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紫微星来上班,就迎来丁拾贝与崔恩宾两个人来质问:“紫微星!昨晚‘油淋乳鸽’怎么没上?你真能耐,竟然用残羹剩饭哄客人开心?”

    “高师傅说你进的货不行,所以不做,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坐以待毙吧?”紫微星答道。

    丁拾贝眼望了一眼崔恩宾,不顾旁人的破口大骂紫微星:“你会不会当经理?管不了下级,把责任推给上级,要你有个屁用?你不会协调哇?老崔,扣她两个月工资!扣她下个月和下下个月的!她不是和公司签一年合同嘛,以后敢再违反公司制度,就按月一直往下扣,一直扣到完为止!”

    紫微星道:“丁总怎么那么喜欢扣别人工资?扣你能扣出多少钱来?扣出一万,还是十万?”

    丁拾贝与崔恩宾不再理睬的上了楼梯,小学徒走了过来,看了看周围,对紫微星贴耳道:“经理,昨晚你来之前,丁总来找过高师傅。”

    紫微星闻言一惊,问道:“有这种事?”小学徒肯定的点点头。紫微星望着丁拾贝与崔恩宾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自语道:“原来是串通好的,故意找我茬。哼,想撵我走,等着瞧好了!”

    二楼会客厅是整栋饭店光线最好的位置,中午,经理们吃过午饭,坐在沙发上休息闲聊,这一次老板陈宏博也在,他说道:“我见许多政要人士赞许白家茶叶,色香味上佳。”

    一旁的紫微星闻听“白家茶叶”,一个机灵,心想:是上一次结识的白海鲲白家么?

    过敏接着老板的话:“是呀,人家都喝庐山云雾,太平猴魁。我们是不是该换换口味了?”

    老板已经发话了,作为副总又管采购的丁拾贝肯定不能再坐着了。他赶忙说道:“我马上去趟白家,这些乌龙、毛尖也确实配不上我们饭店。”

    “你去年不是去过一次?”陈宏博问。

    丁拾贝答道:“当时没有碰到实际主持人,这次我亲自跟白海鲲谈!”当他站起身正准备离去时,紫微星看准了这个机会,一旁问道:“丁总是几时生人啊?”

    丁拾贝一转身,说道:“怎么了?”

    “说来听听么,自己的生辰不敢说啊?”紫微星问。

    丁拾贝看了看陈宏博,在“孔雀”,人人都知道老板笃信命相,每一个经理在任用前都是要经过卜算一卦的。更何况,丁拾贝是老板的表弟,他的生辰八字陈宏博自然是知道的。于是答道:“卯时。怎样?”

    紫微星掂量掂量手中的咖啡杯噢,诙谐的说道:“卯时啊!卯时是凌晨五六点钟,这个时间段还没到干活,即使点灯熬油……也是瞎忙活。”

    丁拾贝一听这话,顿时愤怒:“你什么意思?”

    紫微星嘴角扬扬,仰头说道:“还没明白?你——一生徒劳无益的命,干什么都是白费劲!”

    紫微星话音一落,大伙笑了,同时也明白,老板一向迷信,紫微星胆子够大,她是故意当着他的面说这些的。

    “你说什么?你给我站起来!”丁拾贝怒道。

    一旁的陈宏博眉头一皱,对丁拾贝喝道:“行了,还不赶紧去。”

    丁拾贝走后,大家七嘴八舌的问向紫微星道:“没想到紫经理竟然会算命?给我们也算算吧!”

    紫微星先是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老板,又环望了一下,说道:“说吧,想让我露哪一手?五行星相、阴阳历算、吉凶祸福,钱财运程……”

    前堂经理问道:“紫经理能测这么多?算命的不都讲究天机不可泄露吗?”

    紫微星一笑:“什么天机?人,其实是一分命、二分运、七分的勤劳加努力。刚才我说的是在逗丁总玩呢!我们啊只需要要做好自己,如果自己不努力,神仙也没法点化你。”

    听到这,大伙信服的点了点头。

    傍晚,丁拾贝回来了,经过会客厅时,发现陈宏博还在。于是,走了过来,汇报道:“陈总,我和白家人谈过了,白海鲲的意思是他们的茶叶只外销,不内销。”说完,低头往茶几上放下几罐好茶,显然这是人家拒绝后作为抱歉送的。

    而远处的紫微星终于等到他回来,她赶忙又漫步走了过来,拿起丁拾贝带回来的一罐茶瞄了瞄后,说道:“看看,我说什么了,忙了半天就忙了个零头。”

    “紫微星!”丁拾贝怒喝道。

    “还是我亲自出马吧!”紫微星神气的说道。

    她的话让周遭的人一愣,紫微星略作停顿,继续解释道:“哦,忘告诉你们了,那个白海鲲我认识。”

    “你认识?”丁拾贝问。

    “对,我在之前的公司向他借景拍电影,打过交道。”紫微星道。

    “你既然认识,为什么不早说?”丁拾贝叱问。

    “我说了!中午我不就说过了么,你去也是白忙活。”紫微星答。

    陈宏博望着紫微星闪烁的眼神,来了兴趣:“你与白家人熟识?”

