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过后,天空晴朗了起来,繁星点点,虽然空中仍旧有些雾气,不过空气却是清新了许多。
    雨打荷花,那些金菊花上沾着水珠,原本就金灿灿的花儿经过了雨水的冲刷之后更加的娇艳,空气中似乎可以闻见一股属于它们的芳香。
    青石小路上有些地方被雨水填满,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洼塘,月下,洼塘之中倒映着月儿的影子,天上一个月亮,地上一个月亮,看着,倒也是很有意思。
    枫树下头,煊汐晏仍旧呆愣在那里,瞧着她衣服潮湿的样子,似乎凤诀夜和千寻将无墨背走之后她就没有离开过,就这么一直呆呆的站着。
    看着自个儿手上还未被雨水冲洗干净的血渍,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刚刚,伤害了无墨,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她刚刚究竟做了什么?!居然刺伤了他!
    懊恼的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想着无墨被自己伤了两次,她更是觉得自己罪不可恕。
    可是回想起无墨入魔时的模样,心中更是颤抖了一下,那样温文尔雅的人怎么会突然变了个样子?猩红色的眸子让她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害怕。
    人的眼珠怎么会变成那种颜色?如同魔怪一般。
    睫毛轻眨着,到现在她的心还是慌乱不已,深深吸了几口气压住了内心之中的不安。
    瞧着地上那几滴被遗留下来的血渍,原本有些平稳的心再次慌乱了起来。
    不行,她要去看看他,看看他究竟有没有被自己伤到?看看他的伤,重不重?如果重的话,她难辞其咎。
    想着,煊汐晏转过了身子,想要向无墨的寝宫走去。
    可是,身子刚刚转了过来,脚还没有站稳,就被站在自己身后没有任何声音的凤诀夜吓了个半死:“呀!”一声惊叫。
    等到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以后这才不停的铺着胸口:“夜王爷?!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夜王爷你怎么也不出个声音,就这样站在我后头?”语气有些埋怨,刚刚被无墨吓了一次之后,她的心到现在还没有平复。
    瞧着不停的拍着胸口的煊汐晏,凤诀夜的眼中对她没有半点敬意,冷声说着:“本王吓到公主了?那么,需不需要本王给公主陪个不是。”双手负于身后,朗身站在煊汐晏的面前,神情略有不恭。
    这煊汐晏可不是煊早言,她一向善于观察,还没看向凤诀夜的表情,光是听他的话就知道他在对自己不敬。
    抬起眸子望向凤诀夜的俊颜,看着冷着一张脸的他,煊汐晏理了理已经被雨水打湿的衣裳,虽然衣服湿了个透,可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一国公主,怎么也不能在他人面前发现出一幅邋遢的样子:“不知道哪里惹到夜王爷了?夜王爷似乎对我有些不满?”这话说着虽然有些不敢肯定,可是煊汐晏的神情却是笃定的,她相信凤诀夜只所以会对自己摆出这样一幅表情,一定是哪里惹到他了。
    这夜王一向冷酷无情,她还真是不知道哪里惹着他了。
    轻哼一声,没有理会煊汐晏,只是瞧着地上那几滴无墨留下的血渍:“公主你可否知道刚刚你刺伤了谁?”眸光锐利,直逼煊汐晏。
