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三个时辰过去了,也坤正骑着马指挥着手下的人陆陆续续排成队列,看那阵势,约莫有一万多人。“众将听令”也坤指挥着前排的几个骑着马还没找到队列的卫兵嚷道。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这一万人的队伍终于整装待发了。渥也迷骑着马来到这一万多人中间,看了看领头的几位将军,而后转头向也坤点头示意。也坤领命,大声朝手底下人道:“出发”这一队伍便陆陆续续跟着也坤跑起来了。

    也坤领着一众人马也不知跑了多久,来到一座山坡上,山坡上树木林立野花遍地,绿油油的草地也成片成片的长起来了。“禀将军,搜寻几千里未发现右谷蠡王踪迹。”一卫士跑到也坤面前翻身下马道。“嗯,继续追击。”也坤道。待那卫士退下,也坤朝前走了几步,来到一边正在采集野花的渥也迷身边。这渥也迷也不知怎么的,倒是来了兴致,不急着追赶右谷蠡王,而是看到春天到了路边的野花长的格外鲜美,便起了爱花之心,也坤来到身边时,渥也迷手里已经陆陆续续采了一把鲜艳的野花了。“左贤王,现在领骑兵追击还有可能截杀,等右谷蠡王过了我们的属地,便没机会了。到时候单于怪罪下来.。”也坤看着一边悠闲地渥也迷,眼中略带忧虑。

    “无妨,你等继续作出拼命追击之状。”渥也迷采完一把花,站起身来,用手中的一枝花将整把捆绑起来。而后朝也坤笑了笑道:“只要我们作出努力追击之势,即便没能截杀,到时候我只需说错过了时间,右谷蠡王行进太快,我等没来得及只能努力追击了。单于也不会说什么的?”也坤面露忧虑,但既然左贤王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便站在一旁不出声了。

    渥也迷将手中鲜花捆绑好握在左手中,右手朝也坤伸出,也坤会意,从自己的马上取出水袋,打开盖子,递给渥也迷,渥也迷右手接过喝了几口。“属下一事不明,截杀和亲队伍您可是亲自出手,为何这次?”也坤忽然想到什么,疑惑道。

    渥也迷喝了水,将水袋递给也坤,看了看他,道:“不一样,汉人是汉人,我虽然同意和亲解决匈奴困境,但匈奴人什么时候要向汉人低头了。长安一去,那些汉将们实在可气,跟本王讨价还价,悭吝无比。”渥也迷向前看了看,走了两步,也坤也跟着走了几步。“汉匈之间,我们匈奴人只要达到自己的利益便可,其他的何必在乎。和亲谈成,通商开放,一千旦粮食到手,其他的那都可以调整。”走着走着,渥也迷忽然转头对也坤道:“中行说也是如此说的,政策都是可以调整的嘛?何况,王兄和颛渠阏氏害怕单于禅位给右谷蠡王,急需借此事逼老单于退位。我跟王兄从小一起长大,怎么能不帮他。”忽然渥也迷的眼中一丝冷寒微露,像是拔出利剑瞬间露出的光芒一样,转瞬即逝。“我的父亲,当年也很有可能是老单于杀的。寻求和亲是顾全大局,解决匈奴困境,破坏和亲,是为了逼老单于退位。没想到这狐鹿姑单于倒真是不简单,军权在握就是不退。”也坤心中一震,道:“那..”

    渥也迷像是看穿了什么,眼角一抹邪笑:“既然他不退,他的亲儿子和阏氏也想杀他,那我何不助他们一臂之力。”也坤是自己的心腹悍将,渥也迷在他们面前倒也没什么隐瞒的。“那现在为何不助新单于截杀右谷蠡王呢?”也坤疑惑的问。

    “右谷蠡王怎么说也是本王叔父,跟本王并无冤仇,本王今日卖他个人情,他日想必他也会领本王这个人情的。”渥也迷眼眸越来越深邃,像是看不清底的深潭。

    “报”忽然一冀快马来报,渥也迷上了马,只听那人下马跪道:“单于已到左贤王王庭,询问左贤王截杀右谷蠡王情况。”

    “你等随我回王庭,右谷蠡王行军太快,追不上了。”渥也迷翻身上马轻轻挥了挥马鞭,绝尘而去,身后跟了一群骑兵守卫,包括也坤。

    壶衍鞮单于此刻正心急如焚的在左贤王王帐内踱步,听见外面马匹奔腾的声音,转头朝王帐外望去,却见渥也迷正骑马翻身而下,迅速向王帐跑来。

    “怎么样,弟弟,杀了他吗?”壶衍鞮双手抓住渥也迷的双臂急问。

    渥也迷停顿了一会儿,下跪道:“弟弟无能,错过了时间,与右谷蠡王檫肩而过。”