    紫微星淡淡的说道:“陈总,不如我去试试看?”

    晚上,紫微星便来到白家茶行。她进了宽大的接待厅,四处张望,白茶招待道:“快请坐!紫微星,自上次一别,有一段日子了吧?”

    紫微星坐下沙发来,说道:“白小姐,客气了!坦白的告诉你,我是丁拾贝的下属。”

    “啊?你现在是在孔雀饭店做事吗?怎么换行业了?”白茶问。

    “唉,之后的事一言难尽。生意好吗?”紫微星道。

    白茶站起身,翻箱倒柜的说道:“这些年,华茶不同以往了,市场开始被日本茶叶占夺。日商使用新式机器,采摘焙制和包装技术也比我们先进。而华茶的工艺不改良、不创新,农村茶户普遍破产,土质硗薄,所产茶叶的香味品质逐渐下降,再加上外销又被外国人垄断——销售已经受到严重的影响了。”

    紫微星问道:“白小姐为何不内销,卖给我们公司呢?”

    白茶答道:“好茶叶哪能留给国人喝啊?说实话,卖真货不挣钱。国人现在喝的茶多半是粗制滥造、掺假作伪的。而我们家收购的茶在浙赣闽的茶叶中是首屈启砚一指的,我们同怡和洋行合作,许多著名茶品都在我们这里集装,远销于阿富汗、伊朗和摩洛哥。所以,如果内销的话,像我们这样的一般是不给人回扣的。”

    紫微星说道:“我明白了,看来丁拾贝开口管你们要回扣。”

    白茶道:“你们那个丁总,管采购的,去年第一次碰面,产品还没看,价钱还没谈,先管我们索要回扣。其实按道理来讲,我们卖,你们买,给他点回扣也没什么。关键那时他的态度很嚣张,要回扣也就罢了,态度还让人很不舒服,我们就没做他的生意。今天上午他又来过了,软语央求的,说是这回执意想订购。我父亲没搭理他,打发他走了。”紫微星听后点了点头,白茶终于找出一个茶罐,边启盖边说道:“来,先别说他了,我给你沏一杯,你尝尝这个。”

    紫微星为难的说道:“白小姐,其实……我喝不惯这玩意。”

    白茶一听这话,又收了回去:“我也是,我更喜欢喝热巧克力和咖啡。中国人喜欢外国的饮料,外国人喜欢中国的饮料。但我还是要送你一罐好茶,颇得盛誉的狗牯脑。来,收下吧!”

    离开了白家茶行,紫微星捧着茶罐回到了孔雀饭店。她第一次来到老板的书房,书房装修古朴奢华,摆设着红木家具和宫灯,足有二百多平米。此时,陈宏博正坐在红木办公桌的后面,丁拾贝、崔恩宾、过敏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紫微星对陈宏博说道:“陈总,白家同意卖我们茶了,价格上优惠,明天就可以下单。”说完将茶罐打开,递了上去,“陈总,您闻闻!”

    陈宏博接了过来,嗅了嗅,赞道:“嗯,好茶!紫微星,做的不错!”

    得到了老板的首肯,紫微星侧头瞅了瞅沙发那边的丁拾贝,此时丁拾贝的脸青红紫绿!出门的时候,紫微星回过头看了一眼,陈宏博微笑着目送,点了一下头。

    夜晚,正在巡视的紫微星与过敏碰了面。过敏对她说道:“陈总一直喜欢结交权贵。白家是大户,买茶是小,结识是大。丁总办不好的事你能解决,这一对比,可显示出你的优越性了!”

    紫微星回答道:“托句话带给他,以后最后少惹我。否则,从现在开始,我让他事事不如我。”

    过敏笑道:“不愧是老板招来的人,够有魄力。”

    “过总,昨晚那对客人相亲的怎么样了?”

    “双方同意交往了。”

    “哦,那就行,可别到时候陈总进不了总商会,我成千古罪人了。”

    “不过,陈总进商会还是够呛。目前,上海登记在册的饭店与歌舞厅无法数清,与咱们旗鼓相当的比比皆是,这么多老板在前头排队,能轮的到陈总么?”

