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并不深,穆离一头扎进去,浑身一凉,混乱的脑子顿时清醒了很多。

    “驴蛋蛋!”穆离回过神,立刻就发现驴蛋蛋很不对劲,那狂躁的样子,原本水汪汪的圆眼睛,变得血红。

    她不及多想,爬起来一把将不断挣扎的驴蛋蛋制住。

    刑天一言不发,凝眉住了脚。

    穆离带着驴蛋蛋上岸之后,随即也瞧出了些端倪,驴蛋蛋的狂躁,似乎是因为刑天。

    为了印证这一事实,她抱着驴蛋蛋,又向刑天靠近了些,果然驴蛋蛋立刻就如同打了鸡血般,又叫又闹。

    好半天穆离才将它制住,不叫它乱动,与刑天拉开了距离:“它似乎很怕你?”

    刑天看看穆离,又看看她怀里的驴,扯了扯嘴角,“这没什么稀奇的。”

    在这世上,不怕我的,就只有你了吧……刑天又在心里补了一句。

    穆离抱着它,感觉尤为深切,它畏惧着刑天,至始至终,它都在瑟瑟发抖。

    穆离轻轻抚摸着驴蛋蛋的脑袋,语气轻柔地安抚它:“别怕,他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

    驴蛋蛋颇通灵性,它听了穆离这话,又见刑天似乎并不打算对它如何,果然不再挣扎。但它仍旧十分防备地瞪着一双驴眼,盯着刑天,仿佛对方稍有动作,它就会‘奋起反抗’。

    穆离松了口气,缓缓起身,转面看向刑天:“正好,我也有话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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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易并另外四个队长,最终还是没有商议出什么结果来。而解决这一切的,是接到消息之后,赶过来与大部队汇合的唐戊。

    他是在众人商议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才赶到的。此时,佘月带来的那批“霜打的茄子”,已经在心里把整个昆仑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骂了个遍。

    搞清楚这群人争论不休的是什么问题之后,唐戊笑得倾国倾城。此时此刻,众人突然发现,这巨大的风沙根本近不了唐戊的身。

    昆仑那些知道唐戊本事的倒还罢了,佘月带来的那些人,都纷纷用震惊的眼神盯着他。

    只见唐戊只是很随意地站在那里,并没有如何动作,而他身周一米之内,没有任何的风沙,连头发丝都不曾动一下。狂猛的风沙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自动避开他。

    这些人在这之前都见过唐戊,第一场沙暴结束之后,这个美过女人的男人就震撼登场了。

    想起当时佘月曾把麻绳抖得虎虎生威,眼看就要打到他那美丽的脸蛋上,却仿佛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跟现在的情形,何其相似?

    然而一根被人当做武器的麻绳,与大自然狂暴的不可抗力,是不能够相提并论的。因此,他们一个个才惊得目瞪口呆。

    作为场内唯一能够开口说话的人,唐戊似乎十分愉悦,他看了一圈众人的“惨”相,搓了搓尖尖的下巴:“就这么点的破事,看把你们难的?”

    佘月与唐戊不大对盘,但唐戊的出现,显然能够很好的解决眼前的难题。要知道,唐戊的体质十分的特殊,他似乎就天生适合生活在沙漠里。

    在昆仑山上,唐戊除了美貌颇负盛名,另一个,就是他“沙漠之子”的名头。

    只要是在有沙子的地方,他就如同入了水的鱼儿,仿佛回到了“家”。这里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死亡之地,但唐戊却是那个例外。

    一开始佘月想极力拉拢唐戊加人任务,也是因为如此。

    此时,却见唐戊笑眯眯地朝他带来的那批人走去,佘月正不明所以,唐戊突然停了下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却见以唐戊为圆心,他身周一米之内的平静空间,范围渐渐扩大。

    一米……两米……五米……十米……只几个呼吸的时间,这片地区的沙暴竟被隔绝开来。

    唐戊仍旧笑盈盈地,“我们昆仑出高额的赏金请来诸位,然而看此刻的情形,任务已经无法继续了呢。虽说是天灾,却也怪你们太没用,要是像我一样,这赏金岂不是拿得十分容易呢?”

    众人不知道他打的什么哑谜,但听到这话,每个人心里都很不舒服。他们的确也知道自己不济,然而是个人都要面子,这话传出去,将来他们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佘月的脸不禁黑了,这唐戊嘴毒是出了名的,可说话也好歹要留点余地吧?这天下又不是昆仑的,不管对方如何,总也不能如此得罪不是?倘若传将出去,岂不让人误解昆仑盛气凌人?

