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驾于凤诀夜上方,看着以剑抵住自己大刀的他,赫连日一声暴戾的怒吼,丹田之中内气翻滚着,全部的内力集于双臂,加重着大刀的力道,渐渐的压下了凤诀夜的长剑。
    磁拉一声,长剑划开,凌空一脚踹翻了将大刀抽回想要再次砍向自己的赫连日。
    赫连日虽然刀法入神,可是却是一身的蛮力,相比武功修为高深莫测的凤诀夜来说,两人打斗一时半会还算是胜负难分,可是时间久了,凤诀夜渐渐站了上风。
    一道凌厉的剑气,直袭赫连日的前胸,长剑犹如灵蛇一般摆动着,发出咻咻咻的骇人之声,如同随风而起的波浪一般摆动着,银光一闪,原本置于赫连日下方的凤诀夜双腿一个交叉,内力一提,整个人跃上了赫连日的上空,呈倒立之姿,手中的长剑直刺赫连日的天灵。
    赫连日面色大惊,在半空之中一个后空翻,躲开了凤诀夜那杀气十足的一刺,一捋乌发被长剑斩下,右边脸颊被剑刃坏开一道一指长的伤口,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染红了赫连日那张黝黑的刚毅面庞。
    一声咒骂,随手抹了一把面庞,看着手上的鲜红血液,赫连日似是杀红了眼一般,大吼着向凤诀夜冲了过来,如同蛮牛一般。
    听着赫连日凌乱的步伐,嘴角上浮现出一抹似是虚无的笑意,完全不将那愤怒的叫嚣声当成一回事。
    战场上头,最忌讳的就是浮躁,看着稳稳站在自己前方,气定神闲的凤诀夜,赫连日完全犯了大忌,双手紧握着大刀向他冲了过来。
    染血的黑色披风在空中张狂的飞舞着,一股肃杀的味道萦绕在凤诀夜的周围,听着赫连日那愤怒的爆吼之声,俊挺的面庞上头多了一丝胜券在握的笑意。
    以前,他曾和赫连日交过手,深知他易躁的个性,手中的长剑垂放在下方,一手握剑,一手负于身后,一派淡然若定之姿,岩岩如同不老之松,傲立于天地之间。
    黄沙,在两人之间肆意飞舞着。
    大漠上头,寒风更甚,冷冽的寒风将凤诀夜的墨黑色长袍吹起,漂浮在半空之中,放置于盔甲之中的发丝垂落下了几根,在他的俊颜前飞舞着,单手扯下了覆在双眼上的绷带,黑眸骤然睁开,深邃的漆目之中泛着锐利的光泽,隐隐可以看见嗜血之意。
    乍见凤诀夜的双眸,赫连日有些瞠目结舌,怎么会这样?!他的双眼明明被巫师的石灰粉所伤,就算治疗及时,也不会这么快就治好!怎么会这样?!瞧着凤诀夜眼中浮出的笑意,赫连日这才惊然自己中了陷进。
    该死的,他中计了……
    凤诀夜的双眼根本就没有完全被石灰粉伤到,舞千寻的割腕流血已经将他眼中残留的石灰粉全部都冲刷了干净,如今,双眸明澈,哪里还找得到半点瞎子的影子。
    他被算计了。
    回首望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塑立国将士,跟着他一起杀过来的齐国小兵已经死伤了大半,剩下的,都是一些残兵,他已经成了困兽之斗。
    怪不得,怪不得今日能够轻而易举的攻破塑立国的重重围阻,杀进塑立国的军营,原来,这都是计划好的。
    为的就是引君入瓮。
    塑立国将士手中的火把照亮了赫连日的怒颜,微眯着双眸,虽是知晓自己中了计谋,可是赫连日依旧紧握着手中的大刀,没有半分求饶的神情。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双眼完好无损的凤诀夜,咧开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大刀一挥,刀刃直指凤诀夜,沉下嗓音缓缓开口,将齐国和煊御王朝的阴谋全部都全盘托出:“凤诀夜,别忘了你是哪国人?难道你没有收到煊御皇帝的信函吗?!你想要抗旨不尊吗?!凤诀夜,你可是煊御王朝的当朝王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难道想逆煊御皇帝的旨意?”