    “怎么回事,本单于不是早派人抄小道过来通知与你,怎么会错过了?”壶衍鞮单于微怒,道。“弟弟无能,请单于责罚,弟弟收到单于来信便整理队伍,岂料我等整队完毕追出之时,右谷蠡王已经过了我的王庭。弟弟没法,只得派兵一路追击,弟弟派出的一路人马,现在都还没回来。”渥也迷仍是单膝下跪,道。

    “罢了罢了,此刻杀不了他,只能等下次了。你起来吧。”壶衍鞮单于仰天长叹,道。

    壶衍鞮单于带着一队人马未能截杀右谷蠡王,只能命令左贤王继续追击了,毕竟现在右谷蠡王还没出左贤王属地,左贤王领命,于是继续做做样子去拼命追击右谷蠡王了。刚离开王帐,骑着马跑了几步,渥也迷看到新阏氏的帐内出来一位侍女,正是前几****派去给新阏氏的,便向那侍女喊道:“宝儿,来,把这束鲜花放在阏氏帐内本王今晚过来。”叫那宝儿过来之时,渥也迷顺手解下束于马鞍上的鲜花。宝儿应了一声,快步跑到渥也迷面前,欢欢喜喜接下渥也迷手中鲜花。手底下的人看到这一幕倒也不奇怪,他们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左贤王是位特立独行之人。一个敢破坏和亲,敢娶单于阏氏,赶放走右谷蠡王的人,又怎么不特立独行呢?

    宝儿欢喜的拿着手中的野花来到冯姝帐中,冯姝原本想渥也迷出门,自己也许可以在这干点什么,奈何这宝儿始终像是粘人草一样粘着冯姝,寸步不离,冯姝倒也不好做什么。见宝儿欢欢喜喜将一束鲜花放在帐内中间的陶罐之中,冯姝问道:“左贤王出去了?”“是的阏氏。”宝儿道。“听说单于来了。”冯姝又问道。“是的”宝儿道。

    “单于到了,身为左贤王阏氏怎么也该拜见一下,岂有避而不见的道理,我们去王帐看看去。”冯姝像是想到了什么,对宝儿道。那宝儿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便跟着冯姝一起去了左贤王王帐。

    “左贤王阏氏曲歌,拜见单于。”冯姝来到王帐,见壶衍鞮正背着手站在王帐之中似乎在思考什么。壶衍鞮听到身后有人,立即转身,便看到了冯姝,略有惊诧,然而壶衍鞮的脸色并不好看,心想:“这姑娘是不是傻,自动送到我跟前,我是抓她回去还是不抓她?”忽然,像是忽略了什么,壶衍鞮问:“你刚才说什么?左贤王阏氏?”冯姝看了看他,微微点头,壶衍鞮本来难看的脸色,此刻却分不出难看还是不难看了,他忽然仰天笑了:“渥也迷啊渥也迷,到底是好色之心不改啊,罢了,反正此女现在留在你身边也好。”

    冯姝见他发笑,冷笑一声,道:“听说单于此来是来截杀右谷蠡王的?”

    壶衍鞮一愣,眼带怒气,道:“你怎么知道的?”

    “左贤王王帐点兵,动静这么大,妾又怎能不知呢?”冯姝道。

    壶衍鞮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冯姝忽然向身后的宝儿吩咐道:“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来伺候单于。”宝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壶衍鞮单于,寻思单于在此,阏氏有吩咐她也不好不从命,便退下去了。

    “单于请坐,左贤王不在,妾为您上茶。”说吧,冯姝便走到左贤王桌案上,拿了一个杯子,一手提起旁边的马奶茶倒了一杯,递给壶衍鞮。壶衍鞮看了看她,接了过来。

    “听说单于的信使三四个时辰之前便到了王帐,左贤王考虑了许久未见动身。”冯姝双手奉上奶茶,试探性的向壶衍鞮道。见壶衍鞮没做声,便再试探性道:“大概过了三个时辰,左贤王才终于下了决心,命令手下整理队伍,也不知怎么的,可能是王庭的兵力平时太松散,整队都花了个把时辰。您说这样,右谷蠡王能不跑吗?”壶衍鞮单于接过奶茶并未一饮而尽,只是狠狠地向冯姝道:“挑拨我兄弟关系,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妾不敢,只是一时失言,单于既然能放了我,想必此刻也不会杀我的。”冯姝微微躬身做了个礼,微微笑道。“下去”壶衍鞮眼中露出烦怒之色,向冯姝叱道。冯姝微微躬身向帐外退去。壶衍鞮当然不会听冯姝所言,但是冯姝所说他却放在了心上。于是命人向王庭众人打听一番,起初也是没人敢说什么,后来知道是单于要问,便也实话实说了。壶衍鞮单于待来人回报之后,还没等左贤王回来,便怒气冲冲带着人马离开了王庭。冯姝眼望着壶衍鞮等人远去的背影,眼中露出一丝笑意,略带邪恶,身后的宝儿不知出了什么事,只当是单于有事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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