几岁,虽没什么本事,但你若有烦心事,可与我说,若是能为公主排忧解难,也不枉了我们今晚这段误打误撞的相识。”

    寿宴持续到很晚,迟迟没人来报说老爷夫人回来,所以宋玉珠就破了例,一直留在宋玉洪房里。

    “我的小姑奶奶,你别管我了,回去睡你觉去!”宋玉洪趴在床上,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撵小妹走。

    宋玉珠蹲在窗前,摸摸宋玉洪的头,“二哥,你别怕,父亲要是回来了,会有人通报的,不会有人知道我今天偷偷来看你。”

    自从那一日国师提亲,宋玉洪和宋辉发生了口角,宋辉一怒之下便对宋玉洪动了家法,还把宋玉洪关了禁闭,没有允许,谁也不得探望。

    今日太后寿宴,府上的几个公子小姐都随着怀远侯贺寿去了,只有负伤的宋玉洪没去,宋玉珠本来也是要去的,但一大早说自己肚子疼,最后也没去。

    “玉珠,你是不是傻啊,你以为这样爹就不知道你来看我了?”宋玉洪在床上趴着,无奈的说,“林姨娘还在呢,你这点小把戏,骗得了谁

    。”

    其实宋玉洪知道,宋玉珠装病的事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一开始就没人打算带她去寿宴,原因……八成是宋辉好面子,不愿让人知道宋玉珠病到了这个地步,王氏又不想让这样的玉珠抛头露面。

    可怜的玉珠还以为是自己的小把戏蒙混过关了。

    看着小妹蹲在自己面前,想尽办法逗自己开心的蠢样,宋玉洪心里一片柔软,也伸手摸了摸玉珠的头,“你哥我,从小被父亲打起来的,三个月一顿大板子你忘了吗,这点小伤算什么,值当你这么献殷勤啊!”

    宋玉珠垂下眼眸,“可是这一次是玉珠淘气,把你连累了……”

    “傻丫头。”这傻丫头八成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宋玉洪叹口气,“我问你,你可得跟哥说实话。”

    宋玉珠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宋玉洪。

    “你在天泉山庄时,你祁瑜哥哥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宋玉洪看见她那副样子,心里就有了答案,“好吧,那你祁瑜哥哥对你好吗?你想嫁给他做媳妇,给他生儿育女吗?”

    卧床这几天,宋玉洪也想了诸多,玉珠的亲事迟早要定下来,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国师铁定是势在必得,若是小妹真的属意祁瑜,那还真要早做打算。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小妹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他这个做二哥的,不管用什么方法也得让她得偿所愿了。

    他这辈子已经亏大发了,想娶谁不能娶谁,他大哥和大姐同样阴差阳错,他就剩这个亲妹妹了,他不忍心让她和他们一样遗憾。

    “所以,你想好了吗?”宋玉洪逼问道。

    宋玉珠挠挠头,小声道,“想当祁瑜哥哥的媳妇呢……可是,我也能生么……”

    和主人生儿育女……以前真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交、配”已经是奢望了,还要生儿育女,那生出来的是人还是猫呢……

    这还真是有点深奥。

    宋玉洪没听清后半句,但有前半句就够了,他转了转眼珠,对宋玉珠笑着道,“明天二哥就和父亲认错去,等二哥放出来,哥带你去打猎,叫上你祁瑜哥哥一起。”

    宋玉珠还不信呢,二哥怎么就有把握被父亲放出来呢,可第二天,二哥果然来敲她房门,吵吵着要带她出去打猎。

    宋玉珠摆摆手,“不吃兔子!”

    宋玉洪翻了个白眼,“少废话,快换衣服,咱们现在就出发!我告诉你,你不听话,我就不让你见你祁瑜哥哥!”

    兄妹俩从后门溜出去,恰好被采花泡茶的宋玉彤和林姨娘撞见。

    宋玉珠对两人吐吐舌头,宋玉洪则是瞥了两人一眼,根本不想给他们正眼。

    林姨娘心下暗恨,宋玉彤却无所谓的样子,劝林姨娘,“和二哥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管他们那么多有什么用。”

    果然,兄妹俩刚开溜不久,府上就有人通报:

    国师大人来了。

    宋玉彤和林姨娘对视了一眼,宋玉彤将手上花篮递给了林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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