    寒风吹到脸庞上,耳朵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
    看着用刀指向自己的赫连日,凤诀夜一脸坦然,一声嗤笑:“本王自然未忘记自己是煊御王朝的臣子,不过,本王想,你大概是记错了,本王何时收到圣上的旨意?煊御王朝和塑立国联姻,既是联姻,又怎么会和你小小齐国联盟,赫连日,你休想借此来挑拨我煊御王朝和塑立国的结盟。”俊眉微皱,神情一凛,手中的长剑毫不客气的回指过去。
    那封密函已经让他用内力震成了碎末,口说无凭,赫连日再说什么,也是惘然。
    事实究竟怎样?只有他和赫连日知道,只要他不承认,塑立国的人就会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只当赫连日的那番话是挑拨之策。
    煊御皇帝之所以和齐国结盟,无非是想要壮大国土而已。
    可是和齐国联盟,却是下下之策,就算煊御王朝和塑立国,两国不能联姻,他也能够说服无墨,让他和煊御王朝和平相处。
    吞并其他国家,凭塑立国现在的势力,照样可以做到,一个小小齐国,不足为惧。
    不过皇宫之中的煊汐晏和煊早言却是无墨身边的危机,他已经飞鸽传书给了凤煞,让他时刻紧盯着这两个公主。
    先且不论他是不是煊御王朝之人,伤他挚友,不管是谁,他定不会手下留情。
    听着凤诀夜的话,赫连日气到吐血,没想到他这个堂堂一国王爷竟然也会睁着眼睛说白话:“凤诀夜,你这个煊御王朝的叛徒,竟然敢对自己皇帝的旨意抗旨不尊,你简直就是煊御王朝的耻辱。”凤诀夜越是淡定,赫连日心中的怒气越是叫嚣着,翻滚着。
    听着赫连日怒骂的话语,凤诀夜根本就是不以为然,煊御王朝的半壁江山都是他打下的,叛徒?!如果没有他这个叛徒,哪里来的煊御王朝!
    更何况,让煊御王朝强大起来的方法并不只有同齐国联盟这一个,和塑立国联盟,煊御王朝一样可以壮大起来。
    假以时日,煊御皇帝一定会想明白这一点。
    不过,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除去赫连日。
    没有再多言,举剑断厮杀,长剑直袭一脸怒容的赫连日,墨黑色的披风长袍随着凤诀夜突然的腾空跃起,凌空飞舞着,身子如同陀螺一般的旋转着向赫连日扑来。
    当的一声,大刀抵在了自己的胸口前,挡住了凤诀夜那致命的一击,可是,整个人却被他醇厚的内力震得向后退了数步。
    一个扫堂腿将有些踉跄的赫连日带倒,硕大的身躯如同轰倒的大楼一般,嘭的一声,倒在了黄沙上头。
    漫天的黄沙迷人眼,伴随着气流,黄沙窜至天空之中。
    扶着圣钦洛,千寻同他站在主帅帐篷前头,看着凤诀夜和赫连日激烈的打斗。
    眼看赫连日节节败退,凤诀夜更是乘胜追击,招招夺命,毫不留情。
    面颊上的伤口不断的流着血,快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身泥土,还未站稳身子,凤诀夜又是一脚,将赫连日踹之几米远,倒在地上,大刀落在了一旁。
    呸的一声,将口中和着血液的唾沫吐出,赫连日的嘴角上已经流出一些血丝,连同着脸上不断流出的鲜血一同抹去,眸光之中的阴狠不断加深着。
    呀的一声怒吼,一手抓起地上的一把黄沙,大刀举止过头顶,直劈凤诀夜而来,手中的黄沙洒上了他的脸。
    脚尖轻点,将身后的墨黑色披风揽至身前,挡住了那一把黄沙,手中利剑刺向了赫连日左手的手筋,微微一挑,挑断了赫连日的左手筋脉。
    一个吃痛,手中的大刀应声落地。
    被挑断手筋之处不断的喷洒出鲜血,一声闷哼,按住了那不断流血的伤口:“凤诀夜,你竟敢废我左手!”虽然深陷敌营,成了困兽之斗,但是赫连日的脸上仍旧是那种不可一世的狂妄。
    看着他的脸,千寻觉得甚是碍眼。
    她要亲手杀了他,一报她的清白之辱。
