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是我拦的,你想怎样?”
    “哥……”
    一见是周佳木带人横在路中间,还冷眼瞪着她,周佳榕瞬间就没了脾气。
    傅遥跟在周佳榕身后探出了头,见是周佳木,虽然有些惊讶,却并不慌张,反而觉得见了他,心里就踏实了。
    只是周佳木身边除了跟着周显以外,高文和高武兄弟怎么也在?
    难不成这事儿已经惊动了太子?
    看来事情是闹大了。
    傅遥赶紧将脸上的面纱摘下,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周佳木冲周佳榕呼喝道:“周佳榕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敢?你难道不知道后果?”
    这还是周佳榕头一回见她哥如此生气,不止直呼其名,还用如此吓人的声音吼她。
    周佳榕也是吓着了,怯生生的盯着周佳木一声都不敢吭。
    “佳木,你别怪佳榕,今儿的事都是我的不是,是我觉得闷,哄佳榕带我出来骑马的。”傅遥说。
    “阿遥你不必帮她说话,楚莘把经过都与我说了。”周佳木说着,又狠狠的瞪向周佳榕,喝道,“你如今能耐了,还会使调虎离山之计了?是我昏了头,竟然会叫你去跟阿遥作伴!”
    “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只是……只是不想在赛马时输给人家,想找个人陪我练练。奈何爹爹如今不在家,哥你又忙,我见阿遥姐姐成日闷在跨院里……”
    “还说!”周佳木又是一声怒喝。
    “哥,我真错了。”周佳榕也不傻,知道在这种情形下,解释也什么用,又赶紧认错。
    尽管周佳榕乖觉,但周佳木依旧怒火中烧,毫无减弱的迹象。
    “还有,你不光把人给我拐走,连马都不吱一声,就给牵出来了。翻羽性子温顺,你牵去骑骑也就罢了。乌追性子野,五日前才踢伤了马夫,你就敢牵它来骑。别说从它背上摔下来,它若犯性,冷不丁的给你一蹄子,也够你筋骨尽断,一年半载下不来地。”
    “乌追它很听阿遥姐姐的话……”
    “给我闭嘴!”
    周佳榕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眼圈已有些微微泛红。
    “哥,你别总这样瞪着我,我害怕。”
    “你还知道害怕?”话说到这里,周佳木的口气不自觉的就收敛了几分,“等着回府以后,我再跟你算帐。”
    周佳榕这是真怕了,连忙往傅遥身后躲,想要寻求庇护。
    眼看着这感情要好的兄妹俩,如今却为她吵得不可开交,傅遥也是自责。
    “到底没有人将我手脚捆住,硬绑出来。佳木,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俩才会动气。你消消气吧,等回去以后,我来给你个交代。”
    听了傅遥的话,再望望这个人,即便此刻周佳木心里有再大的火气,也都尽消了。
    “人没事儿就好。”周佳木说,“咱们回去吧。”
    傅遥点点头,又一脸歉疚的望了望周显和高氏兄弟,才拉着周佳榕坐回去。
    回去的一路上,周佳榕话很少,偶尔说一句也是“我哥好吓人”,“我哥可从来没有那样跟我说过话。”之类的话。
    看样子,是真吓得不轻。
    其实,傅遥也有同感。
    在她的印象中,周佳木一直都是个很风趣很和气的人,脸上成日里都挂着爽朗温柔的笑容。
    方才,她也是头一回见周佳木发火。
    不过,这回还真不怪周佳木会动肝火。
    虽然今日之事,并未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恶果,但太子爷那头可是彻底惊动了。
    只怕周佳木回头也不好交代。
    傅遥只怪自己糊涂,当时她但凡能再坚定些,眼下也不会是这种局面。
    这回她的的确确是闯祸了。
    ……
    一行在忠勇侯府的侧门下了车马,正见管家老方侯在门口。
    老方见众人都安然归来,却并未松口气,立马迎上前,与周佳木耳语了几句。
    周佳木听后,多余的话也没说,只是与傅遥和周佳榕说:“跟我到正厅来。”话毕,便率先转身入了府。
    周佳榕一听要去正厅,立刻就紧张起来,赶忙上前挽住傅遥的手,“姐姐,我哥不会要请家法吧?”
    家法?
    “府上还有家法?”
    “可不,那是一根祖传的蛇纹木棍子,有三尺长,两寸厚。姐姐知道蛇纹木吧,那可是质地最硬的木头。那一棍子打在身上,别说皮肉,骨头都能打拦。我听我爹说,他小时候犯错,我祖父就曾拿这根棍子打过他,还没下重手,就险些打断了我爹的腿。”
    蛇纹木傅遥听说过,木质极硬。
    那一棍子招呼在身上,的确够受。
    不过周佳榕的确是多虑了,傅遥敢担保,就算周佳木再生他这妹妹的气,也断然舍不得出手打她,更别说拿那种能伤人的东西打了。
    “你放心,你哥绝不忍心打你。”
    “那可没准儿。”周佳榕说,“姐姐,要是待会儿进了屋,发现苗头不对,我就拉着你跑。”
    傅遥闻言,觉得周佳榕还是小孩儿心性。
    想着多说无益,便颇为配合的点点头,当是答应了。
    进了正厅以后,厅内并没有出现周佳榕惧怕的蛇纹木家法。
    但厅内坐的那个人,却比家法更可怕百倍。
    与太子爷一别一个多月,傅遥万万没想到,她会在如此难堪的情况下,与太子爷相见。
    眼前的太子爷,依旧如印象中那般清俊隽朗。
    只是此刻,他乌黑的眉头却沉凝着,原本黑湛的双眼,也一片大雾弥漫。
    虽然他的神情并不像是在生气,但那股强大到令人压抑的气场已经表明,他在生气,而且很生气。
    周佳榕显然不是第一回见太子,但回回见太子,她都紧张,今儿就更别说了。
    可任她再紧张害怕,礼不能省。
    “臣女给太子殿下请安。”
    “周姑娘不必多礼。”崔景沉口气还算温和的说。
    周佳榕闻言,赶紧起身,也不敢去看崔景沉。总觉得太子爷的眼神无论何时都是冷冰冰,看的人心里发寒。
    “你,立刻回去面壁思过。”周佳木瞪了周佳榕一眼,口气依旧不大好。
    一听这话,周佳榕如获大赦,便要拉着傅遥走。
    但傅遥却定在原地,哪敢离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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