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遥随周佳榕乘上预先备好的马车,只带了两个小厮便启程了。
    一行很顺利的就出了城。
    傅遥觉得,她一定是昏了头,才会陪着周佳榕胡闹。
    可是眼下,人都已经出来了。
    若一直畏首畏尾的样子,只怕扫兴。
    倒不如舍命陪君子。
    眼下,刚过了谷雨节气,眼看就要入夏,天气已经变的很暖和了。
    草长莺飞的季节,一派生机勃勃。
    许是因为好久都没出门的缘故,傅遥望着青山绿树,甚至路旁的野花石头,都觉得无比亲切。
    马车出城以后,大约行驶了一个时辰才停下。
    而傅遥随周佳榕下车以后,却没见到预先说好的朱雀湖。
    不禁要问周佳榕个缘故。
    周佳榕闻言笑道,那朱雀湖不过是说来蒙楚莘的,哪能真叫楚莘带着人找来,打扰她姐俩的雅兴。
    傅遥这才彻彻底底的想明白。
    原来周佳榕今日邀她出城骑马,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打算。
    如何支开楚莘,走哪条路线出府不会被人发现,两人出城之后又要到哪儿。
    这些,周佳榕一早就盘算好了。
    傅遥望着周佳榕,忍不住叹了一句,“你这个机灵鬼。”
    周佳榕笑笑,“我当姐姐这是在夸我呢。”
    “那敢问妹妹一句,这儿是哪里?”
    “雁归山下呀,姐姐从前没来过?”
    “或许来过吧,只是小时候的事,多半都记不清了。不过京都城外的雁归山我知道。”
    “哎呀,姐姐也别管咱们眼下在哪儿,练习骑马要紧,姐姐快挑匹马吧。”周佳榕说着,指了指马车后头拴的两匹马,“我今儿带的这两匹马,是府上跑的最快的两匹,枣红色的那匹唤做翻羽,通体乌黑尾巴上有一缕白毛的叫乌追,它俩可是我哥最喜欢的两匹马。”
    “这是你哥的马?”
    “是啊。”
    傅遥也是惊着了,“妹妹胆子也太大了,不经你兄长应允,怎么就敢把他的爱马牵出来骑。”
    周佳榕却不以为然,“姐姐还不知道我哥那个人,就算我好声好气的去向他借,他也不见得会借给我。到不如我直接牵来,还省些力气。况且,我今儿把与我哥来说,最要紧的姐姐都拐出来了,还怕他事后为两匹马多嘀咕我两句?”
    周佳榕的话,惹得傅遥哭笑不得。
    但眼下,她人已经在这儿了,两匹马也都牵出来了。
    这错已经犯下,就算她与周佳榕什么都不干,就这么回去。
    但错就是错了,也于事无补。
    所以,即便是错,也不能白错,她一定得借此机会,好好的教周佳榕骑马。
    于是,傅遥也没再犹豫,立刻上前选马。
    打量着两匹骏马虽然毛色不一样,却都是一样的毛发顺滑,四肢健壮,眼眸明亮。
    别说内行人,就算是外行见了,也不难看出,这都是万里挑一的良驹。
    也怪不得周佳木那般珍视,不许人随便碰。
    “姐姐是要骑翻羽还是乌追?”
    傅遥回身,“翻羽的个头要比乌追矮些,妹妹怕马,就骑翻羽吧。”
    周佳榕点头,上前就要爬上翻羽的马背,却被傅遥给及时拦住了。
    “妹妹平日里都是这么骑马的?”傅遥问。
    周佳榕闻言,反问傅遥,“听姐姐这么问,莫不是我这样骑马,有什么不妥?”
    “那自然是大大的不妥。”傅遥当即解释说,“莫说是一匹生马,就算是与妹妹相熟的马,妹妹也不好这么突然就上去骑。妹妹你仔细看着我怎么做。”
    傅遥说着,缓缓走到乌追身前,“别看马的身形高大,但胆子却很小,对生人都存有戒心。若要骑一匹生马,首先就要让它跟你熟悉起来,否则就有被摔和挨踩的危险。”
    周佳榕目不转睛的盯着傅遥,听的十分认真。
    “想要与一匹生马迅速熟悉起来,首先要让它闻闻你身上的气味,等它戒心消些,便可以友善的摸摸它。但切记,不要用强,否则马儿一旦犯性,可是要出人命的。”
    “我知道了。”周佳榕赶紧笑嘻嘻的上前,学着傅遥对乌追的样子,轻抚翻羽,“姐姐看我做的怎么样?”
    傅遥点头,又继续讲道:“方才,我见妹妹上马的动作很是利落,但力气却用的太猛。妹妹一定记住,上马一定要轻坐,否则马儿会以为,你是要欺负它呢。”
    “马儿真会这么想?”
    “那可不。”
    “姐姐明鉴,我可半点儿没有这个意思,我是真不懂得骑马还要注意这么多事儿呢。我……我好像隐约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会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两个人又各自跟马匹熟悉了一会儿,傅遥便叫周佳榕先上马。
    她觉得,周佳榕对马懂的太少,路子太野,若不手把手的好好教一教,根本不成,她也不放心。
    “腰要直,背要挺,气要沉,才坐的稳当。”傅遥交代说。
    周佳榕也是听话,赶紧依照傅遥的话,调整姿势。
    见周佳榕上马和坐姿已经没什么问题,傅遥也不忘给她讲一讲下马要注意的事。
    “妹妹尤其记得,下马的时候,脚一定不要踢到马屁股。否则马儿受惊,后果很严重。”
    周佳榕赶紧点头,表示已经记下了,之后又忍不住感慨说,“我找姐姐陪我一起骑马,还真是找对了人,我爹和我哥,可从未教过我这些。”
    傅遥闻言,觉得甚是奇怪,就打着她不了解忠勇侯的脾性,周佳木却是个心思细腻,做事面面俱到的人。
    怎么会连这些骑马时,要注意的最基本的事也不嘱咐周佳榕呢?
    “妹妹是跟谁学的骑马?多大学的骑马?”
    “骑马还要学吗?”周佳榕颇为不解的应道,“不瞒姐姐,我从记事起,就懂得骑马了。姐姐呢?”
    “在我五岁生辰时,我爹送了一匹小马驹给我当生辰贺礼,所以我是从五岁起,才开始学骑马。其实早在我三岁那年,爹爹就要教我的,是我娘执意拦着,才拖到了五岁。”
    “有娘疼可真好,我都不知道我娘长什么样。”周佳榕说,“不过……我如今有了姐姐,长嫂为母,我一下可多了两个亲人呢。”
    什么长嫂为母,傅遥也是哭笑不得,“妹妹别胡说。”
    “我没胡说,我就是喜欢姐姐当我嫂子。阿遥姐姐,你难道就一丁点儿都不喜欢我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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