    将腰腹处的银针拿出,想要射向赫连日的死穴,可是却被钦洛按住:“别动,这是齐国和煊御王朝之间的战争,让凤诀夜亲手解决。”齐国和煊御王朝联盟之事,他略有耳闻,如今亲耳所听赫连日全盘说出,圣钦洛也是大为吃惊,没想到煊御王朝和塑立国联姻之时,竟然还留了这样一手。
    想要彻底断去煊御皇帝同齐国联盟的念头,那么,赫连日就必须死。
    秀眉微蹙,看着圣钦洛制止的眼神,千寻没有说什么,将银针重新放进了包囊之中。
    望着倒地不起的赫连日,凤诀夜一脸冷意:“该是揭晓胜负的时候了!”长剑在手,想要刺进赫连日的心窝。
    可是,地表之中不寻常的异况让凤诀夜心生警惕,瞧着地表那一凸一凸的地方,让他心中响起了警铃之声。
    一阵黄沙迷烟,地表之中钻出一个身型,抓起一把泥土全部袭上了凤诀夜的面庞,拉过披风挡在了自己面前,等到重新看向赫连日原本躺着的地上之时,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只有一个半米宽的大洞留在了地面上。
    遁地术!
    举起手中的长剑,毫不迟疑的刺向了地面的凸起地面,哧的一声,长剑收回之时,地表下扑出鲜血,等到凤诀夜一脚踏上去的时候,那受伤之人早已经带着赫连日一起逃离。
    看着长剑上头的鲜血,不知道自己刺伤了谁,是赫连日?还是那个救他之人?
    疾步跑到凤诀夜身边,看着那凸起的地方,千寻握紧了手掌,又是这个遁地术,上次将她捉去之人也是用了这种遁地术。
    功亏一篑,原本就要抓到赫连日了,可是却又失败了。
    清丽的眸子望向了那半米宽的洞口,总有一日,她要亲手杀了赫连日。
    “军医,军医,你快过来,主帅有些支撑不住了。”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圣钦洛,他后背上的伤口已经全部裂了开来,现在,那身王爷锦服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如同朵朵泣血的血鸾花一般。
    比起凤诀夜的眼睛,圣钦洛背上的伤口要重的许多,更何况,那根射中他的长箭还是染毒的。
    “快将他扶到床上去!”查看了一眼钦洛背上的伤口,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之前同赫连日的那番打斗,一定是扯到他的伤口,那伤口原本就未结痂,更何况伤口上的毒素还未清,如今看来,一定是余毒入心了。
    看着趴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圣钦洛,千寻搭上了他的脉搏,细细诊治着。
    墨染一般的发丝垂落在床榻上,原本流光溢彩的凤目现在已经紧紧闭起,面颊潮红,抚上额头,灼热的吓人,冷汗自那光洁的额头上头流下,浸湿了墨发。
    脸色腊黄里透出青灰,紧紧闭着眼睛,睫如蝴蝶羽翼一般,在眼睑下头留下一排绯影,那双瑰丽宝珠般的眼必是在静静枯萎,它曾经清冽妩媚,如炎夏烈日下仅存的一脉幽泉,令人偶一注目,便要碎了魂魄,可是如今,却是只剩下了疲惫。
    收回了放在钦洛额上的手,看着一脸担忧的古将军,瓦将军,孟泽将军,还有站在军帐外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凤诀夜,秀眉一皱:“古将军,你去烧些热水过来,瓦将军,替我将小刀放在蜡烛上头烘烤一番,我要将主帅背上那些被余毒感染的毒肉给割去,孟泽将军,你将我药箱中的人参拿出,给主帅含在嘴中,再将香炉之中燃上一些薄荷叶子。”
    望了一眼站在军帐外头的凤诀夜,思索了一下之后,这才开口:“先锋,请替我将主帅身上的衣服脱去,我要将一些用来麻痹的叶子磨碎。”将钦洛扶起靠在自己的身上,对着负手而立的凤诀夜开口。
    原本还在帐外,回想着赫连日那句,王爷夫君真正含义的凤诀夜,听着千寻的嘱咐疾步迎了上来,将圣钦洛扶躺在床上,替他将外衫脱去,那样的小心翼翼,完全不像是一个粗手粗脚的男人。
    将用来麻痹的叶子放在器具之中捣碎,拧出治来后,接过瓦将军放在蜡烛上烘烤了一番,当做消毒之后的小刀,将那些药汁全部都抹在了刀刃上头。
