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墟宫内生活的这一个月以来,凌溪月每天都是笑口常开的,就连睡觉时,脸上都还带着笑意。白天的时候,空气中隐隐花香与晏晏笑语相映成趣,那又是另一番的极美风情。

    最喜欢的就是给孟哥哥和蓝凤姐姐舞剑。凌溪月学得很快,他们在看完舞剑后也总是会些许夸赞一下,有时百里蓝凤还开玩笑的对孟浩轩说:“小月当真是后生可畏,将来定能青出于蓝!”对此,孟浩轩也只能是含笑不语。

    陆夜郗有着一手好厨艺,凌溪月央求了半天,他才终于答应要对自己倾囊相授。这可把她乐坏了,于是在每天的闲暇之余,又开始认真的学起了厨艺。

    乌墟宫大殿的后面,那里栽种的是大片的果子树和药材,凌溪月有时嘴馋了便会去吃那里的果子。不过这摘果子的任务嘛,却都是由孟哥哥来完成的,凌溪月只是负责吃。为什么呢?因为那里的果子树与药材是种在一块的,他怕她错摘成药果子反而吃坏肚子。

    每次想吃还得去找孟哥哥,凌溪月一来是不好意思,二来也是怕他嫌烦,所以呢,她有一次便信心满满踌躇满志的自己跑过去摘了。结果在刚吃完后的不久,口水的分泌速度居然暴增无数倍!搞得她口水宛如滔滔江水般狂流不止,再怎么拼命的吞也没流出的快。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淌着口水,一副狼狈样的去找孟哥哥求救。碰巧蓝凤姐姐也在场,他们二人见了之后居然笑得前仰后合的,眼泪都在哗哗往外直涌。看到他们笑得一个比一个开心,而凌溪月却是被囧被尴尬的真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再也不要出来!

    到最后才终于得知原来自己吃的那个是药果子啊,自身虽具有补血润肺、祛邪除湿之功效,可它自身却是有毒的,必须用慢火煎熬个两三时辰才可以,否则的话,这口水就得狂流个三五天才止。

    凌溪月当时得知了这个消息后都吓得差点要晕过去了,天呐,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就这样口水一直流个三五天?那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不过还好啦,她小月月身边可是有位超级旷世大神医呢!解铃还须系铃人,孟浩轩笑过之后,赶紧的就配出解药为她解了毒,一场小风波这才总算是结束了。

    呜呜呜……真是坏哥哥,干嘛非要把能吃的与不能吃的都种在一块啊,真是害惨她了。

    怨天怨地,却都还不如怨自己,谁让自己嘴馋呢?不过吃了这次的教训之后,凌溪月再也不敢胡乱的偷摘果子吃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去央求她的孟哥哥。

    在平时有空的时候,凌溪月也是很喜欢跑去山下的那片青翠秀逸的竹林中去玩的。站在悠远深邃竹林里,嗅着清清竹叶香,听着沙沙摩挲响,观着郁郁眼中景,这委实是一种极为美妙的享受。

    无聊的时候,凌溪月喜欢躺在细草如织的草地上晒日光浴看白云,蓝凤姐姐说这样会对皮肤好;也喜欢跑到小溪的浅水里去抓鱼,然后熬成鱼汤一起补身子;更喜欢趴在松软的土地上用削尖的树枝画画,画小鸟,画树木,画虫鱼……

    有一次她不小心从小溪的浅水中滑倒而滚到深水里,没有半点水性的她,喝水喝地都快撑死了,当时就昏迷了过去。幸好孟哥哥发现及时,这才没被淹死。醒来之后她直接瞠目切齿的握紧拳头,愤懑到不行的喊:“我要学游泳!”

    于是乎,教游泳的这活儿就由蓝凤姐姐来完成了。然而这结果还真不得不说,她凌溪月果真不是学好游泳的料,辛辛苦苦十几天过去了,才终于勉强学会一个姿势机具不优雅的简单狗刨。

    可不管怎么说,她也总算是能游了,这赖好也是所取得的成就啊!所以呢,她有事没事总是爱在水里游来游去,高兴到简直是乐不思蜀。哪天心情好了,她就指着水面大声喊:“有本事你就再把我给淹个半死啊!没本事了吧,哈哈哈……终究还是被我凌溪月给打败了吧。”

    在学游泳的那段时间里,他每每看到蓝凤姐姐那□□在外的无一丝瑕疵又白皙胜雪的肌肤时,总是羡慕的不行,如果再配上那天人的容貌,更是能掩尽日月之光,把凌溪月搞得差点生出每看一眼就是在亵渎她一分的心理来。而且在回到乌墟宫以后,她还总是忍不住地捧着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发牢骚:“为什么我还不及蓝凤姐姐容貌的千分之一好看呢?”

