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陆谨嘴角挂上一丝嘲讽的笑容,“平局?难道郝先生不知道,当双方点数一样的时候,庄家赢。”

    陆谨的一句话给了贡布当头一棒,他一脸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在围观赌徒们的欢呼声中,陆谨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传入贡布的耳中:“你——输了。”

    “这……这……怎么可能……”一直到取下脖子上的项链交给陆谨,贡布都还未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

    “这世上一切皆有可能。”陆谨看了一眼默,弯下腰在贡布耳边道,“你以为一只才出生一个月的鬼獒真的能赢得了活了整整六百年的狗妖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贡布被陆谨的话所震撼,瞪着眼睛抬头望着陆谨,一脸难以置信。

    “我是说,郝强先生,你真的‘很强’。”陆谨拔高了音调。

    众目睽睽之下,陆谨甩给贡布一句胜利者的调侃后欣然离去,留下围观者们的一片哄笑。默跟在陆谨身后,临走前还不忘带走桌上荷官已经将泥码兑换好的现金码,好去换钱。

    出了赌场,陆谨没有在这歌舞升平之地多做停留,带着默直接离开。

    陆谨来的时候临近傍晚,随着夜晚的到来,这座城池已被城市文明装点得妩媚动人。沿街的商店都亮起霓虹,巨大的招牌闪烁着斑斓的光。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年代不同了,这人类所建造的繁华之景也愈是让我应接不暇起来。”默看着f市的夜景,由衷地感慨道,“大人,方才我看到那个男人身上缠绕着一股很强烈的邪气。”

    “不过是一个鬼獒的傀儡罢了。”陆谨嘲讽地笑道,从口袋里掏出从贡布那里赢来的犬牙项链,丢给身边的默,“这个你拿去,对你应该有用。”

    “谢大人。”默接过项链,听了陆谨的话有些惊讶,“那男人竟能养成鬼獒?真是有趣。”

    “一个多月前我去西藏,就是替这家伙家的母獒接生。这只鬼獒在出生之时误吸了我的真气,不慎让它得到力量长出两条尾巴,结果又给我踩断了。”陆谨顺路走进一家便利店,买来一包烟。

    “真是可怜。”默笑了,“不过大人,鬼獒乃是邪物,您这样做……是否有些欠考虑了呢?”

    “欠考虑?或许吧。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难道不是我一直在做的事吗?我满足了那个男人的愿望,能否驾驭得住就看他的造化了。”陆谨满不在意地点起一根烟,缓缓吐出的烟雾令眼前的景物显得迷离起来。

    默点点头,不再说话。行道树上的落叶随着季节的变迁开始泛黄,有几片挨不住不时吹过的晚风,落到柏油马路上。

    一夜翻篇,次日,薛绿竹去上班时被同事们谈论的一则新闻消息惊呆了。

    商业新贵郝强昨日于f市赌场内一夜输光二百八十五万!

    被陆谨输去项链后,贡布的赌运直接掉到谷底,像是遭到反噬般,逢赌必输。

    薛绿竹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只道是这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土大款还真是挥金如土,一夜间竟然赌输了这么多钱!这输掉的钱足够在f市中心买一套豪宅了。无奈薛绿竹现在根本无法跟他再接触,对于贡布的现状,除了知道他越来越有钱之外,别的一无所知。

    再看到贡布的消息,已经是两天之后。在某知名企业连锁产业开张的剪彩活动中,贡布作为嘉宾参加。正巧周末休假的薛绿竹窝在公寓沙发里,看着电视机里身着正装的贡布,或许是那夜在赌场里输光钱的打击太大,贡布眼窝深陷,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看来过度纸醉金迷也是害人不浅呐!薛绿竹摇摇头,她对于这样开业剪彩的新闻转播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看了两眼便按下了遥控器的换台按钮。

    谁曾想次日,贡布的一条新闻再次占据了各大新闻杂志的头版——商业新贵郝强昨夜离奇暴毙住所,死状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贡布近期风头正盛,死亡的消息引起社会哗然,一时间内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突然就死掉的商业新贵。警方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不让记者进入调查具体情况。然而死状的照片还是被流传了出来,如此一来各方对其死因的种种猜测也是铺面而来,除了普遍人认为的仇杀、情杀之外,有人甚至还将矛头指向了灵异方面……

    询问案件进展的读者电话不断打进,杂志社对此忙得不可开交,所有媒体记者都争破了头在抢案件的最新进展,对这个消息最震惊的莫过于薛绿竹,得知消息后,她立刻拨通了徐耀凛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看来不止是记者,连警方都在为此事忙碌着。

    徐耀凛没接电话,薛绿竹这头又因为杂志社内太忙碌无法申请到临时的请假批准,而案发现场那边,总编已经派了一队人前往,并不需要薛绿竹。一时间薛绿竹感觉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这他妈的都叫个什么事儿?