    原以为凤诀夜为的是其他的什么事情,没想到是为了无墨而来,不过也是,刚刚可是他亲自把无墨背走的,想着,煊汐晏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无墨的情况,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凤诀夜的手腕:“夜王,圣上他,他伤的可重?”在刺向无墨的时候她记得自己用了全力,那石块好像是扎进了无墨的肩膀与颈脖处,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血管。
    想着,煊汐晏的脸上更是毫不遮掩的焦急,美眸含着期待望着凤诀夜。
    瞧着那抓在自己手腕上的小手,凤诀夜一拂袖,将煊汐晏的手给甩了下来,嘴角上扯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反问着她:“公主你认为呢?你觉得他伤的重不重?”眸中的杀气一闪而过,如果她不是煊御王朝的公主,单是看在她伤害无墨的份上,他一定会亲手了解她。
    瞧着凤诀夜眼中的戾气,煊汐晏后退了几步,略有防备的看着他。
    如果她刚刚没有看错的话,凤诀夜眼中闪过的分明就是杀气,这个男人竟然敢对自己对杀机。
    他和无墨究竟是什么关系?一个是煊御王朝的王爷,一个是塑立国的皇帝,这样的两种身份会有什么关联。
    “公主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的话呢?”见煊汐晏有些闪神,凤诀夜沉下嗓音说道。
    “王爷你是在威胁我吗?我可是你的主子!你知道不知道你如此逼问我是在以下犯上?”再怎么说她也是煊御公主,就算凤诀夜贵为王爷,可是和她相比在身份上仍旧矮了一截,他竟然敢和自己这样说话。
    如果在煊御王朝,父皇一定会削去他的爵位。
    以下犯上?!这四个字让凤诀夜一声冷笑,在他心里,从未将任何人当成主子。
    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公主。
    “以下犯上?公主不用搬出这几个字,本王只是想告诉公主,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在这里伤害了皇上都是会被当成刺客的,到时候别说公主身份了,就连你父皇都保不了你。”这些话绝对没有威吓的作用,只要无墨追究,这煊汐晏一定会被定为刺客,毕竟无墨现在可是一国之君,伤害皇帝,那么就是伤害塑立国的百姓。
    瞧着逼近自己的凤诀夜,煊汐晏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站在哪边的:“夜王爷,你可是我煊御王朝的王爷,为何你要帮着塑立国的人说话,如果我真的会被定为刺客的话,父王追究起来你一定难逃死罪。”她不明白,这凤诀夜明明是奉旨保护自己安全的,为什么一次次的帮着塑立国的人说话,难不成他改变立场想要投靠塑立国?
    想着这其中的可能性,煊汐晏更是觉得自己在这塑立国的皇宫中危机四伏。
    如果等到她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个凤诀夜不帮她的话,那么,这塑立国的皇宫一定会成为自己的葬身之地。
    自古后宫之中就是尔虞我诈的,虽然无墨到现在还没有妃子,可是却有了一个美人,女人一旦嫉妒起来,什么事情都会做的。
    看来想要等到被封为皇后的那一日,她一定要好好的筹谋一下,最重要的就是保护自己的安全。
    双手环臂,饶有兴趣的望着思考着的煊汐晏,看来他说的话似乎惊醒了这个小公主啊。
    和煊早言相比,她确实要聪明许多,不过那个煊早言也不笨,最起码懂得伪装,他到很想看看,到最后胜出的人究竟会是谁。
    沁宫内
    无墨所住的御宫经过之前的一番打斗,必须要重新修葺一番才能够入住。
    这个沁宫是之前太子所住的地方,比起御宫来虽然小了一点,不过倒也是雅致。
    燃烧着香草的炉子依然还在燃烧着,里头的一些助眠用的香草还没有燃尽。
    绣着流云的地毯上放着一个取暖用的小暖炉,里头燃烧上了一些煤炭,无墨,诀夜,钦洛还有千寻四个人围绕着小暖炉坐着取暖。