    “看来,要想拼上去,还真的费些功夫。”

    “陈总野心大着呢,誓要做‘远东舞厅之王’,‘东方第一乐府’。”

    晚上回到鸽子笼,紫微星把外套一脱扔在床上,说道:“天天上班勾心斗角,挣点钱容易么!”

    小雪接茬道:“到哪找活不是这样?除非是自己的家族企业,跟着亲戚能混个长时间的饭碗。”

    “我不,凭什么让他们影响我啊?我偏要在这个公司生根、发芽。”紫微星生气的说道。

    “不过,我觉得你也该知足了。我现在一个月才30块,而你已经超出300块了,并且过节有红包,季节发奖金,年终发双薪,已经则进入中产阶层了。”小雪又道。

    “我干嘛知足哇?300块够干啥的?买个石库门都买不起,更别说公寓了。”紫微星望着窗外愤愤道。

    几日后,紫微星又回了闸北,中午一家三口围坐着吃饭。星爸喝了一口酒,说道:“紫微星,提醒你一下,你妈可快要过生日了!”

    紫微星边嚼饭边说道:“过什么生日啊?你瞧瞧我妈,本身就是属猪的,还腊月的生日。腊月里的猪,挨宰的命啊!”

    星爸加了一口菜,笑道:“没事,你妈是野猪。”

    “你们俩才是野猪呢!”星妈瞪眼道。随之,一家三口笑了起来……

    紫微星乐的嘴里嚼着菜都快掉了:“哈哈!我妈是野猪,怪不得我妈脾气这么不好呢!”

    星爸放下筷子,举起酒杯说道:“孩子她妈,今天咱俩得碰一杯,我高兴啊,我心里高兴啊!紫微星可是走出这个家了,她终于能够自立谋生,你我的肩膀终于可以松松了!”

    紫微星也举起酒杯,笑道:“终于把我踢出去了,是吧?好,算我一个,干杯!”

    很快又是一个星期一来到了,这日,紫微星看见有位客人在大厅转来转去来好像不知所措,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位客人需要帮助,于是走了过去。

    客人见有人向自己走了过来,问道:“请允许我见一下你们这的经理吗?我是新华艺术专科学校的教员,我姓王,曾经是上海美专的教授。”

    紫微星怔了一下,说道:“老师,有什么事情您可以先跟我说。”

    王教员说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学生潘玉良留学欧洲,现在学成归国。她是一位颇有男子气度的女学生。她的作品涉及油画、炭画、粉笔画80余幅。刚刚,一幅作品在罗马国际艺术展览会上荣获金质奖,获得了意大利政府5000里拉的美术奖金。所以,我们准备为她举办一场个人画展,举办画展需要展厅,几家知名饭店我几乎走遍了,都没有兴趣帮我们举办,并且,场馆租赁费的价格太高。”

    紫微星想了想说道:“在国际上获奖?这何止是学校的杰出,这简直是中国的骄傲了!好,给我留个电话,回头我把情况向上面说说,尽量很快给您答复。”

    王教员走后,公司的例会又要开始了。大家围聚在二楼会客厅,这次开会与以往不同,陈总与翁励带着周秘书列席,大家伙立刻个个变得敛声屏气。

    屈启砚开始发言:“今天,大家伙都谈谈公司未来的发展策略,可以随意!”

    会客厅一时间更加安静了下来,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石胎木塑,面无表情,没有一人应声。

    陈宏博看看大家,补充道:“大家不用顾虑,公司是靠团体一起运转的。没关系,有什么要说的,放开了说!”说罢,瞅瞅紫微星,“来!就从部门经理开始,从紫微星开始!”大伙闻言笑了……

    老板发话让自己先说,紫微星先是一愣,然后理了理思绪道:“要我说吗?嗯……通过上一次的无线电合作宴请,触发我想了很多,其实公司以后可以再接一些相关国家社会活动的项目,比方说举办国货展览、为市政建设捐款大会什么的。总之,通过举办活动,可以扩大企业的知名度。”

    丁拾贝冷哼一声:“哪个单子都想接,心比天都高?”

    紫微星看了一眼身旁不远的丁拾贝,反驳道:“陈总让大家伙畅所欲言,你龇牙咧嘴的做什么?”

    陈宏博打断二人的辩论,点点头道:“这一点,紫微星说的对,也不能老想着挣钱,应该增加点业绩。拓展市场,嗯,想法不错!”

    紫微星趁机说道:“眼下就有一个不错的机会,刚刚,上海美专的一个王教授找到我们,他的一个女学生留学海外多年,刚刚一副作品获得了国际大奖。这次回沪,学校准备为她举办一场个人画展,办画展需要展厅,问咱们有没有兴趣?”