    要知道,昆仑各地的据点不仅仅只是做生意那么简单,其中收集情报,很多都是靠着这样的江湖散客……

    可佘月万万没想到,唐戊这话只是个开端,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才真真是差点把他给气死。

    “我说这些,并不是要扫诸位的颜面,只是在陈述事实。而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仅代表我个人,与昆仑无关。我希望各位能耐心地听一听,我这两点善良的建议……”

    唐戊说到这顿了顿,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我可以让诸位免受风沙之灾,然而这于我来说,也是巨大的体力消耗,因此,我要收取每个人500元的费用作为我个人的补偿。当然,这并非强制消费。”

    众人压根儿没跟上唐戊的思路,完全反应不过来。

    佘月险些让唐戊这番话给气笑了,他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可随即佘月发现,他这个结论下得太早了,后面还有更为厚颜无耻的。

    就见唐戊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继续道:“第二,我可以在十分钟之内,将诸位送出塔克拉玛干,直抵库尔勒。当然,这对我来说消耗更为巨大,因此,在500元的基础上,每人还得再付给我1000元的酬劳。要知道,我轻易是不会发善心的,完全是不忍心看诸位受苦……”

    说着,唐戊还“假惺惺”地擦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佘月一脸荒谬地看着唐戊,这人是不是疯了?这种话他也说得出来,当人家都是傻子不成?

    果然,不多时人群就炸开了锅,有人说唐戊想钱想疯了,有人对他的话表示质疑,有人表示任务虽然失败,但沙暴是罪魁祸首,不能全怪在他们头上……

    反正各说各话,全部都是不满以及反对的声音。

    唐戊静静地听了好一会儿,连点预兆也没有,这片宁静的空间突然缩小。众人正愤愤不平地说着话,不防风沙突然再次席卷过来,顿时就灌了一嘴的风沙。那些没有护目镜的人更加倒霉,眼睛进了沙子,不约而同地流下痛苦的泪水。

    喉咙里的沙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要吐就得张嘴,张嘴就会灌进更多的风沙;眼睛里的沙子揉也不是,不揉也不是,风沙这么大,手上粘着沙子不说,一揉强风就会带着沙子,钻进眼睛里。

    佘月:“……”

    这人太有手段了,竟然以这种办法捞金。这换做谁受了这种苦,想不妥协都不行。而且他在做这件事之前,把昆仑撇得干干净净,不给别人落下话柄。这可比在据点来钱快多了,而且一点也不辛苦。

    昆仑众人:“……”

    这人太狠毒了,偏偏又心机深沉,知道怎么让别人不能反抗他。以后千万不能得罪他,他不喜欢别人说他美、漂亮、好看等,之类的话,以后就坚决不能说,就连想也不行。

    云易:“……”

    以后看见唐戊家的人,绕道走。

    众人各怀心思,唐戊却继续假惺惺地道歉道:“抱歉啊,我这人心情一不好,就很容易失控。我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善意,居然会被诸位恶意揣测,我一个不小心就没控制住……”

    空间再次扩展开来,风沙被隔绝在外,众人洗眼睛地洗眼睛,漱口的漱口,再也顾不得心疼水,连指责唐戊的‘恶行的力气’都没有。

    “唉,毕竟我是这么善良,这两次就当‘售前体验’,免费赠送给大家好了……”唐戊自顾自说着,这次,谁也没再开口反驳他的话,一个个都面如菜色。

    唐戊继续道:“每人一共1500元,真的很优惠呢,这点钱对大伙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何必要吃这种苦呢……”

    众人是有苦说不出,表面上好像没人敢辩驳他,但唐戊很清楚,这些人心里早就开始诅咒他不得好死了。

    因此,唐戊笑眯眯地看向佘月:“佘掌事需不需要我护送呢?你不是着急赶回乌鲁木齐市吗?真的只用十分钟哦,十分钟就能抵达库尔勒。为了体现一视同仁,就算我和佘掌事是同门,也不能独独给你开后门呢,佘掌事也要付1500元。”

    佘月咬牙切齿地盯着唐戊,足足看了两分钟,终于从怀里掏出钱夹子,数了3000元递过去:“我跟我徒弟鄞芝的,一分不少。”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连佘月都选择妥协了,而且作为同门他也要给钱……

    众人心里突然有些莫名地平衡了,纷纷各自掏钱的掏钱,没钱的就用贵重物品抵押……

    唐戊脸上,几乎笑开了花。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他昆仑恶霸的名头,传遍道上的每个角落。

    当然,这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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