    “孟泽将军,将人参放到主帅嘴里。”抬起圣钦洛的下巴,让他张开了嘴巴,将那珍贵的千年人参放进了他的嘴中,让他轻含着。
    看着那已经成暗红色的伤口,一些皮肉已经染上了毒素,开始坏死起来,握住了已经被蜡烛烘烤过的小刀,放在了那坏死的皮肤上。
    磁的一声……
    如同一盆凉水洒在了火炭上头,发出了磁的一声,可是那坏死的皮肤跟本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趴在床榻上,钦洛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疼意。
    小心的剜去那些已经坏死的皮肉,一点一点的割着,力道不敢太大,生怕划到了那些没有坏死的地方。
    一点点的挑起那些坏死的血肉,虽然有些皮肤已经坏死,可是毕竟还是自己的肉,不可能感觉不到疼痛,轻哼一声,原本意识有些迷散的钦洛因为疼痛渐渐醒了过来,俊眉紧紧皱起,如同一道山壑立在两眉之间,倾城的面庞上是毫不遮掩的痛楚,冷汗自脸颊两边流下,滴落到地上。
    含着千年人参,嘴中一股凉气。
    剥去了那些含毒而坏死的皮肉,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渐渐重写冒出血来,接过古将军递来的毛巾,小心的将那些已经结痂的鲜血擦了去,看着钦洛背上那狰狞的鞭痕,如今又多了一道箭痕,整个背部已经没有了一处完好的皮肤。
    虽然知晓圣钦洛从前的种种艰难,可是如今亲眼看见他背上那些伤痕,除了千寻,其他几个人皆是大惊失色,他们没有想到,年少时的圣钦洛竟然过的这般艰难。
    虽是万金之躯,可是却活在算计之中。
    那一条鞭痕,就代表着一次磨难,小小年纪,就是多灾多难,如今成为这样一个睿智男子,细细思索一番,着实不易。
    将带血的小刀扔到热水盆中,柔夷重新抚摸上钦洛的额头,虽然那些带毒的坏肉已经被剜了去,可是他的高烧仍旧没有退去。
    “军医,主帅他怎么样了?”有些心急,一向急性子的孟泽将军率先问起。
    已经一身是伤的他完全顾不上自己,脑中全部都是圣钦洛的安慰。
    看着一身血衣的他,千寻这才发现他一身是伤,之前和赫连日的那番打斗,让他的身上多了不少的伤口,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药粉递给了古将军:“古将军,瓦将军,我现在要照顾主帅,你们将这瓶药洒在孟泽将军的伤口上,这是上等的金疮药,我现在走不开,孟泽将军就让你们照顾了。”替钦洛将被子拉到身上,盖住。
    将药瓶递给古将军,吩咐着……
    “军师,末将无事,军师你一定要治好主帅,不用担心末将,这些小伤,根本就不碍事。”不在乎的笑了一笑,根本就没将自己身上的那些伤当做一回事。
    军人,受伤对他们来说是很正常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死人。
    “是伤就要治,古将军,瓦将军,你们快些将这些药粉洒在孟泽将军的伤口上吧,总不能让那血白白流着。”不赞同孟泽将军的话,千寻面色沉了下来,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凤诀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似乎没有受伤。
    看着千寻有些不太高兴的神色,孟泽将军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等跟着古将军,瓦将军一起出了主帅帐营,下去治伤。
    等到他们全部都走后,凤诀夜这才开口说话。
    “如果他一直高烧不退,那会怎么办?”看着床榻上意识仍旧模糊的圣钦洛,凤诀夜的脸上闪过担忧。
    将热水盆中的毛巾拿出,放在圣钦洛的脸上擦拭着:“如果高烧一直不退的话,那么,他的大脑将会全部被烧坏,身体内的一些神经,也就是经脉,也全部都会染上毒素,轻则痴傻,重则丧命。”
