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落白山庄的副庄主不应该是宗源吗?”宁杨听的一头雾水。

    “这是我们三人之间的约定。多年前,我必须离庄,走的时候把副庄主的位置交给了宗业。宗源受了重伤,担不起副庄主的担子。所以对外还是宗源有副庄主之名,但实际上宗业才是真正的副庄主,负责庄内一切大小事宜。在你的帮助下,他做的还不错。”她冲易无言点头。

    易无言看起来也有点不知所措,“呃,所以你之前问我那个问题,应该由宗业去回答?这是我露出马脚的地方?”

    白以书没有理会他跳跃式的问题,“总之,落白山庄的副庄主不会轻易被打垮的。或许宗业会比我们提前一步进落白山庄。无言,你看好位置,我要明天就见到宗源。”

    易无言摊手,“不用明天,今晚就可以。”他伸手遥遥一指,远处有点点的光亮,“那个村子,是宗源最后待过的地方。怎么了?近在咫尺,不敢见了?害怕了?”易无言看到了白以书紧绷的脸,不禁戏谑道。

    相比较而言,终于看到人烟的宁杨则显得兴奋了不少,她急急地还没说话就窜了出去。陈良摆头示意了一下,也跟着去了。

    虽然没有入夜,但是村子周围活动的人还是很少。有位驼背老人看到四人一路走来之后,转身就往村子里跑。几人本以为村子排外,可实际上老人却叫来了好几户人家看看哪家有空屋给几位过路人借宿。

    “这不是你们落白山庄的势力范围吗?这村子你不知道?”陈良跟在后面,悄悄捅了捅白以书,低声问。

    “我当上庄主没多久就走了,上哪里知道去?”白以书不怀好气地回答。

    安顿好四人之后,驼背老者转身说,“几位客人千万不要见怪,这一带常有野兽出没,所以我们一般傍晚开始就很少出门,”他咳嗽了好几声,“穷乡僻壤的,没有什么可以招待各位,还请几位早点休息啊。”

    “老人家,这里有野兽出没的话,可以找落白山庄的人帮忙啊,”宁杨立刻在旁边有了话,“这里距离落白山庄的后门已经很近了。”

    老人摇摇头,“果然几位和落白山庄也有关系啊,我们怎么好总麻烦庄主呢?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哎,前一阵子,有位白衣仙人还自称是落白山庄的人,帮了我们大忙呢。”

    “白衣仙人?”

    “是啊,他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山洞里。”驼背老人指了一个方向,“你们啊,要找他,一直走就能看到了。”

    “敢问老前辈,”陈良上前,“这个村子……有人来过吗?”

    老人看了一眼陈良的手,笑着摇头,“没有,近三十年来从不曾有人出入。”

    “对哦,似乎也一直没看见有小孩。”宁杨小声跟易无言说,被无言打了一下。

    驼背老人离开之后四人立刻围成一圈。

    “有古怪。”宁杨点着头,“肯定有古怪。”

    “这里的人都能看出来好吗!”易无言撇嘴。

    陈良瞪了易无言一眼,“以书,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听起来这个村子和落白山庄肯定有什么渊源。”

    白以书沉思,“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当上庄主不久就走了,还来不及看父亲留给我的东西。东西基本上我都留给宗业了。”

    “宗业?”宁杨一愣。

    “确切地说,是宗业和石期,我接到消息,石期现在是落白山庄的三庄主,其他人不在的时候就是他处理一切事宜。父亲走前留给我一些东西,他说让我好好领悟和传承,可惜,我最终还是没能做到。”

    “没能领悟,但是传承了。”陈良替她补充,“最起码,你找了信得过的帮手。”

    白以书点头,“石期和宗业我都是信得过的。既然这个村子里的人已经知道我们与落白山庄的关系,恐怕宗业和石期提前已经打好了招呼,告诉这里的人我们可能会经过。”

    “但他们并不知道你是庄主,”易无言皱眉,“我印象里,周围也没这么一个村子。”

    宁杨在旁边听得是一头雾水。

    陈良也露出困惑的表情,最后他还是建议道,“不如我们先去那个前辈说的‘白衣仙人’那里好了。”

    “你一直叫他前辈?难道他不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家?”彻底混乱的宁杨终于问出了一句有点内容的话。

    这次,轮到白以书替陈良作答:“那老前辈早已年过六十,居然还健步如飞。我们短短的一段路程,他可以叫好几户人家出来,而且一点不见喘。这轻功,怕是柳叶门的前人吧。”