    虽然现在还没有进入冬季,可是塑立国属于北方,秋末的天气已经是很冷的了。
    无墨和千寻两人都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手中端着御寒的参茶。
    吹走了瓷杯中的热气,喝了一口,顿时觉得身子暖和了许多。
    见千寻和无墨的脸色好了许多,钦洛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无墨:“这个是索言写给军机大臣李格的信,在索言的身边我安插了亲信,这封信在还没有传到李格的手中就被我截了下来,上头写着的无非就是一些皇上虽是有了沐美人,可是却未让她侍过寝的这些话,不过除了这些,他们似乎是在密谋着什么?不过还没有有力的证据,只是我的猜测。”他在位的时候索言虽然是一心辅佐他,可是对于一些重要的政事,他经常会横插一脚,很早他就看出这个三朝元老开始有些心术不正了。
    将杯中的参茶喝尽,放在了一旁这才认真的看着信。
    读着信的内容,无墨的面色渐渐的变得难看起来,这个索言,从未将他放在过眼中,自从他登基之后都是告病不上朝,如今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说他,他,是因为不举,所以,才会迟迟不招沐美人侍寝。
    如果半年之内再无子嗣的话,就将他从王位上拉下来。
    这种夺位的理由竟然也敢说出来,仗着自己三朝元老的身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未免太过放肆了。
    将信揉捏成一团放在碳炉中燃尽。
    不举!他何时不举了?只是对除了千寻意外的女人他没有兴趣。
    竟然如此和朝中大臣说他这样皇帝,这个索言未免太倚老卖老了。
    “钦洛,对于索言你有什么看法?”这个人似乎只有在狩猎那次见过,之后就再未见过他的踪影了。
    他登基也有一个月了,告病一个月,这个索言还真是没有将他这个新帝放在眼中。
    想着,性子一向温和的无墨也有些动怒。
    “其实我也觉得你是时候传召沐美人侍寝了,就算装皇上也得装上一次,这样才能够堵住那些大臣的嘴巴。”那些群臣不过是对无墨不近女色耿耿于怀而已,这件事情相比索言夺位的想法,要好解决的多。
    “你的意思是……”忘了一眼径自喝茶的千寻和置身事外不好插话的凤诀夜,这才有些别扭的开口:“让我招沐美人侍寝?”这样的方法他可不认为是个好方法。
    可是,钦洛的回答差点让他崩溃:“正是,不过,你可以使诈。”自是知晓无墨对千寻的心,钦洛也不逼迫他,而是为他想着一些可以应对的法子。
    “使诈?”这个也能作假?
    听着使诈这两个字,凤诀夜差点笑出,他大概已经知晓钦洛所说的诈是什么了。
    放下了手中的瓷杯,千寻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白帕递给无墨,脸上淡然若定看不出任何表情。
    瞧着那块白色的帕子,无墨有些搞不懂给他这个做什么。
    “将帕子交给沐木,她自是知晓应该做些什么,今夜你就招她侍寝,到了明日,应该不会有大臣在为皇室没有子嗣的问题而犯愁了。”不过这个方法只能应付一时,到了最后的时刻,无墨仍旧是要做出牺牲的。
    听着钦洛的话,无墨大概已经知晓了他话中的意思,面庞恢复了肃静这才点了点头:“那你们都退下吧。”
    既然是要做戏,那么无论如何也要做足。
    宫门外想起小安子尖细的声音:“沐美人到。”那太监特有的声音拉的很长,刺破了宫门传进了沁宫内。
    “臣等告退。”等到沐美人进屋之后,几个人这才退了下去。
    无墨依旧盘腿坐在碳炉旁,不知道为何,屋内虽然很暖和可是他却觉得很冷,一种从内而外的冷。