    一点一点的将钦洛脸上的血污擦尽,千寻神情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虽然钦洛身上的毒肉已经全部被剜了去,可是仍旧有一些毒素蔓延到了他的内体,那些毒素一日不清,他的高烧一日就不会退。
    持续的高烧,只会将人该烧成白痴。
    “什么办法才能救他。”看着圣钦洛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庞,望着了千寻。
    “两种法子,一种就是以毒攻毒,用另一种毒素来逼出他体内的毒素,达到克制的作用,另一种就是。”想着,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出口。
    那种法子,只有无墨做得到,他现在根本不在,就算说了也没用。
    不过,就算无墨在,她也不会同意他用那种法子。
    “另一种是什么?”不明白千寻为什么停住,走至她的身边询问着。
    轻叹一声,没有回答。
    “告诉我,另外一种方法是什么?恩?”蹲在千寻的身边,望进了她的眼底,那眼底最深处的担忧让凤诀夜的心脏狠狠一抽。
    她在为他担心,为圣钦洛担心。
    明知身为医者一定会担心自己的病患,可是凤诀夜的心中还是狠狠一疼,那种担忧代表什么?代表她对圣钦洛有感觉吗?!
    铁掌轻抚上千寻紧皱的眉头,似是要将它抚平一般,看着她为圣钦洛烦恼,他深深的心疼着。
    “别皱着眉头,告诉我,另一个办法是什么?相信我,相信我一定能够帮助你,千寻,告诉我,另一种办法是什么。”手指自千寻的眉间下移到她的脸颊,轻抚着,感受着指腹间的细滑。
    感受着脸颊上的温热,看着凤诀夜,他的声音似是魅惑一般的引诱着她,引诱着她开口,说出另一个方法。
    “用药人身上的血,药人身上的血原本就含有各种珍稀的药材,弥足珍贵,不比一般人的血,药血可以治百毒,治百病,只要有药血,就一定可以解除他身上的毒素,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说只有无墨才能做到第二种法子了吧?”不过,这种法子他不会再让无墨试的。
    那次用血喂蛊虫已经让他的头发变成银丝,如今再让他献血的话,只会要了他的命,更何况,现在他们是在大漠上,不是在塑立国,第二种办法根本就实现不了。
    看来,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法子了。
    可是,她却不擅长用毒,以毒攻毒,她没有十分的把握。
    望着面色苍白的近乎透明的钦洛,千寻心情沉重。
    “要多少血?”紧紧凝视着千寻好半响,她眼中的无能为力让他心疼,他不喜欢她这样,他的千寻应该笑的,不应该一脸愁容。
    “告诉我,要多少血?”瞧着千寻有些疑惑的神色,凤诀夜又询问了一次。
    没有开口说话,千寻不明白凤诀夜为什么会这样问。
    手指插入千寻瀑布一般的长发,手指之间,冰凉细滑。
    他有一个秘密,除了他和无墨,恐怕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千寻也不知道。
    他和无墨一样,他也是药人,在他身中剧毒,百药无灵,浑天法术的时候,是清初救了他,用自己全部的血液救了他。
    清初将自己身上的药血全部换到了他的身上,逼出了他体内的毒血。
    就是因为这样,清初才会死去。
    所有的人都以为当初是他吸尽了清初身上的血,清初才会死去,其实不是,清初是为了救他,才会失血过多而死。
    所以,他也是一个药人。
    只要千寻不再愁眉不展,他愿意献血救人。
    看着千寻有些呆愣的神色,淡然一笑:“小傻瓜,愣着干嘛,告诉我,要多少血?”轻轻点了一下千寻的额头,眼神之中全是对她的无限宠溺。
    第一次,凤诀夜在千寻面前表现出自己所有的情感。
    小傻瓜。
    他刚才是这样叫了自己吗?