    徐耀凛此刻气得只想骂娘,怎么要不然就是屁点大的琐事,要么就是来一宗悬案?

    接到贡布住所佣人的报警后,徐耀凛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查看尸体,推开贡布死亡的房间门后徐耀凛都惊呆了。

    贡布的尸体横在床上,血溅得到处都是,整具残缺不全,几乎看不清本来的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过一样,破破烂烂。贡布的腹部被凶手切开,里面的内脏全都不见了,只剩一堆零碎的白骨在里面。

    妈的,这人究竟怎么死得能死成这个德行?

    案发现场内,除了贡布的尸体和喷溅的鲜血之外,一点点线索都找不到。法医在鉴定过尸体后告诉陆谨,这尸体上有明显的齿痕,初步鉴定为兽类。经过对住所内人员的调查,贡布死的那夜,那只他一直在养的藏獒也不见踪影。

    这下,在场的警察几乎都可以肯定,贡布的死因多半就和那只不见的獒有关。然而尸体在这儿,獒又去了哪里呢?为什么那只獒仅仅吃光了贡布的内脏?是因为发狂伤人?那为什么只有贡布一人死亡了呢?为什么那夜没有任何人听到犬吠声?这獒发狂发得难道就一点征兆也没有?

    徐耀凛反复多次查看了贡布住所内的监控,毫无异常。那么现在关于那头獒有两种可能:第一、这只獒还在这个住所内;第二、这只獒凭空消失了。

    徐耀凛根本没有细究第二点,或许是不敢去想,因为如此一来整宗案子的意义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徐耀凛并不想轻易和那个替警方做事,擅长“这方面”的男人打交道。然而任凭警方怎么找,就是搜不出一只獒犬来。

    “徐组长,不如咱们把那位先生请……”案件一时间陷入瓶颈,警方找不到一点头绪,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徐耀凛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有个小警员看不下去,提出自己的建议。

    “请个屁啊!一条狗都找不出来你们干什么吃的?!再给我找!”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徐耀凛狠踹了身旁的装饰雕像一脚。

    搜查的结果仍是一无所获,这时有警员上报徐耀凛,局里传来电话,要求暂时先收工。

    无奈只好先回局里,汇报了现场情况后,由于事件引起了广泛的社会关注,警方立刻成立了专案组调查此事,由徐芾亲自担任组长。

    小组会议中,徐芾狠狠拍了两下自己身后贴满现场照片的白板,正为案件讨论不止的警员们立刻安静下来。

    徐芾清了清嗓子,撇了眼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说话的徐耀凛,道:“目前可以锁定的嫌疑犯就是被害人饲养的獒犬,然而经过刚从现场回来的那组人员上交的报告中指出,那条獒犬目前完全找不到所在地。然而我们现在只有找到那条獒犬才有突破口,这宗案子的疑点较多,不能完全排除人为杀害将罪名嫁祸到动物身上的可能性,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决定将陆先生请来,对此你们是否有什么疑义?”

    “我反对!”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唯独徐耀凛举起了手,“那个人接手的仅是在我们警方“无法解决”的案子,然而现在凶手几乎是可以肯定,不过是寻找的问题,我们何必如此小题大做?如果动不动就把那人请来,岂不是显得我们警方很无能?难道我们警察这么多人还找不到一条发狂的狗?!”

    “那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徐芾沉下脸,道。

    “好建议?找啊!我需要的就是时间!”徐耀凛高声答道。

    “万一在寻找的期间那条獒又现身伤人呢?那个责任你担当得起?!”徐芾反问。

    “要伤人早就伤了!我觉得那条狗的目标就是被害者。”徐耀凛心中强烈的直觉令他将脑子里的想法直接脱口而出,然而话说出去的下一秒他就后悔了,这话完全不像是一个负责人的警察该说的话。

    “那你有什么证据?或者你拿什么保证那条消失的獒犬不会再伤人?”徐芾眯起眼睛冷冷地问道,会议室内的其他人员都眼巴巴地看着这对父子的对议,对徐芾这个铁面上司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当他眯起眼睛,说明是将要发飙的征兆了。几个人面面相觑,相互交换着眼神,不如你去劝劝这对父子?

    “我……”徐耀凛自己也不知道凭什么说得这么肯定,就像徐芾说的,自己没有证据也拿不出任何东西来保证。

    “怎么,说不出来了?”徐芾冷笑一声,“既然你把话说得这么满,我不妨给你这么个机会,今夜你若是无法将那只獒找出来,明日你就自动退出这个专案组。但是,如果今夜再有人受伤,除了要接受处分顺带准备好你的辞职信!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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