    “一切,等见了宗源再说吧,我想,他会给我们一个答案的。”易无言皱着眉头站起身。

    四人等到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后,才摸黑走出小村子。走出一段距离回头一看,才发现这个村子居然如此小而隐秘,湮没在丛林中几乎难以辨别它的虚实。回过神来,宁杨已经走出了好远。这一段山路并不好走,或者说,并不好爬,很多地方都是手脚并用才能上下,但是几个人却出奇地走的很快。一种莫名的气氛环绕着他们,没有人说话,四人走的比平时在白天走的还要顺利。越是顺利,这种奇怪的气氛就越是浓郁。

    宁杨想了很久都不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似乎怎么都走不到尽头,怎么也走不出去,但当她看到宗源的一刻,她突然明白了,那种气氛可以被称为:绝望。

    几个人顺利到达了老人所指向的山洞。如同所有的山洞一样,这个山洞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只不过,它的外面有一个人。那个人是靠着后面的石头半躺着的。身上的衣服、装饰一切都与旁人无异。

    易无言刚想上前,被宁杨一把拉住。

    “干什么?那是宗源,我去叫醒他啊。”易无言嘟囔着。

    宁杨神色严峻地示意无言继续看。

    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宗源叹了一口气,在夜色中,他看到那气体从可见变为了不可见。那是一股怎样的寒气,在夏末之夜如此清晰可见。

    白以书的话里带着一些咬牙切齿,“寒虫蛊。”

    “什么东西?”陈良皱着眉问。

    “一种失传了的蛊术,”宁杨回答,她看着白以书冲过去的身影,轻轻地接着说,“他中蛊太深,解不了了。”

    一连等了三天,宗源还是躺在那里没有醒来。他的脸上、眉毛上甚至是手上,都凝出丝丝冰晶,白以书不得不给他盖上厚厚的毯子,时不时把他脸上融化的水滴擦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宁杨禁不住皱着眉追问。其实她已经问了陈良好几遍,但是陈良总不回答,她又不想问易无言,只好一直憋着,最后还是没办法,找到无言问出来。

    易无言刚从村里拿回一些粮食和水以及一些必备品。村里的人不知为何特别好说话,虽然有一些人的脸色身材看起来都怪怪的,还有人似乎脑子不好,但是所有人都愿意拿一点东西出来,而且分文不取。他把东西放在地上,活动了一下筋骨,没有直接回答宁杨。他看了看,白以书还是尽可能守在宗源身边,陈良倚着树放哨,宁杨在这边瞪着他。

    “先吃东西吧,”他把包裹打开,“以书,阿良,过来吧。”他伸手召唤。

    陈良跳过来,“太好了,我都快饿死了。”

    白以书慢吞吞地走过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不饿?”陈良嘴里塞着东西,不清楚地说着,“那你的这份也给我好了。”他伸手一拿,被以书轻轻打了一下。

    “无言,有什么消息吗?”白以书在旁边坐下来。

    易无言摇头,“我没敢跟外面联系,现在我们在落白山庄势力内,外面才不太敢放肆。现在是消息进不来,但是同样也出不去。”

    “落白山庄势力这么大啊?我回去跟方朗讲讲,他一定恨死了。”宁杨偷笑着,看到其他三人莫名其妙的脸,她清了清嗓子解释,“没办法,虽然焱阳宫在西域的势力也很大,但是它的势力范围可是只要有能力,就随便出入的。之前我偷跑进去好几次,也没人抓到我啊。”她看向白以书。

    “落白山庄无人敢进,也可以说无人敢近,”她用树枝在地上写下两个同音不同形的字,“因为落白山庄是大燕和北匈奴的最北方交界制高点。”她指向对面的一排高山,“那座山再往北,就不是大燕了。”

    “啊?那落白山庄本庄在这里,不是十分危险?”宁杨突然吃不下了。

    “那倒不会,至少暂时不会,白氏一族世代与匈奴交好,有血誓之约,不可反悔,所以落白山庄长立于此,也是提醒匈奴族人,不要轻易越界。当然,即便匈奴主部落不来,也时常会有一些逆反的部落,希望过此地去往中原。那么根据情况的不同,这里偶尔也会发生不同规模的战争。”白以书冲宁杨微笑,“所以不要担心,在江湖上打打杀杀惯了的人,不会轻易去招惹真正上战场的人,情况是不一样的。也因此,只要宗业进入落白山庄的势力范围,那么薛晋郢派来的老江湖无论多么厉害,都要考虑考虑落白山庄。”

    “也就是说,落白山庄其实是一个……”陈良谨慎地开口。

    “一个军事关口,”白以书补充,“一个驻兵地。”

    “那这江湖门派?”易无言总算说话,但也只问出半句,下半句怎么也说不出来。

    “江湖门派和驻兵场是分开的。情况比较复杂,你们稍微知道一点就可以了。我已经说不少了。”白以书立刻打住,“无言,说说你知道的宗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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