    端起一旁的参茶仰头喝下,想让自己的身子暖和起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屋内只剩下了沐美人同无墨两人,没有吱声,只是微微的点了点让那沐美人起来。
    金色的光圈笼罩了沐木,今夜她似乎打扮了一番,显得格外的娇羞,不过,她自是知晓今夜只是一出戏而已。
    莲步微移,款款走到无墨的身旁,看着肩膀和手腕上缠着纱布的无墨,虽然有些吃惊,不过表情很快的恢复了正常。
    刚刚进来之时,罂粟鬼医已经递给了她一瓶药,说是等会在皇上受伤的地方散上就可以了,瞧着那裹着纱布的地方,似乎伤的有些不轻。
    见无墨想要起来,赶紧福下了身子将他扶起,毕竟他的一只手臂受了伤,起身的时候不好用劲。
    “皇上,刚刚进来的时候罂粟鬼医给了奴婢一瓶药,等会奴婢给皇上覆上吧。”无人的时候,沐木不敢对无墨自称臣妾,毕竟对于自己的身份她还是知晓的。
    她这个没人只是皇上对付大臣们的一道障眼法而已。
    在沐美人的搀扶下,两人进了沁宫的内室,东暖阁,一进东暖阁,两人不小的吃惊了一番。
    这东暖阁被布置的如同皇帝大婚的洞房一番喜气,看来,钦洛为了做戏做到真,还真的是好好的将这沁宫装饰了一番。
    床前挂着“百子帐”铺上“百子被”绣了一百个神态各异小孩子的帐子和被子,床头悬挂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洞房门前吊着一盏双喜字大宫灯,烫金色的大红门上有粘金沥粉的双喜字,门的上方为一草书的大“寿”字,门旁墙上一长幅对联直落地面,从沁宫的正门进入东暖阁的门口,以及洞房外东侧过道里各竖立一座大红镶金色木影壁,乃取帝后合卺和“开门见喜”之意。
    东暖阁内金玉珍宝,富丽堂皇。
    东暖阁为敞两间,东面靠北墙为皇帝宝座,右手边有象征“吉祥如意”的玉如意一柄。
    前檐通连大炕一座,炕两边为紫檀雕龙凤,炕几上有瓷瓶、宝器等陈设,炕前左边长几上陈设一对双喜桌灯。
    东暖阁内西北角安放龙凤喜床,喜床上铺着厚厚实实的红缎龙凤双喜字大炕褥,床上用品有明黄缎和朱红彩缎的喜被、喜枕,其图案优美,绣工精细,富贵无比,床里墙上挂有一幅喜庆对联,正中是一幅牡丹花卉图,靠墙放着一对百宝如意柜,看来,钦洛还真的把这里当成他大婚的洞房了。
    “欣赏完了吗?”瞧着看的入神的沐木,无墨笑的如同三月里的春风让人温暖,这圣钦洛,还真是下了重码。
    不过,这也是为了不再让那些大臣请疑心。
    “皇上恕罪,奴婢,奴婢……”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唯美的洞房,所以看的有些失态了。
    “没事,不光是你,就连朕看的都有些入神。”
    听着无墨的话,沐木有些不解的抬头看着他。
    这红烛下,无墨有菱有角的脸型却不像一般人的刚毅,而是很柔和,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睛吧,眼如点漆,像是一滩深水,黑的让人想一头扎进去,眼里有着许多让人读不懂的内容,可是却很温柔,让他脸部的线条柔和了许多,一双桃花眼让他媚态横生,好似会说话,这眼睛简直比女子的还要娇媚勾人,高挺的鼻梁让人觉得它是脸部最完美的比例,嘴里含着笑意,还有两颗让人迷醉的小梨涡,打量着无墨,沐木的话脱口而出:“皇上,其实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皇帝,对谁都没有架子,真的不知道那些大臣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你。”
    或许是因为从未在她面前端过架子吧,对于这个主子,她是打心眼里钦佩。
    在她眼中,无墨算的上是个好皇帝。
    见无墨没有说话,沐木径自说着:“皇上,您应该是喜欢罂粟鬼医的吧?”
    这一句话虽然算得上以下犯上,不过却也勾起了无墨的好奇,眼中泛着笑意:“为何这样说?”难道他的感情表现的很明显吗?
