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被撩拨得气喘吁吁,一颗心怦怦直跳,正是欲罢不能时,看十三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阖目而眠,睫毛却不停颤啊颤。

    她不由心中纳罕,撑起半边身子诧异地瞧着他,伸出涂着嫣红蔻丹的指尖摸摸他的长睫毛,凑到耳边说道,“你今日怎么这样正经?”

    她呵气如兰,热热喷在十三耳根脖颈间,他只是闭着眼不肯睁开,耳廓却渐渐红上来,通红通红似煮熟的虾米,俊脸也浮上几丝可疑的红晕,许久才将她手握住,放在唇边轻啄,断断续续说道,“明日还要早起,早些睡吧。”仍是不肯侧头看她。

    滔滔越发纳闷儿,这还是那个背着人便化身为狼,动手动脚又动嘴的赵十三嘛?她忽然想到一事,不由笑得花枝乱颤,掀开锦被钻进他被窝,趴在他身上使劲咬一口他下巴,道,“你不会!”

    青丝散下来,轻轻扫在他腮边,脖颈间,那种酥酥麻麻传到人心里。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散出来,痒痒地拂过鼻端。十三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看趴在自己胸口,从小爱到大的人儿满面戏谑瞧着自己,一双妙目水灵灵俏生生,似飘了花瓣的清潭。

    “为了你,我连通房丫头都没要!你反倒来取笑我,没良心的小东西。”十三恨恨地诅咒道,抬手将她头扣下来,攫住那嘟嘟的红唇,肆意蹂|躏,直吻的她软成一滩春水,柔弱无骨趴在身上,越显得媚眼如丝,娇艳欲滴。

    十三双眸一黯,翻身将她困在身下,一面亲一面解她小衣。滔滔口干舌燥推在他胸前,结结巴巴道,“你……你不是不会吗?”

    薄唇手指所过之处,似燃起火焰,十三埋头轻啄,哑声道,“我可以学!”他终是笨拙,许久只是解不开带子,一烦躁,只听“刺啦刺啦”几声,帐外扔出来几件被撕毁的寝衣。

    “不要。”肌肤赤|裸相对的触感让滔滔些微有点恐惧,娇娇软软推着伏在身上肆虐的十三。

    “迟了!”十三低头忙碌,一如既往霸道而简洁的拒绝。

    声音渐渐低下去,只剩下粗粗浅浅的喘息声,一对喜庆的雕花红烛轻轻摇曳,映亮这满室旖旎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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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南王府占地并不十分广阔,若不是廊檐上设着瓦兽及鸱吻,几乎与周边宅子难以区分。府内倒是修葺得错落有致。亭台楼阁,假山清流应有尽有,还有两个别致园子,栽植着奇花异草,这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城已是非常难得了。

    宗室子弟年过十五后,按国朝规定,都要移去朝廷给各世系建造的宫宅去居住。譬如十三所属的汝南王这一系,论理是要去睦亲宅。但十三身份特殊,是皇上养子,故皇上开恩,赐给他芳林园近处的一块地,许他自立门户,同十一和老七一样。

    因十三和滔滔婚事办得急,新宅子还未完全建好,所以他们只得带着丫头小厮们在王府暂住,待收拾齐全了再挪过去。

    平日里赶上上朝的日子,一般都是月亮尚斜挂在天上时,十三已轻手轻脚起床,出外室唤人伺候盥洗,早早的赶去宫里。王府人多,滔滔也不好偷懒,天亮得差不多也就起来了,周而复始,不觉间三个月已过去。

    在皇宫时,御膳房的御厨都是从各地选拔上来的,每日里变着法儿做了山珍海味来孝敬,养的滔滔嘴刁得很。王府早膳清淡,不过两样细粥,八碟小菜,外加一盏燕窝,这日许是又累又饿,她竟然就着一碟子糟鹅掌津津有味连用了两碗粥,一盏燕窝,直看得伺候得知画和木荷瞠目结舌。

    想着王妃一早便打发人来叫,她用完膳急急漱过口,便命木荷取了大氅来,抱着小手炉出了门。眼看着年关将近,天气也一日日冷起来,院子里除了松柏还绿着,其余草木早就光秃秃一片,只剩下树枝在寒风中瑟瑟颤抖。

    王妃上身穿着茜色宝相纹夹棉袄,下着石青色刻丝夹棉裙,头上簪了几件素净珠翠,看上去随意又不失端庄,正躬身翻看贵妃榻上几件冬天的衣裳。

    她见滔滔进来,忙上前来握了她的手,笑道,“这一路虽不远,总会着些凉气,先烤一烤。”滔滔走得急,倒不觉得冷,仍是听话的将手笼在炭火上,好奇看着那堆衣服,问道,“娘,您这是在做什么?”