    丁拾贝诧异了一下,竖起眉头:“上海美专的人?你知道他们从前是干什么的——专门教授绘画女人裸体!紫微星,你怎么竟弄些有伤风化的事?”

    紫微星反驳道:“什么有伤风化?有人愿意画,有人愿意被画,关你什么事啊?生活中大家谁没裸过呀?你怎么就那么见不得裸体?我就不信了,丁总你平时扎领带、穿西装洗澡吗?乡巴佬,不懂人体美!”

    丁拾贝与紫微星的对峙令客厅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丁拾贝大叫:“反了,紫微星!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崔恩宾掐了烟蒂按在烟缸里,缓缓道:“上海美专当年被毁被封,最后还闹上了法院,风风雨雨闹了十多年,估计这次他们展出的肯定还有裸画,哪家饭店敢接有关他们的业务?”

    紫微星道:“这不是一个事,好吗?这位女画者突破世俗,自由创作,走出国门,不让须眉的在当今这个时代树立了榜样。如果我们作为举办场,就可以利用她画作的关注度来推广自己。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这比做多少广告都实用哇!”

    翁励点了点头,说道:“嗯,紫微星的这个提议是有可行性的,又不复杂,可以重视。”说罢,把面孔转向了陈宏博。

    陈宏博揶揄的笑了笑:“行,我听明白了,来,下一个,该谁发言了?”

    老板转移话题,态度显而易见——他否定了自己的建议。紫微星顿时脸涨红红,十分不悦。会议结束,大家纷纷散了,最后,丁拾贝与崔恩宾也站起了身,丁拾贝对着紫微星冷笑道:“摇唇鼓舌表现半天,根本没人不屑顾,以后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吧!”

    下了楼梯,过敏对紫微星说道:“陈总喜欢构建官场关系,接触党政要人与社会名流,或是财阀资本家。小小的一个画家……都不值得一提!听不进意见是正常的,傻丫头,这种象征性的会议你来之前就经常开,老板让你说话,你别当真!”

    紫微星一愣,气愤的说道:“我说怎么发言的没几个呢!”

    “你积极为企业出谋划策,大家只会心照不宣的看你笑话。谁有好的建议当面说啊,记住,以后有了点子不可跨过你的三个顶头上司直接送到老板那里。在孔雀饭店,你想有所作为,可不能不顾及他们三个的态度,尤其是丁总,他还是陈总的亲表弟呀!”过敏道。

    之后,紫微星回到休息室,无奈的拨起电话:“王教授,真是不好意思,我尽力了!咳,他们都是短视,不过我相信你们,一定会举办成功的。”

    王教员在电话里回答道:“没关系,我们再找找,紫小姐对我们支持的态度我们还是很感激的。”

    英法国对两个租界的经营,力求使上海成为花花世界。一些娱乐场所外为饭店歌舞厅,内实为豪华高级妓院,孔雀饭店更不例外,军阀官僚与豪绅巨贾刮足了民脂民膏,聚到这里寻欢作乐,同时进行政治、商业等交易。

    这晚,饭店侧门,屈启砚的车回来了,车门打开,一位官僚打扮的男人走了出来,身为主人的陈宏博亲自走下,迎客于阶前,放下以往居高临下的态度,与这位官僚模样的人物握了握手、相互拍肩、互相贴耳嘀咕着什么、又哈哈大笑……

    随后,尾楼贵宾房的麻将桌上,四位正进行着一场激战。丁拾贝悠然自得,光顾着看自己手里的牌,搁着二郎腿,嘴里轻轻的哼着曲;屈启砚手指夹着香烟,时不时说两句荤玩笑热闹一下气氛;剩下的就是陈宏博和才刚那位人物了,今天赌局是陈宏博变相的贿赂,输给的就是这位人物。四人心中都有数,陈宏博不露声色,时不时用余光观察对手的神态表情,推测他手中组牌的进展情况,局势扑朔迷离?此时,紫微星正经过走廊,听到这房里传来搓麻将的声音和陈宏博的声音,脚步不经意的顿住了。

    只听那位人物边打牌边对陈宏博说道:“这可是省下令修筑的公路,政府开支和百姓捐数达银元二十余万。历时半年,28公里仅完成7公里,因为质量低劣而停工,换做谁都要革职查办的!”