    把玩着手中的发丝,已经没有将无墨当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奴婢想皇上一定深爱着罂粟鬼医。”从他瞧着千寻流露出来的目光就可以看出,他一定深深的爱着那个女子。
    床前红烛高照,把一切都镀上一层金色,东暖阁内铺天盖地的红色,沐浴在淡金色的烛光之中紫檀桌上,无墨坐在了桌旁,没有回答沐木的话,在他心里,这只是一份埋藏着的感情。
    回过头看着烛光下,那张在暗淡颜色下而显得柔和的脸庞,沐木轻叹一声,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爱上了不该爱之人不知是对是错。
    将喜床上的百子被铺散了开来,这才移到紫檀桌边让无墨安寝:“皇上,已经很晚了,您还是歇息吧。”看着有一下每一下拨弄的蜡烛芯子的他,有些失笑,看来皇上还真是童心未泯。
    “朕还不困。”他现在烦心的很,半点睡意都没有。
    “皇上,奴婢知晓您在心烦什么,可是如果今夜不休息好的话明日怎么应付那些大臣呢,奴婢听洛王说,明日那索言大人将会上朝,所以皇上您今日一定要好好的睡上一觉,明日才能够对付那些大臣。”虽然对于朝纲的事情不是太了解,可是平日从夜叉那里也知晓一些。
    瞧着似是在为自己打气的沐木,无墨觉得她的话也在理,如果明日那索言真的要来上朝的话,必定会仗着自己三朝元老的身份给他一个下马威,看来,他也要好好谋略一番,怎么回击了。
    烛光摇曳,洞房花烛,昏暗烛光下的东暖阁内有点丝丝暧昧的味道,大红的喜字因为夜而显得是那样沉静,沐木独自守着烛光坐着,那张龙凤呈祥的大床上正无墨陷入了熟睡,看着烛光,沐木神情警惕,虽是她表面上是无墨的美人,可是却是暗卫,不久前无墨已经被人刺杀了一次,不保那人会不会来第二次,所以这一夜,她都将是无眠的。
    夜,深沉。
    千寻所住的御医馆内,一抹淡蓝色的身影避开了守夜太监宫女的视线,推门进了去。
    漆黑的屋子里凭着过人的视力,接着那么一点依稀的月光,凤诀夜径自向内堂走去。
    内堂里蜡烛燃烧着,因为小魔和凤唯两人都不敢在黑暗中睡觉,随意每晚都在点上一根蜡烛。
    内室中,摆放着两张床,一张上头睡着小魔和凤唯,另一张睡着的则是那个让他每晚都挂念着的人。
    粉色的幔帘下,千寻正熟睡着,发丝跟着她平稳的呼吸上下漂浮着。
    放轻了步伐先是向那张睡着小魔和凤唯的小床走了过去,凤唯整个人蜷缩在小魔的怀中甜睡着,像极了一只贪睡的小猫咪,呢喃了两声之后又朝着小魔胖嘟嘟的身子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沉睡。
    小魔则是吸允着自己的大拇指,闭着个眼睛一脸的满足,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含着大拇指的嘴巴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了布满了虫牙的小牙齿。
    数日不见而已,两个孩子都已经长了这么大了,摸了摸小魔和凤唯的小脸,凤诀夜的心中升起一股自豪感,他的两个儿子,都是这样的可爱,虽然凤唯不是他亲生的,可是对于他的爱,和对小魔的是同等的。
    摸了摸两人的小脑袋,吻了吻他们的额头,现在的凤诀夜没有了那属于战神的肃杀,有的只是那属于父亲的慈爱。
    看着小魔露在外头的白花花大腿,凤诀夜替他们掖好了被子,爱怜的看了几眼之后这才向千寻的床走去。
    烛光下,如同婴儿一样白嫩细滑的肌肤被大红的亵衣称的有了点红润,长而卷翘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排整齐的倒影,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一般小嘴弯起一抹勾人的慑魂笑容,勾引的他忍不住在千寻的面颊上留下一吻,温柔的凝视着熟睡的千寻,他的表情是满足的,虽然只能够在她睡着的时候来看一眼,可是他也很满足。
    他会等着,等着他原谅自己,如果得不到原谅的话,他情愿就这么守着她一辈子。
    入夜之后过来看她一眼已经让他形成了习惯,蹲在千寻的床前,看着她熟睡的表情,注视着她的眸中是点点深情,一丝甜蜜浮上心头,这个时候的她是最可人的,没有了白日的那般冷然,有的是一个属于女人的娇俏。
    感觉到千寻沉稳的呼吸,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眼轻眨着,细细的瞧着千寻在烛光下的容颜,氲氲烛光之下,显得是那样的淡雅,那张倾城之貌此时少了分妖媚多了份清灵,增娇盈媚,看的他有了一刻的失神。
    手指轻抚着她右面脸颊上的那朵罂粟花,感受着指腹下有些粗糙的感觉,心,剧烈的疼痛着,当年她究竟吃了多少苦,这朵花,绣在脸上的时候应该是怎样的疼痛。
    他真是该死,居然让她受了这么多的罪,现在来弥补,真的晚了吗?