    王妃捶了捶腰,向小几旁落座,喝了口茶,道,“我看着你自从嫁过来,身量又长高一些,比先时也胖了,赶着叫人替你做了几件衣服,你且先替换着。料子虽不如你在宫里时常穿的,在东京城里也算是体面的。”

    说着将手中天青釉的小茶盏一放,亲自拿了一件妃色玉凤衔铃花纹的袄,在滔滔身上一比量,笑道,“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这颜色俏丽,样式也时兴,你年轻人穿着正合适。”

    滔滔见这几件衣服用料考究,样式也新鲜,忙恭恭敬敬谢过,凑上去替王妃捏捏肩膀,甜甜笑道,“您一大早便这样忙碌,定是累了,滔滔替您捏捏肩,嘿嘿。”

    王妃叹口气拍拍她的手,“真是个好孩子,怨不得人疼你。”王妃这样说是有缘故。因十三并不是在王府长大,且非王妃所出,故而与王爷和王妃的感情都淡淡的,即便王妃有心周旋,奈何他那张冰山脸,也实实得让人难以亲近。

    幸好滔滔是个好性子,且与十三感情又好,王妃便时常叫她来说说话,一来二去,与十三便不似以前那样生疏。

    王妃握了她的手,低声道,“这番叫你来,也不单为这件事。”说罢起身去内室拿出来一张纸,神神秘秘展开递到她面前,嘱咐道,“眼看着你跟十三成亲都三个多月了,怎么还是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我特意寻了个方子来,说是很灵,你先照着抓几服药吃来试试。”

    滔滔本以为王妃拿了个什么诗词誊本或者账单子,有看不明白的地方要问自己,不成想竟然是一张求子秘方,直窘得满面通红,手脚都没个地方放,轻轻咬着唇,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直愣愣定在当地。

    王妃见她如此,噗嗤一声轻笑,将那方子仔细叠好,向她手里一塞,道,“这有什么可害羞的,娘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说着又命人将衣服包好,着人先送到她房里,娘儿俩又热热乎乎拉家常。

    眼看着就要午膳时分,滔滔才辞了王妃出来,捏一捏袖子里的那张纸,面上便羞得红一阵白一阵。想着十三不多时便要回来,忙嘱咐知画去告诉厨房预备饭菜。她刚答应着要去,滔滔又想起来十三这几日都有些喘嗽,命她额外再要一盅川贝炖梨来。

    滔滔正在窗下捧了一卷词读着,听见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看,果然是十三,身上尚穿着朱紫官服,披着墨色大氅,带着一身的寒气扑面而来。

    他面上本有些阴,见了她才有一丝笑容,将幞头一摘,大氅解了顺手塞到木荷手里,左右瞧着只有知画和木荷在,便上前将她拦腰抱在怀里,径直向内室走去。

    滔滔早起睁开眼时,他已不见了,半日下来,也是想得紧,向他下颌上一亲,道,“怎么今日回来的倒早些?”

    十三并不着急作答,将她向床上一放,凑上去细细密密亲她眉眼,笑道,“自己在家可孤单?若无聊,只管去寻姐姐说说话儿也好。”一面说着,只管压着她不放,说几句,便向她唇上啄几下。

    滔滔好容易将他推开些,道,“还不放我起来,再晚些出去要被丫头们笑话了。”

    “怕什么,左右是你的丫头,又不会乱说。”

    “待会子用膳时,王府的人自然就上来伺候了!”滔滔使劲向他腮上拧一把。

    十三闻言,放她起身替自己更衣,眉目含笑,忽然伸手撩开她衣襟,觑眼向里一瞅,道,“印子都下去了,你身子也快好了吧?”

    滔滔明白他是想问自己葵水是不是已经走了,嗔道,“你就没一刻正经。改天让别人看看你这副样子你才知道收敛呢。”

    “就是正经问你呢。我想着你成日里在王府也是闷,待你身子方便了,咱们去上林苑赏梅花,也出去透透气。”十三由着她将自己官服脱下来,换上家常鸦青色八搭晕夹棉袄,认真说道。

    听他如此一说,滔滔果然停了动作,双眸亮晶晶露出无限神往来,“那敢情好,若是赶上下雪,那就更好了,早听说上林苑的雪景梅花是一绝。若是人少,咱们还可以顺路去西郊骑马。”

    “好,都依你。”十三笑眯眯向她腮上一亲。

    待换好衣服净过手,二人携手至外间用膳。十三一面给滔滔夹菜,一面瞅着她笑道,“这才几个月,你又见胖了,估量着衣裳都紧了吧?”说罢侧头咳几声。

    滔滔且不答言,只忧心看着他,将那盅川贝炖梨递给他,问道,“先时冬天那么冷,也没见你咳嗽,怎么今年咳得这样严重?请宫里太医给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症候,总拖着也不是办法。”

    十三又咳了几声,喝几口压一压,皱眉道,“瞧过了,太医说是我旧伤伤到了心肺,不能受凉,不能受风尘。今年起了几次风霾,所以咳嗽多些,不妨事,放心吧。”

    虽如此说,她到底是担心,想着十三方才进来时,面上似乎有些着恼的神情,不知是不是朝廷上的事儿,便试探道,“你今日可有不顺心的事?”

    十三哪里舍得她再掺和进这些事情里,便是有事也不会再向她说,笑道,“你别想那么多,多吃些,养胖点儿。”说罢凑到耳根道,“替我生个大胖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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