    陈宏博客气的说道:“是是是……但这条水泥马路的路基确实不好打,比寻常的花费多出很多,庞县长想了很多办法,可是……经费就是不足啊,也不能总向政府伸手,半途改铺鹅卵石情不得已。”

    人物边打牌边道:“现在民生疾苦,路款大部分是强逼百姓交齐,作为一方的父母官,也别做的太过了。”

    “是,是。”陈宏博应声道。

    外面的紫微星听到这,便用穿透力的眼睛看了看里面,透过门,她看到了屋子里陈宏博、丁拾贝、屈启砚在带着另外一人打麻将,三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舞女则陪坐在他们身边,四周便是陈宏博的手下整齐的肃立着。

    不一会儿功夫,牌风急转而下,陈宏博输得不动声色。牌品如人品,从麻将桌上就能看出陈宏博的气度,那位官僚人物喜不自禁,对此高水平的“败将”,他点了点头,在三人一番的恭维下又开始了下一局……

    而后,紫微星下了楼,哪知小学徒找来:“紫经理!有一位先生,就他一个人,非要包下最大的那间看厢。按照规定,最大厢房至少要十人以上,否则得花费到一定标准才行。”紫微星听后,随之快步来到此厢,一推开门,便看到临窗口静静坐着的是一位男客人,他一身玛瑙黑西装,样貌气宇不凡,大约四十有余,手上一枚黑金闪闪的戒指显示着主人的“唯我独尊”。人家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也不敢小看。

    “先生,您好,就您一位吗?”紫微星问。

    “对,就我一位。”对方说话有些吃力,口音貌似福建区域。

    紫微星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问道:“先生是福建人士?”

    对方答道:“我出生于台湾,现刚刚到上海。看到这里好热闹,肚子又饿,就决定来吃。”

    紫微星说道:“台湾!哦……台湾人说话都特别好听。”

    对方端着茶杯,有兴致地问:“噢?怎么个好听?”

    紫微星想了一下,答道:“感情不叫感情,叫……钢琴!”对方听后禁不住的笑了,紫微星继续道:“嗯……台湾环海,海资源丰富,先生吃惯了南方海味,不如再尝尝我们东边的海珍?海鲜一般客人点的比较少,平时都是我们老板拿它招待政府人士的,今天专船运过来的,吃的不就是个新鲜么,试一试吧?”

    对方道:“既然这么赶巧,好吧!”

    紫微星转过头对后面的招待道:“上青岛特产,鲍鱼、刺参、扇贝、对虾、牡蛎、海虹统统端上来。再赠这位先生一瓶大主教!”

    对方见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微笑了一下,表示可以。

    紫微星道:“那好,祝您享用愉快!”

    忙完后,紫微星下了旋梯,恰好遇到过敏回来,赶忙打了个招呼,过敏微笑地拍拍她的脑袋,点点头继续向前走,紫微星追问道“哎,过总!”过敏转回身,紫微星问道:“问个问题?现在政府的哪个部门是查办贪官的啊?”

    过敏愣了愣,说道:“监察院吧,怎么了?问这干嘛?”

    “没事,随便问问。”紫微星说道。

    在几位赌友的殷切“照护”之下,那位官僚人物打了个“一铲三”的大获全胜。随后,在饭店的侧门,紫微星又一次无意中撞见了陈宏博送别这位人物,太远了,紫微星即刻竖起耳朵,用法力倾听……

    陈宏博握着对方的手,贴脸耳语道:“满载而归,您今天运气真好。给您开个新账户,把钱存入进去了。”

    人物满意点点头:“我会令上面不再追究,那两个揭发的省议员我也会进行安排。”

    陈宏博道:“庞县长不方便露面,那我替他谢谢您了!”

    看到这一切,远远张望的紫微星愤愤骂道:“原来是监察院的人!为官不为,互相串通,索贿赂,刮民财,百姓的经费被你们瓜分殆尽了,真是一群蛇鼠之辈!”想到这,紫微星瞬时手间一个作法——那位监察官员的车轮胎依次爆了,四大声震天响,车子瘪了下去,给旁边还没走的陈宏博和监察官员震得一个打颤!这是怎么回事?五先犬带着手下们慌忙去查看,而监察官员用着狐疑的额目光上下打量着陈宏博……

    陈宏博赶忙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要不,您今晚就留下?”

    监察官员不满地说道:“今晚是走不了了,也只能这样了。”

    随后,在贵宾卧室中,陈宏博谦和地端坐了下来,监察官员穿着睡衣疲软的倚靠在沙发上,对面则端坐着三名面容精致的女孩儿,其中一个竟然还是歌星听琴!

    陈宏博两腿交叠,介绍道:“孔雀”菜色不多,但都很精。”

    监察官员披着黄色棉麻毯子,两只脚搭在茶几上,冷傲地眺望着:“可以,这三个今晚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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