    “千寻,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看着熟睡的千寻,凤诀夜站在她身旁瞧着那张熟睡的容颜喃喃自语:“你是一个如此让人着迷的女人,我究竟要怎么办?要到什么时候你才会重新接纳我?爱上我?为什么你不肯松下你心里的防线?为什么在我面前你要那样倔强?当年的错误真的没有挽回的可能了吗?千寻,如此对我不理不睬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折磨,我宁愿你怨恨我,报复我!而不是将我当成一个隐形人,千寻,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你是那样妖媚动人,站在人群之中那样的鸡群鹤立光彩照人,我承认,那个时候是因为你和初儿相像的容貌所以我才会娶你,可是第二次见到你时,是在花轿之中,你多了点清冷的味道,眨着一双无辜的眸子瞧着我,或许就是那种眼神吧,让我对你伸出了手,洞房花烛之时,你是那样让人心动,从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是初儿,也不可能是初儿,你们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相同的人,那个时候我还没有了解自己的心,不敢轻易对你动情,在我心里,那个时候爱着的明明是初儿,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你,千寻,我是不是一个朝思暮想的男人,有了你就忘记了初儿,可是,我真的从未将你当成过初儿的替身,自我心里,一直将你们分的很清楚。”轻抚着千寻的面颊,凤诀夜陷入了回忆之中。
    “洞房第二日,一身纯白群纱的你,显得是那样的虚无缥缈夺人心魂,那时候的你多了点与事隔绝的味道,不像初见时的那般神采奕奕,你已经成我的妻子,你还是我的王妃,可是,你还要那样清冷傲气吗?千寻,好想念初遇时的你,那样的纯真,真的不能够原谅我吗?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爱上你究竟是对是错,在你面前我坦诚了自己的感情,你还要再拒绝我吗?在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或许就已经爱上了你吧,或许是因为你那和初儿一摸一样的容貌,或许是你独有的气质,让我逐渐臣服,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办?在你面前我放下了一个王爷该有的锐气,放下了尊严,放下了个性,放下了固执,放下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放不下你,都只因为我爱你,可是,要怎样你才会重新爱上我?”大概是想到千寻和自己初遇时的情景了吧,凤诀夜的眼里充满了神采,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在沙场之上的霸气,现在就像是个怕会受到伤害的孩子,那样的无助,或许是害怕千寻的拒绝吧,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才对她诉说着这些话。
    虽然是皇室中人,可是却也与普通人一样,渴望被爱,拨弄着千寻额前散落的碎留海,俯身在额前深深留下一吻,他这是自作自受吗?从前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后悔,收敛起满心的思绪,细心的为千寻盖好稠被,一切都是那样的小心生怕弄醒了睡梦中的她。
    在她心中,对于他们的关系早就已经有了芥蒂,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她是那样一个骄傲的女子,怎么还会在受到伤害之后再去寻找那个让自己受伤的男人呢。
    这些,他都知道,可是……
    拨弄着千寻额前的碎留海,继续说着:“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怀疑你,我们的关系还会变成现在这样吗?在大夫查处你有孕的那一刻我确实是怒红了眼,不知道去细细思考,等到我想明白的时候却又撞上了那一幕,如果没有我的口不择言你应该不会决绝斩指吧,都是我,都是我逼得你自残,如果真的不愿意原谅我的话,那么,我希望你幸福,只要你幸福就好。”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奢求她的原谅,只要她活的幸福就好,只要自己可以看见她就好。
    无论如何,他都会守在她身边保护着她,还有那两个孩子。
    依依不舍的在千寻的额前落下了一吻之后,最后一眼深深凝视着熟睡的她这才转身离开。