    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望着一脸浓浓笑意的他,这才回过神来:“半碗血就够了,和我配置的药粉一起熬上半个时辰,然后给他喝下,不出一日,他身上的毒素就会全部排尽,凤诀夜,你做什么?”
    看着凤诀夜拿起那柄替圣钦洛剜肉的小刀,狠狠的划上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顺着伤口喷洒而出,一滴不落的滴进了他手中的小碗,眨眼的功夫就装满了一小碗。
    看着笑意不减的他,千寻赶紧掏出了身上的帕子,将他的手腕转了过来,按住了伤口:“你做什么?!普通人的血是没有用的,只有药人的血才能救他,你好端端的划上自己做什么?”紧按住凤诀夜的伤口,眼瞧着那些鲜血染红了她手中的帕子。
    拉开了千寻按压在自己伤口上的手指,凤诀夜快速点住了手腕上的穴道,止住了那不停滴淌着的鲜血。
    瞧着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以为然,只是抚上了千寻的面颊,他似乎有些留恋这指腹下的细滑。
    “你不知道吧,其实,我同无墨一样,也是药人,当初没有机会献血救你,如今,只要你别再一脸愁容,多点笑意,我愿意献出一点血来就圣钦洛,只要你别再为他担心,别再愁眉紧锁就好,你该笑的,那样的你,最美,真的,真的好久都没见你笑了。”多久没有见到她笑了,那种绝美的笑靥,他真的好怀恋。
    怀恋一脸如同春风般,暖人笑意的她。
    那样的她,真的好美,好美。
    像是想到了千寻笑起时的模样,凤诀夜的脸上荡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让他更加显得俊美不凡。
    没有了往日的戾气,现在的他,多了一抹温文,比起从前,现在的他更加容易亲近。
    让他改变的,正是身边这个小女人。
    没有想到凤诀夜同无墨一样,也是药人,千寻眼中的诧异渐渐消失。
    原来,他还有这样一个秘密瞒着自己。
    接过凤诀夜手中装着他鲜血的小碗,将那些药血全部都倒入熬药的砂锅之中,又放上了一些解毒的药草,没有再说话,拿起砂锅放在碳炉上头熬制着。
    药人,她一直都以为,只有无墨一人才是药人,没想到,凤诀夜竟然也是。
    搅拌着砂锅之中的药材,一股血腥味道扑进鼻尖,看着千寻娇美的侧脸,凤诀夜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她身侧,陪着她。
    有的时候,只要这样静静的看着她,陪着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能够每日见到她,他就真的很满足,很满足了。
    看着她一点点独立,看着她一点点蜕变成一个自立的女子,虽然现在的她已经脱离了原来的影子,他很欣慰,最起码,他爱上的是一个坚强的女子,不会被挫折所打败,会在逆境之中成长。
    泪也干。
    不堪回首魂亦牵。梦惊醒,不了情。
    往事如烟挥不去。
    亦虚亦实,亦爱亦恨。
    叶落无声花自残。
    只道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却无奈。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从前的一切,都已经是烟消云散,现在,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新的生命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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