    九月中旬的天,已没有了盛夏时的那般炎热,取而代之则是一种凉爽、清越。

    万里无云天湛蓝,阳光温暖洗人心。

    秋风阵阵,吹落了一片树叶,如羽毛,像小船,飘啊飘,在空中跳出欢快的舞蹈。最终,轻轻地,就那样落在了趴在地上专心画画的凌溪月的肩头。它的动作是那般的轻缓,仿佛是怕惊扰了她,惊扰了地上的春花春草。

    宁静、曼妙、轻逸、祥和……般般景致,可以入画。

    然而,在乌墟山往东二十余里的天空中,却是有着和这里大相径庭的氛围——

    有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御剑立于半空,其中的那个黑色人影,正是洛归山现任掌门北辰隐。

    只听北辰隐道:“那百里蓝凤主修的术法早已大成,手中又持有已解开封印的上古神器闵幽伞,委实难以对付!这次我们用计打败她,眼看着就能成功了,可到最终还是落得个功败垂成,让她给跑了。

    顿了顿,又道:“以当时她所受的伤来看,想要凭借一己之力逃出众仙的追捕范围,找个足够安全的地方来闭关疗伤恐怕不大现实。可结果这一个月以来,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却根本就发现不了她的半个影子!所以我猜测,他一定是被什么人给救下了,落知秋,你看我说的对么?”

    那个被唤作“落知秋”的白衣人沉思了片刻,最终开口道:“综合多方面实际情况来看,也能算是持之有故吧。”

    北辰隐微微颔首,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直射前方:“这是什么山?”

    落知秋道:“曾经我见时只是座无名荒山,不过现在的话,看样子是已经有人居住了。”

    “我观这山峦瑞气环绕,虹光四射,想必是哪位蔽聪塞明,不谙世事的高人的清修之地罢。要不去拜访一下他?顺便打听一下看有没有百里蓝凤的消息。”

    “师兄,要拜访一下也可以,我看这打听就不必了吧,人家既已隐居尘世,这外界琐事又岂会再闻再问?百里蓝凤的下落,他又会从何而得知?”

    “孔明隐居卧龙岗海时常关注天下大势呢,你又怎会那般确定他也一定不会?只管去问,无妨的。”

    “那好。”落知秋看着前方高高耸立的乌墟山,“我自己去吧,你再去别处看看还有什么蛛丝马迹没有。”

    乌墟山山脚下,落知秋步伐沉稳,正行走在一片小树林中。可当快走到尽头时,他的脚步却突然间顿住了。

    清楚的看到,前方有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正坐在地上侧对着自己画画。

    一身的绿色装扮在这萧瑟肃杀的秋中,却显现出了别有另番的盎然生机。她眉目如画,肌肤白嫩,红扑扑的脸蛋就像朵玫瑰花瓣,水嘟嘟的又像个蜜桃。脸上所挂着的,那是浅浅的笑意,两个很举动的小酒窝若隐若现,甜美可爱至极。

    落知秋呆呆地看了她半晌,眸中忽然现出如无底深渊般的忧郁和沧桑,就连那收敛的极具沉稳的面孔,也泛起了微微的白。

    桃花瓣一般的双唇微微翕动了下,却突然间吐出了两个字来:

    “馨儿……”

    凌溪月望着地上那活灵活现的得意之作正在出神,突闻左方传来这个声音后,不由奇怪的侧脸看去,可这一看,却是把她直接惊在了当场。

    那是一个陌生的男子,长袍白得胜雪,不染一丝尘埃。下摆绣着的花纹华丽而精美,似巧夺天工之作。腰间佩剑上长长的白色剑穗,如流水,似月华,一直倾落至脚裸部。

    欣长的身姿,如玉树堆雪,如孤松挺立,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秀美伟岸。俊美光洁的脸庞,似一块无暇的美玉,令人无可挑剔。

    在他的周身上下,还笼罩着一层若有似无的、如新月生辉般淡淡的光晕,使得她整个人更加丰姿奇逸,更加飘逸出尘。

    只是……只是……他那充满多情的,似乎看一眼就能令人沦陷下去的桃花眼中,为何充斥着那么深的忧郁和沧桑呢?

    看着他的眼睛,心头总是会多出一种莫名的疼痛,多出一种莫名的体恤和哀伤。这是为何呢?

    脑袋忽的泛起一丝疼痛,莫名的感觉好像有哪一部分记忆在蠢蠢欲动着,伸手想要抓住它,却又偏偏什么都抓不住。

    请问你——到底是谁,曾经的曾经,我们可有曾见过面?

    “小妹妹……”忽然见他玉齿轻磕,眼中的忧郁和沧桑只在稍纵间便直接逝去,换成了一种琉璃般的迷人光芒。口中吐出的,那是一种流水溅玉般的声音,动听、空灵、温柔,直直的打入人心,暖在了心里。久久的,蜿蜒,荡漾,不愿散去。

    秋凤飒飒如云烟,风动翩翩不履尘。他,步履轻盈,优雅闲适,缓缓地向她走来,长及曳地的袍子拂过地面,就如同那白云流过水面,说不出的绰约多姿,直叫人醉生梦死的深深沦陷。

    看到他向自己走来,凌溪月感觉自己就像是堕入了五里雾中,迷失了所有的方向,甚至连心也都一并迷失了。

    若说孟哥哥像神明,那他则更像是一位天使,充满着梦幻的圣洁光芒,让人分不清何时是虚幻的,何时才是真实的。

    不知不觉中,他已走到了自己的身边,那充满着爱怜的笑意,更是让她都差点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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