    如同平日一样,无论来,还是走,都是无息的。
    屋内,重新恢复了平静,偶尔想起小魔和凤唯的几声轻鼾。
    沁宫外头,宫女麽麽早已经端着水盆洗漱的用品等候在门外不敢怠慢,她们依次列成两队站好等候着,许久没有听见传唤的声音,现在已经是过了皇上平日起床的时辰了,可是里面的人却丝毫没有动静,或许是因为昨夜忙累了吧,想着,几个年轻的宫女掩嘴偷笑,毕竟昨夜可是那沐美人的第一次侍寝,怎么着她也得彻夜纠缠着皇上啊。
    “皇上一向有早起的习惯,若是从前这个时辰应该起来练剑了,可是现在却依然在睡梦之中,看样子是真的很喜欢那个沐美人呢。”一个年纪稍小的宫女偷偷的和旁边的人商量着。
    “也对啊,沐美人容貌秀丽,一脸的娇俏可人,哪个男子不喜欢呢?连我看着都觉得她很可爱呢?”想想那日无意中在御花园中和沐木相遇,沐木那让人惊艳的样子,到现在她还记忆犹新呢。
    大概都还年轻吧,几个宫女就这样端着水盆站在门外讨论着这个新鲜话题,看的主事麽麽肺都气炸了:“你们这几个爱嚼舌根的小丫头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皇上的事也是你们能够随便讨论的吗?要是让皇上听到免不了砍你们的脑袋!看你们没有了脑袋还上哪嚼舌根子去。”看着这几个宫女主事麽麽气的一个个拎耳朵。
    “岁麽麽饶命,奴婢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摸着被拎红的耳朵,几个小丫头被凶神恶煞的岁麽麽吓的不住求饶,胆小的连泪都吓了出来哪里还敢再乱说。
    “好了,都站好,皇上还没醒呢,你们想吵醒他们吗?把眼泪都擦干净在这等着伺候。”看着吓的就差没磕头认错的几个宫女,名唤岁麽麽的人一声冷哼,又在门外等了半饷之后,才在外面请了安后才推门进入沁宫。
    东暖阁内飘散着烛火燃烧时独有的味道,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散进屋内,整个东暖阁内被金黄色填充的满满的,光被龙床上的大红幔帘阻挡了向前照耀的脚步,金色的阳光撒满在幔帘上瞧的人忍不住想去探究床上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场景。
    进入屋内,岁麽麽领着众宫女在床前下跪请安:“奴婢们参见……”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慵懒的声音打断,这是充满磁性的性感,话语里很是不满:“沐美人还在熟睡,请安就免了,你们不要发出声响,收拾好这里就出去,不要打扰朕和沐美人。”龙床上,大红色的幔帘放了下来,无墨和沐木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两人盘腿坐在龙床上头,接着幔帘的缝隙处看着外头的变化,见那岁麽麽想要将幔帘掀开,无墨连忙装出刚刚睡醒时的嗓音吩咐着,那惟妙惟肖的声音让沐木不住的点着头。
    等到岁麽麽退了下去之后,沐木将千寻交给无墨的那块白布拿出,放在锦被下头,咬破了手中将自个儿的血滴在了上头,瞧着沐木这一做法,无墨立刻明了。
    原来这白手帕的用处是这个。
    等到血液渗进了帕子里头后,沐木这才将锦被盖在了上头,装作昨夜已经侍完寝的假象,这个帕子等会一定会有人来拿,所以自然是要先做好准备。
    听着幔帘后头的吩咐,岁麽麽放下了想要掀开幔帘的手:“奴婢遵旨。”暧昧的朝床上看看,简单的将东暖阁收拾之后领着宫女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看样子皇上还真的是疼爱沐美人呢,刚才生怕她们将她吵醒,这个沐美人还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就一晚就将皇上给收的服服帖帖的,看来以后要是向上爬成为贵人,妃子应该不会是太难的事情。
    看着进了东暖阁又退出来的岁麽麽,夜叉赶紧将身子隐藏在墙壁后头,刚才宫女们的话他听的是清清楚楚,看来,这一计划进行的应该是顺利的,只要索言在这宫中的眼线将带血的帕子拿给他,他一定会相信昨夜沐美人已经侍过寝了。
    如此一来,对于子嗣这一个问题,他们应该不会再发难皇上。
    今日索言在整整告假了一个月之后来上朝,必定会给新帝来一个下马威,看来,皇上应该和主子想想对策了。
    等到那些宫女全部退了出来之后,夜叉才离开了沁宫,他要赶回去告诉王爷,事情进展顺利,今日早朝,皇上总算可以找出一些理由治一下那些朝中大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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